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鳳殇

“大哥。”身旁的老三喊了他一聲。

“我在。”老大的聲音無比沙啞。

“你殺了多少了?”

“十一個。”

“呵呵,沒想到還是大哥最厲害。弟弟還沒有完成任務呢。”老三臉上帶笑,淚水肆意流下。

老大見着三弟這副模樣,忍不住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刮子。他剛剛是魔障了嗎?怎麽可以有當逃兵的想法

“上吧,哥哥相信你。”老大鼓勵似的拍了拍老三的肩頭。

“嗯。”老三含淚點頭。這一幕,和兒時大哥教導他們三個弟弟時候的情景一模一樣。想當初,最讓大哥不省心的就是自己吧?老三好笑地想着。

舉着槍兄弟二人拼盡最後的力量殺人。

“小三!”伴随大哥悲痛的驚呼,老三只覺得胸口好痛。

“兄弟,我也完成任務了……來世,來世我們還做兄弟。”老三嘴角挂着一抹滿足的笑,閉上了眼睛。

老大眼睜睜地看着尖槍貫穿老三的胸膛,全身都在顫抖。然而他卻沒有悲傷太久,因為力竭的他被何軍的尖槍貫穿了。

“娘,對不起……”

兄弟共赴黃泉。

蠻荒軍急劇減少,僅剩的人數不到二十。他們被不斷地逼退,背靠着南城門,死死地抵禦着大片大片的何軍。

宋榆雁站在最前面,隊友死亡的疼痛已經麻木了,她的臉色極其蒼白,靈鳳快速揮舞,殺死一個又一個的敵人,體內的內力快速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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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龍被刺穿了。她毫不留情地拔下插入自己腹部一半的尖槍,連帶出鮮血濺到臉上卻依舊面不改色。

似是等不及了,李默擺着手勢,仿佛士兵放箭殺死他們,宋榆雁眼看着眼前,卻沒有注意滿天的箭雨。

三名蠻荒軍見狀,在箭雨射向宋榆雁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擋在了宋榆雁的面前。

“啪。”一大滴鮮血濺在宋榆雁的臉上,她手上的動作一停。

面前,三個人死死地擋住了箭雨,鮮血四濺,血肉紛飛。第一波箭雨只射中了三個人,李默不滿地再次吩咐何軍出箭。

三名蠻荒軍殘留着最後一口氣,右手舉起尖槍,狠狠地洞穿了自己的腳掌,手指緊緊地握住槍身,形成了一堵堅不可摧的人牆。

“屬下再也不能保護大人了,請大人,恕罪!”三人用最後的力氣,充滿愧疚的喊出了這麽一句,便痛苦地斷了氣。

因為尖槍貫穿了腳掌,手又握住了槍身,即使他們死去也沒有倒下,反而依舊挺拔地站着,哪怕面容已經長箭射得模糊。

宋榆雁看着他們,紅色的鮮血從眼眶話落,看上去無比凄厲與絕望,她哈哈一笑,拍了拍三人厚實的肩膀。

手上一輕,傳來輕微的鞭子斷裂的聲音。品質再好,也禁不住今天這般大程度的損傷,靈鳳終于耗盡了最後一絲韌性,斷裂開來。

猶如蠻荒軍被守住的希望。

宋榆雁苦澀地擡起了頭。

天空已經大亮,也不知道周和格是否已經喊來了救兵。

內力之劍破碎開來,宋榆雁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她的左右雙肩,和腹部,都被尖槍貫穿,她能夠感受到自己的生機的流逝。

何軍已經射完第二波箭,見着蠻荒軍所剩無幾,便持槍向他們靠近,一點一點地走近,宣誓他們的死亡。

剩下的蠻荒軍個個面如死灰。

“還是,沒有,希望麽?”

