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執行,幾乎沒有自己的想法。
顧炎已經預見不用一年,花店虧本嚴重導致倒閉。
想到這裏,顧炎忍不住為她操心起來了,這孩子沒他看着,做事特別魯莽。好歹相識一場,不想見到她血本無歸下場。
餐廳是公司對面江邊的旋轉餐廳,是顧炎喜歡去的餐廳,因為可以旋轉鳥瞰整個深城。
顧炎向來少話,開口跟服務生點餐後就不再說話了。點的菜式萬年不變,不是那款菜式特別好吃,而是懶得每次思考要吃什麽。
顧炎就是這樣無趣和死板,一門心思放在如何賺錢上。
溫淺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就這樣喜歡這麽一個人,除了好看的皮囊之外,只會賺錢,就沒別的優點。
大概是當初顧炎在學生會面試的時候給他解圍,後來還親自點名她做會長秘書,而不是從新生幹事做起。
溫淺向來平凡,沒有突出的成績和出衆的才華,顧炎說欣賞她這樣的性格,讓她信心倍增。後來顧炎創業也是優先邀請她,她以努力的方式回報他的信任。創業初期,她做了很多功夫,收集年輕人的品味,參考很多品牌的風格,還畫了大量的設計稿。
專業水平在那一年有所提高,引起校方注意,還推薦去米蘭名校學習的名額給她。
那年開網店,賺了不少錢,溫淺完全不用顧慮家裏能不能承擔國外的生活費。
她從不後悔放棄去米蘭的學習,畢竟顧炎後來給她帶來的利益真的好多,如果她繼續在“淺淺”工作,不久以後會是千萬富翁或億萬富翁,甩了同齡人好多條街。
錢再多又怎樣,她只想要顧炎,可惜他不想跟人談戀愛、結婚。
以為辭職會引起他的注意,結果他一副可有可無的樣子,她太高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最近過得好嗎?”溫淺受不了這樣的氣氛,開了個頭聊天。
“還不錯。”顧炎拿着手機查收一下郵件,編輯一些內容發出去。
溫淺悶悶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她承認自己是受虐心理,顧炎對她不鹹不淡,她還是那麽喜歡他。
“我媽又打電話過來,她讓我回家相親結婚……”溫淺原本以為有錢就會自由自在,尤其她還給家裏買了一套房子,另外給了弟弟一筆豐厚的彩禮去娶老婆。
可是,在父母眼裏,無論她賺多少錢,都不是本事,結婚才是正事。
現在都8102了,還有盲婚啞嫁這種操作真讓人窒息。
“相相無妨,反正你遲早都要嫁人。”顧炎淡淡地說。
可她心裏有人,怎麽嫁人?
對誰也不公平。
餐廳出品很快,服務生把菜肴擺放在餐桌上。
等上菜完了後,溫淺開口:“開一瓶果酒。”
“好的。”服務生答應後,轉身去下單。
公司成立初期,顧炎經常帶着溫淺去見客戶,有很多應酬。有時候顧炎被其他老板一直灌酒,溫淺看不過去,會主動提出代喝,也練成好酒量。
顧炎就是信得過她的酒量,沒有幹涉她已經叫服務生開第三瓶果酒。
最後,溫淺醉暈在餐桌上。
這家夥,總是那麽沒分寸。
顧炎送溫淺回家,入夥的時候來過一次,還記得門號牌。
來到套間門口,顧炎在溫淺手袋裏抽出一串鑰匙,總共有3把鑰匙,試過了,都不對。
突然,門打開了,一個壯漢十分不友好地問:“你們是誰?”
顧炎感到疑惑,怎麽溫淺家裏有一個男人?
他說:“我送溫淺回來的。”
壯漢問:“溫淺?溫淺是誰?”
“這裏不是C棟1206嗎?”顧炎看看門牌,牌子也是标注“C-1206”,沒錯啊!
屋裏有傳來女人的聲音:“老公,是誰?”
“誰知道哪裏來的酒鬼!”壯漢聞到很濃重的酒味,當他們醉暈找錯門口。
女主人走出來看看什麽狀況,見到溫淺的臉,驚訝了一下:“這不是前房主嗎?怎麽把她送過來?”
顧炎一頭霧水:“前房主?她什麽時候賣了房子?”
