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眼淚決堤
關銘琦好幾天都沒再理我。
而在這幾天當中，我都會在黃昏人少的時候坐在操場。偶爾看到情侶互相依偎在一起，偶爾看到熟人便打起招呼，偶爾看到漂亮的景色便随手一拍。
我頻繁地更新着動态，每條下面總會有許多回應，大多都是不認識的，他們說我是他們的夢想。人總是這樣嗎？在不了解的時候就對別人随随便便說愛。
我可能是太孤獨了，所以才總是通過虛拟的世界寫上自己的心情。尹亦寒給我留言：丫頭要永遠開開心心的。
對啊，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就能讓人會心一笑。可能是我比較容易滿足吧。以往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是關銘琦陪着我解悶，而現在，她也是我心情不好的原因之一。
依舊傍晚，操場。
尹亦寒坐到我旁邊，遞給我一罐飲料。“銘琦都跟我說了，她其實早就不生氣了。”
“她什麽時候變得願意把心事說給男生聽了。”其實不管什麽原因，我相信關銘琦已經不生我的氣了，只是她這通過別人轉達給我的方式，實在讓我覺得新鮮。
“我看到你已經連續好幾天坐在操場邊了，是我主動問她的，開始她也不願說。”他的眼光從遠處移到了我身上。
“你這理由未免有點牽強吧。我只是坐在操場邊就能讓你去找銘琦，你找她會怎麽問，啊，那個，唐棒棒每天傍晚都去操場邊你知道是什麽原因嗎？”後半句我故意學起尹亦寒的腔調。
尹亦寒噗嗤就笑了，“你還真是可愛呢。誰都能看的出來你這幾天心情不好，我直接去問銘琦你怎麽了。”
“所以她告訴你我是因為她才這樣的？這丫頭還真是自戀呢。”我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雖說嘴上不承認，心裏還是很高興的。
我起身拍拍屁股，感覺瞬間充滿了能量，“我就說嘛，多大點兒事兒啊，晚上找銘琦出來咱們一起去大吃一頓。”
尹亦寒再同意不過，就載着我去接關銘琦。路上我給朝夜汐發了簡訊，讓他不必等我。
和關銘琦做朋友這麽久，大吵小吵經常有，但很快就會和好，而且再次面對她的時候心裏也從不會有負擔。
可是這還是第一次因為男生變得這樣，我心裏始終不安，怎麽就是因為朝夜汐？如果銘琦喜歡的是尹亦寒，或者隔壁的李什麽劉什麽，或者其他什麽人，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我真的——很不願承認和關銘琦喜歡上了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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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亦寒還是溫暖依舊，他問我怎麽還是好像有心事一樣。語氣裏充滿關心。我只是微微一笑，“女生嘛，一個月總有那麽幾天心情不好，你就不用擔心啦。不過身邊有個像你這麽會關心人的朋友還真是棒。”
“那就一直在你身邊關心你好了。”
“好啊。”我愉快地答道。
車窗半開，涼風撲面，難得會這麽放松。尹亦寒的側臉很好看，讓人難以抗拒，盯着他看了幾秒才恍然回過神。
“我說棒棒糖，你現在真是盯着什麽都能發呆啊。”尹亦寒發現我看他，打趣地說道。我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就呵呵一笑，“我是看你，挺好看的……”
尹亦寒沒回話，但我清楚地看到他耳朵到脖子根都紅了起來，看他這樣我毫無掩飾地笑了出來：“哈哈，你這是害羞了嗎？好搞笑啊你。”
“我，我哪有。你再這樣小心我把你扔到路邊不管你啊。”
“切，我打個電話不就有人來接我了。哈哈。”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笑聲。
“唐棒棒你真是神經病，一會兒笑一會兒發呆的。你是不是精神分裂？”
被他這麽一說，我倒覺得不無道理，我一向這樣，心情時好時壞。用唐伊寧的話說就是：“沒心沒肺。”說起來這麽久不聯系她，我一點都不想她，可能心裏還在對她的做法耿耿于懷。如果對一個人好就要一直好下去，一旦犯了錯，很難再去原諒。
