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走遠才嘆口氣,坐到靠椅上對安秋道:“看見沒,這位才是掌權的,你之前要是早聽我的,現在那用得着在這裏幹這種沒技術的活兒,收拾文件擦桌子一個老媽子都辦的了。”
可能覺得自己說多了,頓了頓,有些反常地細聲細氣對安秋又道:“收拾好下班吧,今天早下班。”
安秋從公司出來天還早,想起昨天給秦梅打電話她好像最近身體不太好,有些日子沒來她家了,她跟秦梅關系雖然不錯可一直都是秦梅主動找她,她還真沒去過幾次秦梅家裏。想前想後決定去超市買點東西帶着和和去看看她。
秦梅住的地方算是臨安市比較高檔的小區,平時不許外人随意出入,要不是她來過兩次,保安小哥記性不錯,不然還真進不去。
秦梅開門見到他們娘倆還有些驚訝,道:“呦,今天什麽日子,勞您大駕來看我,蓬荜生輝啊。”
安秋不聽她貧,打量一番才道:“瘦了,臉色也不好,生的什麽病,這麽久都不見好?”
說完見她神色似是有些不好,細看又恢複如常,接過來安秋手裏的東西,淡淡地說:“你不知道有句話叫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就是一般的傷風感冒,前些日子太忙了,身心俱疲,趁着生病就多請了幾天假,我又不缺錢,那麽賣力幹嘛。”
安秋聽了笑笑,領着和和到玄關處換鞋,打開抽屜無意看見多了一雙男士拖鞋,目測四十三碼左右,随口問了句:“怎麽多了雙拖鞋?這麽大,你穿?這顏色可不像你的品味。”秦梅把東西拎到廚房,出來聽見她的問話,笑道:“怎麽,我不穿就不能擺着了?覺得順眼就買了,說不定哪天我這也來個男人不提前準備怎麽行,你以為都像你過得跟個老尼姑一樣?”
安秋一愣,忍住笑,問她:“你說我什麽?老尼姑?”
秦梅回到:“可不就是。”
安和聽了不樂意,道:“我媽媽才不是尼姑,哪有這麽好看的尼姑,尼姑都是沒頭發的,她頭發又多又長。”
秦梅哈哈一笑,半真半假地吓他:“你媽媽那是帶發修行,說不定過段時間就一個人去廟裏不要你了,你懂什麽啊,小屁孩。”
安和不上當,哼了一聲,跑到沙發上坐着,跟個小老頭似的氣定神閑,秦梅見了,走過去問他:“你怎麽不說了?說不過我就生氣啊?還說自己小男子漢呢,這麽脆弱啊。”
安和擡眼看她,有些不屑:“我就是男子漢,所以不跟你計較,再說,你生病了,就當我讓着你。”
秦梅一聽樂了,捏了把他的小臉,等安和急得呲牙咧嘴才松手:“哎呦,你這麽懂事了,我不大習慣,沒事吧?”
安秋走過去拍了她一下,手上到沒用力,只覺得兒子的話讓她心裏自豪,心想跟她這個銷售行家拌嘴還不得氣死,自覺到廚房做晚飯,留秦梅在外面陪和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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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安秋跟她聊了會兒,安和之前還一個人看動漫,一會沒注意竟然睡在沙發上了,她叫了幾次,哼哼唧唧就是不肯醒,秦梅見狀,攔住她道:“今晚住這呗,又不是沒地方,大晚上折騰他幹嘛,反正明天周末,也沒課。”
安秋不同意,搖頭道:“那怎麽行,多不方便,我還是走吧,不算晚。”
秦梅在公司職務不低,一向說什麽手下人幹什麽,時間久了就慣出毛病,脾氣有點怪,見她磨磨唧唧一時也沒耐心:“有什麽不方便?我一人住你怕什麽?除非你嫌我這髒,放心,這不是別人送的,我自個花錢買的,錢也是我自個掙得。”
安秋一時尴尬,抿了抿嘴,站起身拉她:“你胡說什麽呢,我哪有那個意思。”
秦梅直接道:“沒那個意思就住下,你不嫌麻煩我還嫌累,我今天身子不舒服,正好照顧我。”
安秋沒再拒絕,話說到這她也沒法再說不,秦梅這人性格她知道,對好朋友一直有什麽說什麽,掏心掏肺,聽她說今天不舒服安秋也不放心走,她一個人住這麽大屋子,沒個人照顧,平時沒什麽,現在病着不能沒人。
