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先生您好，要再加點水嗎？”服務員上來問。
“不用。”冷冰冰的兩個字。張思楠喉嚨幹澀疼痛，但是現在他覺得喉嚨痛一點更好，最好能壓過心痛。
餐廳服務員前幾天聽說有客人承包下整個餐廳還布滿玫瑰花的時候都羨慕得不得了，想着哪位有錢人要在這裏求婚，可是現在看到這位又帥又多情的有錢人獨自坐在這裏都覺得他有些可憐，想必是被人給抛棄了，所以盡管張思楠語氣很差，服務員也沒有生氣，反而充滿同情的端着水壺下去了。
張思楠放下手機，透過結着霜的玻璃窗看着黃浦江對岸林立的高樓，時鐘指向了十一點四十五，馬上就到十二點了，顯示屏送出祝福語的時候，不知道陳南會不會在他身邊。
“嗡嗡嗡——”桌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張思楠連忙把目光收回來，一邊飛快地拿起手機。
來電人是薛奇。
張思楠接電話的動作慢了下來，“喂。”
“三少，陳總今天拍攝的時候出了點小意外，有個道具爆炸了。”
張思楠噌的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椅子在瓷磚上劃出一道尖利的響聲，“南哥有沒有受傷？”
“三少別急陳總沒事，不過他一個同事被炸傷了胳膊，給送到急診去了。”
張思楠松了一口氣，又重新坐了下去，剛才動作太大，拉扯得背上的傷口隐隐作痛，“那他人呢，還在急診嗎？”
“我剛打電話問攝制組的人，陳總人還在醫院，估計一時半會兒處理不完。”
張思楠放下手機之後再次看向窗外，巨大的顯示屏上，我南哥四個紅色的大字正在緩緩閃現。
“先生，您這邊包場時間是到十二點十五。我們餐廳最遲營業到十二點半就要關門了。您看……”服務員用溫柔體貼的話語提醒道，其實今天沒什麽好收拾的，菜一道沒上，客人只要了三壺水而已。
張思楠切了一小塊蛋糕放在對面的盤子裏，說，“現在結賬吧。”
張思楠踏過一朵朵嬌豔欲滴的玫瑰花時想，在陳南的心裏應該很多東西比他重要吧，工作、朋友、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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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思楠又想起要薛奇找的資料，當初林曉陽的父母為了拆散陳南和林曉陽，跑去陳南公司鬧，陳南就半年沒工作呆家裏陪林曉陽，憑什麽對林曉陽就能那麽好，對他就那麽吝啬。
張思楠覺得感情真是這世界上非常不公平的東西，就算用盡全心全力，也得不到一個人全部的愛。
陳南把兮兮送到急診，就一直幫着在醫院跑上跑下，好在兮兮當時離道具不算太近，沒傷到重要內髒，但是右手骨折，右邊身體和大腿都被挫傷和燒傷。
兮兮是外地人，爸媽一時都趕不過來，在上海也就和小喵關系最好，這種情況下他沒法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兩個小姑娘，何況當時是他要兮兮去那邊找DIT才會發生這種事。
等陳南幫着把兮兮的事情處理好，擡頭一看牆壁上的時鐘，才發現已經十二點多了。
“艹，怎麽這麽晚了！”陳南趕忙摸出手機來。這一路上忙得都沒時間看手機，也沒聽手機響過，現在才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摔壞了，怎麽按home鍵都沒法開機。
陳南馬上沖出醫院打了輛車去餐廳。
