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出來挨打。”書吟絲毫不為所動，依舊面無表情。
系統本來以為是書吟消氣了，結果它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次的事情似乎并沒有那麽簡單，書吟雖然平時也喜歡沒事罵它兩句，但它沒有哪一次感受到過這種低氣壓，因為現在書吟就差在臉上寫着“我馬上就要打你了”。
系統昨晚在小黑屋裏面反思時，還請教過自己的同僚，大家都說女人生氣時，認錯态度一定要積極，所以系統立馬這樣做了。
系統道：【宿主，我知道錯了】
書吟“哦”了一聲：“你錯哪兒了？”
【我不應該一開始就騙你綁定，後面還一直瞞着你，我就是個臭弟弟】
【但你聽我狡辯】
【因為開發者告訴我的工作就是找到你并協助你完成任務，所以我不是故意要騙你……不對一開始好像我是故意的，但是改記憶這件事情不是我能決定的，這是研究計劃裏的核心步驟，我必須執行】
“你們這個系統的開發者腦子是不是有泡，把我當成什麽了？小白鼠？”
“就因為你們來自未來，你們比我們多發展了幾百年，為了你們的研究你們就有權利随便篡改一個人的記憶，這是什麽怪道理，我真想把發明這個規則的人腦袋給擰掉。”書吟說。
“你們那個時代有沒有什麽消費者協會，我要投訴。”
讓一個女人消氣的方法：安安靜靜地聽她說完，期間一定不要插嘴，也不要為自己狡辯，認錯就完事兒了。
系統安靜如雞地聽書吟講完，期間還時不時點頭，說上一句“你說得對”“我也這麽覺得”，最後它聽到書吟問：“那我的記憶什麽時候還給我？”
系統：【在所有任務完成後】
書吟：“……”
滾回小黑屋吧你！
書吟再一次被氣到，她喝了口咖啡，“啪”地一下把宣傳冊合上，然後拿出手機，準備給沈欽發消息，她做事不喜歡瞞着什麽，主要是藏着的秘密太多了，到最後就會變成解不開的誤會，與此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把該說的說清楚。
這也是書吟覺得生氣的點，如果系統一開始跟她說清楚，她不一定會拒絕，但這樣把她蒙在鼓裏當猴耍，讓書吟決定不要這麽快原諒這個臭弟弟系統。
書吟之前一直沒說，是因為還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現在知道了，她也不準備對沈欽隐藏，大家坦坦白白清清楚楚的不好嗎。
點開電話簿翻了翻，沒有，又點開微信翻了翻，還是沒有，書吟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沈欽的聯系方式，不過反正等一下也是要去做飯的，到時候講也是一樣。
說到做飯，書吟又想起自己還沒準備菜，她給店裏打了個電話，讓店裏給她留一些菜等會兒她去取，這一切弄完過了沒一會兒，蘇谷陽也過來了，帶着書吟乘電梯去了辦公室，從抽屜裏拿出一份合同遞給書吟。
書吟接過來，仔細的翻了翻。
當目光落在每個月的薪酬上時，書吟驚訝地擡起眼：“這麽高？”
蘇谷陽：“沈欽是個麻煩精，你懂的。”
書吟“喔”了聲，又掃了眼這個月的行程安排，更驚訝了：“這個月的安排是……沒有安排？”
蘇谷陽擰開保溫杯，像個養生的老大爺，吹了吹茶葉浮沫，有些惆悵：“本來最近這段時間都是空出來準備讓沈欽進組拍戲的，但你也看到了，昨天蘇染都那樣了，那部戲又是星耀娛樂買下來的，我早上接到了電話，那部大IP劇的男主已經定了顏和安了。”
