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這次真是倒了血黴了！

段慕晴腦海中只剩下這行字在不停的循環着。看來明天溫錦程得上碧青江裏去撈她的屍體去了！

“我看是上次給的教訓還不夠。”寧君昊擡手開始解開袖口和領口，他正站在光影明滅的界限之間，微微偏着頭。目光灼熱。語調卻冰冷刺骨。明暗交錯中的身影依舊保持着要人命的優雅。

“說，那個男人是誰？”寧君昊在段慕晴的面前蹲了下來，捏着段慕晴的下巴。“老情人？舊相好？”

寧君昊覺得有些厭煩，他本不想在這一點上花太多的功夫和時間。明明對他來說是很簡單的事情：段慕晴是殺母仇人的幫兇的女兒。應該要往死裏虐待她，讓她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等事情完結後，就可以把她跟她那個文楠一起處理掉了就好了。

明明只是想把她當做仇敵的女兒，只是想在她身上發洩心中壓抑多年的不滿與仇恨。

她的老相好跟他又有什麽關系呢？她也不過是個還有不到一年時間活頭的将死之人而已。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此時此刻這麽耐得煩。跟段慕晴這個死丫頭在這裏耗功夫。看自己沒回去，秦西淩等下估計就得過來找自己了。

真是麻煩。

“約會居然選在這種地方也真是有情調。”寧君昊繼續說道，他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控。他平常一向言簡意赅，只有在兩種情況下會話多。要麽是在跟寧少城那個小混蛋講話的時候，要麽就是在他非常非常非常生氣的時候。

段慕晴這個丫頭。居然能把自己惹怒到這種地步，也真是有能耐啊。

當時雖然看到那個男人和段慕晴在那裏拉拉扯扯。但是因為隔得遠，他并沒有聽清楚他們兩人說話的具體內容。

光是那兩個人拉拉扯扯哭哭啼啼的樣子就讓他夠惡心的了。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

不過他料想段慕晴也沒那個膽子一個人來這種地方，恐怕是那個男人出來辦事帶她過來的。

所說的估計也就是些兒女情長你侬我侬的惡心情話。

寧君昊心裏說不出的厭惡。他并不覺得那是嫉妒。他寧君昊要什麽沒有，何必去嫉妒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臭小子？

他只是不喜歡別人未經允許就私自動自己的東西。

無論是工作資料，生活用品，還是段慕晴。

真是不可饒恕。

很久之後寧君昊才發現自己當時的想法真是大錯特錯了，那個看起來沒什麽用的段慕晴其實遠比他想象中的要豁得出去的多。

而如果他沒有小看段慕晴，如果當時他多問一句段慕晴為何會在那個時間段出現在夜如歌這種地方。或許之後的很多麻煩和争端就都不會發生了。

“我跟你說過的話沒有忘記吧？”他居高臨下地俯視段慕晴。

見段慕晴在那裏一動不動裝死沒有反應，不說話也不擡頭，寧君昊眉頭抖動了一下，火氣上來了，擡腳就是一下踹在了段慕晴的身上，“說話！”

寧君昊用的力氣不少，這次他是真的動了怒，腳下也是不留情面，帶了狠勁。

他本來也是練過的，這一腳下去，就是壯漢也得被踹翻了出去，何況只是一個小小的段慕晴。

段慕晴沒有準備，本來就身材瘦弱，沒什麽力氣，這下被他一腳就踹出去了一米多遠。

“咳咳！”段慕晴捂着肚子弓着身就開始咳嗽。“咳，咳咳咳！”喉嚨裏癢癢的，按照段慕晴的經驗，這次應該是被踹的內出血了。

寧君昊眯了眯眼睛，然後跟着走過去，依舊保持着高貴優雅的姿勢，仿佛剛才那個兇狠的人完全不是他一樣。

寧君昊擡腳作勢又要踹，段慕晴這次察覺到了，連忙就往旁邊躲，“別，疼——”從咳嗽的間隙之中吐露出破碎的幾個字。

寧君昊微微揚起下巴，然後放下了腳。等着她開口。

“我跟他之間什麽都沒有，你不要平白侮辱人。”段慕晴聲音有些嘶啞，但是吐字清晰，聽得出來她正在拼命壓抑胸腔之中的痛苦。

此時的段慕晴也可以說是視死如歸了，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她寧願轟轟烈烈一場，今天倒要豁出去了，跟寧君昊說個清楚！

