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日宴上那些賓客,基本都是姜零榆見過的人,除去幾個面生的女人,看着她的眼神極為不善,姜零榆挽着許娉婷的胳膊,眼珠子幾轉,已然約摸明白了。
她沒底氣怎麽樣,可身邊的許娉婷可不是吃素的,拍了拍她的手,狠狠地瞪了回去,小姐妹兩個,趾高氣昂地從她們身邊經過。
會場挺大的,布置得也很華麗,琳琅滿目的鮮花和糕點,連一向不怎麽仇富的小姜都眼紅了。
要是她以後能開簽售會,也這麽大排場就好了,好羨慕的說——
許娉婷看着姜零榆臉上的憧憬,一臉無奈,不知道該怎麽敲醒這個傻貨,明明謝汀都那樣了,只要她稍微再主動一點兒,別說這樣的排面,比這更高大上的,謝家都給得起;可惜人家還妄自菲薄,老覺得謝汀只拿她當普通朋友。
“零榆,想想你來是幹什麽的?就這點兒東西就迷了你的眼?”
她輕戳姜零榆的小腦門兒,拽着她往裏間走,
“你的任務是把禮物送給你的謝大美人,以博得人家的好感,為你以後可能會有的追求大業添磚加瓦。”
她回過頭去看,一臉嚴肅,
“記住了嗎?”
姜零榆被她拽着,并不能掙脫出來,只能點頭如搗蒜,随着許娉婷一起進去。
謝汀穿着正裝,襯得那張雌雄莫辨的臉更加誘人了,姜零榆骨子裏的好色成分又開始蠢蠢欲動,渾然忘了自己來之前還滿心抱怨,一個小禮物花了她那麽多錢不說,還要花心思打扮,弄得那麽麻煩。
現在的她,只一心想着,怎麽才能靠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兒再近一點。
許娉婷和她做姐妹那麽久,如何不知道她心裏想的什麽?
她從後面輕輕推了姜零榆一下,一臉“姐妹我懂你”的表情。
“去吧,可千萬不能讓其他女人優先接近到謝汀了。”
Advertisement
她小聲道,已在心裏自封“狗頭軍師”。
姜零榆有點兒莫名的羞怯,但還是鼓足了勇氣,邁着步子,走向謝汀。
她心裏,是能感受到謝汀對她的善意的,她在謝汀那兒的待遇,最起碼,比娉婷口中的那些前女友追求者一類的,要好的多。
除了前幾回見面他說了些不中聽的話,後來就再沒提過了,而且她幾次莽莽撞撞地冒犯,他都沒有如何動怒,甚至還滿心歡喜地誇贊她的畫好看。
但好感是不能算愛的,姜零榆以前追過不止一個男生,深知好感這種東西有多脆弱,可能某一個瞬間,就能瞬間由有些喜歡變為厭惡,她自己親生經歷,自然清楚得很。
所以她也并不敢輕舉妄動,也是怕敗壞她在謝汀心中那一丢丢的好形象。
謝汀正在舉杯,敬那些來為他慶賀的來賓,不經意地瞥了一眼,
好嘛,這不是他心裏罵了好幾天沒良心的小姜嘛。
想到前幾天阿束說的那些話,他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酸水,又開始汩汩地往外冒。
——什麽人啊,就是個見異思遷的小騙子。
他恨得牙癢癢,卻在姜零榆朝他嘿嘿一笑,從身後拿出了一個淡藍色的禮盒時,瞬間愣住了,
“謝汀,生日快樂。”
女孩兒笑得眉眼彎彎,謝汀心裏那堵了好幾天的氣,忽然就,莫名其妙地順了。
他心裏有些苦笑不得,你說說,他同她置什麽氣啊,他倆又不是什麽明白關系,更何況那都是好久以前,都過去的事兒了。
他謝汀,竟然有朝一日,也會心胸狹窄到,去計較這種小事兒,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男人放下酒杯,嘴角勾着淺笑,把禮盒接過去了。
“怎麽有心給我送禮物的,我可沒巴巴求着你來啊……”
要是程束在這兒,聽他這話,一準兒要啐他兩口,也不知道是哪個,吃了飛醋臉色差得好像人人都欠他八百萬,明明心裏想的不得了,還人前人後兩副面孔,幾嘴硬啊,說什麽,
——我可沒巴巴求着你來。
就是嘴硬。
但姜零榆不以為意,她印象中的謝汀,本就是這樣傲嬌慣了的人,說這些話那也是正常。
她又笑,揪了揪裙擺,聲音甜美。
“嗯……娉婷告訴我的,所以我就……”
她欲言又止,但該明白的,也都能細細體會出來,多說反而無益。
謝汀打開那盒子,看到是一對兒袖扣,鑲嵌的黑曜石散發着冷冽的光芒。
——不是什麽值錢玩意兒,擱在以前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但因為是姜零榆送的,好像突然也多了許多美感。
“我很喜歡。”
他笑,毫不吝啬地表達着自己的歡喜。
——我很喜歡,不是因為喜歡這個東西,而是因為你。
但謝汀天生高傲,他的家世和外貌,注定了他這輩子會被世人趨之若鹜地追捧,所以他養成了習慣,即便他心裏再如何,嘴上卻不願多說。
“你能喜歡就好,我還怕你看不上……”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頭,可能是有點兒緊張,她右手摸着左手的虎口,摩挲了一下。
其實仔細想來也是,謝汀生在謝氏這樣的豪門望族,東西貴重與否于他來說或許并無關緊要,反正再貴重也沒有他擁有的那些貴重。
“零榆——”
“啊?”
他頭一次喚的這麽親切,姜零榆有點兒不習慣,愣了一下,擡頭看着他。
“你跟我過來一下,上次說好給你的謝禮,你跟我來拿一下。”
她還懵着,稀裏糊塗地跟着謝汀進了一個包廂,裏面堆了很多禮盒,看樣子都是來客送給謝汀的禮物。
他走到挨近窗戶邊的桌子,拿起一個顯然精心放置的黑色盒子。
遞給姜零榆,
“我不能白要你的畫,這個東西,對我來說沒什麽用處,正好送給你。”
姜零榆接過去,小心翼翼地打開,看一眼,一下子就有些被吓住了。
她即便是再小家子氣不識貨,這镯子晶瑩剔透,細潤無暇的,看着就透着一個“貴”字,她哪裏敢收?
姜零榆把镯子放回盒子裏,又交還給謝汀,
“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要,那點兒功勞,根本就配不上這麽珍貴的謝禮,我帶上,指定要夜夜惶恐,不能安心的。”
還挺固執,謝汀不接,就一直舉着。
他沒想到她拒絕得這麽幹脆。
他沒想到還有女人能拒絕的了他送的,還是這樣貨色的禮物。
謝汀不覺得她性子端正,只覺得她是在跟自己生分。
——你願意高風亮節,你去跟別人高風亮節去;我不樂意你這樣對我,我想讓你收,我想讓你心裏惶恐,我想和你有牽絆。
謝汀心裏已然想的明明白白,但他還是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