到了銘琦家樓下，我讓尹亦寒給她打電話叫她下來，我還是很難先開口。
她見到我的時候，還是像以往一樣，一臉笑容。明明今天在班裏都不願多看我一眼。
“不生我的氣了？”我小心翼翼地說道。
“這麽小的事，有什麽好生氣的，只是以後有什麽事可要告訴我啊。”
“那當然，以後可就長記性了。”
說着她從包裏拿出一個小盒子，“喏，明天你生日，施華洛水晶項鏈，最近錢緊，你不嫌棄吧？”
我感到十分驚喜，連忙抱緊關銘琦，“哎呀哪能嫌棄啊。不過話說你就不能等到明天再給我驚喜嗎？”
“什麽時候給不都一樣嘛，還要什麽驚喜。不過，你能輕點抱我嗎？憋死我得了。”
我這才放開她，三人商量過去哪吃晚飯後，便出發去了目的地。
雖說很想保持自己的身材，平常也很注意飲食，但這次我們一致決定，管他什麽晚飯，破例吃一次牛排也沒什麽不可，大不了多加鍛煉。
吃完飯後，尹亦寒分別把我們送回了家。走過庭院的時候，和正在泳池旁看書的朝夜汐對視了一秒，便走回了房間。
上樓時又想起吃飯時關銘琦與我的對話。
“那個，棒棒。我本來也是想明天給你驚喜的。可是明天我就要去首爾了。”
“什麽？說清楚點。”
“我要去學習專業課了。家裏看我不學習挺着急的。我……去學習小模。”
“啊，這麽說，以後你就是模特了是麽？說吧，多久回來。”
“就去一年，回來之後在學校繼續學習。”
“那你能跟人家比嗎？怎麽不早點想起學習，別人可比你專業多了。不過，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你這計劃，也挺長時間了吧。”本來最近不開心，這下更失落了，怎麽都要走了。眼淚突然就在眼裏打轉，但是被我控制住沒流出來。我繼續說道：“那如果今晚我沒找你，是不是明天你都不會跟我道別了。你真行啊關銘琦。”
我知道她心裏也很不好受，“我，我想着明天可能讓亦寒把禮物給你。哎呀不就是一年嘛，很快的。咱倆天天聯系不就行了麽。”
推開門走進房間，一下跳到了床上，把全身都施展開，擺成了一個“大”字。望着天花板，又發起呆。連關銘琦都想着要學習了，曾經覺得遙不可及的未來現在好像就在眼前。她去發展藝術了，那我呢？我要在學校裏苦逼的上着學是麽？
在心裏我還是為關銘琦的想法感到高興的，不管這是她家裏的意思，還是她的意思。我腦海裏一幕幕的放映着将來關銘琦為別人拍平面的場景，還是那麽漂亮迷人。而我又将去向何處？我一直覺得自己還小，還不到談起未來的年齡。
我走到許久不碰的鋼琴前坐下，閉上眼，彈奏起最喜歡的旋律。只是一首歌下來，眼淚不禁從眼角滑落。朝夜汐走到我旁邊問我怎麽了，我卻一把抱住他痛哭了起來，他也吓了一跳。
感覺壓抑了這麽久終于釋放了出來，“都已經憋了好久了，我那麽喜歡唐伊寧她為什麽那樣對我。關銘琦為什麽和我喜歡上了同一個人。”我的語音都已扭曲，哽咽着嗓子抽泣着。我知道這次關銘琦出國只算是個導火索，我早該這樣釋放出來，大哭一場。
朝夜汐摸了摸我的頭，沒有說話。最大的安慰莫過于此，有人願意聽你說話，雖然不回應你，但卻會用心傾聽。
此刻我就像小孩子一樣，想要這樣一直撒嬌下去，在別人懷裏讓別人保護。我已經堅強了很久，讓我也軟弱一次吧。如果不長大該多好，就不會有煩惱。
朝夜汐問我，“你是因為關銘琦才總是躲避我的對嗎？”
我心情平複了下來之後，就想回房間，但被他一把拉住，“你回答我。”
“不是，我早就不喜歡你了。拿得起放得下就是我，你忘了麽？”
朝夜汐皺緊眉頭，雙手搭在我的肩膀，緊盯着我，半天不說話。我倒要看看你能惜字如金到什麽時候，當初因為這個表情，我們徹底結束。
“唐棒棒，別再欺騙自己了行麽？你心裏明明有我。你之前說，讓我感受一下你的感受。從你我分開時起，我就一直在感受。你不知道那時我成了什麽樣子，我恨你卻又想你想的不行。現在我終于可以鼓起勇氣再次站到你面前……”
他還沒說完的時候，我就已聽不到任何聲音，也看不到任何表情，眼淚早已決堤。往事一幕幕，二十厘米的刀，久安賓館，朝夜汐狠狠地看着我……唐伊寧救了我，但是都是她自己策劃的，想因此得到我對她的信任……人心多可怕。
“唐棒棒，重新開始吧。”朝夜汐的眼神，我可以用“深情”來形容麽？
我把他的雙手從肩膀上掃下，淡淡地說了一句：“算了吧。”轉身回了房間，他也沒再追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