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這畢竟是賺外快的活，不同于自己的電影，挑三挑四怕是會引來非議。雖然不能親自定角色，但是宋葉的嚴要求暴脾氣是不可能改掉的。

“女主給我哭得再慘一點！你這是演得什麽呢！難道還怕鼻涕哭出來嗎？重來！”

“卡！男主身高不夠就給我踮起腳來，人家在你懷裏是要小鳥依人，不是讓別人抱着你！重來！”

一上午的拍攝進度一點都沒前進，工作人員都有些疲憊不堪了，兩個主要演員也是第一次被這麽毫不留情面的罵，面子上都有些挂不住。那名當紅的女歌手本來就正紅，心高氣傲得哪裏經得住他這樣的轟擊，明裏暗裏鬧了不少脾氣，也給宋葉下了不少絆子，但是宋葉都當成耳邊風對待了，他這雲淡風輕的态度讓她更是氣得半死。

張曲汐心裏也懷着厭煩，但是他的臉上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以像宋葉虛心求教的态度問了不少次。一開始的時候宋葉對他這種知道自己不足的态度很滿意，也都會給他講該怎麽演。但是張曲汐一點都沒有把他講得東西吸收進去，念詞和情緒還是機械化地表達。漸漸地宋葉也開始不耐煩，不想理他了。

張曲汐僵着笑容舉着劇本對着一言不發的宋葉，宋葉擺擺手，說：“你把我剛剛給你講得全部都仔細領悟一下，不動腦子地問問題有什麽用？”

張曲汐心裏憋着一團火，但是面上還是戴着乖巧的笑容，說：“是，我記住了宋導，謝謝你的指導。”

宋葉點頭，拿着話筒喊：“全體人員休息，下午開拍！”

陶清許轉着手裏筆，思緒已經飄到九霄雲外去了。

蕭旬坐在他旁邊，推了推他：“表哥。”

陶清許回過神來，說：“剛剛你講到哪了？”

蕭旬看了他一分鐘，把陶清許看得毛毛的。他嘆了一口氣，把資料收起來，說：“今天就到這吧，反正也不急。表哥中午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陶清許把筆放下，說：“都行。”

蕭旬走到廚房裏，如鷹般的眼神看着心不在焉刷手機的陶清許。他這般樣子肯定又是因為宋葉，上個月他和宋葉去釣了一次魚之後，心情就開始一直這樣低沉着，偶爾還會走個神。

他捏住手機，走出來對陶清許說：“冰箱裏沒有菜了，我出去買些回來。”

陶清許随意地點頭。

蕭旬走到停車場，做到車裏。拿出被握得滾燙的手機，撥通了江逢然的電話。

“喂，你好。”

蕭旬說：“你好，請問是江逢然嗎？”

那邊停頓了兩秒，問：“你是？”

蕭旬說：“我是蕭旬，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陶清許的表弟。”

江逢然想了想，對他還有些印象。

蕭旬說：“我是從宋導那知道你的電話的，是這樣的，我是來告訴你宋導最近在拍一個MV，但是好像不是特別順利，或許你可以去看看。他應該對于你的救場會很開心。”

江逢然愣了愣，這也太突然了。

蕭旬說：“我從表哥那裏知道MV的主角之一是張曲汐，宋導這麽有名氣，萬一他對宋導用了什麽手段怎麽辦呢。”

江逢然聲音陡然陰沉下來，說：“你都知道些什麽？”

蕭旬說：“放寬心，我只會是你的戰友不會是你的敵人，因為，”他停頓了一下，“我比誰都希望你和宋葉能夠在一起。”

江逢然找到王飒飒商談：“接下來我的通告滿嗎？”

王飒飒說：“滿。”

江逢然說：“能後推嗎？我要去拍一個MV。”

王飒飒覺得他的腦子可能有病，說：“拍什麽MV？你還嫌自己不夠忙？”

江逢然說：“把一些不必要的通告砍掉，這個MV我一定拍。”

王飒飒：“……你能不能按照套路出一下牌？”

宋葉被這兩個祖宗氣得話都不想吼了，直接摔了本子，說：“收工！明天再這樣子下去那可以拍一年了！”

