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皇乞
宋國人對何姓還是敏感。
以國號為姓的人,自然是皇室一族。而這個男孩,如果沒有說謊,那他就是何國皇室之人。
整片大陸由四個國家組成,東方為何,南方為木,西方為印,北方為宋。雖然四方帝國很少打大仗,但宋國與何國各自盤踞在北方與東方,臨近之國,争地之事不少發生,關系也不算好。
在這番局勢之下,沒有哪個何姓人敢來到宋國、皇城,更別說國之重地凝丹塔。這個叫何子瑕的男孩,是何國皇族後人,年紀輕輕,膽識不小。
“何國的?”宋榆雁好奇地看去,宋青蕪亦是。
這一看,宋榆雁倒是看到了熟人。
“他是那個小乞丐!”宋青蕪驚訝地站起來。
這個何子瑕,便是幾日前宋榆雁與宋青蕪聯手救下的小乞丐。
沒想到他的真實身份竟然是何國皇室之人嗎?
“皇家乞丐啊!本皇子真是厲害,随手一救就是一個貴人。”宋青蕪突然想到一個詞彙,調笑道。
宋榆雁翻了個白眼,剛想說話——
“天啦!這不是那個小災星嗎?”人群中突然有人大聲說道。
“對對對,就住在我家旁邊的山裏。”
“聽說什麽都犯沖。好多去那座山的人都死了!”
“居然是何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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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傳來陣陣叫罵聲。宋封冷眼看着一切。
“走開走開,別搗亂。回你家去。”男人不耐煩地揮手。
“叔叔...我...”看男人這副模樣,聽着周圍的人的話語,何子瑕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眼眶開始紅了。
“你不該來這。快走!快走!”男人更加不耐煩了。
宋封看着可憐的小孩,不是他心狠,只是一個“何”字讓問題變得很敏感,這件事情如果不處理妥當,只怕會造成兩國動蕩不安。
宋青蕪見着何子瑕的身體一直在顫抖,抿嘴,眉頭狠狠地皺成了一個川字。
“他是本皇子的朋友,就讓他進去吧。”想了片刻,終是開口解圍。
“殿下……”宋封腦海裏想好的處理方法突然被打斷,錯愕至極地看着宋青蕪。
何子瑕聽到他的話,悄悄歪頭了看了他一眼,大喜過望,幾下就跑到了他的身邊。
宋榆雁見他過來了,便問:“你怎麽來了?”
“我……我聽說今天開啓覺醒塔……我想變強,想找你們……想、想報恩。”何子瑕細聲細氣地說了一大串話,話落臉色難看了幾分,就算是滿臉污垢也阻擋不住。多說幾個字就累得不行。
“哦……”宋青蕪一副了解的樣子點點頭。
宋榆雁見何子瑕氣喘籲籲的模樣,只覺得好笑:“就說了幾句話而已,你怎麽這麽累啊?”
“我、我身體不好。”何子瑕慚愧極了。
“沒事!以後姐罩着你!人參天天給你當飯吃!”宋榆雁拍拍小胸脯。
“那東西可不能當飯吃!”宋青蕪急忙勸阻。
“哇,你還……”
“……”
一開始衆人還懷疑宋青蕪只是同情心泛濫想要救下何子瑕,卻沒想到何子瑕跑過去三人竟然如同好朋友一般聊了起來。
今天的怪事還真多,一個小乞丐不僅是何國貴族,還是二皇子和大城主獨女的朋友。
“殿下。”宋封突然凝重地開口。
“嗯?”宋青蕪回望。
“他的身份還是太過敏感,此事很有可能會落下話柄,嚴重的會是耽誤殿下的前程。臣現在派人護送他回到何國,保證他不受一絲傷害,您看?”
宋青蕪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下去,沉默不語,似在思考。
但離得近的宋榆雁明顯感受宋青蕪濃濃的不滿與不願。
他對宋封有着很明顯的敵意。
“何公子,您看?”知道宋青蕪這邊可能說不通,宋封只能暗自對膽小的何子瑕施壓。
何子瑕身體抖了抖,但依舊只是紅着眼站着,猶豫不決地,還是挺直了腰板。此時孤苦無依的他,選擇相信宋青蕪。
宋封眉頭一皺,揮手打算示意侍衛出手。
宋青蕪和宋榆雁對視一眼,秒懂對方的意思——
這時,宋封的身後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及時制止了宋青蕪和宋榆雁想要動手強行留下何子瑕的想法:“住手。孤從未說過何國的孩子不能進入凝丹塔。”
威嚴的聲音震懾了全場。突然出現的男人,穿着黑色衣袍,上面繡着的金色巨龍彰顯着其珍貴的身份。
宋閻冷冰冰地看着宋封,眼中閃過威脅。
宋封咬牙,只得放下手。何子瑕便在一定程度上得救了。
“參見君上。”所有的人無論身份尊卑,都紛紛跪了下來。
“起來吧。”宋閻大手随便一揮,帶着浩浩蕩蕩的人走近了主座,爽朗地坐下。
“謝君上。”宋封乖乖地讓位。
“君上今天怎麽會想着光臨這凝丹塔?”宋封上前恭敬道。
“孤批完奏折,瞧着時辰還早,便過來了。君兒呢?”宋閻随意道。眼睛卻緊緊地盯着何子瑕。
“大皇子殿下正在身法閣修煉。”宋封如實道。
宋閻點點頭。
他今日是特地趕過來想要看看宋青蕪的,誰知剛來就碰上了何子瑕,聽着子民們罵他是災星,宋閻心中真是很憤怒,他的子民竟這般無情。
何子瑕即便是何國貴人,現在也不過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瞧了瞧髒兮兮的何子瑕,宋閻道:“這孩子怪可憐,讓他一起進去吧。”
“是。”宋封領了宋閻的命令。
“真厲害,君上一來兩三句話就解決了事情。”宋榆雁不敢與宋閻對視,只能同宋青蕪說明自己的欣喜。
“當然,我爹一向仁德。”宋青蕪驕傲地揚起小下巴。
“但是該無情的時候無情呢。”
宋青蕪知道宋榆雁是在說昨天的事,宋閻将阿珂五人捉拿後立即下了判決書,五人于昨日已經全部斬首示衆。
宋榆雁還記得當然血光沖天,五個惡人人頭落地,圍觀的百姓們連連叫好。他們殺人如麻,兩儀閣也因元氣大傷而停業。
多壞的人啊,死了都不夠懲罰他們。
只有宋榆雁才知道,當時那種複雜的心情。
她并不覺得大快人心。
一點都不。
但不知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