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平息
“別這麽盯着我。”楚逸佯裝憤怒:“我還沒成親呢。”
衆人:“……”
“師父。”沈崖化成人形,除了剛進來的時候愣了一下之外,他的表情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你還好嗎?”
目光真摯,眼底寫滿關切。楚逸甚是欣慰,他瞥了眼那頭傻站着的兩個人,仿佛在說看看你們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冷羿冷哼:“還有興致做這種事,看來你的傷是沒有大礙了。”
說完就要蒙着肖宇的眼睛出門。
“诶诶!公子!你怎麽樣了?!”肖宇感覺自己被冷羿拖着往外走,連聲喊道。
“他好得很。”冷羿将人拖出門:“悠着點,別縱欲過度了。”
聲音從遠處傳來,帶着一絲愉悅的笑意。
屋內的楚逸揚了揚唇角:“小羿兒還是這麽不坦率。”
陸月華:“可惜人家把你放在心上,你卻不拿自己當回事。”
這話說得涼飕飕的,楚逸能明顯感覺到陸月華的不滿。他看着伏在自己床邊的沈崖,又想起冷羿和肖宇,感覺自己的身體忽然暖和了起來。
“師父,你這是……”沈崖看着楚逸幾乎□□的身體,若不是他年紀還小,眼神也正直,那目不轉睛的樣子,簡直要讓人以為他對楚逸有什麽非分之想了。
楚逸笑了笑:“我沒事了,這些繩子是……”
他說到一半,忽然頓住了。沈崖眼底通紅,牙關咬得死緊,直到此時,聽到楚逸的聲音,他才又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那日的恐懼。在這之前,他整個人都像飄浮在九天之外,麻木而失真。
“我真得沒事。”楚逸有些慌了,除了他哭喊着要替他娘報仇那會兒,楚逸從未見過沈崖有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候,這回自己假死是真得吓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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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崖見楚逸想要擡手,急忙摁住他的胳膊:“這些繩子是什麽?”
“自然是替他療新病舊傷的東西。”陸月華在旁邊道。
楚逸心裏咯噔一下,沈崖蹙眉:“舊傷?”
氣氛靜默了一會兒,楚逸擠眉弄眼地朝陸月華使眼色。
陸月華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天行君救人無數,自然受過的傷也非常人所能及,他體內有寒毒,往後你照看着點,省得你師父又把自己憋出個假死的模樣。”
這話十有八九都是大實話,沈崖越聽臉色越沉,到最後拳頭握得死緊,差點把自己手心裏的肉給摳出來。
陸月華朝楚逸露出個頗有些得意的笑容。楚逸無奈:“你這又是何必?”
陸月華不以為然:“認識你這麽些年,好不容易遇上個能管着你的,我自然是要人盡其才。”
楚逸想說自己幾時被沈崖管過,就見後者已經身手矯健地跳上了自己的床。
楚逸:“……”
沈崖沉聲:“現在可能碰他?”
陸月華颔首:“只要不松去他身上的紅繩。”
沈崖頃刻間化成了一匹狼:“方才我還想師父為何在打顫……以後若是冷,就跟我說。”
他雖然只是一只少年狼,但好歹是只妖,體型說小不小,從頭伸到尾,能及得上大半個楚逸。雖然陸月華說了沒有關系,但沈崖的動作還是很小心,生怕碰壞了楚逸。
楚逸想說他不必這麽小心翼翼,咒術之痛他尚且能忍,如今不過是加重之後又衍生出了幾分寒毒,咬咬牙也就過去了。可是當沈崖柔軟的腹部貼上來的那一刻,這些話又都被楚逸吞進了肚子裏。
當狼完全相信一個人時,就會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展現給對方。楚逸不得不承認,他很貪戀這種溫暖。他沒辦法說出任何拒絕的話,任由沈崖将頭埋進自己的脖子。
陽光透過窗棂灑在他們身上,陸月華站在一邊,感覺自己仿佛置身畫境。可緊接而來的,又是一種說不上的酸澀感。
“我這屋子向來不給外人住,旁邊有別院,兩位不如挪個地方?”
她看着眯眼享受的楚逸,忽然下起了逐客令。
楚逸覺得自己先前是不是不應該跟大美人頂嘴。美人都不太好惹,比如顏卿,又比如……
于是兩人被人小力量無窮盡的陸鍺一前一後擡到了別院。
陸月華坐在桌前嘆了口氣,她提筆還沒來得及落下,屋門又被推開了。陸鍺捧着一個小竹筒走了進來。
陸月華輕車熟路地接過:“又是三界哪個門派家族出事了?”