顏和安正是耀星娛樂最近力捧的一個新人，一開始是以選秀出道的，前不久因為一部網劇擠身流量行列，最近人氣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
書吟知道這個明星，還是因為店裏的幫工小姑娘那陣追那部網劇追得如癡如狂，天天在書吟面前吹彩虹屁，說顏和安有多麽多麽好看。
單論長相來說，顏和安和沈欽确實都是沒得挑的那類，而且因為性格原因，顏和安的觀衆緣還比沈欽好多了。
書吟翻完合同，接過蘇谷陽遞來的筆，在落款處簽了名，合同一式兩份，書吟收起來一份，又問蘇谷陽：“那這個電視劇對沈欽來說很重要嗎？”
“你說《長安緣》嗎。”蘇谷陽想了想，“要說很重要倒也沒有那麽嚴重，以沈欽的咖位不愁接不到戲，但《長安緣》原著人氣就很高，本來跟編劇和導演都談好了時間試鏡，現在突然內定了，有些可惜罷了。”
“不過，你有沒有發現。”蘇谷陽突然神神秘秘地靠過來，“最近有點不對勁。”
書吟：“啊？”
“我雖然知道沈欽以前脾氣也差，但他最近好像變得奇奇怪怪的。”蘇谷陽撓了撓下巴，“各方面，都像換了個人一樣，而且我居然不由自主地想聽他的話，像古代那種忠仆你知道吧，太可怕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
“你說他是不是對我用了什麽黑魔法啊？”
書吟：“……”有創意。
“而且特別是你。”蘇谷陽盯着書吟，仿佛要從她臉上看出花來，“他對你更奇怪！我從來沒見過沈欽對一個人這麽有耐心過。”
“上次你把湯灑在他手上，換成是我，我可能當場就沒了。”
“是我不配他的耐心嗎。”
“我真的想了很久也沒想通到底為他媽啥。”
書吟：“……”害，你不必自卑，這個問題解釋起來非常麻煩，而且你還不一定能聽得懂。
書吟一下子有點語塞，不知道該怎麽去接蘇谷陽的話，她抓了抓臉：“這個說來話長……”
蘇谷陽笑了：“你別這個表情，我又沒說什麽，沈欽從來不是一個服管教的人，那些條條框框在他面前就是放屁，就算我是他的經紀人也沒有約束過他太多，所以你不用跟我解釋了。”
蘇谷陽沖着書吟擠眼睛：“我都懂。”
書吟：“？”你懂啥了。
書吟一臉懵逼地出了蘇谷陽的辦公室，又一臉懵逼地去店裏取了菜，半晌才反應過來蘇谷陽的言下之意思是什麽，她覺得蘇谷陽好像誤會了什麽，但仔細一想，好像又不是誤會。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以前的自己跟沈欽到底進展到了一個什麽地步。
等下還是要當面找沈欽問清楚，總得讓人有個心理準備不是。
書吟打車到了沈欽家，遠遠地就聽到大黑在叫，大黑的鼻子似乎靈得不得了，書吟隔着一扇門，聽到大黑不斷用爪子扒拉門的聲音，扒拉了好一陣，大黑終于成功地把門給書吟打開了。
房間裏面依舊是一片黑暗，沈欽不喜歡開窗，書吟幾乎每次來，眼睛都要在強光和黑暗之間反複橫條，她覺得自己在這樣下去，眼睛遲早得瞎掉，原來不知道沈欽跟她有非一般的關系時，書吟忍忍也就過去了，現在知道了他們倆以前可能是談戀愛的關系，書吟直接就換了鞋直接走到窗戶邊，“唰”地把窗簾拉開。
陽光傾瀉進房間，染上一層淡金色。
書吟拉完窗簾一轉身，就看到了站在樓梯口的沈欽，這個祖宗走路是沒聲音的，跟個幽靈一樣，書吟被吓了一跳，又發現沈欽的眼睛裏散布着猩紅的血絲。
就是那種一看就熬夜修仙了的樣子。
書吟走過去，擡起頭看着沈欽：“你昨晚沒睡好？”
