第20章 :你已經死了
“嗯,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寧君昊又喝了口咖啡。“不過今天這種情況最好不要再發生了,你明天別忘了去見見薛文宇那個倒黴蛋。下次再做出這麽沖動的事情。就算爸爸不說你。我也要教訓你了。”
“我知道了。”
這個話題就告一段落了。寧少城琢磨着是現在就走還是在這邊留宿一晚——其實不需要多加考慮。因為寧君昊從來沒有讓他成功留宿過。
他沉默了片刻,側過臉來看向寧君昊冷峻的側臉,說道:“哥。今天新聞發布會的事情多謝你了。”
“沒事,”寧君昊沒有擡頭。“只是你母親大概會不開心。”
“唉。她啊,”寧少城想起淩思思也是有些頭疼。“今天父親在,她沒找到機會跟我單獨說話,估計明天就會奪命連環call來教訓我了。”
“呵。”寧君昊輕笑了一聲。還是沒有擡頭,“你母親也是為了你好。”
“我倒寧願她不要為我好啊。”寧少城有些不耐煩地揉了揉眉心,看了看鐘。“都這麽晚了,決定了。我今天就在這裏留宿!”
“不行,我這裏沒有地方給你睡。”寧君昊淡定地冷笑道。
“為什麽!難道這裏藏了女人!”寧少城不滿地大聲抗議。
“你太煩。會打擾到我工作。”
“我可以盡量小聲!”
“你還不走,我就給你媽打電話了。她會過來親自把你帶回去。”
“你!不要太過分!”寧少城卻知道寧君昊真的做的出來,堅持了幾分鐘。還是敗下陣來,垂頭喪氣地收拾東西準備回自己冷清清的小公寓。
“那我走了。”寧君昊送他到門口。寧少城穿好鞋,在關上門的時候突然說了句:“哥,你不要太累。不管爸媽他們怎麽想怎麽做,你始終都是我的哥哥。”
“……”寧君昊有一瞬間的怔忪,看向他,但是寧少城并沒有回應他的目光。然後寧君昊就明白過來,寧少城雖然看起來懶懶散散,其實很多情況他心裏清楚的跟明鏡似的。
他的打算,淩思思的打算,寧家榮的打算。雖然沒有人會跟寧少城提這種事情,但是恐怕他都是把那些蛛絲馬跡看在眼裏了的。
現在一切都還風平浪靜,是因為風暴還在醞釀之中。
将來會怎樣,沒有人知道。
“嗯,我明白。”
“你在擔心什麽?“寧君昊問的時候并沒有把目光從手中的文件上移開。
‘段慕晴瞪了一眼,低聲抱怨了一句,“明知故問。”文楠的案子下下周就要二審了,寧君昊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也沒見他做過什麽開庭準備,段慕晴實在是不得不深深懷疑自己是被他耍了。
“那就和他同歸于盡好了!”洩氣地想到,段慕晴耷拉着腦袋,打不起精神來。郁悶地坐在沙發上。
寧君昊瞟了一眼段慕晴無精打采的樣子嘴角不易察覺地彎了彎。一閃而過的表情只映在了電腦的藍白色的顯示屏上。
“不管你在擔心什麽,你都應該知道,很多事情光是擔心是沒用的。該發生的始終會發生。所以不要再一臉喪氣地瞪着我。我花錢不是來看你那張喪氣臉的。”
“哼!”段慕晴悶哼了一聲,白了寧君昊的方向一眼,她知道寧君昊是故意在那裏裝傻耍自己玩。他寧大律師聰明絕頂,怎麽會不知道文楠的庭審馬上就要開始了。
而自己一直以來,不就是等着這一刻來為文楠洗脫嫌疑、恢複清白嗎?
想到這點她又更加沮喪了。思忖了一下,她覺得自己再這麽心神不寧下去也不是事兒,不如跟寧君昊打開天窗說亮話。
反正若是他真的不準備幫助自己,跟他攤牌也是遲早的事情。
深呼吸了幾下,段慕晴就幾步沖到了寧君昊的面前,一把按在了寧君昊正在看的文件上。讓寧君昊不得不擡起頭來看着自己。
“我說,還有兩天我母親的事情就要開審了,你到底是個什麽打算?”段慕晴直視寧君昊,今天他怎麽說都得給她個清楚的态度。“你到底準不準備幫我的?”