她跟和和住在客房,跟主卧一牆之隔,認床的老毛病又犯了,翻來覆去睡不着,動靜也不敢太大就怕吵醒兒子。忍了一會兒,大概十二點多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感覺剛睡着被一聲悶響驚醒,她拿起手機看時間,不到一點,仔細聽聽,很安靜,沒任何聲音,這會兒清醒了反而不知道剛才聽到的響聲是做夢還是真的。她坐起來又躺下,準備再睡,剛躺下就聽到一聲若有若無的□□,在半夜一點風吹草動都被放大,她又坐起來猶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忽然一聲較之前更重的□□傳來。
安秋想起秦梅,慌忙穿鞋跑出去。
眼前的一幕把她吓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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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與非
秦梅穿了一身白色純棉睡裙,坐在地上,側靠着洗手間的門,沒開燈。安秋看不太清,眼皮跳了跳,叫了聲“秦梅”。
聽到對方弱弱應了一聲,她才松口氣,上前扶她,秦梅手腳冰涼,握住她的手,沒有立馬起身。安秋覺得不對勁,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右手捂在腹部,好像在極力隐忍。
“你怎麽了秦梅?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怎麽回事?”
秦梅搖搖頭,沒說話。安秋心裏不安,屋裏太暗,月光透過窗簾照進來,她借着月光,隐約看見秦梅雪白的裙擺下面一片陰影,可能是剛才摔倒被地板上的水浸濕。地上涼,她想扶她起來,畢竟兩個人體型差不太多,安秋比她還要矮幾分,一時使不上力氣。
安秋站起身想去開燈,被秦梅一把拉住,手上濡濕還有些黏膩,安秋一愣,只覺得一股恐懼感從四肢湧上心頭,她随着她的手,又看了看裙擺上的暗色,顫抖着伸手摸了摸。
濡濕,黏膩,還有些溫熱。
安秋百轉千回,腦海裏閃過玄關處那雙男士拖鞋,又想起平時嗜辣的人吃飯時竟然一筷子不碰,越想越心驚膽戰,腿一軟,跪在秦梅跟前,話都說的沒頭緒:“秦梅,秦梅...你,你!”
秦梅見她吓得不輕,想安慰幾句,想說我沒事,別大驚小怪,張了張嘴,實在沒有力氣說話,一動又牽扯到腹部,痛的她視線模糊,更急促地喘了幾聲,昏過去。
安秋抱住她,叫了幾聲,沒人應,周圍恢複寂靜,只能聽到自己有些變音的聲音回蕩在屋子裏,這樣反而讓她恢複理智,強迫自己冷靜,使勁掐了幾下大腿,才顫顫巍巍站起來,跑到茶幾上慌手慌腳地找座機打急救電話。
時間有時過得很快,有時卻無比漫長,她攬着秦梅,每過去一分鐘,她就比之前焦躁幾分。
秦梅睜眼,白色病房,白色病服,手上挂着吊瓶,有些青紫。
她環視一周,看見安秋也沒有太多表情,倒是安秋見她醒過來,眼眶紅紅地問道:“餓不餓,想吃點什麽?”想起醫生交代的話,又道:“還是我看着去買吧,你現在得吃清淡點的,不然對身體不好。”
秦梅笑了笑,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蒼白,笑容透着病态:“坐着陪我會兒吧,我不餓...你兒子呢,你在這照顧我,他去哪了?”
安秋見她要坐起身,趕緊拿個枕頭讓她靠着,伺候完她才道:“被佳佳接回去了,佳佳剛才過來看你了,你沒醒,她坐了會兒就走了。”
秦梅,點點頭,“哦”了一聲。安秋低下頭,沒再說什麽,兩個人一時無話,幹坐着。
走廊裏走過兩個穿白色護士服的小姑娘,一個對另一個奇道:“今天天不錯,夠暖和,我看亭子外面的桃花開了,不少人在那玩呢,今年開的真早。”
另一個不覺得稀奇,細言細語地道:“那可不,今年又是暖冬,這個時候就是花啊草啊複蘇的時候,說到這個,今天咱們科室可是打春以來接生最多的一天,都趕着好日子生呢...”
