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節

是時候。這話裏話外的意思,難不成齊州的事情與三皇子有關?鄭儉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他低頭看着鄭明朗,眸中溢滿了失望。他問道:“此事與你無關,你為何要招供?”

鄭明朗愣了一愣,才想起自己已經簽字畫押。他道:“孩兒不想挨打。”

鄭儉大驚道:“大理寺裏怎麽會有人對你用刑?”想來是被人關照過的。是四皇子還是說——昭陽公主!鄭儉的心中驀地浮現了一個人選,他心頭一緊,這牢裏他也待不下去了。他這一生小心謹慎,自問沒有什麽偏差,這最大的敗筆就是一雙兒女,為何要讓他們摻入這渾水中?

鄭儉低聲道:“我改日再來看你。”說着拂袖就走。

鄭明朗聞言大驚,他一把拽住了鄭儉的袖子,可是被鄭儉狠狠一甩。他與鄭儉的眼神對撞,一股冷意從腳底往上竄,他忽然間有一個念頭,這一回,他的父親不會再幫他處理後面的事情了。鄭明朗跌坐了地上,一臉頹然,心中則是升起了一股悔意。

人證物證皆下,鄭明朗的罪名很快就定了下來。可問題就在于鄭家其他人,朝臣們始終争論不休,明德帝被他們鬧得頭疼,索性躲進深宮中,暫時不理會這件事情。至于鄭家如何處置,他早已有了決斷,就看鄭儉他如何選擇了。

深宮中,鄭貴妃聽到了這母家傳來的消息,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去明德帝跟前給侄子求情。她的侄女遠嫁巴國,她心中已十分慚愧。可是她還沒有走出宮門,三皇子就匆匆進宮來了。他自然要攔住自己的母妃。這件事情,是從昭陽公主府中發出的命令,且證據确在,還能怎麽翻身?他也不知道鄭明朗做了這事情,現今唯恐惹禍上身,怎麽肯鄭貴妃出面?

鄭貴妃明白了此中的訣竅,按下了心中的念頭,可仍舊傷懷,整日以淚洗面。她怨恨、咒罵着各種人,唯獨想不到是鄭明朗自己的錯誤。

因先前夢到了元後,明德帝回憶起了少年時,腦海中勾勒的都是元後的一颦一笑,見到了蘇如意那個相似的替代品,反而有些反感。自公主府中回宮後,他也不去蘇如意那邊了,而是常常往德妃那邊走。在衆多嫔妃中,當時的皇後還是與德妃親近些。

“朕時常在想,派太子去齊州是不是做錯了。”明德帝大嘆了一口氣。

德妃笑了笑道:“太子乃純孝之人,自能明白陛下的苦衷。”膝下無子,看着鄭貴妃的謀劃,德妃反而是想開了,她現在覺得兩個女兒過得快活就好。比起三皇子,太子确實是優秀。雖說太子與兩個女兒不甚親近,但是能夠保證兩個女兒一生平安無憂。要是三皇子登上大寶,誰知道怎麽一回事?她知道王家與三皇子走得近,這些年她與王家已經疏淡了許多。

“鄭家這事情該如何處理?”明德帝又道。

這話德妃就不再開口了,朝堂上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只能裝作不知情。明德帝并不喜歡幹涉朝政的女人,要不然當初的衡陽長公主為何早早放了權呢?不管先前是什麽樣的人,一旦坐上這個位置,就必然會有變化。

“還是在你這殿中舒服些,頭也不疼了。”明德帝忽生感慨。

他到德妃殿中只是大倒苦水的,并不常宿在這處。比起年輕的美人,她們早就失去了風情。德妃并不以為意,送走了明德帝後,懶洋洋地倚靠在榻上,命宮女卷起了珠簾。

“娘娘。”大宮女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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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掀了掀眼皮子,淡聲道:“聽到的話都要忘掉。”頓了頓,她又似自言自語道,“還是得傳個信,讓她們離老三遠一些。”

月色凄冷,照亮着窗外的一枝梅花與一團積雪。

謝扶疏感受到了吹面的寒風,伸手關上了那半扇窗戶。

她一回眸,正好撞上了昭陽的眼神,聽她低笑道:“鄭明朗判決斬首,至于鄭家,鄭儉有很多門生,說着罪不及家人一類的話來,這惹得天子更生氣了。”先前明德帝也是從江南帶回一些才俊的,但只暫時養在了翰林院中,并不能讓他們新晉高位。明德帝明顯打算借鄭家的事情,給他帶回來的才俊騰出些個位置。

