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在芳芳的催促下，徐伊人勉強開口想對唐綿綿說什麽。她嘴唇一碰剛想說話，電話那邊突然傳來“哇”的叫聲，“夏小冥你幹嘛站在我背後戳我脖子，你的手指頭好冰，吓死我啦！”唐綿綿尖聲驚叫着，夏小冥悶着臉一臉不愉快：“你又背着我在跟芳芳打電話？”

“對啊不可以嗎，哎呀我睡美容覺的時間到了，芳芳晚安，跟你那個鐵石心腸又悶騷無比的姐姐好好開心吧，白白。”唐綿綿沒有想到手機旁的是徐伊人，對着芳芳說了再見便挂線。徐伊人的話到嘴邊還沒有開口，又微蹙眉心想：她怎麽知道我悶騷？

這天晚上姐妹倆躺在一起睡覺。徐伊人盡管表面冷靜，但心裏還在為拿到廣告角色而小小地興奮着，芳芳睡在她旁邊，翻身看到姐姐未睡的小表情：“姐姐你很高興吧，等這個廣告酬金到手，高利貸的錢就能還上一大半了。”

徐伊人輕輕舒了口氣：“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好了，一共還欠十萬。明天我去淘寶店家還衣服，順便幫她們拍攝上新的宣傳照，如果她們服裝銷路好的話，我或許還能提出加酬金的要求，拼拼湊湊能多還點，希望一切順利。”芳芳看着她這麽盤算，伸手纏繞起她烏黑的長發：“姐姐，真是為難你了，你一直都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現在卻要為了錢錢錢的細碎事情精打細算。”

徐伊人也轉過去，含笑着拉住妹妹的小手：“這是應該的，你什麽都不要想，只要在舞蹈附中好好學習就好。”芳芳嗯了一聲：“我會努力，下個月的文藝彙演上，我争取跳上群舞。”徐伊人又搖搖頭：“你不要給自己過高的要求，畢竟你現在身體還在恢複期，不要太過于疲勞，睡前的營養品吃了嗎，還有明天早上把藥帶好，記得午飯後吃一顆。”

“知道啦，姐姐你好啰嗦，”芳芳被她的關心話語弄得莫名有點想哭，“姐姐你就知道照顧我，有時候也要照顧一下自己，其實你有心事可以說出來，別總是壓在心裏一個人承擔。”徐伊人微微一笑，笑容在黑夜裏有點疲憊又有點快慰：“我沒事的，我能有什麽心事？別多想，早點休息吧。”

芳芳猶豫着，還是沒有把無良老爸逼迫相親的事說出口，她想等這個周末姐姐完成廣告就好啦，先把欠下的高利貸償還一大半，說不定剩下的小部分很快也能還上，之後就沒有任何求人的軟肋，以後也不用跟無良的老爸和後媽接觸了。

過後的兩天，唐綿綿真有點郁悶了，她本以為借花獻佛去通知拍廣告的好消息，徐伊人會對自己的好感度有所提升，沒想到這個鐵板一塊又悶騷的家夥，好感度依舊維持在10的數值不動搖。

這讓唐綿綿很想不通，怎麽這家夥油鹽不進啊，無論是給她披保暖物也好，給她妹妹送營養品也好，甚至是告訴她有七萬塊酬勞的廣告消息也好……徐伊人好像都對她這個大功臣不為所動，只有那次，在她面前月兌了衣服，她倒是主動上前來幫忙拉起緊身衣的拉鏈，還幫她把內/衣整理好，就是這個舉動之後好感度飙升到10。

可是就算脫也要找時機的啊，為什麽平時不能加一點小好感？唐綿綿真心嘆息，難道只有澀誘才搔到徐伊人真正的g/點嗎？

在要拍電視廣告的前一天晚上，唐綿綿做了一個深層保濕面膜，聽着舒緩的音樂，躺在床上為明天的上鏡拍攝暗暗歡喜。此時夏小冥适時地冒了出來，隐身着躺在她身邊，鐮刀豎在兩人中間，她托着下巴，靜靜地看唐綿綿閉目養神的美态。

唐綿綿感覺到身邊好像涼飕飕的，微微一睜眼，“啊！”地尖叫起來。“你怎麽又神出鬼沒地出來了，還躺在我松軟的小床上，下去下去，我的床還沒有給任何人睡過好嘛。”