“原來就是這件事,”寧君昊看了看段慕晴火急火燎的樣子就覺得有趣,她皺起的眉頭讓他鬼使神差地竟然想去撫平她的眉頭。
控制住自己即将失控的動作,見她難得主動離自己這麽近距離,徑直伸向她額頭的手半路拐了個彎,輕佻地摸了一下段慕晴的臉。
“‘你幹嘛!”段慕晴沒料到這個時候寧君昊還這麽不正經,吓了一跳,連忙身體後仰,還伸手擋在面前做了個防禦的姿勢。
“呵。”好可愛。
寧君昊向後靠在椅背上,“我自有打算。”
“啊?”段慕晴呆了呆,“那你到底打不打算幫我?你得給我個準話啊我的大律師!”
“你也不出去問問,我寧君昊說過的話什麽時候落空過。”寧君昊倒還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此刻幹脆閉上了眼睛,看都懶得看她一眼。雙手交叉支在靠背椅的扶手上。
“…我還真不怎麽信任你。”段慕晴聽到這裏頓了頓,然後就垂下了眼睛,她那濃密的睫毛在眼臉落下黑色的陰影。
那一瞬間,聽到這句話擡頭看的寧君昊竟然以為她是在哭。
“段慕晴?”寧君昊叫了聲。
他的聲音跟人一樣清冷不帶着任何的感情。,幾乎在任何情況下都能保持超乎尋常的冷靜與沉着,那樣的聲線總讓人想起金屬機器的冰冷質感。
像機器一樣絕對理性,他是絕對的掌控者,像是黑暗帝國裏的國王,始終用一種俯視的姿态,旁觀着他們的悲歡離合。
一切都與他無關,因為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段慕晴擡頭,看向寧君昊的目光有些濕潤,眼角有些泛紅。
“其實你根本沒得選擇不是嗎?”寧君昊移開目光,看向桌面說道,“除了相信我,你還有什麽別的辦法嗎?”他半邊面孔都隐入了黑暗之中。段慕晴只覺得他的目光灼人的明亮。
她沒有說話,寧君昊說的事實,事到如今,她根本就找不到其他可以信賴的人。
“事情變成這樣,難道你敢說你沒有插手麽?”
有時候她将事情前後聯系起來,總覺得整個事情遠遠要比看上去要複雜的多。
給段奇峰還債的那筆錢究竟是從哪裏來的?又是誰在栽贓文楠甚至要置她于死地?原本素不相識的寧君昊究竟為何要百般為難她?
如果是寧君昊陷害的文楠,那他為何又要和自己簽什麽契約?他這次是真的要幫助她麽?還是說只不過是另一場騙局?
寧君昊在這整個事情中到底是個什麽立場?段慕晴實在是看不清。
寧君昊愣了愣,停頓了一下,“呵,怎麽說?”他看到段慕晴的手慢慢的攥緊,關節發白。
“……”段慕晴沒有回答,她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好。困擾她的問題實在太多,但她明白即使她現在一股腦地質問寧君昊,恐怕他也只會繼續打馬虎眼。
他一開始就沒準備告訴她任何有用的信息。
這一切難道都是寧君昊的計劃?還是有另外的人插手了。
她沒有錢沒有能力沒有人脈沒有線索,她其實連勇氣都沒有,一切都以前所未有的錯綜複雜的姿态呈現在她面前。
仿佛一團纏繞在一起的電線,找不到開頭,也找不到尾端。
所有的一切,她都得靠猜。
“你就不怕我毀約嗎?”段慕晴問道,沒有擡頭。
“你敢麽?”寧君昊嘴角上揚,“你的父親的病,你母親的案子,沒有我的幫助你根本什麽都做不了,今天你踏出了這個門,明天就準備準備,為伯父伯母收屍吧。”
他站了起來,繞過桌子,動作溫和地扶起段慕晴的肩膀,段慕晴渾身戰栗,一言不發。寧君昊扣着她的後腦勺,按在自己胸前。低下頭,在她耳邊吹了口氣。
段慕晴又是一抖。
寧君昊很是滿意,這段時間來他對于段慕晴的感情似乎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這種變化讓他暗暗心驚。因此對段慕晴的态度格外粗暴了起來。
仿佛這樣就能證明他對她的憎惡從來都不曾改變過。
現在在他懷裏發抖的段慕晴讓他感覺到了征服的快感,那樣凜冽尖銳天不怕地不怕的段慕晴又如何,還不是只能臣服于自己。
“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消去了你出生以來的所有資料,這世間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你的身份。段慕晴,從法律上來說,你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