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當看着規規矩矩坐在辦公桌旁邊的柯然,袁徹忍不住對空氣揮起了拳頭。

他忘了,柯然在換身份的同時也會失憶的。

他不死心走到柯然身邊,悄悄問了句:“你記得昨天晚上的事兒嗎?”

柯然略微向旁邊躲了一下,迷茫地問:“什麽事兒?”

“算了,沒事兒。”

袁徹咬着牙,忍着拍暈他的沖動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他只能等那個柯然出來的時候再問了。

根據局長的指示,袁徹把兩組合并,把昨天分析的情況和五組共享了一番,然後确定分三個方向偵查。

一是劉賀成帶着內勤追查兇器的線索,分別從網購渠道和市區內出售兩條線。雖然是大海撈針,但在沒有鎖定犯罪嫌疑人範圍的前提下,只能先用這種笨且不一定有效的辦法。

另一組找那個在監控中出現的拾荒者,由五組陳鋒和顧華宇帶着是個警員跟進。

技術科的葛行通過醜雙手機號查到他注冊的微博、QQ、微信等近十個平臺的賬號,發現一個異常操作。

醜雙的微博賬號在今天上午申請了注銷。

他的微博已經全部被删除。在十分鐘前,這個手機開機了,他定位手機號碼發現手機正在移動。

鑒于這個使用醜雙手機的人很可能就是兇手,袁徹和丁成旗馬上帶人分兩隊圍住這個拿着手機的人。

這次行動,比預想的容易,那個拿着手機的人正在擺弄着。

他是一個清潔工,在他身後是一輛裝滿垃圾的三輪車,有幾包垃圾掉在地上,像是剛才被扒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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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他描述,他像往常一樣來收垃圾,剛裝得差不多就在這堆垃圾裏聽到鈴聲,他翻出來的時候,這手機被夾在裝着一堆生活垃圾的塑料袋中。

