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此時燦星娛樂也在經歷一場風暴。

燦星娛樂一直和璨娛傳媒并稱娛樂圈兩大巨頭公司，相比于璨娛傳媒這幾年的勢頭，燦星就不太能比得上。璨娛培養出來了一個WINGS組合，簡直可以說是橫掃娛樂圈。燦星就要凄慘的多，招進來的小鮮肉沒有一個火到那種程度的，大多都是不溫不火的前進。

但是他們的中堅力量足夠的強大，尤其是陶清許，導出來的片子都是票房口碑雙炸裂，還有像文菁這樣的影後影帝們坐鎮，一時半會兒也倒不了，但是沒有新鮮血液的加持，的确是弱了些。

燦星的老總看了看對面連正裝都沒穿的宋葉，內心深深的嘆了口氣，但是他面上沒有展露絲毫端倪，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和藹地說：“好久都沒見到了，你的假期過得怎麽樣了。”

宋葉微垂着眼睛，一副沒睡夠的樣子，說：“還成，水清天藍，适合安度老年。”

他的眼睛極其好看，厚重的雙眼皮搭上一雙丹鳳眼，就算沒拿正眼看人，也讓人讨厭不起來。好友陶清許總是說，長了一副好皮囊，卻偏偏做了個導演。

宋葉不是很願意搭理陶清許的說法，照他的話說導演難道都得肥油大耳大腹便便？沒幾個皺紋還不敢自稱導演了？而且，陶清許長那騷包樣，還不是一樣做了導演？

老總知道他嘴巴毒，深知說多錯多的體驗，不想往槍口上撞，直接了當的奔向主題：“這裏有個劇本，你看看，把它拍出來。”

宋葉絲毫的不感興趣，碰都沒碰他遞上來的劇本，說：“不拍，我在準備一部了。”

老總被他直接拒絕也不惱，把劇本放在他面前，用指節敲擊着桌子，開始和他唠家常了：“小宋啊，去年那部電影你準備了多久來着？”

宋葉死死的盯着他敲擊桌面的右手，說：“劇本兩年，拍攝七個月。”

老總沒有察覺到宋葉赤/裸裸的視線，說：“我就是喜歡你們這些負責任的導演，一個劇本都要自己去琢磨個兩年，真的是太敬業了啊。”

宋葉直接打斷他口若懸河的不靠譜誇獎，說：“劉總，咱能不能不敲了？那扣扣扣的聲音簡直像是直接敲在了您那大腦門上一樣，不，或許敲您大腦門上還得有點回聲兒，要不信您可以試一試。”

老總咬緊牙關，把胖胖的手指收回去，繼續說：“小宋啊，去年那部電影票房又不太好吧？”

宋葉見他終于走上了正題，心裏舒坦多了，他把繃直的脊背放松下來，靠在椅背上，擡手揉揉鼻梁，說：“票房雖然不怎麽樣，但是獎也沒少拿吧？”

那部電影一如既往的是宋葉拿手的風格——文藝和情懷。有深度，有思想，就是沒票房。宋葉覺得自己好像是個票房絕緣體，錢在走到他這難道還會自動拐個彎兒不成？

老總說：“是啊，姜燕燕能夠斬獲影後并且在國際上打響知名度你是功不可沒啊，但是小宋啊，咱們也得關注關注實在的東西啊。構思拍攝加宣傳，耗時接近三年的時間，最後票房連一億的關都沒過，只有六千三百萬，你說說看，咱們投入的成本止那六千三百萬嗎？為了情懷虧本的電影你也沒少拍，我是樂意投資你讓你随心所欲，但是高層們不認賬啊，他們都是要年底分紅的，你這一直做虧本的買賣遲早要急眼的啊。”

宋葉皺起眉毛，說：“那您說說要怎麽辦吧？解約？”

老總知道他生氣了，安撫道：“我自然不是那個意思，或許咱麽可以考慮一下轉型嘛。你看這個劇本，這也不算是商業片，還是有十足的情懷的，你拿回去看一下，也不急着給我答複。但是你知道的嘛，那群人等不及了。”

宋葉的視線落在劇本上，封面大大的标題打着《疆場》。他沉默良久，老總知道他正在考慮，不敢出聲驚擾到他，生怕他一個脾氣上來直接撂擔子走人。

終于，宋葉妥協了。

他對老總說：“行，您說讓我拍就拍吧。但是劇本不和我心意的地方我照樣得改掉。”

老總幹笑道：“別改動太多就行。”

宋葉冷哼一聲，踢踏着一雙休閑鞋就走了。他穿得十足的随意，一件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和簡單随性的毛衣，外面套了一件大衣圍了個厚圍巾，在這個城市過個冬有些嫌少，但是除了拍戲他很少出來，基本上就是窩在家裏，也的确不需要裹得跟熊一樣。

但是一出公司的門，被寒風一刮，宋葉有點後悔為什麽沒有穿自己的軍大衣出來，還應該加件秋褲來着。

他早上出來的早，着實不願意去地下車庫拿車，直接蹭了一段別人的車再擠地鐵來公司的。現在事情談完了才到十點半，宋葉剛想把手機放回兜裏電話就開始震動了。來電顯示上備注着‘陶騷包’。

