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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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扶風頗為矜傲,她撇了撇嘴角,面上有幾分不屑。她搜尋着記憶裏的片段,最終挑中了老杜的詩。但是整首詩是懷念盛世哀嘆衰敗的,并不适合全部抄下。她只擇取了其中的片段寫下。她将毛筆放回架子上,背着雙手,滿臉得意地等待着文人的誇贊。
她是胎穿的,從小也練着字,但是她沒有書法天賦,也不愛這一道,故而字寫得一般般。文人們大多是看中了她的“詩”,便忽略了她的短板。
“咦——”與謝扶風站得最近的書生才看完謝扶疏送出去的“墨寶”,就低頭看謝扶風的。兩張紙上寫得詩一模一樣,這是怎麽回事?他的神情立馬就變得莫名起來。他望着謝扶風,許久後才舒了一口氣,問道:“謝兄,這是你自己寫的?”
謝扶風沒有發現這書生的異狀,她故作謙遜道:“慚愧慚愧,思忖半天,才得了這四句。”話中的意思是,這是她才想出來的。書生的神情更加怪異,此時其他人也漸漸靠了過來打算欣賞謝扶風的大作。但是他們被自己所看的吓了一大跳,其中有個不鎮定的,立馬驚叫出聲道,“這、這怎麽可能?”
意料之中的贊賞沒有到來,謝扶風總算察覺出一絲的不對味來。她蹙着眉頭也去看了一眼,頓時面色大變!“那、那是誰送來的?”她不敢想象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這一模一樣的詩句,難道她穿越來的世界裏還有其他的穿越者?她的面色赤紅,眸中也洩出了幾分驚懼來。如果是這樣,她的所作所為,不都被旁人知道了?到時候別人會怎麽看她?不行,這事情得先下手為強。這般想着,謝扶風強迫自己鎮定了下來。
謝扶疏沒有露面,這小厮按照謝扶疏教的應聲道:“我們公子姓杜,字子美,現在不便見客。說來慚愧,這其實是我們公子的舊作。”
杜子美?謝扶風猶如晴天霹靂!這不是大唐,怎麽會有杜甫在?難不成是架空唐朝?她以為自己穿越過來對這個地方了解透徹了,可現在陡然發現她仍舊是個外來客一無所知。如果這真是杜甫——謝扶風不敢想象。她的眸中泛上一抹狠意,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杜子美都不能存在。
“怎麽回事?”三皇子李令辰的面色不太好,他低頭看了眼謝扶風,沉聲問道。
謝扶風的雙眸頓時通紅,她望着李令辰欲語還休。那些書生們指指點點的,不知道在說什麽。李令辰冷哼了一聲,立馬帶着謝扶風離開了聚仙樓。
“發生什麽了?”元碧蕪她們并沒有現身,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謝扶疏笑而不語,等到小厮拿着兩張寫着一模一樣詩句的條子出現時,才恍然驚覺。她們都是聰明人,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常蘋最不恥這種偷詩的,她的面容嚴肅,沉聲道:“難道謝扶風的詩都是偷來的?”她望着謝扶疏,等待着她的回答。雖說謝扶疏回京不久,但都是一個家族的姐妹,應該比她們這些外人更清楚。
謝扶疏不答。
當事人跑了,還有一個自稱是杜子美的也不露面,底下的書生士子皆滿面茫然。有的人心生疑窦,有的人則是堅信謝扶風,認為是有人暗中搗亂。
謝扶風走了,這熱鬧也就不好看了。謝扶疏故意讓小厮露面,她騎着馬伴在元碧蕪等人的馬車邊,慢悠悠地行在大道上。果然沒多久,有心人就從聚仙樓中追出來了,攔住了謝扶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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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杜子美?”蕭淩洲盯着謝扶疏,面色不善。
謝扶疏輕笑了一聲,反問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雖做男裝打扮,可聲音卻沒有絲毫的掩飾。清脆的嗓音,很容易便讓人聽出是女兒身。蕭淩洲也是混遍風月場的,擡頭盯着謝扶疏猛瞧,見她唇角戲谑的笑容,頓時怒上心頭,可也不好跟一個女人發火。
元碧蕪坐在馬車裏,可是聽到了這一切。蕭淩洲一出口,她便知道這厮是站謝扶風的。她的面色氣得煞白,眸中閃爍着淚花。她自己不便出去,可霍青州不然。她驀地掀開了馬車的簾子,探出頭去,盯着蕭淩洲問道:“什麽子美子醜的,蕭世子攔我們的馬車是有何貴幹麽?”