張曲汐垂着眼，藏在袖子裏的拳頭緊了又緊，面部表情還是控制得像個沒事人一樣，甚至還有餘力去安慰旁邊的女歌手。

她本來也就不走演員這條路，被宋葉卡了一天，宋葉的要求那麽高，她想要達到以目前的狀态來說本就難。

張曲汐說：“別生氣了，宋導本就是個高質量的導演，對我們要求高在所難免。”

她不屑地說：“高什麽高，還不就是個撲街大王。我看他淪落到要拍MV的地步也高不到哪裏去。”

張曲汐說：“話不能這麽說，宋導不是還拿過很多獎嗎？”

她冷笑一聲，說：“我看那些獎都是拿錢買來的吧。”

在張曲汐這種似是而非的安慰裏，她對宋葉的厭惡又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直接不拿正眼看宋葉了。

張曲汐見宋葉要坐車走了，忙跑到他身邊，說：“宋導能載我一程嗎？我的助理老婆生孩子我就讓他先去回去了，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回去。”

宋葉點頭，說：“上來吧。”

取景的地方靠着海，已經出了A市，劇組人員都安排在同一個酒店裏，一起過去本來就順路。

張曲汐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宋葉的車，看着方向盤上的标暗暗地感嘆了兩聲。其實他不知道的是，這輛車是陶清許朋友的，他怕宋葉在這邊不方便，特意安排人給他拖了一輛車來。他問：“宋導要去哪裏吃飯？”

宋葉說：“酒店。”

張曲汐一笑，說：“好巧，我也正準備去酒店的餐廳吃飯。聽說這個酒店的小點心很好吃。”

宋葉不鹹不淡地一點頭，張曲汐又說：“我能和宋導一起去嗎？”

宋葉看了眼他，說：“行。”

到了酒店，張曲汐說想去房間整理一下再去吃飯，宋葉已經答應了要和他一起，自然不能爽約，只好等會兒他。盡管他很想立馬就去吃飯，因為他的确有些餓了。

等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張曲汐才來敲宋葉的門。

宋葉開門的時候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不是很難聞，他掃視了一下張曲汐，發現他這半個多小時沒白費，整個人都吸引眼球了不少。

吃個飯也有這麽多名堂？

張曲汐甜甜一笑，說：“宋導，我們走吧。”

他笑起來小鹿般圓圓的眼睛會彎起來，倒是很讨喜。

餐廳在五樓，這個酒店處于市中心的繁華地帶，很少有人會選擇酒店吃飯，外面還有花花世界呢。但是宋葉懶得跑，能湊合吃飽就行。雖然近期他好像被江逢然的手藝養得有些挑剔了，但是那種糙性子在江逢然不在的時候就開始展現了。

張曲汐跟在宋葉後邊點餐，餐點是以自助形式的，那上面的菜色讓他有些沒食欲，但是為了貼近宋葉，這是唯一能夠行得通的辦法。

宋葉看他就拿那麽一點，說：“吃這麽少？”

張曲汐說：“要保持體形。”

宋葉說：“你已經夠瘦了。”

張曲汐說：“謝謝宋導的關心，我會注意的。”

餐廳裏正在播放着一首小提琴曲，優雅纏綿的音符萦繞在每個角落。

張曲汐說：“宋導喜歡聽古典樂嗎？”

宋葉搖頭，說：“我失眠的時候聽聽。”

張曲汐悶笑兩聲，說：“那宋導喜歡什麽？”

宋葉說：“看電影。”

張曲汐說：“宋導有喜歡的導演嗎？”

宋葉說：“萊克洛夫斯基。”

張曲汐頓了頓，他沒有聽說過這個導演，話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了。宋葉也懶得接他的話，這樣各吃各的更自在一些。

吃到一半，宋葉的手機提示聲響了。是條江逢然發來的微信，他一般在吃飯的時候都不看手機的，但是他還是點了進去。江逢然發來了一個定位，宋葉有些不明所以，發了個問號過去。

江逢然：“我就在樓下，不來接我嗎？”

宋葉：“……”

他站起來，說：“我去接一個人，你慢慢吃。”

張曲汐好奇地問：“是誰啊？”

宋葉說：“江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