夏小冥被哄起來，滿不情願地變成懸空狀态：“切，小氣鬼，我又不是人。”唐綿綿沒好氣地問她來幹嘛，現在自己要把全部的精力放在明天的電視廣告拍攝上。

“知道你忙，未來的大明星，”夏小冥嘟囔一聲，“可是你真的不想想41天以後的結果嗎，如果徐伊人不開口向你表白，你就真的要變成植物人了喲。”唐綿綿本來心情挺好的，被她一說，瞬間開心指數回落到1/2.“那我有什麽辦法，你也看到我一直都在努力吧，明天還要進一次更衣室，我再試試看，你看我為了完成任務，不惜使用美人計，犧牲多大呀。”

“也是你自己不好，”夏小冥哼了一聲，“還號稱很有演技，如果你真的有演技的話，壓根不需要澀誘那麽麻煩，徐伊人被你拿下還不是分分鐘的事。”說到這個唐綿綿更不高興了：“喂，你是來給我添堵的還是搗亂的，我今天心情挺好，雖然你給我扣上一個植物人的緊箍咒，但這劇情怎麽展開，應該是我自己的事吧。”

幾句話把夏小冥給噎回去了，厚厚的劉海遮着她的眼睛，嘴裏嘟囔着唐綿綿居然跟芳芳一起下午茶。“既然知道徐伊人她悶騷，你就要搔到她的癢處啊。想不出內容的時候，就去看看翻牌任務嘛，我向你保證，以後你每完成一個任務，就肯定能夠增加她的好感……反正你要是拖拖拉拉破罐子破摔，那也沒這麽容易，我會在你高興的時候出來掃興，哼！”她又威脅了唐綿綿幾句，就化成一團煙霧消失。

唐綿綿本來做面膜挺有興致的，被她一攪和，簡直想罵人。“平靜一些，千萬不要生氣影響皮膚，明天要保持最美的狀态，還有40來天呢，千萬別自亂陣腳。”唐綿綿深呼吸一口氣，坐在床鋪上緩和，但夏小冥那無賴的話仍舊在她耳邊萦繞，這個死神少女臉皮挺厚的，要是經常時不時地在她最開心的時候冒出來，那豈不是平添麻煩嘛。唐綿綿在心裏把她罵了十七八遍，在看好感度的時候，氣惱地點開了翻牌任務的頁面。

所以說人不要在沖動的時候做決定。她發洩似的點開一張牌。牌面翻過來顯示任務：“叫你跟芳芳單獨去吃下午茶也不叫上我，給你個困難任務，拍廣告的時候，用嘴巴喂徐伊人吃士力架，哼！”牌面下還有夏小冥死神少女的Q版造型。

那笑容讓唐綿綿看了想打她。“什麽鬼啊，我特麽三番兩次被你坑，上次要我澀誘不算，這次還要用嘴喂……這簡直就是蛇精病！”

不接不接，這種任務就讓它一邊涼快去吧。

正式拍廣告這天，早上五點多唐綿綿就出門了，在路上她給芳芳發了一條微信：“我在路上，叫你姐姐別遲到。”芳芳即刻就回複一條：“她已經在拍攝地等候啦。”

動作這麽快？唐綿綿為她的神速小小地驚訝一下，不過也可以理解，她急等酬勞還高利/貸呢，敢遲到嘛。來到拍攝地，遠遠地就看到場景裏有一些工作人員，扛着推着機器設備在做準備，唐綿綿不禁心跳加快，這次她和徐伊人以新人的身份拍士力架廣告，期盼廣告導演憐香惜玉，不要對她們太過嚴格。

“美女請讓一下，小心。”一個工作人員吆喝起來，她趕緊讓到一邊，看着他們把高高的架子推進拍攝場景，導演說要特殊燈光，他們從其他布景地借了設備過來。“那個請問……”唐綿綿看到他們如此忙碌，有點不知所措，想問問自己應該去找誰。

肩膀上被人輕輕地戳了兩下，她回頭一看，是高挑清冷的徐伊人，她還沒有化妝，穿的只是自帶的便服，偏臉用下巴示意另外一個方向，意思是：“跟我走。”

她一句話也沒說，唐綿綿此時也不好發小姐脾氣了，就順從地跟她過去。有人叫她們去化妝室，唐綿綿聽對方的口氣，似乎要拍很長時間的樣子。電視廣告看上去只播出十幾秒幾十秒，但背後的拍攝極花功夫，通常會拍很長一段，然後叫剪輯師剪出需要的片段，再交給廣告商過目，選出合适的進行特效加工。