安秋聽到一半,不動聲色地起身把門關上。
半晌,秦梅雲淡風輕地問她:“你就不問問我怎麽回事?或者孩子是誰的?”說完嘆了口氣,又笑:“什麽誰的不誰的,現在誰的都不是,早不是了,不知道又跑哪投胎去了...要真有投胎這回事倒好了。”
安秋不知道該怎麽說,沉默幾秒才道:“都過去了,有什麽好問的,你也別想了,過去了。”
秦梅擡眼看她,正好對上安秋的視線,目不轉睛看了會兒,才認真道:“秋子,我沒你這麽大勇氣,你說你當時窮的叮當響怎麽就有這麽大膽子?我雖然有錢,有錢有什麽用,他沒和和有福氣,沒遇到像你這樣的媽,連命都沒了,投到我這又享得了什麽福?”
聽她這麽說,安秋更不安,皺着眉看她,卻見她神色自若,無悲無喜。秦梅知道她瞧她,避開她的視線,眼神轉向窗外,有些失神。
她看了會兒,又自言自語道:“謝中軍你還記得吧?當年在學校也不怎麽起眼,沒想到現在混到市長這麽高的職位了,可惜是個吃軟飯的。當時我對他可是真心,可人家就是不把我放眼裏,他當時有什麽?不就是個窮學生,整天板着臉,就喜歡裝,裝清高。我那會兒還就好那口。你說好不好笑,現在反而跑來找我了,我秦梅最看不起吃回頭草的...可我還是跟他好了,為什麽?因為他現在有權有勢了,我不圖人,我圖錢...”
安秋眉頭皺的更緊,不想讓她再折騰自己,打斷她:“你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了,秦梅,過去的事,幹嘛還提。”
秦梅呵呵一笑,輕聲道:“哪過去了?沒過去,我給你說安秋,女人啊,得知道自己是個女人,得清楚自己的長處,善于利用男人,笑一笑就能搞定的事,幹嘛走麻煩路...他靠女人上去了,我看着真眼紅,我還以為多清高,也不過如此...”
安秋低下頭,沉聲道:“你非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秦梅咬牙,恨聲道:“我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這幾年我哪裏痛快過?我見不得他好,搞得他身敗名裂我才開心!你說...你說第一個要是生下來,也就比和和小一歲吧?哦,不對不對,是兩歲....你看,我都差點忘了,四年了,能不忘嘛...可我不能忘!”
安秋嘆了口氣,不知道再怎麽說她,見她滿眼怒氣,又怕她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勸道:“秦梅,你可惜第一個,那這個算不算一條命呢?你看不慣他,用不着拿自己身體開玩笑吧。”
安秋說完便後悔了,心裏直道自己嘴笨,不會講話,看到秦梅明顯一愣,不複之前的激動,輕輕靠回去,慢悠悠道:“是...是...這輩子,你說我害了多少性命...我不是不後悔的,晚上睡不着也會心疼...可我不敢睡不着,幸虧有安神藥,那可是個好東西...可自從謝中軍來了臨安市,我吃什麽都沒用了!”
她眼眶一紅,淚水在裏面轉了轉,終是落下來。
安秋看的心疼,趕緊給她擦淚,慌忙道:“小月子也不能哭的,以後上了年紀眼會出毛病...你那麽愛漂亮,看不見了還怎麽化妝...是我不會說話,這沒什麽,真沒什麽...”
她一直只知道秦梅心硬,那年分手、打胎,眼皮都沒眨一下,一滴淚更沒流,卻沒想到,表面做的堅強,其實苦都藏在心裏。
安秋還待說些什麽,秦梅推開她,道:“我餓了。”
安秋一喜,趕緊道:“哎,好,我給你去買吃的,你一個人...別亂想了,我這就回來。”
秦梅扭過頭,有幾分不耐煩,悶聲道:“趕緊走吧...磨磨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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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瑜晨看看窗外,月挂西頭,随着雲彩時隐時現,望着繁星點點,忍不住感嘆,明天定又是個好天氣。三月,是賞花的好時候。
張媽關上窗戶,斥她:“今晚風大,別着涼,外頭有什麽好看的,看你坐着發了半天呆?”
頓了頓,試探道:“還是先去睡吧,我看蘇總可能不來了,要來早來了,這會兒沒來可能是公司忙抽不開身。微波爐裏的飯我還留着,你看...”
