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迷霧
我轉頭看向白貓,奇怪道:“你不是靈貓麽?難道連你也找不到出口?”
白貓見我終于想起它的存在了,擡起下巴看我,湛藍色的眼眸裏滿是自得,一副神氣十足的樣子:“主人是想讓我幫忙嗎?我可是有條件的哦?”
我:“……”
南宮明澈神情不悅地瞥了白貓一眼,目光快速回到我身上,有些不解的問道:“枖玥,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我們原路返回不行嗎?”
我沒有回答南宮明澈的問題,而是神色肅然的看向其他木屋,反問道:“你可知道天和殿有通向溶洞的密道?”
南宮明澈神色一變,眸中透着些許慌亂:“你……怎會……知道宮裏……如此隐蔽的……密道?”
他說的結結巴巴,顯然皇宮密道之事被我發現,将他吓得不輕。
我心中已是了然,看來我之前推測的沒錯,南宮明澈的确了解皇宮與溶洞之間的關聯,也知曉其中的厲害關系。
我思索片刻,如實回答:“我是被屍體引去了主殿,碰巧發現了圍屏後的密道。”
南宮明澈怔了怔,問道:“何人的屍體?”
我微微抿了抿嘴唇,思考着要不要告訴南宮明澈實情,但一想到當時也只不過是猜測,并未真正确認那幾具屍體的身份,目前還是先保留想法合适些,一切等查證清楚後再說。
于是我輕輕搖了搖頭,沉聲回應:“不知!”
頓了頓,不給南宮明澈追問的機會,擡頭看向其他木屋,快速轉移話題:“其他屋子可有住人?”
南宮明澈一怔,臉色突然變得蒼白一片,血液幾乎在一瞬間盡數褪去,他挪了挪嘴唇,磨磨蹭蹭半天,還是沒能回答我的問題。
我頗為奇怪的看了一眼南宮明澈,沒再繼續為難他,而是擡腳往隔壁木屋走去……
南宮明澈見我要去敲門,立刻急了,一個箭步追上我的步伐,伸手擋在我身前,悶聲說道:“別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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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加疑惑:“為何?”
“主人,這個山谷沒有住任何陌生人。”
白貓此時忍不住插嘴道。
我轉頭看向白貓:“什麽意思?你是說這裏住着熟人?”
“不管是不是相識的人,總之你最好別找他們,省得污了主人的眼,而且這些人并不知道出谷的路。”
白貓沒有直接解答我的問題,而是說了一些更讓我摸不着頭腦的話,它話一說完,目光瞪向南宮明澈,眸裏透着滿滿的嫌棄與惱怒之意。
我雖然心有疑惑,但見南宮明澈臉色這般難看,也就沒再堅持,反正白貓也講明山谷的人并不能帶來有用的信息,所以便放棄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莫非是南宮明澈認識之人?
不然為何這般不想我與木屋裏的人有所接觸?
我嘆了口氣,問他:“那你想怎樣?不打算出谷了?”
南宮明澈忙不疊搖頭:“不是!我當然要出谷,我父皇和皇兄都還不知所蹤,我必須盡快回到皇宮。”
我指了指他還擋着我去路的手臂,有些頭疼:“那你這到底是為何?”
南宮明澈擡眸看我,目光透着奇異的亮光,張了張嘴正打算說什麽……
“大美人,可算是讓本王逮到你了。”
突然一個懶洋洋的青年男音,猶如驚天霹靂般在山谷上空響起。
我與南宮明澈皆是渾身一僵,臉色煞白,驚駭的擡頭仰望山谷上空,只見一身金色錦袍的猊王站在山谷頂端,神情傲然的俯視着地面上的我們,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似乎心情格外好。
南宮明澈如臨大敵,立刻抽出法劍将我護在身後,怒聲喝道:“滾開!你這個怪物,休想動枖玥一根頭發。”
猊王不怒反倒嗤笑了一聲,對于南宮明澈不自量力的舉動,似乎感到有些好玩,諷刺出聲:“就憑你還想保護他?”
南宮明澈俊臉黑沉下來,眸光怒意洶湧,握着法劍的手指咯吱作響,顯然是被說中痛處而氣得不輕,但他此刻似乎不想貿然出手,應該是擔心猊王趁機劫持我。
南宮明澈快速掏出一面銅鏡,緊緊抓在另一只手裏,神情緊繃着與猊王對峙。
猊王根本沒把南宮明澈放在眼裏,目光甚至不屑于落在南宮明澈身上,視線早已越過南宮明澈,興致勃勃的看着南宮明澈身後的我,似乎很期待我此時會有何種反應。
我此時已從驚慌中冷靜下來,只要猊王還活着,該來的終究會來,我躲不開也避不了,南宮明澈對陣猊王只有死路一條,我并不想他因我而出事,于是伸手點了幾下南宮明澈的肩膀,封了他的穴道。
南宮明澈明顯身軀一震,眸中溢滿驚恐與慌亂:“枖玥,你做什麽?快給我解開!”