唐綿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不就是花一整天時間拍攝嘛，為了七萬塊錢，值得。但事實證明，她想得還是太天真了。這七萬塊是那麽好拿的嗎？

腳本人員安排她化妝換衣，本來她還想再來次澀誘，但這次進更衣室，有好幾個女工作人員幫忙一起弄，她沒機會再在徐伊人面前顯示，這一步就算失策了。唐綿綿安穩心态，先不要管別的，先把廣告拿下來再說。弄完妝容之後，她心裏還有點忐忑，要是導演叫她跟徐伊人對臺詞怎麽辦，還好問清楚她們用不着對話，旁邊有其他人配音，她們只要根據腳本做動作就行。

一說到喂食，唐綿綿又想到那個倒黴的翻牌任務了，叫她用嘴/喂徐伊人吃士力架……蛇精病任務，她實在沒辦法想象那個場面。

燈光道具人員都就位，唐綿綿穿着紅色/緊身貓女服，手上還套着兩只半露指的紅色毛手套，做出一副很乖巧的貓咪形象。她走在徐伊人之前來到場景，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

本來她以為場景會設置成月光屋頂的樣子，兩個貓女在屋頂上飛行，後有追兵很緊急。突然紅衣貓女肚子好餓腳發軟，通過後期特效真的變成一只懶貓，不肯逃跑在屋頂上裝死，眼看着要被追上，黑衣貓女很着急，就掏出士力架，後期配音：“餓貨，來條士力架吧。”懶貓吃完之後恢複貓女形狀，兩人手牽手逃出追捕。

但現在場面和說好的不同，不是在屋頂上，而是在室內。唐綿綿有點吃不準了，廣告導演把她們叫過去，說本來的腳本老板說不好，什麽變貓變狗的，士力架又不是貓糧，所以就換在室內，兩個餓得不行的貓女被五花大綁在柱子上，雙手不能動彈，旁邊還有窮兇極惡的看守。此時她們擡頭看，屋頂上掀開一片瓦，那是接應的人，丢下兩塊士力架來，兩個貓女吃完之後力氣大增，掙脫了鐵索打敗敵人，蹿上屋頂逃離。

“不是吧，怎麽突然這麽複雜？”唐綿綿聽得頭都有點暈了，但那是産品老板的意見，作為乙方她們當然要同意拍攝。唉，看來七萬塊真不是那麽好掙的，唐綿綿被工作人員用鐵索五花大綁到道具上，徐伊人也被捆着，為了鏡頭效果，兩人之間是45度角的站姿，唐綿綿手一動，還能碰到徐伊人戴着的黑貓爪。

室內燈光調得有點陰森，還有幾個壯漢群衆演員，窮兇極惡地在旁邊看守。拍攝開始，前期還挺順利，她們擡頭，屋頂上有人丢下兩塊士力架，然後她們就啊嗚啊嗚地吃……但是“停停停！”廣告導演很不滿意，說這個效果也太差了，她們手被反捆着，只能動嘴，遠看不像在吃士力架，嘴裏好像塞着黑板擦。

也難怪，産品老板只負責提意見，這效果難看他們就不管了。廣告導演知道這種東西拍出來要給人笑死，所以就再來，要求她們吃的時候動作美型一點。工作人員上去幫她們擦嘴補妝，唐綿綿很委屈，她已經很賣力地在吃了啊，而且表情也做得很可愛，可是不用手拿着，嘴巴這麽嚼上嚼下的，既視感的确很挫嘛。

那就再來過，第二次第三次仍不滿意……廣告導演很生氣，他把效果不好的責任推在兩個新人身上：“你們倆動作不對，還是像黑板擦，再來。”唐綿綿挺生氣，明明就是腳本有問題嘛還賴她們演員，但新人沒有抗議的資格，只能繼續。十遍過後，她只覺得嘴巴裏都是又甜又膩的味道，感覺牙齒也要粘住了。回頭看一下徐伊人，她的表情也不好過。

有旁觀者看不下去，對導演提議，這個吃東西的方式的确有問題，要不改一改，導演沒好氣地說改要通過産品老板審查，那老家夥獨得很，不會通過的，再說這種情況下有什麽可改的呢？

