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難題
我與常笙收拾妥當後,一前一後走出了廂房。
常笙帶我來到上次我和白貓一起逃跑出來的大殿門前,回過頭在我耳旁低聲叮囑:“你乖乖呆在我身邊就好,不管他們說什麽你都別往心裏去,你只需要記得你是我的人。”
常笙呼出的溫熱氣息盡數噴灑在我的耳測與脖頸間,酥酥癢癢的感覺引得我身軀一陣輕顫,臉頰不由自主的一紅,心房蕩起絲絲漣漪,輕輕撥動我的心弦。
我羞惱的瞪了一眼撩~bo我的罪魁禍首,低聲回應:“嗯,我知道,在外我們需要注意場合,免得落下他人話柄。”
常笙輕輕撫~摸~着我的臉頰,似乎感到有些愧疚:“等我足夠強大,足以護你周全的時候,我一定要昭告天下,你是我常笙今生唯一的伴侶,誰若敢傷你分毫,我定不饒他。”
我渾身一震,瞪大眼睛驚喜若狂的看着常笙,這番話猝不及防擊中我所有要害,此刻我只想緊緊擁抱住他,将他揉進我的骨血,與我連為一體。
我真的等了太久太久,久到我以為再也不可能得到常笙的眷戀,再也不可能與他抵死纏~綿,今日他卻給了我如此深沉的承諾,這種無以言說的感動,讓我眼圈微微泛紅,我定當不負君心不負卿。
何其有幸,我能與他再續前緣,相知相伴。
我忍不住伸手擁抱住常笙,臉緊緊貼着他的胸膛,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低聲呢喃:“常笙……謝謝你!”
常笙身軀微微一僵,随之輕笑着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我的背部,溫聲提醒:“該進去了。”
我立刻回過神來,松開抱住常笙的雙手,快速斂去所有心緒,點了點頭:“嗯,走吧!”
常笙擡腳進入大殿,我緊随其身後。
見常笙出現,一名身形修長的素衣道人立刻迎了上來,原本緊皺的眉頭頃刻間展開,似乎松了一一口氣:“笙哥,你可算來了。”
常笙點了點頭,朝大殿裏面走去。
我暗自打量着這名道人,此人五官周正,額頭寬闊,鼻梁高挺,眉眼清明,白淨的面容上留着一字胡,目光深沉而銳利。
道人看到跟在常笙身後的我,神色怔了怔,明顯很是意外:“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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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笙淡聲回應:“他只是棵小樹妖,不會随意傷人。”
道人聞言對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算不上友善,也算不上嫌惡,但我能感覺到他的戒備,也許是因為原先看到我與猊王有所交集,所以對我抱着觀望的态度。
進入主大殿內,痛苦的呻~吟聲此起彼伏的傳入我耳裏,我順着聲音看了過去,只見大殿中央位置躺坐着不少捉妖師,他們各個鮮血淋漓,素衣道袍早已被血液浸透。
常笙快速走了過去,停在一位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的道人身前,半蹲下身軀,伸手挽起道人的衣袖,只見此人整個手臂滿是洞孔,就如馬蜂窩一般,絲絲綠膿伴随着黑紅色血液不斷往外湧出,讓人看了一陣陣頭皮發麻,整條手臂不但血肉模糊,還隐隐纏繞着絲絲黑氣,時不時散發出陣陣惡臭……
常笙皺了皺眉,沉聲問道:“怎麽回事?”
一字胡道人看了一眼站在常笙旁邊的我,低下頭壓低嗓音回答:“昨天并未化膿,而且也不似這般血肉模糊,今天晌午突然變成這樣了。”
常笙劍眉皺得更深,細致觀察着那條慘不忍睹的手臂,神情越來越凝重。
看到常笙臉色這麽沉重,我不免有些擔憂,于是在常笙旁邊半蹲下來,伸手準備抓起躺在地上那名道人的手腕,想要試着為他療傷。
常笙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神情嚴肅的出聲阻止:“別動!這很可能是妖毒,容易傳染與擴散。”
我吃了一驚,疑惑的看着常笙:“就算我是妖也會被殃及嗎?”
常笙點了點頭,耐心向我解釋:“你是樹妖,更不能被妖毒腐蝕,樹妖元神一旦腐朽,再也沒有生還的可能,金猊獸怕是早就想着要防止你出手相救。”
我此時心中已是了然,猊王身邊有楓樹妖作陪,那他定然對樹妖的救治能力極為了解,因此城門前那場對戰他才會那般無所謂。
果然如我之前所料,猊王早有計謀,此等陰邪妖毒捉妖師們定然是毫無招架之力。
我沉默片刻,側頭看向常笙,說出心裏的擔憂:“恐怕金猊獸很快就會殺回來,我們得想辦法把大家轉移到其他地方。”
常笙掃了一圈大殿,看向一字眉道人:“範大夫,他們能否承受得住路途颠簸?”
