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陳南看了眼，手指一滑，點了删除鍵。
沒過兩分鐘，手機又響了，“南哥，我和沈欣離婚了。我們談談。”
陳南又删了，拿着手機剛想把這個號碼拉黑，一連串短信争先恐後湧了出來。
“上次沈欣來找你的事我不知情，我知道的話一定會攔着的，你不要生氣。”
“南哥，對不起，和我談談好嗎？”
“南哥，以前的事我可以向你解釋，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南哥，你不回複的話明天就來你公司找你。”
陳南看到最後一條，要拉黑的手頓了下，林曉陽既然回來了又一定要見他，躲是躲不過去的，他也想聽聽他還能解釋出什麽東西來，這麽多年不解釋，現在解釋？當他弱智嗎。
陳南想了下，“幾點哪裏見？”
“明天我在老地方等你，你忙好工作再過來，随便幾點。”林曉陽這個回複倒是十分乖覺，不過這個時候擺出這幅樣子給誰看。
陳南簡單的回了個，“嗯。”
林曉陽又馬上回了個，“你剛下班嗎？工作還是那麽辛苦嗎？”
這次陳南就當沒看到，把手機也設成了靜音。
陳南放下手機，回頭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
張思楠睡得挺熟，頭埋在被子裏，懷裏抱着陳南的枕頭。
其實說起來，張思楠和林曉陽是完全不同的人。林曉陽是個非常非常溫柔和有耐心的男人，能包容陳南所有的嚣張跋扈和壞脾氣，哪像張思楠，每次都能把他氣得沒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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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南靠在桌子上，看了一會兒熟睡的張思楠，給薛奇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把人弄走。
薛奇到的時候看着陳南幾番欲言又止。
最後陳南先受不了了，“你有話直說，別一直這麽看我，瘆得慌。”
“三少最近天天出去喝酒，公司的事也不管，陳總你勸勸他，三少他就聽你的話。”
陳南幫着把張思楠扶出去，“他都成年人了，用不着你操這些心。”
薛奇苦着臉說，“可這事要是被大少爺知道了，肯定得先罵我。”
“那我也沒辦法。”
……
陳南第二天忙到晚上八點多把工作搞定。
林曉陽說的老地方是上海體育館附近的一家咖啡館。那時候陳南租的房子在闵行區，因為那邊離市區遠房租便宜。林曉陽公司在徐家彙，他們就找了個中間的地方見面。而且這旁邊就有個宜家，不忙的時候兩個人就一起逛宜家，構想以後住一起的話要把家裏布置成什麽樣子。
那時候覺得宜家就是未來家的樣子，後來陳南自己有了房子卻嫌棄宜家的東西質量差，一樣都沒買過。
“南哥，你來了。”陳南一進去咖啡館就看到了林曉陽，穿着藍色領口的襯衫和條紋針織衫，和從前幾乎沒有差別的打扮。
林曉陽坐在兩人從前常坐的位置上，對着吧臺的一個角落，兩個懶人沙發圍着一個小圓桌。說起來這家咖啡館也厲害，這麽多年不僅沒有倒閉，連裝飾擺設都沒什麽變化。
陳南走過去，在懶人沙發上坐下，選了個葛優躺的姿勢。
桌子上擺着碳烤烏龍茶和一碟華夫餅，都是兩個人從前常點的東西。
“南哥……”林曉陽才說兩個字聲音就有些哽咽，努力克制了一下才接着說，“你看着比六年前成熟多了。”
“是嗎？你看着比六年前老多了。”林曉陽和他同年同月的生日，就比他小了幾天。
林曉陽聞言摸了摸臉，“老了嗎？可能吧。南哥，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挺好的，升職加薪一路順暢。”
“胃還常常痛嗎？你胃不好，不要總喝酒。”
“你這樣假惺惺要和我聊到什麽時候，我明天上午還有會要開，等會兒要早點回家。”
林曉陽從陳南進來開始就一直盯着他看，此時才把目光放到其他地方，笑道，“南哥你脾氣還是那麽急。”說着從随身的包裏拿出一卷東西遞到陳南面前，“下個月就是你生日了，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
“我不需要。”陳南還是癱着的姿勢，沒有動。
“南哥你先打開看看，是你最喜歡的手繪師的作品。”
“我好幾年不畫畫了，也不喜歡這些東西了。”
林曉陽把手收回來，嘆息一聲，“你已經不畫畫了嗎？真是可惜。”
“你說完了嗎？說完我就要走了。”陳南用手撐了下沙發，想站起來。
南哥！”林曉陽忙出聲阻止，“我還有別的要說。我和沈欣離婚了。”
“你在短信裏和我說了。”
“當年和她結婚是為了救我爸公司。那年爆發經濟危機，全國的經濟狀況有多差你也知道。我爸公司資金周轉不開還在外面貸了不少款，要是拿不出錢來不僅會破産，還會因為債務問題坐牢，我媽為這事都急得心髒病發住院了。牆倒衆人推，我那些親戚都不願意幫忙，只有沈家願意以聯姻的名義注資。”
“當年你為什麽不和我說這些？”那時林曉陽每天表現得和平常沒有兩樣，陳南根本不知道他家裏發生了這麽多事。
林曉陽苦笑一下，“當時你的經濟情況和身體狀态都不好，我不想給你增加負擔。”
“嗯。當年是我沒用，什麽也幫不了你。”
“南哥，我不是怪你……”
“你就算怪我無能也只就這樣了。”陳南摩挲着打火機磨砂質感的表面，他很想抽煙，但是咖啡館裏不讓抽，“如果你真這麽有理有據有苦衷，事後這些年又為什麽都不和我說清楚？”
林曉陽低下頭，痛苦的抹了一把臉。當年的感情是真的，陳南對他也很好很好，記得有一次下大雨，積水把綠化帶都淹了，陳南來接他見他穿了一身新衣服就蹚着及膝深的水把他給抱了過去。但是他父母都不喜歡陳南，為了分開他倆各種尋死覓活，陳南也沒辦法給他任何事業上的幫助，反而需要他耗費很多時間去幫他。和沈欣在一起就不一樣了，有了沈家的助力他輕易就能打下自己的江山。
林曉陽用痛苦壓抑的聲音說道，“南哥，對不起。可是現在我已經離婚了，如果有可能你能原諒你給我嗎？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
陳南勾了勾嘴角：“把你手上的杯子給我扔地上。”
林曉陽不知道陳南要幹什麽，但陳南既然這麽說了他就依言把手裏的杯子往地上一扔，“嘭”的一聲裂成了無數碎片。
“杯子碎了嗎？”
林曉陽看看地板，都碎成玻璃渣了，“嗯。”
“現在請你跟它說句對不起”
林曉陽知道陳南的意思了，張了張嘴，一股酸澀的感覺漫上來，三個字說出來無比的艱難，“對不起。”
“它變成原來的樣子了嗎？”
林曉陽低下頭，嘆了口氣，“沒有。”
懶人沙發很舒服，一癱就起不來，是陳南最喜歡呆的地方。可是真決定要起身也沒那麽難。
咖啡店外，隔着一條街，張思楠看着陳南快步走出來，上車，再看着陳南在車裏發了十多分鐘的呆才開車離開。然後又看着林曉陽從咖啡店裏走出來，張思楠把車開近了，找了幾個清晰的角度拍了照片發給薛奇，“盡快去調查下這個人的資料，還有他和陳南的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