我搖了搖頭,溫言相勸:“我自行處理即可,你不必為我涉險,這世間還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處理,莫要讓你父皇與炎國子民失望。”
南宮明澈瞬間急紅了眼,大聲吼道:“如果我連你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麽保護炎國百姓?”
我搖了搖頭,淡聲回應:“兩者不一樣,身為帝王之後,保家衛國是己任,而我與你也只不過萍水相逢,輕重緩急你需得分清,不可任性為之。”
“我……”南宮明澈臉色漲得通紅,不知道是急的還是惱的,眸中水光湧動,想說什麽卻又不知該如何辯駁。
我暗自嘆了一口氣,走到南宮明澈身前,擡眸看向猊王,神色淡漠冷靜:“我如今已是滿頭銀發,應當入不了你的眼吧?想來楓樹應該比我更對你胃口才是,你又何必浪費時間在我身上?”
猊王淡笑着擺了擺手,從山谷頂端翩然降落至地面,不緊不慢地向我走近……
我雖然神色很平靜,但此刻心中已是千回百轉,猊王出現在這裏,難道上次戰敗後是從溶洞裏逃脫的?楓樹的傷又是怎麽回事?他會與猊王一起出現在這裏嗎?還是說楓樹一直滞留在密道的某間石室裏?
屍體是誰放在天和殿的?
又是誰帶走的?
控制天淼的是何人?
而利用屍毒控制我的又是誰?
聽聲音并不是猊王,莫非除了猊王,還有神秘人士參與了這些事?
正當我心緒不寧時,衣袍下擺突然被扯動了幾下,我不由低頭看過去,白貓的前爪正搭在我小腿上,湛藍色的眼眸中透着沉重與擔憂之色,似乎有話要對我說。
我半蹲下來将白貓抱起,白貓仰頭附在我耳邊,低聲提醒:“主人,此妖非常危險,這幾日不知吞噬了何物,妖法已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行事無所不用其極,主人切記要小心!”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先前的猊王已經很難對付,如今妖力大漲,豈不是更為棘手,捉妖界要如何應對?
猊王很快走到我身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周身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我心中莫名一陣氣血翻湧,頓時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
猊王顯然是有意釋放自身妖力,不在乎是想警告我最好認清自己目前的處境。
我皺了皺眉,壓下那股隐隐湧上吼間的腥甜,放下手裏的白貓,撫了撫它的後背,緩緩站起身來,面無表情的看着猊王:“楓樹身受重傷你可知道?”
猊王扯了扯嘴角,漫不經心的反問:“知道又如何?”
我愕然:“你不救他?”
猊王左手環臂,右手托着下巴打量我,見我露出驚訝的神情,似笑非笑的反問:本王為何要救他?”
我登時無言以對,沒料到猊王對于陪伴他多年的楓樹竟如此無情,我有些無法理解,明明身心相交多年,難道就換不來一點留戀?
是該說楓樹倒黴,還是說這是他利用猊王翻身的凄涼代價?
我暗自嘆息了一聲,楓樹好歹救過我一次,雖然曾陷我于危險之中,但也沒發生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對于他的遭遇多少有些唏噓,既談不上同情,也談不上痛快。
猊王并未注意到我的心境變化,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我,視線在我身上肆無忌憚的掃視了一圈,眸中閃過一絲異芒,眸光頃刻間變得灼熱無比,對我的興趣似乎有增無減。
我心裏不免一陣打鼓,擔心猊王一個心血來潮,又像上次一樣對我施暴,于是轉過身背對着他,往前走了幾步,故作漫不經心的問道:“你從未喜歡過一個人吧?”
猊王顯然沒料到我會有閑心問他這樣的問題,半晌都沒有出聲回應。
我并不在意他回不回答,而是有意要分散他的注意力。
“不過,我大概也能猜到,像你這樣的妖怪,又怎麽可能會真心對待他人。”
“哈哈哈……”
猊王大概是覺得我的話很可笑,當即狂笑不止,笑了半天才道:“本王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觸手可得之物何需浪費精力和時間?”
似乎覺得還不夠表達自己的不屑,頓了頓,他又反問道:“真心算什麽?能吃還是能看?”
我:“……”
果然不是一路人,難怪楓樹會被他棄如敝履,一個不懂感情的妖怪,又如何懂得珍惜為何物?
我吸了一口氣,轉過身面對猊王,神色肅然道:“真心自然不能吃也不能看,但它卻能讓你從中獲得前所未有的滿足與快樂。”
“哦?”猊王挑了挑眉,對我的說法似乎有點好奇:“這麽說,你有真心喜歡的人?”
我點了點頭,毫不隐瞞:“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