暫時把她們放下來休息一會兒，唐綿綿被人松綁，她郁悶得很，本來以為拍廣告前期工作都準備到位，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她們也沒有助理來伺候，唐綿綿拿了一瓶礦泉水，想到徐伊人，順手多拿了一瓶。

她來到角落裏的休息區域，那裏放着幾把折疊椅，坐下後徐伊人也過來了，左右手也各拿一瓶礦泉水，看到她手上也有兩瓶，頓時臉色有點怪怪的。唐綿綿正覺得挺尴尬，耳機裏傳來更尴尬任務的提示音：“美人兒，喂食任務還有十二小時就失效，完成之後肯定能增加随機好感值哦，加油啦。”呸，什麽狗屁……不對！唐綿綿心跳加快，莫名把這個任務和想修改的廣告內容聯系在一起。

如果是這樣，屋頂上的人丢下來一塊士力架，然後紅衣貓女含着，轉臉碰碰黑衣貓女，她也轉過來，含着士力架的另外一段，咔擦一下分成兩半，豈不是比本來那樣嚼黑板擦強得多？！她在緊張之餘不禁面露喜色，哎呀真是天才，不知道士力架老板會不會同意這個小改動……隔了兩個座位的徐伊人正仰頭喝水，瞥到了她的表情。她不明白，唐綿綿剛才挨了導演的罵，明明一副很委屈的樣子，怎麽突然整個人又興奮起來，眼睛亮晶晶的。

唐綿綿為自己的靈光一現叫好，順手去擰礦泉水瓶子。“哎呀好緊。”她皺起眉頭來喊了一聲，撅起小嘴來，又不高興地揉揉擰疼的手指頭。徐伊人看到她這副傲嬌又柔弱的樣子，似乎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伸手過去碰碰她的胳膊，唐綿綿一擡頭。

徐伊人下巴一擡，目光看着她手上難開的瓶子。唐綿綿慢慢遞過去，徐伊人兩下就開了，還到她手裏，繼續無話。

唐綿綿被她善意的舉動吓了一跳，心裏暗喜好感度10果然不是白來的，要是以前她肯定當做看不見呢。那邊導演正要集結工作人員拍攝，唐綿綿一個激靈，還是去告訴他這個建議吧，不然就按原來那種吃法，她今天要被士力架給甜得齁死了。

她起身跑到導演那裏，一二三四地說了一遍，導演本來沒拿她的建議當一回事，但唐綿綿是個很會鑽營和說歪理的人，過了一會兒居然把導演給說動了，當真打電話給老板，問問能不能做這個小小的改動。

三五句話過後，導演瞪大小眼睛面露喜色：“趕緊的再來一遍，老板說建議不錯，但還要看看改動後的效果再說。”唐綿綿激動起來，立馬轉身想去拉徐伊人過來，一看徐伊人已經在她身後側了，敢情剛才她唾沫橫飛提的建議都被她聽在耳朵裏了？

工作人員把她們再五花大綁回道具上，唐綿綿舔舔/嘴唇，頭腦一發熱提出這個建議，能不能演好心裏還真是緊張。被捆好之後，化妝師上來給她稍微補一補唇妝，徐伊人和她捆在一起，突然在她化妝的時候，主動對化妝師說：“請給她勾一下防水唇線，她的嘴型漂亮，笑起來好看。”

“好的。”化妝師很自然地照做。可是唐綿綿被她的話一吓，徐伊人誇她漂亮？這太陽是從北邊出來了吧。很快補完妝，導演叫大家準備，先拍攝一段喂食場景，如果老板通過的話那就正式拍攝。四周安靜下來，唐綿綿的嘴裏被塞了一塊士力架，她心跳無法抑制地加快，大家的眼睛都看着她們，她在心裏罵自己千萬別緊張，但怎麽都克制不住。

徐伊人在她的身側面，似乎感覺到她的緊張。唐綿綿覺得貓爪手套好像被碰了碰，側臉和她的目光對上，她一向很冷淡的臉上，隐約流露一個微笑，笑容間有一種春雪消融之感，唐綿綿不禁看得有點愣神了。

徐伊人目光灼然，她抿着薄唇，眼神裏很明白地寫着鼓勵：別緊張，我們好好合作，加油。

拍攝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徐伊人好感度：10

已完成翻牌任務：4/24

任務期限倒計時：40天

感謝名單：小言言40瓶營養液，大琳子CC1瓶營養液。

——下章預告《把她這塊鐵板翹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