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雙标狂魔
随即,唐元才想起來了方才被遺漏的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為什麽要扣我工資?”
“你說呢?”張楚于電話那端不耐煩地打了個哈欠,“你都幹了什麽?”
幹了什麽......
“我不過就是想再開間房,想加張床——等等——”
先前所有讓他隐隐覺着有種違和感的點突然在這一瞬間全部被一根線串了起來,初見時對方只能看得見楚辭的眼睛、牢牢鎖在楚辭腰間的手、處心積慮也要跟楚辭睡一張床的決心、還有隐隐讓他覺着不寒而栗的眼神......
唐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不知不覺間已經把自己的頭發撓成了雞窩,額發亂七八糟地覆在臉上。半天後,他才勉強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他們倆是兄弟!”
“不是親兄弟,”想必他的失态,張楚在此刻便顯得愈發沉穩起來,聲音裏一絲起伏也無,“因為你是小辭的經紀人,所以才告訴你的。在這之後,他們兩個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老大要想知道什麽,告訴他就好。”
唐元咽了口唾沫,聽着對方的聲音,不覺升騰起幾分崇拜來:“張姐果然是前輩,居然可以這麽冷靜。哪裏像我,遇到點事就慌了手腳,看來,以後還是要向張姐多多學習啊。”
......呵呵。
張楚心中默默想,在我剛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可是吓得當場摔了一跤,連小手指頭都骨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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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了對方真正的打算之後,唐元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安下心來了。但是緊接着他便發現,自己實在太過天真了一點。
開玩笑!他家小辭和一個對他有企圖的人睡在一張床上,這種感覺就像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突然間被個居心叵測的壞叔叔拐走了一樣,他怎麽可能睡得着!
唐元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整整一夜,滿腦子都是腦補的不良情節,勉強按捺着敲門把那兩個人從房間裏喊出來的沖動。待到天色一亮,他便迫不及待出了門,二話不說到了楚辭房間門口,開始砰砰砸門。
只是剛砸了兩三下,房門便被從裏面拉開了。站在房門口的人身材高挑,寬肩窄腰,眉眼間帶着冷冽而鋒利的味道,直直地掃了過來。
唐元登時腿一軟,秒變慫:“老......老板。”
秦陸淡淡嗯了一聲,他的腰背都挺得筆直,眉宇間像是籠着一整塊凝滞的陰沉沉的烏雲。這樣冷淡地掃過來時,下颚線的線條淩厲分明,氣勢驚人,哪裏還有一點昨晚賴在楚辭身上撒嬌的模樣?
“來做什麽?”
唐元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我來喊小辭起床。”
他像是個垂着頭的鹌鹑般跟着秦陸進了房間,短短的幾步路間不自覺開始懷疑自家老板換了個瓤子的可能性。
這跟他昨天晚上見到的,真是一個人?
房間中只有一張單人床,唐元下意識便将目光牢牢鎖定在了床上,一寸寸梭巡着,看上面有無什麽可疑的痕跡。好在那床單同被褥都幹淨嶄新,軟蓬蓬的如同雲層,并看不出什麽來,楚辭整個人就深深陷在被褥裏,只在床沿處垂下了一只白生生的手。
唐元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氣,誰知一擡頭就對上了自家老板冷淡而不耐煩的目光,像是含着鋒利的刀,讓他登時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我家老板好像是人格分裂,怎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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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在熹微的晨光裏迷迷糊糊醒來時,隐隐聽着似乎有什麽人在房間裏說話。他擁着被子把自己裹的更緊,用不多的腦容量認真地思索了下每天都要問自己的幾個問題。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在這兒幹什麽?
随即有人倒吸一口涼氣,任命地将他從被子裏往外挖:“我的小祖宗啊,時間差不多了,快點兒起吧,還得先吃點飯墊墊呢!”
他伸進被子裏的手冰涼,楚辭向來讨厭有人進自己的房間,便幹脆利落擡起腿,朝着那不明物體便踹了一腳。
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輕笑,緊接着有另一個人靠近了,帶着冬日冷松一樣清冽而幹淨的氣息,低低在他耳邊喚道:“哥。”
楚辭迷迷糊糊應了,“怎麽了?”
“我有些餓了。”
秦陸餓了?
