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袁徹後背挺直盯着助理:“你說,那天他沒去?”助理搖搖頭。

袁徹馬上掏出手機,把他們進入KTV的照片翻出來,指了指戴帽子的男人問:“他不是和你們一起的?”

“他啊,你不說我還忘了。這個人很奇怪,戴着帽子,戴着口罩,捂得嚴嚴實實的。我們進來他就跟在我們後面。哦,對了,餘老師走錯的包間就是他的。很麽素質的一個人,罵人很難聽。”

“他是一個人進來的嗎?”

“是,一個人進來的。我還多看了他兩眼。”

袁徹轉動着手機,回想着視頻裏那個動态的畫面。

這個人并沒有在前臺登記要房間,而是從始至終都是跟在餘光一行人後面的。

袁徹垂了一下沙發。他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他在看監控的時候,先入為主地以為這個人是餘光工作室的。所以,當那個人沒有進入餘光他們的包間時,袁徹并沒有在意,以為他是上廁所。那之後也沒有把這個人當成重點,只關注餘光的進出。

現在回想起來,在快進的畫面裏,那個戴帽子的男人始終沒有進入餘光的包間。

如果他不是和餘光一起的,就算是預定的房間,也至少要和服務臺說明一下。房間門口雖然可以随便進,但整個K歌的系統是由前臺控制的,要在前臺打開後,才能使用,開始計時。

而且KTV裏的服務生都是培訓過的,看到客人在走廊裏游蕩一定會過來詢問。

這個人是和朋友約好了,進來找朋友?可他在大廳裏并沒有給任何人打電話,也沒有四下張望,所有表現都像是和餘光他們一起的。

“你确定這個人确定是因為餘光走錯房間和他吵架的人?”袁徹再确認。

助理連連點頭:“當然确定,在房間裏還帶着口罩,有夠奇怪的。”

“他待着的包間裏有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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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他一個,是一個小包間。”

如果是一個人,那就不是和朋友約好了。如果不是約好了,又沒有開通KTV,他進去難道是為了睡覺的嗎?

袁徹謝過助理,走出工作室。

“什麽情況?那個人是疑犯嗎?”柯然追上來,電梯關閉後問道。

“我不知道。只知道他的行為很可疑。”他把視頻裏矛盾點說給柯然聽。

“你是說他跟着餘光進去的。卻沒有進餘光的包間,除了之後餘光走錯房間和他有接觸外,其他時間似乎都沒有和餘光有接觸。怎麽感覺像是搞地下工作呢?”

電梯到了一層,袁徹沒有回答,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隊長來電話:

“袁徹,盛光年家的搜查令下來了。需要痕檢科一起嗎?”

袁徹在快到車旁邊的時候突然站定,遲疑了一下說道:“需要。帶上搜查令,我們在他家碰頭。”

挂斷隊長電話,他又撥通了顧華宇的電話,問他在不在局裏。

顧華宇剛剛把那個趙金元帶回局裏,還沒開始問話。

袁徹讓陳鋒先問着,顧華宇去問那個店長,後門附近是不是藏着一把鑰匙。然後再去一趟“唱霸”,了解3號晚上那個軒轅房是不是有人提前預定,了解一下戴帽子的人的行蹤。

安排完,袁徹示意柯然上車:“我們去逛逛空了十二年的別墅。”

別墅的物業經理帶着他們曲曲彎彎繞了些路才走到那幢空着的別墅。

袁徹在那幢別墅門口來回轉了一個圈,窗戶被窗簾遮擋着,從外面完全看不出沒有人住的樣子。

這別墅後面是一個小山包,在小區裏有人工湖,勉強稱得上依山傍水。

“您也看到了,這裏确實沒有人。”

“就是沒人才要進去。”袁徹沖着從小路走過來的邱晨揮揮手,“搜查令到了。”

經理看着穿着警服,帶着工具箱的一行人走進,神情緊張了起來:“這是要做什麽?”

“別擔心,我們不會把房子拆了,就是看看裏面有什麽。你有鑰匙嗎?”

“沒有。”經理搖撥浪鼓似的搖搖頭。

袁徹聳聳肩,對邱晨說:“看來咱們得自己動手了。”

兩分鐘後,雙扇古銅色的大門被打開了,頓時一股強烈的氣味飄了出來。

門外門內俨然是兩個世界,門外陽光明媚,生機勃勃,門內陰暗荒廢,死氣沉沉。

經理從一行人的夾縫中探了探頭,禁不住驚呼:“我的天啊!”