“我們都住了三年了。”女主人接着說:“她好像是急用錢,賣得比市價便宜,還指定要現金交易,不能按揭。你是她朋友吧,她搬家了也不知道?”
“哦……不好意思,打擾了。”顧炎道歉後,把溫淺帶走。
三年前賣掉房子?
那時間段不就是公司陷入質量危機,遭受很多退貨,導致資金緊張的時候嗎?
那時候銀行不放款,一些相熟的合作夥伴也不願意借款,突然有一天溫淺拿了一筆錢過來,說是一個熟人借的。
當時顧炎沒想太多,沒想到居然是她賣房子的錢。
走出C棟,顧炎問溫淺:“你家在哪裏?”
溫淺喃着:“我哪裏有家……房子都賣掉了……房價太高了,買不起……”
顧炎也早早還了那筆借款,沒想到因為房價漲了,溫淺買不回原來的房子。
“顧炎……”溫淺楚楚可憐喊了一聲。
“嗯?”
“你為什麽不喜歡我?是不是覺得我不夠好?”
“你很好,只是我不想跟別人有感情聯系而已。”顧炎不知道溫淺住在哪裏,打算帶她回家,扶着人走出樂雅小區。
“顧炎,我不想嫁給別人,我只想嫁給你……嗚嗚嗚……你娶我回家,不愛我也沒關系,我只想在你身邊。”溫淺突然哭了起來。
“溫淺,你又何必這樣作踐自己呢……”
清晨,溫淺醒了,頭痛得快要裂開了,特別辛苦。
“師姐,師姐……”溫淺用沙啞的聲線喊着。
房門打開了,溫淺沒有睜開眼睛:“師姐,給我倒杯水……”
在門口的人離開了,又回來,扶起溫淺坐起來,再喂她喝水。
幹涸的喉嚨得到水的滋潤,不再那麽難受。她睜開眼準備跟“江心嶼”道謝,可眼前的人怎麽變成了顧炎!
第 5 章
“咳咳咳……”事發突然,溫淺被嗆了一下,有些水濺在衣服和被單上。
顧炎在床頭櫃的紙巾盒抽出幾張紙巾,給溫淺的衣服和被單拭擦,淡淡地說着:“慢點喝。”
溫淺咳得難受,雙手接過顧炎拿着的杯,咕嚕咕嚕地喝下,終于不咳了。
顧炎拿走她手中的水杯,另外一只手拿着濕掉的紙巾離開房間。
溫淺看看房間的布局,這不是她住所,而是顧炎家的客房。她怎麽就來了他家?
溫淺揭開被子下床,光着腳丫碰地,三四月的天氣還冷,地上的瓷磚冰涼冰涼的,她受不了這種涼,皺起了眉頭。
可是房間裏沒有鞋子,她還能怎樣?
溫淺走出客房,顧炎剛好走出廚房,兩人在客廳相遇。
“我……我怎麽在這裏?”溫淺覺得自己像明知故問,還不是她昨晚喝醉了,顧炎把她帶回家?
顧炎淡淡地回應:“哦,找不到你家。”
找……找不到?
難道昨晚他帶她回去已經賣掉的房子?
顧炎走去客廳的茶幾前,拿起桌面的平板電腦,說:“樂雅小區那邊好像沒有房源了,它旁邊有一個叫怡景小區,新開兩年,有幾套二手轉售。如果你喜歡一手房的話,可能要離市區遠一點,畢竟市區的地已經飽和了,沒有新樓盤了。”
平板電腦遞給溫淺,屏幕顯示的是房地産信息,黃金海岸三期,售價13.8萬/平方米,買下一套就一兩千萬。
顧炎說:“這個樓盤雖然不近市區,但是臨近海邊,風景不錯,這周末開盤,你要是喜歡的話,我讓張秘書去辦理一下。”
“為什麽要送我房子?”溫淺拿着平板電腦的手,微微顫抖,他是不是已經知道實情了?
