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自知之明
牛大壯想了一會兒，實際上是在腦海裏問小紅的意見。
他能問什麽？雖然得了一本《醫聖手劄》，照本宣科地制作了幾顆藥丸子。還借着吸收陰氣的機會把全村老老少少的女人全都摸了個遍。但那有什麽用。他又不是個醫生！
小紅很快就有了反應，這次的語氣嚴肅許多：“問問他，這個姓陳的來之後都去過哪些地方。”
于是牛大壯照本宣科：“外公。陳經理過來咱們平滑鎮之後，都去過哪些地方？”
“去過哪裏？”孫建國回憶起來。“除了在鎮子周邊瞎轉悠。再就是去過大虻山，那邊不是自然風景很好嘛？周圍除了杏花溝也沒有別的村子。陳經理聽說後覺得說不定是個辦廠子的好地方，就讓我陪着過去看了看。”
大虻山？那不是自己得到《醫聖手劄》的地方嗎？
牛大壯馬上就感覺到了不對，不等小紅開口就主動問：“去大虻山的時候。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嗎？”
“奇怪的事……”孫建國說。“也沒有啊，我們就在山上轉悠了一會兒，看的差不多就回來了。什麽也沒發生過啊，小牛。你問這個是什麽意思？”
什麽也沒發生？
牛大壯愣住，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有什麽不一樣的。是你自己沒想到那裏去。”小紅嘲諷的聲音又在腦海中響起，“你再問問他。能不能安排你和那什麽姓陳的見上一面，就說要做做檢查。”
牛大壯于是又說：“外公。光這麽聽還是不夠直觀，你看什麽時候方便能不能安排我和陳經理見上一面？”
孫建國本來也沒指望光靠說的就能得到答案。說了這麽多，等的就是牛大壯這句話，于是忙不疊地答應：“好好好，果然是外公的好孩子，陳經理就在鎮醫院，現在……現在太晚了，你先好好休息，睡上一覺，明天一早外公就帶你去醫院看看陳經理。”
“也好，現在确實太晚了，您工作了一天也要休息休息。”牛大壯還有一肚子問題想要問小紅，于是便試圖告辭，“外公，您還有什麽事嗎？我看吳叔他們在下面也等很久了，要沒什麽事，我就先出去？”
“等等，急什麽，小吳有你嬸子陪着呢。”說完陳經理的事情，孫建國稍微放松了點，笑道，“你又沒什麽事，就和外公聊會兒家常，當熟悉熟悉吧，生活上事業上有什麽不懂的，趁着這機會盡管問。”
這明顯是把牛大壯當成自家的晚輩在說話了，雖然只是暫時的，如果牛大壯不能治好陳經理的毛病說不定馬上就會翻臉，但至少現在，孫建國看牛大壯的眼神還是溫和親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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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種親和的氛圍感染，牛大壯問出了老早就想問的一個問題：“那什麽，外公，我不是應該叫嬸子外婆嗎？叫您外公，反而叫您的老婆嬸子，這不是亂了輩分？”
都讓自己叫他“外公”了，那肯定不是因為自己和秀兒的親事啊！
沒想到牛大壯第一個問題竟然是這個，孫建國短暫地一愣，然後哈哈大笑：“好小子，還以為你肯定會等不及問官場上的問題，沒想到你這麽沒出息啊，居然還在想這個！”
“這是個大問題啊！”牛大壯也笑着說，“這問題不解決，我晚上覺都睡不好。”
“好，知道倫-理綱常，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孫建國看牛大壯越發覺得順眼，好笑地解釋道，“其實也沒什麽，說穿了特別簡單，你嬸子這人敏感，最忌諱人家把她叫老了，沒讓你直接叫大姐已經是顧忌着輩分了，你要敢直接叫‘外婆’，信不信，你嬸子直接翻臉！”
“這，就這原因？”牛大壯哭笑不得，“我還以為是因為您不同意我和秀兒的婚事呢！”
結果居然就是因為這麽點破事兒，搞得自己東想西想半天以為孫家現在還是看不起自己嗎？
“說到婚事，外公的确想跟你談談。”孫建國嚴肅起來，語氣卻依然很緩和，“小牛，你跟外公說實話，你費那麽大力氣争取副主任這個職位，是想走官場這條路嗎？”
孫建國問得認真，像是在全心全意為自己晚輩的前程考慮：“一定要說實話，這樣，外公才好給你後面的建議。”
牛大壯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很重要，直接決定了這個平滑鎮一把手對自己的印象。
直到今天白天為止，牛大壯還是躊躇滿志想要一趟官場這趟子渾水的，覺得只要有了玄氣這個金手指，想要平步青雲一飛沖天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兒？
但是經過剛才和孫建國的一番談話，牛大壯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剛開始的時候，孫建國一番唇槍舌劍直接就讓自己招架不住，差點通過幾句捕風捉影的暗示就從自己嘴裏套出點真正的秘密，要不是小紅及時阻止，恐怕後面的發展就不會這麽順利了。
而且就算後面及時圓了回來，牛大壯還是能感覺得到，孫建國直到現在還是沒有真正地信任自己，不過是因為陳經理的緣故死馬當活馬醫罷了。
一個鎮長就這麽深不可測，再想想吳三成，也是個典型的兩面三刀的笑面虎，對自家女婿也不會輕易敞開心扉，和老丈人家裏也是說翻臉就翻臉，上一秒冷若冰霜，下一秒就能旁若無人的讨好寒暄。
想想以後要和這麽一群人精天天打交道，牛大壯就忍不住雞皮疙瘩掉一地。
看來官場還是不适合自己啊。
牛大壯想着，也認真地說道：“外公，不瞞您說，我一開始确實是想在官場裏混出一片天地的，但經過剛才的事，我覺得自己并不适合走這條路，還是老老實實做生意治病救人适合我。”
雖然不是什麽時候都能說真話，但現在的孫建國，至少還是真的把自己當做晚輩在關心的。
“好啊，能想通就好，外公也不用費心思去勸你了。”孫建國欣慰地說道，“人吶，最重要就是有自知之明，這世上也不是只有當官才能有出息嘛，對不對？”
說到這裏，孫建國頓了頓，喝下一口茶，然後有些神秘地壓低聲音說道：“小牛，你既然打定主意要做生意，那外公提醒你，可要好好把握住這次當陳經理救命恩人的機會，知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