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七月中旬,z大臨近放假。

最後一周考試周,大部分學生都沒有安排課,讓自主複習,準備期末考試。

每逢一學期的這個時候,都是姜零榆最開心自在的時候。

她早早就去超市,買了一大堆的零食和肥宅快樂水,提前趕完未來一周的畫稿,精挑細選了好幾部電視劇和電影。

本來藝術系的期末考試科目裏就沒有專業課考試,而且她平時上課就比較用心,基本沒有拉下的,只等最後兩天突擊背一下重要的理論就可以了。

周一上午,她去學校把主要畫具收拾了一些放進書包裏,又去圖書館借了幾本史論小說。

她其實對歷史沒多大興趣,但對那些亦真亦假的朝代秘聞很好奇,感覺猜來猜去的很刺激,所以就順便挑了幾本。

許娉婷因為家裏有事兒沒去學校,所以她自己一個人去的圖書館。

進去不久,卻在書架一隅,又看到那個她并不太想看到的人。

——齊昭。

他好像看見她很久了,站在離她三四米遠的地方,定定地望着她。

面無表情,怪滲人的。

姜零榆吞了一下口水,勉強扯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齊昭,好巧。”

對方卻突然動了,幾個大步走到她面前,

“零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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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這麽親切地稱呼她,搞得她心裏發毛,好不适應,

“你是不是把我電話拉黑了,微信也删了?”

他臉色實在稱不上好看,冷沉的,可質問的話,卻莫名帶了一絲委屈。

姜零榆心裏暗罵自己事兒多,早走了不就行了,來圖書館挑什麽破書啊遇上這瘟神?

——什麽東西啊,有女朋友還來糾纏她,這要傳出去她還怎麽做人?

心裏帶了怨氣,她脫口而出的話也很沖,

“不是——,你這人……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

姜零榆眼神閃躲着,因為是同學,也不想鬧得太僵,她一向自诩性格随和,可今天真是煩的要死。

“你有這時間幹嘛不去陪你女朋友,你在這兒跟我掰扯個啥呢?”

“都成年人了,誰被拉黑以後還像你這樣貼着鼻子貼着臉的問為什麽?”

——還能是為什麽,當然是不想保持聯系了,大哥。

姜零榆忽然想起第一次注意到齊昭的時候,就是看上他幹淨腼腆,又是音樂系才子,長得也好,這才去锲而不舍地追求了那麽久。

她那時候要知道他是這麽個吃着碗裏看着鍋裏的渣男,又這麽難纏,哪兒敢去招惹啊。

齊昭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奇怪——

他皺着眉,良久,

“我……我沒有女朋友啊。”

“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我一直單身啊……”

姜零榆愣了一下,本來還不忿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尴尬——

怎麽回事,情報有誤?

她還……誤會人家是渣男來着。

艹。

她語氣有些吶吶:

“那……就算你沒有女朋友,我怎麽就不能拉黑你了,那——,我不想追你了還不行嘛,那你管天管地,你不能限制我是否追求你的自由啊……”

好吧,她說不下去了,無故拉黑別人,好像是有些無禮哈;但思及前不久她熱臉貼冷屁股,還一直捂不熱他的時候,她鑽着牛角尖兒,忽然又有了底氣。

“你一直不同意,我嫌自己太丢人了,沒臉再繼續了,所以就……對,就這樣。”

齊昭一直在看着她的面部表情,聽她一說完,忽然又離得更近了些,險險要去抓她胳膊——

雖然落了個空,但他的語氣和表情一瞬間急切起來,

“不是的——,我不是不同意,我是因為別的……”

尚且撐得上少年的齊昭,聲音還很細潤,陽光斑駁的透過窗外的樹葉,又照到他身上,這一幕簡直不要太美好。

若是早些時候,他這樣挽留或是給她一點兒希望,她還是願意繼續喜歡這個男孩兒的。

可惜他太優柔寡斷,又不懂及時珍惜;更何況她又遇到了謝汀,那個比他驚豔千百倍的男人。

早說過的,見過天上的明月,那地上的珠子就再也沒有吸引力了。

“零榆,其實……我也喜歡你,我知道我以前讓你傷心了,你給我一個機會,咱們重新開始好嗎……”

男孩兒穿着白襯衫,臉上帶着一絲顯而易見的紅暈,眼神都是希冀,哀求着面前的女孩兒。

但他太低估姜零榆的狠絕程度了,她實在屬于那種,真正不喜歡的時候,看都不想看一眼的人。

背米黃色書包的女孩兒垂了眸子,輕輕地搖了搖頭,聲音很低,

“不好意思,我現在不喜歡你了……”

說不喜歡,不是口是心非,她很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甚至在齊昭說也喜歡她的時候,她竟然一瞬間生出了些他糾纏太過的厭惡。

何必呢?她又不是什麽萬人迷,有什麽好牽扯不清的?

原本還以為齊昭算是明珠,結果明珠也喜歡她這樣的普通人,那他也不過如此。

空氣一瞬間凝滞了,但是很奇怪的,齊昭雖然眼神哀切,但也并沒有很吃驚的樣子,好似對她感情變化如此之快也覺得習以為常了。

姜零榆雖然算是扳回一局,但心裏一點兒也不開心,她悶聲開口,

“就這樣吧,祝你以後遇到比我更好的。”

“我先走了。”

她往後退了兩步,轉身就走,毫不留戀。

齊昭已經邁出了一步,沒抓住她一片衣角,眼裏都是受傷,但也沒有去追。

——沒戲了。

他心想,這次真的不成了。

——她以前追求的那些男孩兒,但凡是對她動心了的,她變心比翻書還快;對她始終無感的,她追得沒趣,自個兒就放棄了。

左右都是無解。

怪可笑的,他還以為自己會是例外;

結果惴惴不安這麽久,欲擒故縱的招數都用上了,末了,還是步了那些人的後塵。

姜零榆。

幾狠心的姑娘啊。

齊昭靠在書架上,頭微微揚起,眼睛閉上,心裏像被針紮一樣。

他長到十八歲,第一次聽說世上有種病,叫性單戀。

他以前嫉妒她喜歡過的人,後來自己終于入了她的眼,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也不過只得了她個把月的愛意。

——真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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