寧君昊看着段慕晴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勇氣，用袖子胡亂擦了擦嘴角的血痕，然後就擡頭死死地直視自己的目光。

起先還帶着點膽怯和試探，随後就完全一副大無畏的樣子了。

“倒是有趣。”寧君昊不怒反笑。“你當初許諾許的信誓旦旦跪下來求我的日子已經忘記了？”

“是你先違約在先的！”段慕晴想到還在牢獄裏受苦的文楠就覺得心疼。瞪大了眼睛，“是你先違反了我們的約定！”

“我沒有。”

“你沒有？”段慕晴撐着沙發顫顫悠悠地嘗試着站起來，“你沒有？你敢說你沒有？”她的聲音越來越高，到句尾甚至顯得有些尖利，“當時你是不是說過要盡力幫助我母親洗脫嫌疑？”

“那麽現在這個情況就是你盡力的結果嗎？你有為我母親盡過哪怕一絲一毫的力氣嗎？”段慕晴捂着嘴，但是還是有鮮血順着她的指縫流了下來，湮滅在紫紅色的地毯上，留下烏黑的印記，顧不上傷痛，段慕晴低聲冷笑，“寧大律師可是大忙人，哪裏有這個閑工夫記得這種事情？”

“這段時間以來，你做了什麽，你對我到底是個什麽态度，我們都清清楚楚，相比是不需要我給你重複一遍吧？”

“一直以來我忍耐你，受了委屈就當被狗咬了，還不是因為我覺得你可以幫到我，你可以救出我的母親，可是你又做了些什麽呢？”

“寧君昊，我真是受夠了！我受夠了你反複無常，陰晴不定！我自問我段慕晴一直以來還真沒有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的要求我都盡力做到，你一個電話，我半夜都會拼了命的趕過去！就算——就算你——就算你那樣對我，”段慕晴的目光裏流露出了寧君昊從未見過的悲切的神情，“我都能忍，為了我的父母，我什麽都能忍！”

“被人嘲笑被人辱罵被人看不起又怎麽樣？你以為我是為了你嗎？如果不是為了我的父親母親，你以為你寧大律師真的是權勢通天，萬人着迷，所以我也得乖乖臣服在你的腳下？”

“寧君昊，我今天就跟你說清楚！我段慕晴從來就只當跟你在一起是被狗咬了！你違反合同，違背諾言，置我母親不顧我也只當是我自己蠢！沒有看清楚你狼心狗肺的真面目！”

“就算今天死了又怎麽樣？我段慕晴事到如今還會怕一死嗎！我只跟你說，我就算是死了，我——我段慕晴——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一連串說了很多話，段慕晴覺得有點力氣不支，身體倚靠在沙發上喘氣，手裏，衣服上全部都是血跡。剛剛被踹到的肚子又疼痛起來，額頭上有虛汗流了下來，嗓子裏面也是一股甜腥味。

段慕晴還沉浸在剛才激烈的情緒之中，惡狠狠地瞪着寧君昊。

沒有人說話。段慕晴正是怒火中燒，目光如炬。只想把眼前這個還是一副冷靜沉着的面容的寧君昊一把火燒的灰都不剩了才好。

寧君昊一直沒有插話，安靜地站在那裏，等她把心裏所有的情緒都發洩完。看她停下來了大口喘着粗氣，這才終于開口。

“你算什麽東西？”寧君昊也是怒火上了頭，其實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此時此刻的他與平常的冷靜是截然不同的，一向不帶感情的言語間流露出了他更多的情緒。

“呵，做鬼都不放過我？你信不信——我讓你連做鬼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