孫瑜晨眼神一暗,斂去剛才的笑意,沉默片刻才道:“飯留着吧,明早再說,睡吧,你也早睡。”
張媽應了一句,推着她進屋,就在這時聽到窗外汽車引擎的聲音,孫瑜晨眉目一挑示意張媽去瞧瞧。
張媽趕緊開門出去,不時便聽到幾句應答聲,她又等了等,張媽眼裏含笑,跑進來道了句先生來了,趕緊把她推出去。
蘇秉沉已經進門,今天又喝了不少,坐到沙發上歇腳,感覺孫瑜晨出來也沒睜眼,靠在沙發上假寐。
孫瑜晨被扶到沙發上坐下,她招招手示意張媽把菜端上來,卻被蘇秉沉攔住:“別忙活,吃過了,這個點有不吃飯的?”
孫瑜晨笑了笑,心道你也知道來晚了,可見他有些累也沒說惹他不開心的話,揮手讓張媽下去,陪他坐了片刻道:“喝這麽多做什麽,是不是又犯頭痛了,我給你捏捏...”
孫瑜晨伸手剛碰到他的額角就被一把抓住,蘇秉沉力氣不小,她有些吃驚,皺着眉看他,卻見他滿臉嫌惡,似是碰到不幹淨的東西,她心裏咯噔一下,問道:“你怎麽了?做什麽這樣看我。”
蘇秉沉笑笑,沉聲道:“我一會兒就走,今天來就是看看你,不然我都不敢認你了,幾天沒見,你讓我刮目相看。”
孫瑜晨手臂一顫,輕聲道:“你什麽意思?說的沒頭沒尾,我聽不懂。”
蘇秉沉甩開她,站起來,語氣平淡地道:“我平生最讨厭兩種女人,一種是愛争風吃醋的,另一種是自作聰明對我耍心眼的。尤其是後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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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牌
孫瑜晨慢慢收回手,擡眼看他,笑道:“突然說這些話做什麽?”
蘇秉沉呵呵一笑,望着她道:“我不說怕你把我當傻子。”
孫瑜晨臉色難看,左手用力握緊右手,太用力,青筋凹陷,蘇秉沉拿眼瞧她,忍不住又是一笑,她緊張時便會如此。他心裏有數,也不說透,只等着她坦白。
她無奈輕嘆一聲,如實告訴他:“是幹爹的主意...你也知道他一向疼我...對不起,可我也是覺得這對你損失不大才透露出去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對你來說不失為一件好事...”
蘇秉沉覺得她的話有趣,打斷道:“公司誰當家?是賠是賺還用得着一個女人幫我算帳?瑜晨,有句話我真得好好提醒你,他對你,你以為是白做的?二伯精打細算,會平白無故收你這個幹閨女?我倒了,你覺得你會有好下場?你是太天真還是這幾年在家呆的腦子都蠢了?”
孫瑜晨臉色一變,胸前起伏不定,怒極反笑,笑完卻只是抿緊唇,半晌未搭話,沉默片刻才淡淡道:“可不就是蠢,這幾年,你不都把我當傻子看待...你現在才發現我蠢了?你說...我們這樣算什麽?我知道,不說以前...現在更不可能有什麽...”
蘇秉沉沉默,皺着眉看她,連額頭上的擡頭紋都顯現出來,摸出一根煙,點燃,抽了一口才想到她氣管不好,聞到刺激氣味會咳嗽,盯着萦繞的煙圈看了看,直接掐斷。
孫瑜晨見他這樣,更加失望,厲聲道:“外人都道我是蘇太太...我聽着心裏還得意,你說好笑不好笑...你蘇秉沉這樣的人,我一個瘸子,別說墊着腳,就是搬着梯子都高攀不上!”
蘇秉沉不說話,聽到最後扭身就走。
孫瑜晨心裏一痛,想着女人要活的有骨氣些,可見他頭也不回忍不住叫到:“你站住!”
蘇秉沉聞聲停下,卻沒轉身。
孫瑜晨看不到他的臉色,頓了頓繼續問道:“你別走...你就沒什麽好說的?”
蘇秉沉一笑,反問她:“我該怎麽說?”
孫瑜晨哽咽,只覺得這句話把她傷的體無完膚,愛和恨交織,哪個多哪個少都分不清。她垂下眼睑,索性臉皮都不要了,一字一句道:“我雖異想天開,但今天也想把話說開...”