“師傅，麻煩開快點。”淩晨的街道車不多，司機在陳南的催促下幾乎是一路飙車到了餐廳。
車還沒停穩陳南就沖了下去，然後馬上往餐廳趕。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外面一片漆黑。
餐廳已經關了門。
陳南拿着摔壞的手機在餐廳外面站了一會兒，又沖下樓打了輛車去新天地張思楠家。
進小區的時候陳南從往樓上看一眼，張思楠家那層的窗戶是黑的，看起來家裏沒人。陳南腳步沒停，還是上了樓，按門鈴，等了一會兒，沒反應。又按了兩下，還是沒人開門。看來張思楠不在家。
陳南有些後悔當初沒拿一份張思楠家裏的鑰匙，拿了的話至少有地方等人和睡覺。
陳南拖着腳步從張思楠家出來的時候，覺得又累又乏。
整條街都沒什麽人，冬夜晚上的冷風卷着蕭索的梧桐樹葉吹得簌簌作響，只有偶爾幾輛汽車飛速駛過。這麽寒冷的晚上平常通宵開着的酒吧都提前關了門，所有的窗戶都關了燈，就對面24小時便利店還盡忠職守的亮着燈。
陳南想了下，跑到便利店買了份關東煮，找店員借了手機給張思楠打電話，手機關機。
一股疲倦湧上來，陳南呼了一口氣，胃很痛但是嘴巴裏水泡太多吃不下關東煮，喝了口湯水就全扔垃圾桶了。
出門打了一輛車，回自己家。
“xisang，到了。”司機把車停好，用上海話叫了一遍，沒人應，又提高聲音用普通話叫了遍，“先生，到地方了，你別睡了快醒醒。”
陳南這才迷迷糊糊醒來，給了車費，進家門，衣服也沒脫，倒床上就睡着了。
昏天黑地的睡了一覺，再醒來已經是周六下午四點多了。
胃痛得更加厲害，陳南拆了袋牛奶喝就跑去小區附近的商店買了個新的蘋果機。
把卡塞進去，開機，馬上就收到一堆短信，全是來自張思楠的未接來電提醒。
可是等陳南把電話撥回去，還是關機。
陳南嘆一口氣，知道張思楠是生氣了。
張思楠一連幾天聯系不上，電話關機，家裏沒人。打薛奇的電話，也沒人接。
連去Luca開會也見不到人，問付春，說張總回美國了，可能要半個多月之後才會回來。
付春說，“怎麽？張總沒和陳總說回美國的事？”
陳南把尴尬的神色掩飾得很好，懊悔的拍了下額頭，說，“你看我最近真是太忙，把這事都給忙忘了，他之前和我提過我給忘了是哪天走的。”創世和Luca的人都知道他和張思楠的關系，他不想他倆現在這種情況被其他人知道。
“拍片子有多辛苦我們都了解，還聽說上次出意外了，陳總可得注意。”付春又說，“張總說他回美國這段時間不方便處理國內的事，luca所有的業務我這邊最終确認就行。”
從Luca出來陳南心裏挺不是滋味的，想自己這幾天真是瞎擔心，又想張思楠回美國也不和自己說一聲，這算怎麽回事，責怪也好，生氣也好，吵一架也好，哪怕是要分手也好，總該當面說清楚吧，現在這樣算什麽。陳南真想對張思楠比個中指，你他媽就是這種人？
張思楠不出現，陳南幹脆一心一意忙工作，半個月剛好把片子拍完。就是忙得太專注，最近胃反複痛得更厲害，每天吃藥都不管用。
直到一月中，臨近年尾，陳南才再一次接到張思楠的電話。
“陳總，最近工作都順利嗎？”
張思楠一開口陳南心裏就一沉，這種生疏嘲諷的語氣和剛開始在brother認識他的時候沒什麽兩樣。
“張思楠，你他媽到底什麽意思？玩消失挺有意思的啊。”
“沒什麽意思，就是看陳總忙，不敢随便打擾。”
陳南懶得理張思楠陰陽怪氣的語氣，問，“你現在人在哪裏？”
“我在夜莺。怎麽？陳總要過來？”
夜莺的名頭陳南聽過，很有名的一家娛樂場所，據說去那裏的明星很多，什麽玩的都有。
“告訴我你的包間號，我現在過來。”
“真難得陳總竟然有時間過來……”電話那邊有人用嬌滴滴的聲音叫三少快進來，張思楠報了個包間號就把電話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