沈欽沒說話，他站在臺階上，書吟要仰着頭才能看見他的臉，書吟等了半天，沒等到回應，仰頭仰得脖子都要斷了，沈欽才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後頸，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為什麽啊？”
沈欽的手指冰涼：“頭疼。”
“頭疼？”書吟擡手，碰了碰沈欽的額頭，“不是得了感冒吧……呃，感冒你懂嗎？就是風寒的意思，不然你怎麽會頭疼。”
頭疼這個毛病沈欽已經忘記是什麽時候得的了，以前南燕的皇帝就有這個毛病，那是他父皇，他是個瘋子，有一次他瘋起來，直接一劍捅進了貴妃的心口，讓身邊的太監押着不滿十歲的沈欽親眼看着貴妃的血從床榻邊一直流到門外，然後用沾滿了鮮血的手輕輕地摸着沈欽的頭。
那個人，是沈欽的親生母親，寵冠後宮的柳貴妃。
皇帝的語氣卻像踩死一只螞蟻一樣平淡，他說：“你是我的兒子，你也是最像我的一個皇子，所以我想把我的位置傳給你。”
“可是要做君王的人，是不能有弱點的。”皇帝說，“任何人都不能成為你的軟肋，如果有，我會幫你親手抹殺掉。”
沈欽有些出神，書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目光才緩緩下移，落在書吟的胸口上。
沈欽記得那一天好像是下雨了，書吟身上穿着的火紅的嫁衣，是鮮血染不紅的顏色，熱烈而鮮豔，跟她這個人一樣。
但沈欽卻記不清書吟穿着嫁衣的模樣，他只記得那一天，暗紅順着雨水，一路蜿蜒而下，流到他的腳邊。
一開始是書吟的血。
後來是那些被他發瘋殺掉的死士的血。
刺眼的紅色逐漸彌漫在沈欽的眼前，他隐隐感覺到太陽穴開始刺痛，耳邊又響起刺耳的尖嘯聲，沈欽感到一陣暴躁，皺了皺眉剛要去揉頭，耳朵裏卻兀地傳進來一個聲音。
瞬間打散了眼前的一片猩紅。
“……你在看哪裏。”書吟發現沈欽的目光放的位置太不對勁了，她往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沈欽，“我跟你講，不管我們以前是什麽關系，我現在都不記得了，現在你都不要耍流氓啊。”
沈欽動作一滞，思緒被扯了回來，他敏銳地捕捉到了書吟那句“不管我們以前是什麽關系”。
沈欽壓着眼底翻湧的情緒，看着書吟，聲音有些沙啞：“你說什麽？”
書吟：“我都知道了。”
“一下子說起來還不知道怎麽說比較好……總之，我知道我們以前在榮國似乎有點什麽關系，但不管是什麽關系，那些我現在暫時記不起來。”
書吟抓抓腦袋，覺得解釋起來真的好麻煩，她跟沈欽大眼瞪小眼了好久，半晌，沈欽動了。
他拾階而下，直接走到書吟身邊，把書吟整個人端了起來，然後把她的腦袋按在了自己脖子邊。
“回來了就好。”
書吟雙腳離地，從她這個角度能看到沈欽好看的後頸弧度，她像個布娃娃一樣被沈欽撈起來抱着，身體那種奇奇怪怪的“我很适應”的感覺又上來了，書吟眼睛一閉，這次連掙紮都懶得動了，算了算了，讓他抱一下又不會死。
書吟原本是這麽想的。
直到沈欽把她打橫抱起來，一言不發地上樓往房間走。
書吟：“！”
作者：書吟：幹什麽幹什麽幹什麽幹什麽幹什麽！！！
感謝“橋北”的淺水炸彈！
感謝“樹”“覺得奶黃包“花央夏樹”“南舍”“衆多孤星”“白日夢想家”“黯黑”的營養液！
我愛你們（づ￣3￣）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