這幾個字瞬間以強硬的姿态闖入腦海,二十四孝好哥哥楚辭立馬翻身坐起來,二話不說開始穿衣服:“怎麽不早說?你從小腸胃就不好,不能餓着......”
誰料一低頭,卻看見了正委屈巴巴坐在地上揉腿的唐元,楚辭不禁奇怪:“你一大早坐在這兒幹什麽?練瑜伽?”
唐元眼睛裏幾乎都要含淚了,還來得及控訴,便聽一旁站着的秦陸淡定地應了。
“嗯,他說早上練比較有效果。”
唐元:......
“那為什麽在我房間裏練?”楚辭皺起眉,毫不留情道,“我不喜歡別人進我房間。”
唐元:......
他的心內有一萬匹草泥馬飛奔而過,悲憤地控訴:“可是你昨天還和他一起睡來着!還是單人床!”
真是見鬼了,那時候你那奇怪的潔癖呢?怎麽不見你把他也踹下去?感情您老人家這怪癖還得挑盤下菜呢?
誰料正主奇怪地掃了他一眼,理所當然地反問:“小陸怎麽能一樣?”
......哦。
他還真是明目張膽地挑盤兒下菜了。
唐元一瞬間的心情複雜的難以言喻,來回看了正幫着對方扣扣子的兩人一眼,陡然間升起了一種自戳雙目的沖動。
我本是匹潇灑帥氣的孤狼,卻硬生生被他們逼成了自帶钛合金狗眼的單身狗。
簡直不能更悲慘。
過了幾天,公司派給楚辭的生活助理到了劇組時,先去找了唐元報道。誰知這一見,先被這位金牌經紀人臉上兩個幾乎垂到了臉頰的碩大黑眼圈吓了一大跳:“唐哥,你這是幹什麽?cosplay國寶?”
唐元只有在心中呵呵兩聲,完全不想與人說話。
不過短短幾天,他便被迫全方位立體地領教了這對兄弟的雙标——楚辭就不說了,只有在他寶貝弟弟面前愛心泛濫,處處操心的好像是老媽子,衣食住行都費心照料着。然而到了他這兒,就只有被踹出房間的份兒,簡直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然而比楚辭更雙标的是秦陸,每天不着痕跡地将人拉過來又是摟又是抱,在他哥面前笑得軟綿綿的,撒嬌都是張口就來不帶重樣兒的。楚辭拍戲時,他就立在人群中,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哥一個人看,眼睛裏幾乎都能擦出火焰來。
唐元每天膽戰心驚看着兩個人親近膩歪,生怕被別人發現出什麽異常來,又怕楚辭真的一不小心被對方得了手,愁得頭發一天比一天掉的多。只怕再看幾天,他就快禿了。
可楚辭一不在眼前了,這位小祖宗立刻換了另外一副面孔,活像所有人都欠了他幾百萬似的,冷冰冰繃着一張俊臉,把看見他模樣好想和他搭話的幾個女演員都吓得不敢湊上前。
生活助理看着他立在原地一個勁兒嘆氣,不由得更加茫然:“唐哥?你身體不舒服?怎麽好像頭發也薄了一層的樣子,這劇組條件難道苦成了這樣?”
唐元幽幽嘆了一口氣,目光放的遠了些,深沉道:“的确是苦啊。”
簡直苦的不能再苦了,他已經不想再吃那冷冰冰的狗糧了!拒吃,實力拒吃!
好在秦陸也有別的事要忙,只在劇組待了五六天,之後便回了N市。唐元也因此得以保住了他頭頂所剩不多的頭發,整個人都生龍活虎了不少,繼續振奮精神,一股腦投入了自己的工作之中。
《風間記》的拍攝一直安排到了開春,連過年也在趕戲份。大年三十,劇組人員只能湊在一起,簡簡單單吃了頓餃子,随即嘴一抹,又進了攝影棚,惹得家中的衆神仙滿腹牢騷,滿心都是不平。
【朕就是三界的主:所以這麽多日子都沒供奉了?】
【楚辭:(微笑)對,沒了。】
【朕就是三界的主:那這仙生還有什麽樂趣?】
【楚辭:沒樂趣了,快點自我了斷吧。】
【朕就是三界的主:......】
這個愚蠢的凡人!
作者有話要說: 唐元:(深沉臉)問世間情為何物......
楚辭:???
唐元:直教人恨不得自戳雙目!!!來人,把這狗糧給朕端下去,朕拒吃,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