蕭淩洲認定了那杜子美是個男人,以為自己認錯人了。他朝着霍青州拱了拱手,朗聲道:“抱歉,認錯人了。”便拍馬朝着另一個方向去。
“這京中的男人,一個個的,怎麽都被謝扶風給迷住了神魂!”常蘋咬了咬牙,怒聲道,“也不知道是灌了什麽迷魂湯藥。”
元碧蕪漸漸地平息了情緒,她道:“一個臭男人而已,我又不是非他不嫁。”蕭淩洲在她心目中構建的形象轟然倒塌。她也不是那種一點挫折就要死要活的人,很快就把蕭淩洲給抛到了腦後去。
常蘋聞言颔首道:“确實,臭男人而已。”她伸手捏了捏元碧蕪的臉,妩媚一笑道,“元姐姐要嫁就嫁我嘛。”
元碧蕪被常蘋給逗笑了,瞋了她一眼道:“說什麽胡話呢?”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元碧蕪也倦了。玩鬧了一陣後,謝扶疏就将元碧蕪她們給送了回去,她自己則慢悠悠地騎着馬行在燈火中。兩側的梧桐樹上挂滿了彩燈,哄鬧聲不絕于耳。今日不禁夜,連小孩兒都在街上奔跑玩耍。
謝扶疏不經意間路過了昭陽公主府,她微微地擡起頭。公主府的匾額又重新換了一個,題字風流與白玉樓如出一轍。朱色大門緊閉着,懸挂着的大紅燈籠在風中微微晃動。這條巷子空空蕩蕩,公主府中寂靜無人。謝扶疏也不知道自己瞧了多久,輕笑了一聲,打馬離去。
燈花哔啵作響。
玉簪子落在桌面發出啪嗒一聲脆響。
瑤琴駭了一跳。
昭陽公主撐起了身子,漫不經心道:“無事。”她在侍女的攙扶下起身。
明德皇帝李桐是個兢兢業業的皇帝,這皇位本來落不到他頭上的。他做親王時期根本就沒有受過任何儲君的教導。因為這,他不得不分成大部分的時間投到政事上,唯恐留下絲毫的錯誤。今日是他的誕辰,花萼樓下宴請群臣,他也早早地退場了。他想到了皇後,想到了在昭陽殿中的女兒,他令人即刻擺駕前往昭陽殿。
與諸皇子公主不同,昭陽公主是被明德皇帝親自帶大的,父女之間感情自然夜極好。
“儀兒。”看着這般模樣的女兒,明德皇帝不由嘆了一口氣。他像是一下子蒼老了許多,聲音中夾雜着無限的疲憊,還有絲絲不甘。
“阿耶,我覺得定勇侯府中的二姑娘甚好。”昭陽公主平靜道。
明德皇帝點了點頭,嘆氣道:“你想開便好,等接下去的狩獵活動後,我便頒旨賜婚。”
17、【還巢】圍獵
北人善騎射。高祖皇帝打下天下後,與将士們追憶往昔,便時常開展狩獵活動。近世雖漸好儒風,但狩獵活動一直被保持下來。除了仲冬時期的田獵,還有各種游獵。貴族公子雖然比不得馬上打天下的祖輩,但是基本的騎射功夫還是有的。
千秋節後,官員們又開始丈量獵場,布置圍獵的場合。各大公侯府早早接到了宮中傳出來的旨意,就連女眷都要參加。
一場雷陣雨後,潮濕悶熱,樹上蟬鳴凄厲。躺在涼榻上的謝扶疏,卷着醫書,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她的心情仍舊是煩悶得很。深受聖寵的各家都會有宮中賜冰,只是被遺忘在偏角的小可憐謝扶疏哪能輪得到?
“小姐。”倚玉興沖沖地從院子外頭跑了進來,一臉的興奮。跟在她身後的是幾個年輕的小厮,有的端着冰盆,有的端着荔枝楊梅這樣的吃食。“這是公主府送來的!”經過上一回,侯府可沒有人敢私自扣下公主府送給謝扶疏的東西了。
小厮們将冰盆擺好就退下了,謝扶疏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湊到了冰盆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涼氣。許久之後她擡起頭輕笑道:“公主還惦念着,我這兒倒是沒有什麽好東西送過去。”
倚玉皺着眉也開始給謝扶疏拿主意,半晌後她眸光一亮道:“小姐不如給公主送一個香囊?裏面裝一些藥草?”
謝扶疏橫了倚玉一眼,笑道:“你見過你家小姐我會針線活了麽?”她思忖了半晌,忽又道,“将我的那盒藥墨給公主送去吧。”她沒在書中見過藥墨,想來應是獨一家。她的藥墨是她在家中閑來無事制作的,改良了不少,命名為“寸金”。昭陽公主身體不好,她又酷愛字畫,送這東西也算合适。
倚玉聞言立馬就去辦了,哪想到臨近黃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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