蘇秉沉點頭,道:“...你剛才說的很清楚,不可能的事,不要想,瞎想。”說完伸手開門。
孫瑜晨哭道:“走吧!你走了...就別再來了!”話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門後。她呆呆的望着,好像要把門望穿。
她以前總想着,這個男人何時能回個頭,不要求多,只要扔下她走的時候別太決絕,怎麽就不能順着她一次呢……
噼裏啪啦一陣玻璃破碎聲。
茶幾上的茶壺、杯子盡數被掃到地上。青白釉小瓷杯分崩離析,茶壺倒是沒碎,裏面的溫水咕咕流出,滲進又厚又軟地紅色地毯。
張媽聞聲下樓,看見這種境況,默不作聲地把碎片收拾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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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經理這幾天脾氣不好,逮誰訓誰,安秋剛到公司,就聽同事說她又在裏頭教規矩。
安秋擡頭往裏看了幾眼,見拉着百葉窗,擺明不想被人看,她收回視線笑了笑,沒想到那人繼續八卦:“知道誰在裏頭嗎?你們肯定想不到...”
又有人道:“聽說是周州?不可能吧,她可是紅人,她都進去了,更沒我們好日子過了!”
安秋聽了一時反應遲鈍,又聽前一個講:“這李經理的心思就是六月的天,一會兒一個樣。”說罷又壓低聲音悄聲道:“她早看周州不順眼了,從前些日子飯局回來就變味了...我可聽說周小姐酒會上擺譜惹着人了……”
“她為人也不錯,就是太正經!”
“切,假正經,整天端着。”
安秋定了定神,繼續整理數據,這些人又東西南北地扯了一會兒,聽不到新消息,過了熱乎勁也沒了興致,陸陸續續地散開各忙各的。
周州在裏面小半個時辰才出來,滿臉菜色,見人瞧她,呵了句:“看什麽看,都不想幹了!”
衆人趕緊低頭忙活,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就算再不濟,一時半會身份還在,除了李經理,她在銷售部也還是跺跺腳震半邊天的人。
安秋最近忙,除了偶爾照顧秦梅,逮着時間還要看房,她在新會路看上了一套,環境好位置也好,交通還算方便,關鍵是價格喜人,可盡管如此,一時半會也湊不夠首付。
急得焦頭爛額也想不出辦法,跟朋友借過幾次,這次數目不小,實在張不開口,房主那邊催的急,說這地段好要的也不貴,好幾家等着呢,沒誠意就再換。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抱歉。從明天開始下榜,不在榜單就不會日更了,可能三四天更一次,真心希望你們喜歡就收藏,完結了再看。不然之前的內容可能銜接不起來。關注微博可以知道本文最新動态。
對于我來說,寫作出于喜好,沒酬勞也沒好處,畢竟是副業,不能靠它吃飯,書齡資深的親應該都知道,所以不要對我失望,我不會坑,但精力有限,不能兼顧,在此敬禮致歉。
☆、暗潮
這天,安秋帶着和和去醫院看秦梅,最近秦梅身體還沒恢複,索性花了些時間煲了盅雞湯帶過去,路上又順便買了些水果,水果店對面就是一家花店,臨走時和和拉住她問:“為什麽不給秦阿姨買束花,看病人不是都要送花嗎?這樣心情也會好。”
安秋覺得有道理,摸摸兒子的頭,拉着他過了馬路直奔花店,一進門便聞到一股香氣,混雜在一起,雖然味道有些怪,但聞起來還不錯,中午一點多,可能這時候不是高峰期,店裏很冷清,只有兩三個客戶,買花的還沒有服務人員多。