進門就是一個寬敞的客廳,客廳的瓷磚地上的灰塵已經掩蓋住本來的顏色,看上去價值不菲的沙發組合也已經蒙了塵,遮光窗簾把室外的光線遮擋的嚴嚴實實,只有門口這塊地方是亮堂的。

邱晨找到燈開關,卻打不開燈。看來這家主人離開的時候,預交了物業費,卻忘了預交電費了。

他為什麽要交物業費?是為了掩飾什麽嗎?

柯然站在門口,看着寬闊的客廳,啧啧兩聲:“真是浪費。”

拿着相機拍下照片後,他們穿戴好裝備,沿着牆邊走到窗前把窗簾慢慢拉開,即便動作很慢,可落下來的灰塵還是嗆人。

窗簾拉開這才能看清楚房間裏的樣子,目光所及到處是灰塵和蛛網,沖進鼻子裏滿是彌漫在空氣裏塵土的味道。

和正門相連就是客廳,客廳空間很大,舉架很高,琉璃大吊燈從棚頂垂挂下來,一些蛛絲網在琉璃燈之間盤繞着。

如果準備長期離開住所,至少會對貴重的家具做一些防護。可這家裏的家具完全沒有防護,全部暴露着,已經布滿了灰塵。

在拐角的地方兩株植物早已掉光了葉子,樹幹幹枯的插在已經幹裂了的花土裏。客廳一側有個大號魚缸,魚缸裏的水已經沒有了,仔細看魚缸底部一些幹巴巴的魚骨。

這家人離開的時候,沒有想到不再回來了,或者是沒有想到回不來了。是因為太匆忙來不及整理?還是因為本來只是打算出趟門而已?

痕檢科的人開始分片,分組查看,收集房間裏可用的痕跡。

袁徹捂着鼻子,強壓制着打噴嚏的沖動,高擡腳輕落步貼着邊走進客廳。客廳向裏走時一個兩米寬的走廊,兩側各有兩個房間,走廊的開端是一個回旋的樓梯通往樓上。

袁徹指了指一樓,讓柯然查看一樓,他上了二樓。剛走到樓梯口,就看見臺階上有清晰的腳印。

邱晨也看到了,馬上讓人做好标尺,拍照。這足跡是同一個人的,看腳印大小應該是男人的,足跡還很新,才留下不久。

“前廳沒有腳印,一樓的窗邊也沒有。”邱晨看着腳印的走向,示意手底下人去一樓查看腳印去過的地方。柯然也跟着過去。

“腳印是兩上一下的,他應該是從二樓進來的。”邱晨和袁徹一起上了二樓。

二樓有一個小廳,第一間是一個透明落地窗圍着的健身房,一個不到兩米寬的走廊兩側有三間房。

走廊裏也有一來一回的足跡。足跡分別消失在兩間房門口,他們先順着足跡的方向,進了第一間。

那是一間卧室,同樣落滿了灰塵,但所有的物品擺放都很整齊。在窗邊有半圓形的桌子,桌子上整齊擺放兩本書、一沓稿紙和一個筆筒。在這些東西旁邊,清晰地看到一大一小兩個長方形的印記。看樣子,這個位置曾經放了東西。而現在被人拿走了。

“擺在這裏的,看樣子是相框。”邱晨說。

這間房的窗子沒有插好,挂鈎壞掉了。一個帶泥的腳印留在白色窗框上。

他們探身往外看。

這別墅後面的山很平緩,在山和房子之間是一片桃樹林。

在靠近牆面的空調外挂上能看到同樣的泥腳印。

邱晨說:“這腳印沒有被雨水沖刷掉,是在三號傍晚或者四號留下的。這人對這個房子很熟,直接從這裏進入,說明知道這扇窗的挂鈎是壞的,可以進來。而且要從下面爬上來不那麽容易啊。”

“不知道他還拿走了什麽。”袁徹自言自語道。

邱晨忙着拍照,袁徹開始四下打量。

房間裏只有一張雙人床,一套靠窗的桌椅,沒有衣櫃。袁徹走到靠近裏側牆,看上去像是一面牆,走近才發現有細小的接縫。袁徹手輕輕一推,牆開了,裏面是一個隐藏式的衣櫃。

衣櫃裏面是很大的空間,左右兩側各挂滿了各式衣服,都是高檔服裝,而且都是男裝,衣服尺寸都是185的。

看這房間的布置,這裏應該是主卧室,袁徹繞了一圈沒有發現其他隐藏的衣櫃。既然是主卧室,怎麽會沒有女主人的衣服?

