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Tree36 康佳
山水複， 疑無路。
——《丁晟嵘的日記》
吳凱和林平被牛寶寶他們帶着去參觀，順便讓幾個孩子們自己培養培養感情，陳亞安的辦公室裏， 張吳記和李志遠坐在沙發上， 三人明明坐姿都不算端正， 卻莫名有種緊張的氣氛。
張吳記首先打破了沉默， “這兩個人是康老板親自看過的， 一個是GGA俱樂部青訓營出來的，另一個是……”
“我不關心他們是從哪來的， 但是我說過， 他們不适合。”
“怎麽就不适合了？你是覺得他們意識、手速或是什麽地方，哪裏不好嗎？”
“一個戰隊的組建不是那麽的簡單，并不是每個人都很強， 就能1+1=2， 如果适合這個戰隊，可以發揮出大于二的效果， 但如果不适合，只能無形中給戰隊拖後腿。”
“那你說說他們哪裏不适合。”
陳亞安道，“我暫時還無法很确切的跟你說這種感覺， 但如果你要我細致來說，和他們相處來看……我不是說他們性格不好， 而是首先他們沒有很好的服從性，經常因為技術好做一些過于冒險的事情，另外……另外一些感覺我需要認真思考一下， 我最近一直在忙着選拔賽的事情，還沒有分出精力來思考這些事情。”
張吳記不滿道，“這麽好的苗子，就因為你一句，我覺得不适合，就要放棄嗎？陳亞安你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張吳記繼續道，“更何況，康老板早就說過替補的事情，我也提過好幾次了，你明明知道只有五個人變數太大，但一直不肯找替補，你到底在猶豫什麽？”
“我說了我不是沒找，只是暫時沒有适合的。”
“靠你直覺覺得嗎？陳亞安你是拿過世界冠軍還是當過世界冠軍的主教練？你覺得就你覺得？”
陳亞安默然。
李志遠把手中一直拿着把玩的打火機扔在桌子上，塑料在木質桌子上發出一聲鈍響，“好了別吵了。就先這樣吧，我們現在的重點是選拔賽，有什麽事情等進了WXCC聯賽的休息期再說。我這邊在談幾個項目，有幾個小廣告商已經願意和我們合作了，但是得先進總決賽。你們鬧情緒歸鬧情緒，別影響孩子們。”
張吳記出去了，陳亞安聽着關門的聲音，整個人往後一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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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對不起你，老李。”
李志遠重新拿起打火機，點燃了煙，張吳記不抽煙，他之前一直忍着煙瘾，“怎麽這麽說？孩子們表現不是挺好的嗎？我之前和你合夥的時候就說了，我對外你對內，我負責讓人給我們送錢，你負責把他們培養的讓那些資本家樂意給咱們送錢。”
“可是我覺得康佳一直都不認同我。”陳亞安道，“我有我自己的計劃，但他總是想幹涉，想把這個戰隊握在他的手裏。”
“那不是你的錯，是康佳太貪心。可誰讓我們現在還賺不到錢，只能用康佳的呢？所以我們也只能聽康佳的，寄人籬下，沒辦法。”
“我總擔心康佳是個玩票的二世祖，組戰隊也是玩玩而已。”
“咱們不玩就行。”
“……”
“別想了那麽多了陳媽媽。”李志遠笑道，“比賽最重要，好好休息，明天還有架要打。”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無止境的複盤——訓練——比賽——複盤——訓練——比賽，選拔賽的輪次多，今年賽制又格外“公平”，力圖讓每個戰隊都和其他所有戰隊打過至少一遍才行。
李志遠說要對戰隊進行宣傳，要有一個官方的宣傳平臺，現在還辦不起網站，要和其他戰隊一樣有自己的微博才可以，于是創了一個微博，還讓戰隊裏每個人都建了微博互相關注。
但是SO戰隊實在太小，關注的人少，平常也不讓玩手機，牛寶寶之類的還會興奮的看看今天有沒有漲粉，但像丁晟嵘這樣的手機內存太小不想裝微博，又不愛社交媒體的人，基本上從建號之後，那個叫so、RONG的微博號就如同“死屍”一般躺在微博裏，0條微博，空空如也。
唯一的一條由系統發送的，還被他不小心試用功能的時候給删了。
選拔賽進入到最後一個賽段的時候，關注的人稍微多了起來。
一是WXCC聯賽官方開始加大宣傳，二是許多已經進入WXCC聯賽的戰隊開始關注這些未來的“競争對手”。
訓練越來越緊張，丁晟嵘經常做夢都是在放技能。
所以，在這麽緊張的情況下，突然要求丁晟嵘他們去打表演賽的時候，整個戰隊都懵了。