安秋望着紅白各色的花束,一時有些不好下手。正猶豫間店裏又進來位客人,并不是長得多麽出衆才引起安秋注意,而是混在人群中有些不一樣,就有一般人沒有的存在感。她多看了幾眼,那人側過身去,更加棱角分明,這個角度讓她看着有些熟悉,可又的确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他來回看了看,不似安秋這麽猶豫不定,直接選了一束白玉蘭,讓老板包起來,包裝時特別吩咐,不讓用玻璃紙,一定要用藍底銀邊卷邊紙,還要用金色的絲帶系起來。因為店裏金色的絲帶上午用光了,所以要臨時從別的店裏調過來。安秋選好花帶着和和出來,還見那人一臉耐心地坐着等。
到醫院已經兩點多鐘。
路過醫院亭子處,果然見花開的很好,很多人拿着手機或者攝像機拍照,這幾天正是花開的極盛時,過了這段期間就開始衰敗,如果此時來一場春雨,花期會大大縮短,甚至還沒開就被雨水打落。只是臨安春季鮮少下雨,其實北方的春天不似南方潤濕,整個冬天的幹旱會延遲到春分甚至更晚,春雨貴如油正是北方天氣的真實寫照。
安和畢竟是小孩子,見了這麽熱鬧的場景非要停下看一會兒,安秋怕雞湯涼了腥味重,只好哄他:“回來再看吧,你秦阿姨現在一個人無聊,我們要是不去,她估計又會傷心,你給她買的花老在手裏拿着蹭來蹭去,一會兒也不鮮了。”
安和沒吭聲,臉上卻有些委屈,安秋想:小孩子的心性,再不開心也是一會兒就忘。
正準備走,迎面來了位熟人,說熟也不妥當,面熟罷了。
她都差點忘了,蘇錦年穿上白衣也是個正正經經的醫生,除了初次見面安秋對他印象不錯,後來簡直一落千丈。現在再看他穿着白大褂怎麽看怎麽覺得人面獸心。
他看見安秋也蠻吃驚,對同行的女醫生說了句抱歉,便朝她過來。
見她一臉死樣,擺明了不想見自己,蘇錦年咧嘴笑笑,故意逗她:“來看我呢?手裏提的什麽湯,給我喝的?我身子可好着呢,你說是不是。”
她轉身要走,卻聽安和脆生生叫了聲“叔叔好。”
蘇錦年得意,幹脆彎腰把人抱起來,說的好像跟安和很熟:“比上次重了不少啊,最近還有沒有人給你遞小紙條?這麽吃香,可得好好挑挑...”安秋皺眉,聞言看向安和。
安和小臉一紅,伸手捂住他的嘴,急道:“叔叔...你說了要保密的!”
說完使了使眼色,又扭頭對安秋說:“媽媽你還記得這個叔叔吧,去年一直給你送花,還請我去肯德基吃過飯。嗯,你肯定記得...不過最近怎麽不送了?”
蘇錦年只答:“想吃今天還帶你去,問問媽媽行不行,我今天下班早,咱們一起去玩怎麽樣?”
安秋臉色難看下來,拿眼瞧了蘇錦年一眼,哄安和:“你不是說要陪秦阿姨嗎?說話不做數是不是不好?秦阿姨對你好不好?”
安和皺下鼻子,嘆了口氣,蘇錦年盯着安秋故意又講:“這樣,現在帶你在這玩會兒,一會兒送你去找秦阿姨。”安和一聽,想也不想,點頭說好。
安秋把兒子從蘇錦年懷裏抱下來,客氣道:“那怎麽好,蘇醫生要上班,怎麽有時間,和和,你越來越不懂事了,等下次有時間再說吧。”
蘇錦年挑眉,道:“你怕什麽,這可是醫院,我還是守法公民。”上前一步,低聲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我哥那...我摸不清楚他的心思也不敢動你不是。”見她慌忙後退一步,又朗聲對安和道:“走,看花兒去,你媽同意了。”
安和立馬喜笑顏開,嘴巴也變甜:“媽媽你最好了。”
蘇錦年問:“我呢?”
他嘻嘻一笑,道:“你也最好了。”
安秋這次沒再說什麽,蘇錦年說的也對,是她小心過分了,除了用和和要挾她,他好像沒做什麽出格的事,也沒敢虧待和和,玩這一次也沒什麽,以前有陳孝臣經常帶他玩,現在除了她和秦梅佳佳,也沒幾個人跟他親近,都說孩子生活圈子太小對身心健康不好,她也不該太限制他。
蘇錦年見她沉思,只覺得好笑,沒那麽多心眼偏偏想那麽多也不嫌累?
見她要走,雲淡風輕地暗示了句:“別去太急,礙事。”
安秋聽的雲裏霧裏,擡頭問他:“你說什麽?”