何軍離城門不過十米開外,盡管蠻荒軍奮起反擊,龐大的數量卻依舊龐大。人群散開,華麗的兩個步辇被擡了出來,一個坐着狼狽至極的彭山,一個坐着絲毫未傷的李默。

何軍大多騎着馬,幾乎每個人都高高在上地瞅着殘存的十幾個蠻荒軍。大部分何軍幾乎沒有見血,幹淨整潔,來的時候怎麽樣現在就是怎麽樣。

比起他們,十幾個蠻荒軍有大半都斷胳膊斷腿,渾身浴血,奄奄一息,宛如喪家之犬。

“殺了他們。”李默并未對他們的慘象心生一絲憐憫,譏諷地吩咐。

于是就有一個人,無比挑釁地,自告奮勇打算以一人之力處死殘存幾人。

宋榆雁倔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人,手裏還握着靈鳳的握把,周圍散落了一地的殘鞭。鮮血直流,宋榆雁卻沒有一絲害怕。

那人悠哉悠哉地走過來,四周的何軍紛紛放下了武器,抱胸好笑地看着他們這些殘兵敗将的表演。

“沒救喽~死定喽~”他笑嘻嘻地走過來。三人血肉模糊的人牆擋住了他的去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們推倒,他忍不住咒罵一聲。

弄得滿手血腥,那人再也不抱一絲悠哉悠哉的态度,步伐加快,走到了宋榆雁的面前。

“你是主帥吧”

宋榆雁冷冷地盯着他,仿佛和他多說一句話都能被污染。

“啧。”他不屑地冷哼,“可惜了怎麽漂亮的少女,年紀輕輕就沒了。”

“蠢貨。”宋榆雁只覺得心煩,冷冷地挪開視線。

“你!”他氣得瞪大雙眼,看起來尤為滑稽。也不想同宋榆雁多說,舉起長劍就往宋榆雁刺來。

“噗。”長劍再次沒入左肩的血洞,劇烈的疼痛侵襲了全身。那人本想着一劍刺死宋榆雁,但舉起劍之際心底又浮起一種病态的享受,他很想看看宋榆雁小臉上露出絕望的表情會是什麽樣。

也沒有将劍抽出來,他就就着這麽個姿勢翻轉着劍刃,本來有些凝固的血痂被攪落在地,重新覆上宋榆雁肌膚的,是鮮紅的滾燙的血液。

剩餘的蠻荒軍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宋榆雁受刑,他們多多少少都受了傷,現在随便喊一個小孩都能捅死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挂着痛惜與悲痛的神色,宋榆雁的臉色幾乎透明,身子下方堆積了一大灘鮮血,但她膝蓋未曾彎曲過。

不知攪動了多久,那人突然伸手把宋榆雁拍飛了出去,宋榆雁狠狠地砸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口鮮血,腹部的傷口再次裂開。

那人作惡的劍卻依舊保持着原樣,動也未動。似笑非笑地看着宋榆雁,似在嘲諷她無意義的倔強。

宋榆雁的腦袋一陣暈眩,眼前發黑,但她還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腰間的盤龍已經破了一個大洞,鮮血順着洞口流出,讓本是呈紅色的盤龍顯得愈發鮮紅。

彭山稍稍振作了些,下了步辇,仰着頭,看着宋榆雁,道:“你跟了我,今日饒你不死。”

宋榆雁冷冷一笑,看都不看他,譏諷道:“手下敗将而已。”

彭山臉色一黑,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轉身回到步辇之上,沉聲道:“一個不留。”

聽到此話,宋榆雁并未恐懼,只是心中湧起更大的不屑:“僞君子。”

衆人能夠明顯地看到步辇內彭山抖動的身子。

“快點!”彭山惱羞成怒的聲音傳來,方才虐待宋榆雁的何軍立馬再次舉劍,朝着幾欲暈倒的她。

宋榆雁倔強地揚起頭,雪白的下巴幾乎被血覆蓋滿,神色黯淡的紅眸中投映出長劍鋒利的刃。

長劍距離宋榆雁臉部不過半指之距,她都能夠感受到長劍揮動帶出的勁風。死亡将近,她的有對宋封的思念,有對宋青蕪的遺憾,還有對自己沒能守住城池的愧疚。

神色複雜地閉上眼睛。

也就這樣了,她這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

萬萬沒想到“長,槍”居然會變成口口。還有一些動詞,明明我只是在描寫戰鬥場面啊……

(瘋狂修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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