“那鄭家呢?”謝扶疏快速走到了床頭,她握了握昭陽發涼的手,輕輕地呵了一口氣,又将那雙手放入了被窩中。

昭陽眯着眼,笑道像是一只小狐貍,她道:“看鄭儉要不要臉了。”鄭家與謝家都是大族,有謝家在前,鄭家怎麽都不能落後,要不然,這名聲也毀了。雖然,鄭明朗這個纨绔子弟已經很給鄭家抹黑了。

謝扶疏輕輕地“嗯”了一聲。近段時間,能夠感受到俠義值快速增長,說明那張方子還是極其有用的。只是那方子還是有一定缺陷,功能描述上是對能快速傳染的惡病有效。要是有別的因素在,她可能還得往齊州走一趟。但願不是那樣的結果吧。

“進來。”昭陽公主伸出一只手扯了扯謝扶疏的衣帶,小聲地催促道。

謝扶疏一愣,神情從齊州事情上轉回,她朝着昭陽展顏一笑,脫了鞋襪縮進了被窩中。她練了內功心法,身子骨比尋常人尤其是昭陽要暖上些許。這等寒冷的季節裏,她便是個極其趁手的人形暖爐。她将昭陽抱在了懷中,下巴抵着她的肩窩,身子前傾,小心地揉着她的腿。

昭陽公主眯着眼,神情頗為惬意。

不到半刻鐘的時間,昭陽便小聲嘟囔道:“累。”

謝扶疏哼了一聲,這姿勢确實不舒服,不只是下巴,還有肩膀和腰,都有些酸痛。“那你躺下來。”她低聲催促道,忽然想到昭陽的行動并不方便,她又自己動手。這等天氣她哪裏敢掀開被子來按腿?整個人縮在被窩中,沒多久,額上便沁出了細密的汗水。她從被窩中鑽了出來,對上昭陽公主笑盈盈的眸子。

“傻。”昭陽公主輕笑道。

“你說什麽?”謝扶疏佯裝生氣。

昭陽公主伸手摸了摸謝扶疏的面頰,手指從她的唇上撫過,她輕哼了一聲,語氣輕快道:“我說,你這木頭,真是個呆子!”

謝扶疏望着昭陽公主,她的眸光沉沉的。

屋中沉香缭繞,燈火明亮。

謝扶疏忽然側身抱住了昭陽,笑道:“是,我确實是個呆子。”

62、【危機】猜測

“謝家啊, 不管是謝國公還是謝大公子都可惜了。”

“謝家又怎麽了?最近出事情的不是鄭家麽?”

“說來鄭明朗比謝二公子更可恨,鄭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是不是太沒擔當了些。”

“這本來就是鄭明朗一人的事情, 與鄭家有什麽關系?”

“這麽說當初不是謝二公子一個人的事情嗎?老國公還不是入宮了,哦, 現在都不能稱國公了。”

士子最喜歡議論朝中事情, 這有人開了個頭,很快地引起了其他讀書人的附和。你一言我一語,倒是襯得謝家高風亮節, 而鄭家顯然是落了下乘。

誰知道這事情跟鄭家有沒有關系?就算只是鄭明朗一個人的主意, 子不教父之過, 鄭家的人難道不該出面嗎?再者這鄭明朗可是出了名的纨绔,惹出來的事情不少, 都是鄭家擺平的。要不是鄭家縱着他,他能幹出這樣的荒唐事情?讀書人的議論人傳到了一個官員的耳中,同樣引起了他們的附和。谏官一次次的彈劾, 這會兒鄭儉的黨羽也不敢出來觸黴頭了。鄭儉本想着放棄鄭明朗, 讓這事情這樣揭過了, 可是民怨沸騰,他怎麽都坐不住了。

也不知是誰将此事類比到自己的身上, 唯有設下這般情境, 才容易讓人感同身受。再加上愛熱鬧的說書人也将此事編纂成冊,裏頭的壞人得到了應有的報應,那鄭家呢?如果讓鄭家的人嚣張下去, 百姓如何甘心?

有謝家在前,鄭家不能沒有表示。

踏入宮中的時候,鄭儉心情沉重。這件事情,不管是哪個同僚,都不好替他說話。他若去了這個職位,如何能夠在政事堂立足?如何能夠與元家抗衡?明德帝會讓政事堂成為元家的一言堂麽?鄭儉思忖着,面上故作松快,可神态極為勉強。

“臣有罪!”一見到明德帝,鄭儉便匍匐在地,泣聲道。

明德帝只是淡淡地望着他。

鄭儉的心驟然沉到了谷底。

次日朝。

諸人不見鄭儉身影,心中了然,只是等到明德帝開口,他們的面上仍舊露出些許微妙的神情。鄭儉自請去官,但是鄭家的爵位尚在,比起謝家,仍舊彰顯了天子對鄭家的厚待。鄭儉一走,尚書右仆射之位便空缺了下來。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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