宋葉接通，說：“我這剛出公司你就給我打電話，你派人監視我了？”

陶清許不屑的冷哼：“你太自戀了，誰有那個閑工夫監視你。”

宋葉笑着說：“是，咱陶大導演多大的咖位啊，哪裏有閑工夫理我這個六千三百萬的小喽啰啊。”

陶清許：“你可別貧了吧，老地方等你，快來。”

宋葉：“你請客？我可沒錢。”

陶清許沉默三秒，說：“我請，您就敞開了肚皮把我吃窮吧，求您了，快來，快來寵幸我這個孤寡老人。”

宋葉說：“小桃子，朕馬上就來寵幸你，洗白白恭候朕。”

宋葉和陶清許是大學同學，一個系一個班的。或許是臭味相投，兩個毒舌偏偏發生了微妙的化學反應，從此雙賤合璧，吐槽技能達到了巅峰。

宋葉看不上陶清許的電影，一直稱他的電影就是無聊至極的還不讓人打瞌睡一直高潮起伏的爆米花電影，沒內涵沒思想沒文化，妥妥的三無産品。

陶清許簡直要被他給氣死，連帶着也瞧不上他的電影，說他的電影就是治療失眠的最佳選擇，沒票房沒人看沒粉絲的‘三無電影’。

為此，兩人也是吵吵鬧鬧了這麽多年。宋葉可以忍受他前兩條的沒票房和沒人看，但是沒粉絲他就不依了，他的微博粉絲好歹也是有兩百萬的好吧，怎麽就沒粉絲了。

陶清許驚訝道：“難道你不知道還有僵屍粉這種東西的存在嗎？而且，你微博發得都是些什麽啊，‘中印矛盾再度升級’、‘習近X和英國首相會晤’、‘秋天到了，十個小妙招讓你遠離流感’。你這是要走關注國家大事和民生的科普性道路的微博客戶端嗎？而且只有不到兩百萬的粉絲，你有沒有發現你就是我的一個零頭？別的導演就算不發些自己的感想或者日常，好歹在自己的片子宣傳期會發發微博宣傳一下吧，每到宣傳期你就像死了一樣，一個泡泡都沒吐過，你還覺得你有粉絲？”

宋葉發現自己居然無言以對。

互相嫌棄的兩人，這麽多年也是有驚無險的度過了這麽幾年了。

老地方是一家很幽靜隐僻的主題餐廳，平時倆人很喜歡去那邊約餐，索性就把那設為老地方了。

宋葉轉了三次地鐵才到那，到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四十了。陶清許已經等了挺久，見他這麽姍姍來遲，忍不住說：“等您來赴約的時間，比當年孫悟空等他師傅把他從五指山下救出來的時間都長。”

宋葉把大衣脫了靠椅背上，說：“看來你是太愛我，一秒鐘你當成了十年過。點了菜嗎？”

陶清許說：“那是肯定，不點在這坐這麽久豈不是要被轟出去。”

他一招手，把服務員招來，說：“麻煩這邊上下菜。”

這個服務員已經在這邊上過蠻久的班了，自然不會為見到了名導演而興奮的要合影簽名什麽的，雖然她第一次的确那麽幹了。

菜很快就端上來了，宋葉表情不善的拿筷子戳戳一盤涼菜，每個毛孔都好像散發着嫌棄：“大冷天的點涼菜幹嘛。”

陶清許用筷子打開他的筷子，說：“我愛吃。”

宋葉聳聳肩，筷子朝向了熱噴噴的水煮魚，開始大快朵頤。

“點的都是我愛吃的，可以可以。”

陶清許輕笑一聲，說：“吃飯也堵不上你的嘴。”

宋葉說：“成，你有本事到時候別問我話，也別跟我說轉型的事兒，不然把你舌頭剁了。”

陶清許放下筷子，拿手撐着下巴看他，說：“你早晚都會妥協的，我知道你撐不長久。”

宋葉看他又開始擺出騷包的姿勢了，十分嫌棄，說：“說話就說話，托什麽下巴，下巴會掉怎樣？”

陶清許抿了抿嘴，把胳膊放下重新拿起筷子，決定不跟他計較。

宋葉說：“份額都讓你們這些吃肉不吐骨頭的商業片給占了，哪裏能給我們這些電影留活路。”

陶清許說：“你就是太固執，你有的是本事，有的是腦子，為什麽就要把情懷和商業分得那麽開呢？商業電影就不走心了？能不能別這麽膚淺？”

宋葉說：“哼，是啊，我現在要棄暗投明了，你開心嗎？”

陶清許說：“不，我不開心，有人要來搶你碗裏的糧食了，你開心？”

宋葉笑罵道：“去你的。”

陶清許說：“所以說按照你現在的态度，你是打算接拍這部電影了？”

宋葉說：“再看吧，我回去看看這個劇本。太不符合我的胃口就不接了，看那劉大腦袋能把我怎麽樣。”

陶清許咪咪一笑，說：“死鴨子嘴硬。”

宋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