蘇錦年笑,重複道:“我說你別去礙事。”
安秋心裏道:有病。沒再理他,扭身就走。
安和盯着背影看了會兒,問蘇錦年:“我媽媽怎麽了?走這麽快?”蘇錦年随口道:“沒事,就是出門沒帶腦子。”
安和想了想道:“沒帶腦子是什麽意思?”
蘇錦年摸摸他的頭笑道:“就字面那意思。”
安秋領着東西到病房,見秦梅靠坐在床上,目光看向窗外,有些出神。她把東西輕輕放下,坐到床邊,這時秦梅才回過神。
秦梅斜着頭看了看她手裏的東西,有些意外,說:“真稀罕,花是送我的?你送我?不得了了。”接過去嗅嗅,又道:“不錯,你怎麽知道我喜歡白玉蘭。”
安秋一愣,本來是見先前那位先生買了這個,她也随手挑了一束,沒想到誤打誤撞合了她的口味,不過見她高興也沒說掃興的話。安秋拿出醫院給的瓷碗,把帶來的湯倒進去,還熱乎的很,味道也不錯,之前不小心分了神,有些糊,幸好她又切了一些蔥沫放進去遮味,效果似乎不錯。
秦梅接過來嘗了一口,忍不住點頭對安秋豎大拇指。
安秋低下頭笑了笑,起身幫她收拾東西,她記得這裏應該有個花瓶,不太大,不過這些玉蘭如果不用水估計一天都撐不住。回頭就發現身後的桌子上擺了一大束花,也是白玉蘭。安秋拿起來看看,花不稀罕,稀罕的事包裝是用藍底銀邊卷邊紙,更巧的是絲帶是金色的,她瞅瞅花,又瞅瞅秦梅。
秦梅注意到她的疑惑,笑道:“看什麽?朋友送的。”安秋不該多想,聽她這麽說,也不想多問,也跟着她笑了笑沒做聲。
過了片刻,秦梅又道:“...謝中軍送的,剛走。”
安秋又是一愣,半晌問道:“你怎麽想的?明天就能出院,事到如今,怎麽打算的?”
秦梅自嘲,拿手擱到額頭,沉思一會兒,低聲道:“打算?沒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安秋又勸:“別傻了...沒意思。”
她不聽,反問:“怎麽着才叫有意思?”
而後,兩人皆不再說話,又是長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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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年看完花便帶着和和回了辦公室,打發小護士出去買了些零食,這小子也算乖,不惹事也挺安靜,給點吃的就容易滿足。
蘇錦年盯着他看了會兒,忍不住問道:“和和,是不是經常有叔叔給你媽媽送花?”
他擡頭想了想,道:“不經常,不是所有的叔叔都送花。”頓了頓又補充:“叔叔都是有區別的。”
蘇錦年問:“什麽區別?”
他認真道:“有些不需要送花,有些需要送。需要送的有可能以後就不叫叔叔了,叫爸爸,不送花的就一直是叔叔...但也不是送花就能成為爸爸。”
蘇錦年覺得有趣,又問:“你爸爸經常來看你嗎?你想不想他?”
安和有些詫異,回道:“我沒有爸爸。”
蘇錦年好奇,道:“沒有爸爸?難不成你跟孫悟空是本家?”
安和呵呵一笑,絮絮叨叨地道:“就是沒爸爸,從我記事就不記得,秦阿姨說我媽沒結過婚,我媽媽有時說他很忙,沒時間,有時候說去魔法學院了...說謊都統一不起來。我也不知道信誰的,反正就是沒見過。”
蘇錦年心裏更加好奇,欲再問。
恰好護士長推門進來,後面跟着一位小護士,蘇錦年眯着眼瞧了瞧,看樣是新人,面生的很,仔細打量一番,點頭想:個子是矮了點,可是臉蛋兒不錯,五官還算精致,若是配上好身材就能數得上了,可惜護士服寬松,他一時還看不出究竟。
正惋惜,護士長向他打了聲招呼,便拿出病例讓他瞧,他接過去才道:“這個病人還是你看看吧,又發燒。”
蘇錦年掀起病例大致浏覽了下,前幾天主刀做的,是個鄉下來的老大爺,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一開刀做手術恢複自然慢,燒退了又上來,消炎了又發炎,很難伺候。說句不好聽的,這麽大年紀,上了手術臺還能下來就是萬幸,本來不主張開刀,可是家裏人都同意他們也沒什麽好說的,幸好手術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