被喚為範大夫的道人搖了搖頭,如實回答:“傷勢較輕的勉強能承受,傷勢嚴重者不可移動。”
常笙眉頭皺得更深,似乎在考慮如何安置他們才好。
我掃了一圈大殿,在衆多捉妖師裏并未看到南宮明澈,于是奇怪的問道:“南宮明澈呢?”
範大夫挑眉,不明所以的反問:“誰是南宮明澈?”
“就是從城樓掉下去的那名少年,後來被你們救了的那位。”
常笙視線看向我,劍眉微挑:“你找他做什麽?你們很熟?”
我搖了搖頭,急忙解釋:“算不上很熟,只是之前救過他兩次,最主要他是炎國皇子,或許能帶大家去比較安全的地方避避風頭。”
範大夫視線在我身上掃了一圈,眸中透着質疑之色:“你好像和金猊獸jiao情也不錯吧?我們如何信得過你?”
常笙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語氣淡漠的反問:“這麽說你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範大夫表情一僵,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話惹得常笙不快,連忙搖頭:“說來很慚愧,我并沒有更好的辦法。”
我對着常笙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他先別動氣,随即轉頭看向範大夫,語氣嚴肅而認真:“你信不信我都沒關系,但金猊獸必定會返回此地,所以目前最重要的是安置好大家,否則妖怪們殺回來,你們連反擊的餘地都沒有,當然,如果你想在場的各位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裏,那我無話可說。”
範大夫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似乎被我的話堵得夠嗆。
“笙哥,範大夫,你們帶着能走的師兄弟們趕緊離開這裏吧!否則會被我們連累的。”
一名眉清目秀的年輕道人出聲勸解道。
常笙瞟了一眼年輕道人,淡聲說道:“要在都在,要走都走,誰都不會被單獨留下。”
年輕道人瞬間有些動容,眼眶微微泛紅,眸光似乎有水光在湧動:“對不起……笙哥……都怪我們……法術不精,連累……你了。”
常笙擺了擺手,走到年輕道人旁邊,檢查了下他的傷勢,叮囑道:“好好保存體力,別浪費精力說話。”
年輕道人點了點頭:“嗯……”
常笙站起身來,走到我身旁站定,壓低嗓音:“這裏太過危險,一會我先送你出宮。”
我搖了搖頭,斬釘截鐵的拒絕:“不!你在哪我便在哪,你我必須生死同穴。”
常笙神情一滞,似乎有些意外我也會有态度如此強硬的時候。
我的話讓在場之人的視線紛紛看向我和常笙,眸中皆是透着不可思議之色。
我愣在那,意識到剛剛的回應音量過大,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一時間感到有些尴尬,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
常笙自然看出了我的不自在,于是轉頭掃了一圈衆人,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鋒:“我會找出治療此種妖毒的辦法,你們莫要再觸碰傷口,否則會感染更快。”
“嗯,明白了……”衆人不約而同回應道。
一說到傷勢,大家果然忘了剛剛的小插曲,而是開始期望能解掉身上的妖毒。
我腦袋突然閃過一道靈光,想起一個不用直接觸碰傷者的辦法。
我伸手拉了拉常笙的衣袖,常笙低頭看向我:“怎麽了?”
“我好像知道該怎麽救治他們了。”
常笙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哦?如何救?”
我淺淺一笑,問道:“你們身上應該有紅線吧?”
常笙點頭道:“有!捉妖法器金錢劍就是以紅繩固定。”
我心下一喜,急忙說道:“那給我一條紅繩吧!”
常笙雖然有所不解,但也沒多問什麽,而是走到剛剛那位眉清目秀的道人身旁,從他袖袋裏拿出由銅錢與紅線穿成的金銅劍,将銅錢與紅線快速解開來,抽出紅線後悄然化去它鎮妖的威力。
我走到常笙身旁站定,伸出手要拿紅線,常笙擺了擺手,沉聲拒絕:“你先告訴我治療方法,我再考慮要不要給你。”
我心裏莫名一暖,知道常笙還是不放心我的安危,于是指了指那名道人的手腕:“我只是想把紅繩綁在他手腕上,然後試試看能不能傳輸靈力。”
常笙眸光驀然一亮,透出贊賞之色:“這的确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說完直接半蹲下身軀,把紅線綁在道人手腕上,綁好後轉頭看向我,示意我試試看。
我點了點頭,開始向紅線渡入源源不斷的靈力……
令我欣慰的是,透過紅線确實可以療傷,但唯一不足的是,隔着紅線治療的話,傷勢恢複速度非常緩慢,極為消耗我自身的靈力。
當然,消耗靈力這點我并未告訴常笙,如果我說出副作用,常笙定然不會讓我繼續救治。
猊王一旦殺回皇宮,常笙要保護這麽多傷患,想全身而退幾乎不可能,所以我必須盡快救治更多捉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