“張教練，不是開玩笑吧？”牛寶寶吓得都不敢嚼東西了，囫囵一口咽了下去，“這得去隔壁白雲市呢，一來一回坐高鐵都得兩小時，而且明天下午就要比賽，時間這麽趕，恐怕不好買票吧？”
張吳記道，“我開車送你們過去，早上出發，中午就能到，你們休息一下下午比賽，晚上送你們回來，也就一天的時間。”
牛寶寶不敢說話了，看了看陳亞安，陳亞安之前說讓他們争分奪秒，這一去就是一天，離最近一場比賽可只剩三天了。
“這是我們第一個廣告商，不能得罪。”陳亞安等了一會，終于開口，“去吧。”、
“我暈車。”陳躍燃舉手道，“我去不了，讓吳凱或者林平代我吧，我暈車挺厲害的，這一來一回我起碼得在床上躺三天，到時候比賽都打不了。”
張吳記點頭，“可以，吳凱和林平都跟着一起來。其他人沒有暈車或者什麽事吧？”
衆人說沒有。
第二天一大早，張吳記領隊，帶着幾人上了一輛八座的商務車，張吳記自己開車。
陳亞安沒有去，只是丁晟嵘早上走的時候從陳亞安辦公室門前過，看到陳亞安辦公室裏一直沒熄滅的燈依舊亮着。
陳躍燃躺在床上，現在還不到他平常起床的點，但因為丁晟嵘他們幾個走的早，盡管起床的聲音輕，還是把他吵醒了。
他才不是暈車，他就是不想去。
他想讓丁晟嵘也別去的，但那小子傻愣愣的，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他才不想理他。
陳躍燃刷完牙洗完臉，覺得上午突然多出來的時間有些空，在營地裏溜達了一圈，正好看到康佳進了陳亞安辦公室。
康佳沒有關門，好奇心驅使他趴在了門口邊偷聽。
“……康老板，這件事情我希望你可以再考慮一下。”
“我讓張吳記和你說過很多遍了。”、
“這個事情太突然了。”
“你如果引咎辭職，我還能讓你風風光光的走，說是你不想幹了。但是你要是再這樣冥頑不靈，我就只能跟他們說，你是被開除的。”
“可是我根本沒有錯，有什麽好引咎的？”
“戰隊需要發展，你沒有經驗就是最大的錯。”
“可是孩子們現在一路連勝，表現非常好，難道還不能證明我自己嗎？”
“你能保證進入決賽，去了WXCC以後，也能這樣嗎？”
“你換了誰都不能保證！”
“新的主教練我已經定好了，正在談，對方是前巅峰戰隊的主教練，有過多年帶隊經驗，還拿過GACG比賽（另一個MOBA類游戲）的亞洲區冠軍，你覺得你能比嗎？更何況，我不是不讓你當教練，只是不做主教練，和張吳記一樣做副教練。有這個機會你還能和前冠軍教練學東西，難道不會更好嗎？”
“……”
陳躍燃忍不住了，他沖進門裏，冷笑道，“這個拿過冠軍的主教練，生下來就是個拿冠軍的主教練嗎？”
康佳看到陳躍燃，皺了皺眉頭，“你什麽意思？”
“誰生下來就經驗豐富會說話會跑步不用吃奶？”陳躍燃嘲諷道，“張口經驗閉口經驗，那電競比賽都讓KING這種二十四五歲經驗老到的選手去打好了，還要我們這些新人做什麽？”
“教練和選手能一樣嗎？”
陳躍燃不理他，“我還說你這個老板當的‘沒有經驗’，只會瞎J8亂出主意呢，你要不要給我引咎辭職一下？”
“陳躍燃！”李志遠大老遠就聽見了陳躍燃在怼康佳，趕緊快步走進門，一把摁住他的頭，“你好好說話！”
“我偏不！”陳躍燃甩開李志遠的手，“陳教練做了什麽你是瞎看不到嗎？用完就把人丢了你未免也太沒良心了吧康佳？你不就是覺得陳教練不聽話呗，當初選我的時候不還差點吵一架嗎，覺得讓我進戰隊太得罪YGOD不好做生意呗，現在覺得兩個替補陳教練不喜歡虧待了呗！”
李志遠呵斥道，“小孩子家家懂什麽，別瞎說話！”
康佳臉色陰沉，“陳躍燃你再說一句，你信不信我立馬就能讓你滾蛋。”
“滾就滾呗，我還怕你了不成？”
李志遠勸道，“只是沒做主教練，陳教練還是教練，大家都心平氣和聊聊，這個事情……”
陳躍燃氣道，“我是想打比賽，但還不至于非得靠着一個忘恩負義的魂淡打比賽。”
“亞安！”李志遠皺眉道，“你勸勸躍燃。”
“我昨晚冷靜了一晚上。”陳亞安道，“這樣挺沒意思的，主教練也好，副教練也罷，既然你不需要我，那我們沒有再合作的必要了。”
“我知道你什麽意思，康佳。你想掌握這個戰隊，可現在戰隊所有人都聽我的，你覺得太危險，說的好聽是副教練，但實際上不過想架空我罷了，等我退到了副教練的位置上，恐怕話語權還不如一個生活助理吧。”
“康佳，我陳亞安自認為不是一個什麽大志向大抱負的人，但基本的血性還是有的。忍辱負重那一套我學不來，如果你執意這樣，那我無話可說，辭職就辭職吧。我不僅辭去主教練一職，也直接從戰隊辭職。”
李志遠覺得眼前一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