他們是分早上和下午兩次來收垃圾的,時間不是很固定,上午在八點到九點,下午在三點到四點。

這部手機應該是從昨天下午四點以後,到剛才這段時間被丢下的。

手機被設置了九點的鬧鈴,所以在差五分鐘九點的時候自動開機了。他剛才聽到的其實是鬧鐘的聲音。

這一片是一個拐角沒有監控,周圍小區林立,住戶很多,無法追查丢手機的人。

他們六七個人出來,只拿回來一部手機,敗興而歸。

回到警局,總算有一個好消息等着他們。

那個無名女屍的身份終于确定了。

今天一大早,法醫室的小李就來做面部複原的工作,聽說這次是學了一種新的複原技術,用電腦和法醫對人體的認知來重建人臉。

得到複原圖幾乎沒有耽擱直接發到了各大平臺、公安機構、社區,很快就有人打電話來說這個女人和他們小區的一個住戶很像,那個住戶最近确實沒見出來走動。

報警的社區的服務人員說這個人在社區登記的名字是羅美嬌,二十三歲,登記的職業是超市夜間營業員。

羅美嬌身份證號碼注冊的手機處于關機狀态,最後一次通話時間正是三號晚上十點半左右,通話人是一個叫王良的男人。

劉靈玲帶人去找這個王良,把他帶回來。

随後,技術科葛行打來電話,他用醜雙的微博VIP會員裏的後悔藥恢複最近删除的一百條微博。其他的就恢複不了了。

他的賬號注冊時間不過四年,卻已經有二十多萬的粉絲,養這個微博賬號俨然是他的一個職業了。

柯然請纓一條條查看微博內容。

王良被請進警察局,從進門到接待室,一路小心謹慎。等看到袁徹和丁成旗更是誠惶誠恐。

他确實是有過前科的,不過都是小偷小摸,曾經被判過刑,一年前才被放出來,現在早市和夜市做搬運工的零活。

王良認識羅美嬌有半年多了。他們住的地方比較近。羅美嬌偶爾出來買東西會遇到王良,一來二去兩個人就搭上了話。

王良知道羅美嬌是單身,有心想要處對象,所以總是找機會獻殷勤。他借着早市工作的機會,總能買到最新鮮的水果,然後包好了送給羅美嬌。

雖然王良的表現已經很明顯了,但因為自己有前科,總是裝作鄰家大哥的樣子,不敢表白。按照王良的說法,羅美嬌似乎也知道他的意思,可總是若即若離的。

三號那天晚上,羅美嬌開始給他打過電話,說是有事兒和他說,約了四號見面,可不到半個小時又毀約了,也沒做解釋就挂了。

王良這幾天都等羅美嬌電話,可一直沒有音信,也沒有看到羅美嬌的人。他還擔心是不是羅美嬌知道自己的前科所以故意躲着他。

王良對于羅美嬌的情況了解不多,從談話中知道她家在農村,有爸媽和一個妹妹,家裏種了點地,羅美嬌每個月都會寄一些錢給家裏。

羅美嬌告訴他自己在城東區工作,說是在二十四小時的超市幹夜班。

王良曾去那一帶找過,走了兩家超市裏都沒有看到羅美嬌。他因為怕被說跟蹤,也不敢進店去打聽。

王良答完話,最後才一臉緊張地問袁徹,羅美嬌是不是犯了什麽事兒。袁徹看的出來,他其實更想聽到肯定的答案,那樣總比聽到死訊要好過。

至少,人還活着,就有希望。

因為法醫還沒有最後确定死者身份,袁徹只能告訴王良有結論會通知他。

這個回答對王良來說,不知道是好的,還是另一種煎熬。

袁徹讓劉靈玲去申請羅美嬌住所的搜查令。

認屍行不通,只能先通過住所采集DNA确定死者身份,再聯系家屬了。

搜查令還沒有下來,柯然這邊就找到了一條線索。

兩個組長又跑去了技術科。

醜雙的微博就像他們猜測的那樣,都是花邊八卦新聞。但不同的是他的新聞大多是當事人的□□。

他的新聞點擊量可觀,每條微博下面都有上千條評論。評論的人有反駁的,看熱鬧的,有臭味相投一起落井下石的。

看微博內容,他是在某一個時間段裏會針對一個人專門攻擊,當這個人的料鬥抖落完了,再換下一個。樂此不疲。

他最近的黑料都是關于一個知名作家YG。黑料開始是對他作品的一些咬文嚼字的指責。近半個月的微博更提出來YG抄襲十幾年前著名作家兼評論人SGN,甚至連筆名都沾人家的G。

他的黑料看上去有理有據,把SGN當年的一些作品逐字逐句地列出來,和YG的對比,确實裏面一些段落極其相似,很有信服力。

這麽說,醜雙櫃子裏那些書和那些簡報是調查資料,而不是一個書迷的收藏。

被叫來技術科的袁徹看着一堆帶着英文字母的微博皺着眉:

“這些字母是什麽意思?代號嗎?”

丁成旗調侃着:“你老人家這個也不知道?是拼音首字母縮寫啊。”

袁徹沒理會丁成旗的調侃,轉頭問柯然:“這還不能構成殺人動機吧,要是誰都把網上捕風捉影的話拿來較真,人類就離滅絕不遠了。”

柯然剛要解釋,葛行忙插話:“沒完,這個還不算。還有一個帖子你仔細品品。”

他打開另一個帖子,時間是一個月前的一個長篇幅的博文,還配有一張圖片。

微博內容如下:

“據知情人士透露,她曾十年前在一個偏遠的小城裏見到過SG,當時他還寂寂無名。他披散着頭發,總是低着頭,穿着寬大的衣服,讓人看不到他的臉。他窩在一個方寸之地,很少露面。

因為外表看上去極不正常,人們還曾猜測他是不是一個精神病患者。但這人生活極有規律,每天什麽時間出來買食物,什麽時候出來丢垃圾,什麽時候出來取報紙幾乎都是固定的。

這個人不出去工作,但卻像是有固定收入,每次出來賣的食物都不會差。

知情人是在一家飯店的服務生,因為對這個人非常好奇,于是一次提出可以幫他送飯到家。他考慮了好幾天才同意了。

可每次去送餐的時候,他都讓服務生把餐放在門外的一個儲物櫃上,從來不開門出來接。一次服務生放完餐沒有走而是躲在樓上,等下面開門出來的時候探頭看下去。

那個人取餐的時候撥弄了一下頭發,露出來半張臉。

服務生差點驚叫出聲。

你們是不是以為這個人長得像個鬼,或者是被毀容的?服務生當時也這麽想。

可那個人撩起頭發露出來的是一張白白淨淨的臉,帥得晃瞎眼。

這麽帥的一張臉藏起來真是暴殄天物。

服務生知道他的訂餐的電話,偶爾回在打完訂餐電話後和他發個短信。可除了和訂餐有關的,其他的男人一律不回複。

服務生開始對這個人更好奇,經常會來這家門口,躲在樓上等着他樓面,再看一眼。

可惜之後在沒有這樣機會了。

那男人每次都低頭出來,又低頭進去。

有一天,這個男人突然不再訂餐了。

服務生在他們家等了一天也沒見他出來,後來問鄰居才知道,這個人半夜離開了。”

整段文字下面是一張不是很清晰的照片,前文說能看到半張臉一點都不誇張,但說那張臉俊得驚人卻很誇張,不知道是因為像素還是光線的問題,照片上的半張臉是虛的。

看完微博,丁成旗像是捕捉到什麽,可又說不出來,手在空氣中揮動着。

袁徹撥弄開丁成旗差點打到他臉的手說道:

“你先別激動。這故事編的倒不錯,可還是沒有什麽意義。照片不清楚,根本無法對號入座。”說着,他看着葛行。

葛行呵呵笑了兩聲,把微博界面關閉,點開另一個窗口。

剛才那張照片被放大了,而且更加清晰了。

這半張臉眼深邃,鼻挺闊,嘴角微微帶着笑意,還真是帥的可以。

葛行沒等袁徹看仔細,又翻出來一張照片。這同樣是一張側臉照片,兩張照片并列顯示在電腦桌面上,竟然有八分相像。

這第二張照片上的人是昨天拜訪過的餘光餘老師。

“這人是誰?”丁成旗問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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