順着足跡,袁徹又進了旁邊的房間。

這是書房。書櫃裏的書沒有空缺,像是都是被翻閱過的。

袁徹随手翻了幾本,在一本書上發現了批注,那字體和醜雙珍藏的手稿裏的字體極其相似。

在蒙塵的書桌上面同樣有兩處痕跡,這裏也被拿走了兩個相框。如果這裏曾經放着相框的話。

袁徹等邱晨拍完照片後,拿起放在桌子旁邊的手稿,抖了抖上面的灰塵,內容像是一些評論文章,字體羁傲,張狂,是盛光年手稿上的筆跡。

邱晨拍了拍袁徹,指了指電腦主機。

主機上面的灰也被動過,這房間已經沒有電了,來這裏的人動電腦做什麽?袁徹蹲在辦公桌前,順手抽出來一個抽屜。

這時柯然快步走進來:“袁徹,下面的房間有點意思。你要不要去看看?”

“這裏的房間都挺有意思。”袁徹從抽屜裏拿出來一個記事本,正要翻開看看,柯然一把把本子抽過去:“去看看,你絕對想不到的東西。”說着拉着袁徹往外走。

“你去吧,這兒的東西我都帶回去。”邱晨笑着說。

樓下的房間同樣是一間卧室,色調比較柔和,不像樓上的全部是灰黑白。

柯然指了指敞開的衣櫃:“你看看,是不是有些眼熟?”

這衣櫃同樣是隐藏式的,只是比樓上小了些。從衣服上看這裏也是男人的房間,袁徹拿起一件衣服看了看尺碼,155的尺碼。

“哪裏眼熟?”袁徹不明白。

柯然撥開一些挂着的衣服,露出衣櫃的裏面,一個方形的靠墊突兀地放在角落裏。

袁徹回頭看了看床上,這個靠墊顏色和床上的靠墊是同一色系的,床上只有一個一個靠墊,另一個放在這裏。

這個靠墊的布料看上去很新,唯獨它的一角破舊的很,像是被老鼠啃咬過,破損一角的邊緣已經有些褪色了。老鼠咬破的地方應該不會造成這樣的褪色。那靠墊磨損的破舊的一角不是一次兩次咬出來的。

袁徹他把墊子放回原位,把衣服重新歸整成剛看到的樣子,然後退後一步,那些挂着的衣服剛剛好擋住了墊子和那一個角落。

這個情景像極了隋玉亮家裏那個衣櫃。

這裏應該就是盛晗的房間。

難道這裏也是一個避難的角落?盛晗也像隋心一樣躲在這裏,手裏緊緊抱着靠墊,嘴裏咬着靠墊的一角,內心充滿恐懼?

“是不是眼熟?”柯然再次問道。

袁徹說:“盛光年的繼子叫盛晗。看衣服尺碼,這裏應該就是盛晗的房間。”

“看來這個盛光年不是個好繼父。”柯然低聲說道。

“不一定,也許是來自母親的暴力呢?這房間有什麽東西被拿走了嗎?”袁徹說着,目光落在床對面桌子上的一組音響上。在音響旁邊的CD盒裏,整齊擺放着十幾本CD,都是古典音樂,鋼琴曲。而這些CD上面的灰塵都被擦拭過,上面有一層粉末,應該是痕檢科取證過了。

“你進來的時候,這裏就這樣嗎?”

柯然點頭:“進來就這麽幹淨。有人擦過了。是不是這些東西對他很重要,所以才不忍心落灰?”

“也可能是擦拭指紋。”袁徹說着拿起寫着貝多芬鋼琴曲的CD看了一會兒。上次在餘光工作室放的就是鋼琴曲。他對音樂這東西只限于幾首朗朗上口的歌曲,其他的是一竅不通。這種純音樂更是搞不懂區別在哪裏。

“這個盛晗很喜歡音樂,卻沒有學習樂器”袁徹小聲嘀咕着。不過這也不算什麽,這兩者之間沒有必然聯系。

“ 樓上丢東西了?進來的人是偷東西的?”柯然拍了拍音響,“這裏就這套音響值得被拿走。”

“樓上兩個房間的好像是相框被拿走了。”袁徹問柯然,“你喜歡音樂嗎?”

“喜歡啊,怎麽,這裏的我們可以拿回去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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