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進入劇組

被安上了企圖拐帶工作人員名號的太上老君很是委屈,他站在鬼屋門前,覺着自己與六月飛雪的窦娥也不差什麽了。跟在他後面出來的楚辭滿是歉意地向工作人員道了歉,解釋道:“實在是老人家年紀大了,有些不經吓,所以拉錯了人。耽誤了您工作,實在對不起。”

他生的眉目清秀,吐字清晰又有禮貌,說話令人覺着心裏像是浸透了一泓溫熱的溫泉水,說不出的熨帖。生的好看的人于何處都是有優待的,工作人員連連揮手,幾乎笑成了一朵花。

“沒事,沒事,這算什麽?歡迎下次再來玩!”

楚辭默默于心中想,他怕是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帶着老君踏上這塊地方了。

自知自己做錯了事,老君這一路上都耷拉着腦袋,深覺折了自己天界上仙的面子,一言也不發。一直到回到了家門口,才憤憤哼了聲:“都是群裝神弄鬼的騙子!”

楚辭喉嚨裏憋着笑,很是不負責任地進了自己房間,将方才照的兩張鬼屋門前照片發與秦陸看,并幸災樂禍地将方才的事複述了一遍與他聽。

他原以為秦陸恐怕正在忙別事,要隔上一段時間才能回複。卻不料他前腳剛剛發出去,那邊小孩便打了電話來,張口便委委屈屈地喊:“哥。”

聲音軟的幾乎能滴下水來。

“怎麽了?”楚辭聽他的聲音蔫蔫的,不禁有些心疼,輕聲安撫他,“是哪裏還覺着不舒服麽?”

“......”電話那端許久也沒有回音,只能聽到秦陸鼻息噴灑到話筒上的聲音。楚辭耐心地拿着電話,也不開口催他,半晌後,才聽小孩低低地問,“哥,你是同誰一起出去的?”

他的聲音裏都是小心翼翼的味道,似乎是生怕這句問話惹得楚辭不快。楚辭聽的心頭一軟,幹脆轉身趴到了床上,壓低了聲音安撫他:“哥只是和幾個朋友一起去的,不要想太多。”

“什麽朋友?”

“嗯,”楚辭不願開口騙他,只得含糊道,“就是同住一個小區的幾個朋友......”

“男的還是女的?”

“男女都有......”

“年紀多大?長的怎麽樣?有沒有成家——”

楚辭終于品出些不對來了:“呀!秦陸,你這是要查戶口還是要怎麽着?”

若是只随口問上一兩句也就罷了,怎麽越發得寸進尺了?倒像是警察辦案的架勢。

小孩兒又不說話了,靜默了許久之後,才低不可聞地開口,聲音哀怨的像是被負心兒郎抛棄的良家女。

“那,哥是喜歡他們......還是喜歡我?”

楚辭哭笑不得:“這有什麽好比的......”

誰料秦陸很是固執,斬釘截鐵地回道:“有。”顯然是不得到回答誓不肯罷休的氣勢。

這孩子啊......

楚辭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他就算是再遲鈍,此刻也知曉是這小孩的占有欲發作了,這種患得患失小心翼翼的心态,他自己曾經擁有過無數次,因為知曉這裏頭說不出的苦楚,所以更不願讓秦陸去經受這份苦,只低低地哄他,“你最重要了,哥最喜歡的就是你。”

“果真?”電話那端的音調頓時提高了,哪怕見不着,楚辭也能想象到他笑得眉眼彎彎的模樣。

“果真。”

那頭小孩兒的呼吸都歡喜的有些急促,反複确認:“不說謊?”

楚辭無奈地笑,反問:“我何時說過謊?”

這二十幾年的光陰裏,他所了解到的所有關于溫暖的詞彙,全都來自于秦陸。這個總是跟在他身後奶聲奶氣撒嬌的孩子,讓他知曉,他在這世上原來還是被人需要着的,是有價值的,是重要的,是有其存在的意義的。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美好,因此他心甘情願将自己所有的寬容和耐心都展露施加在小孩身上,提起十二分心神去寵他一人。

“哥,”秦陸吭吭哧哧地請求他,“可不可以再說一遍給我聽?”

“說幾遍都行啊。“楚辭半是無奈半是縱容地笑,“哥最喜歡我們家小陸了,行了嗎?”

那端傳來“嘟”的一聲,随即秦陸帶着笑意的聲音也飄到耳畔,滿是掩飾不去的歡喜和得意,細細密密地纏繞在字裏行間,“哥可不能再改口了,我已經錄音了。這是證據。”

楚辭嗯了一聲,笑道:“不改口,永遠也不會改口的。”

他這面與秦陸通完了電話,溫聲囑咐對方早早上床休息,再回過頭一開門,便對上了一雙滿是興奮眨也不眨望着他的杏眸。

楚辭:......