“長青宗。”陸鍺道。
陸月華打開竹筒,展開裏面的卷紙,打趣道:“上回江景門掌門搶徒弟的媳婦,這回總不會輪到長青宗……”
陸月華看到一半忽然愣住。
陸鍺靜靜地望着她。
陸月華轉過頭:“長青宗宗主有了二奶,把妻兒趕出門了。”
陸鍺沒有任何反應。
“這都什麽事。”陸月華覺得有些好笑,她把卷紙塞進竹筒裏随手一放:“天行君目下正忙着享受天倫之樂,就先別去打擾他了。”
陸鍺點點頭,關門出去了。
楚逸和沈崖在天行閣裏“厮磨”了兩日,期間只要肖宇睜着眼睛,就會拼了命地往這兒鑽,到第三日陸月華實在忍無可忍,将楚逸連鋪蓋一起丢回了天行閣的妖怪群裏。
“真是好些日子沒回來了。”楚逸推開屋門,從明面上來看已經又是個人樣了。
桌上積了一層淡淡的薄灰,上面擺了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楚逸拾起一本小冊子晃了晃:“你如今是全妖之體了,這裏頭的有些東西也要改改了。”
沈崖跟在他後面進來:“徒兒自有分寸,師父大病未愈,還是先不要勞神了。”
沈崖拉出一張凳子将上頭積着的灰抹幹淨,示意楚逸坐下,又去接了一壺水倒上:“有些燙,涼一會兒再喝。時辰不早了,我去幫師父弄吃的吧?”
那兩日在陸月華那兒沈崖就是這副模樣,楚逸開始還勸着,到後頭也不知是懶性發作還是沈崖侍候人的功夫實在太好,楚逸就那麽沒有出息地賴上了自家徒兒。
“想不想知道自己的功夫到什麽境界了?”楚逸才一落座,沈崖就把手伸過來替他按摩肩膀。
在陸月華那兒沈崖總是等楚逸睡下就偷偷跑出去練內功心法。他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自家師父睡覺從來不實,只是怕醒了以後擾了他的心緒,才一直裝睡着。
沈崖微微一頓:“師父不用費神。”
楚逸好笑道:“好徒兒,你師父沒缺胳膊斷腿。”
沈崖:“可是我怕。”
一句話把楚逸堵得說不出話來。他感覺到肩膀上傳來的力道沿着血脈摁進了他的身體裏。楚逸忽然按住了沈崖的手。
沈崖根本不想和楚逸動手,下意識地想往後退。可楚逸的認真程度卻超乎了他的想象,兩人最終還是動起了手。
“果然妖化之後,力道比原來強上了許多。”一番較量後,楚逸最先撤了招式。
沈崖本來還惦記着楚逸的傷勢,可這人一出招,那撲面而來的氣勢直把他壓得直不起腰來。他很确定楚逸受傷了,只是以自己現在的程度,還到不了會影響他的地步。
沈崖覺得慶幸的同時又很煩躁。楚逸揉了揉他的腦袋:“力道是大了,是不是覺得不好控制?”
“恩,總感覺打出去時和自己想的有偏差。”沈崖道,這兩日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理當如此。你的身子是經藥物催生才發生變化的,自然不能像正常生長那樣準确地控制自己的力道,何況還是法術。”楚逸安撫道,“不過有為師在,這些事兒都能幫你解決。”
沈崖沒有馬上接話,不知在想些什麽。楚逸也沒有再說話,只是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腦袋。
修煉地換到了一條河邊,沈崖沒有再強求楚逸歇息,卻也不說要過招的話,只是一下下重複着打魚入筐,劃水等一系列基礎訓練。也不知是不是病了的關系,楚逸也不到處野了,沈崖修煉的時候,他就靜靜地坐在樹下看,偶爾還會提點兩句。
“怎麽?重傷一回,不去縱欲了?”冷羿走過來和楚逸并排坐着。
楚逸笑了笑:“此等美景在前,我還縱什麽欲?”
遠處,沈崖正光着膀子在小瀑布下打坐,看上去比以往健壯了不少,水花濺在他的酮體上,很是養眼。
“看着倒挺像那麽回事。”冷羿挑眉。
“那是自然。”楚逸無不得意道,“若換作小羿兒,只怕這輩子都不能這般心平氣和地打坐吧。”
“心平氣和?”冷羿笑哼,忽然伸手摁住了楚逸的肩膀。楚逸一愣,想說這是唱哪出,就聽冷羿自個兒在那喊了起來:“閣主!你沒事吧!閣主!”
瀑布下的沈崖忽然睜開眼睛:“師父!”
轉眼間,方才還在那兒修煉的人已經跑到了楚逸面前。
楚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