他瞧着嫦娥桃腮都因激動而飄上兩抹紅,整個人都一頭霧水:“仙子,你這是在做什麽?”

“小辭啊,”嫦娥語重心長地喚他,“你方才是在與人通電話?”

“是,”提及秦陸,楚辭的眼裏不禁也蕩開了幾抹溫柔的笑意,“我弟弟。”

嫦娥一挑娥眉:“我記得你無父無母無親人——”

“養父母的兒子,”楚辭沖她點點頭,“與我并沒有血緣關系。”

嫦娥又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含着奇異的光打量他半晌,才幽幽問:“還是你于世上最喜歡的那一個?”

她這般充滿別意地一複述,方才那話便瞬間多了些許暧昧不明的味道,硬生生被插上了無數勾人的小鈎子。楚辭此刻再聽只覺着渾身都不自在,倒像是方才表明了心跡一樣,只得辯解道:“小孩占有欲有些強,因此拿話來哄哄他。仙子莫要想太多,并非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不用再說,”嫦娥笑眯眯止住他的話頭,“我都懂得。”

楚辭:......

懂得就怪了!真懂得就不會笑的令人這麽毛骨悚然了!

可偏生方才那句話的确是從他口中吐出來的,哪怕并非是那個意思,他也着實尋不出什麽強而有力的理由來辯解。只覺着像是吞下了一只生橄榄,又是酸甜,又是苦澀,重重滋味于心底蕩漾開來,到底是只能眼睜睜望着嫦娥以一副勘破了天大機密的興奮模樣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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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正式進組已是十天之後,正值這個城市的初雪。點點細碎的雪花接連不斷地自蒼穹飄落而下,整個世界像是被裝入了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球。

王導裹着厚厚的軍綠色棉襖,鼻子都被凍的通紅,看起來面相愈發兇狠了幾分,正在片場裏吊着嗓子罵人。幾個被罵的群演看上去都被吓得不輕,連話也不敢說,只唯唯諾諾地點頭。

楚辭也不作聲,只在一旁默默等着。等到王導橫眉怒目完了,一扭臉便看見了他:“呦,來了?”

“嗯。”

王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為了追求仙氣飄飄的飄袂氣質,戲服做的都較為單薄,哪怕此刻裏面塞了件厚厚的裏衣也抵不住這凜冽的寒風。楚辭不過在這處站了站,鼻尖便已經泛起了紅。

“先穿件衣服吧,”王導點點頭,“待會兒讓連衡來和你搭搭戲。”

唐元本就心疼的不行,聽了這話,忙抱來一件厚厚的羽絨服,将楚辭從頭到腳都遮擋的嚴嚴實實。

與初次踏入演藝圈的楚辭全然不同,連衡是童星出道,今年不過三十出頭,在圈子裏也已算是個有名的老戲骨了。雖然容貌不是十分出衆,但憑借着溫文爾雅的氣質和磨練出來的好演技,倒也圈了不少粉。他跟王導顯然是極熟悉了,遠遠地走過來便朗聲笑:“導演,這就是您拐回來的小花妖?”

“什麽叫拐回來的!”王導眉峰一挑,“這是靠老子的人格魅力征服來的!”

楚辭與這位前輩打過招呼後,連衡上下端詳着他,半天才笑道:“果然和王導說的一樣,倒像是從書中走出來的。”

女主角薛芷蘅也笑盈盈走了過來。她是這幾年人氣頗高的小花,笑的時候眉眼彎彎,像是月牙,很是讨喜。只是她雖然外表柔弱一些,內心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女漢子,見了楚辭二話不說先将手搭在了他肩上,大大咧咧道:“以後在這裏頭,姐姐罩着你。有什麽問題,你只管來和我說!”

楚辭順着喊了一聲姐,聽的薛芷蘅笑的愈發爽朗,顯然是很喜歡他這種不推脫不做作的性子。

“正好今天下了雪,”王導擡頭看了眼天,沉思一會兒後,揮揮手,“今天就先調整一下,先拍入水那一場,也省得到時候再費那工夫去做雪景了。”

這樣飄着雪的天,卻要在室外入水,唐元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心裏卻也清楚,王導這是要讓楚辭知道拍戲的苦,先讓他吃上幾番苦頭,免得日後受不了。

這于新人也是常事,只是楚辭到底與其他新人不一樣,與唐元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拿他的身體去賭。因此忙搶在正主說話之前開口:“王導,小辭他——”

“沒事,”楚辭截斷了他的話頭,眉眼一彎,“王導您就直接說吧,需要我怎麽做?”

作者有話要說: 秦陸:我錄音了。

楚辭:???

秦陸:我錄音了,你說你最喜歡我~(≧▽≦)/~不能反悔!

楚辭:等——等等,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以及,這不代表我同意讓你撲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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