“溫淺,我能給你的,也就這些了。”
溫淺知道,如果她接受了房子,也就意味着,不能纏着顧炎要愛情了。
她紅了眼眶,堅決地說:“我不要……我不要你送我房子……”
溫淺一個激動跑到玄關開門離開,連鞋子都沒穿。
這丫頭……
真讓人不知怎麽辦。
顧炎走去玄關,拎起溫淺的高跟鞋和手袋,走出去。乘搭電梯到了一樓大堂,只見溫淺坐在大堂沙發上,因覺得困窘,兩腳合并,不知如何安放。
顧炎走到她前面,彎腰把高跟鞋放在地上,沒帶任何感情,說:“穿上吧。”
女式手袋放在溫淺的旁邊。
溫淺臉上挂着淚痕,覺得自己很遜,想潇潇灑灑回去自己的住處,發現自己沒穿鞋子,也沒帶錢包。
她住北區,顧炎住南區,兩個地方相差十幾公裏,走回去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她不想要這腿了。
溫淺穿上高跟鞋,手拿手袋,站起來。
她個子不高,穿上高跟鞋後,仍和一米八八的顧炎相差一大截。
“顧炎,我不想要房子……”溫淺哽咽:“我只想要你……”
眼淚又不争氣地留下。
顧炎面無表情地提醒:“溫淺,我很早就跟你說過,我是不會跟別人交往的。”
溫淺記得,那是她大一的時候,她給顧炎當會長秘書,天天跟一個大帥哥共事,不産生感情是不可能的,而且顧炎那麽有才幹和魅力。
有一段時間,她經常給顧炎送小東西,有吃的也有用的。顧炎察覺到不對勁,問溫淺是不是喜歡她,還告訴她,他這輩子不想談戀愛,最好是打消念頭。
溫淺撒謊說那些小東西是別人送給她的,自己不喜歡,才轉手給他。
顧炎真的很狠心,一點機會都不給任何人。
她明知道他是一道南牆,別人撞到就回頭,而她依舊在撞,撞到身心疲憊。
“顧炎……”
“可不可以給我一次機會……”
“看在我一直幫你的份上。”
溫淺低下頭,剛剛說出的那些話,已經讓她看不起自己了。
她不想要挾,令到他內疚。
可,這男人啊,沒有任何反應。
是的,他就是如此理性不受別人威脅。
一陣音樂鈴聲響起,溫淺打開手袋,拿出手機,看了來電顯示,是溫母。
她吸吸鼻涕,咳嗽兩聲,用正常的語氣接聽:“媽。”
溫母那邊好像很開心的樣子,說:“舅母那邊認識個孩子,比你大兩歲的,在家這裏有車有房,說要介紹給你。”
溫母隔三岔五打電話聯系她都是給她介紹男人,溫淺已經不耐煩了:“媽,我很忙,暫時不想這種事情。”
溫母又開始說教:“在忙也要成家啊,女人青春就這幾年,你一錯過了,以後就很難找了。你看隔壁那個賣菜的女兒,三十幾歲還沒嫁出去,多可憐。”
“媽,你怎麽就定義嫁不出去就可憐了,人家芳姐有房有車,年薪幾十萬,每天練瑜伽保持身材,每年國外旅游兩個月,你怎麽就說別人可憐?”那個賣菜的女兒,溫淺叫她芳姐,明明是人生贏家,在江市那種小地方,人人覺得她是個嫁不出的可憐女人。
溫母說:“會賺錢又怎樣,沒男人要,以後老了,還沒孩子照顧,你說這樣好嗎?。”
溫淺越來越煩躁:“有錢還害怕沒人照顧?媽,你別老給我灌輸這些舊思想,聽得都惡心……”
顧炎站在旁邊聽着溫淺在聊電話,不用猜,應該是她媽又在催婚了。
于公于私,顧炎也想溫淺能早點結婚,看着她孤單在這城市打拼,也想她有個伴陪着。
“我現在就去死,我看你怎麽催!”
溫淺突然吼了一聲,顧炎猛擡頭看了她一眼,只見她挂線後,把手機扔回手袋裏面。
顧炎剛才在想事情,沒留意她跟溫母聊什麽,怎麽就突然鬧死了?
溫淺走去推開大堂的玻璃門,步伐似箭地離開。顧炎怕她做出偏激的事情,跑出去,拉着她不讓她繼續走:“你要去哪裏?”
溫淺掙脫顧炎的手,一股倔脾氣地說:“不關你事!”
顧炎也激動起來:“你要去死,怎麽就不關我事?”
“我死了不就好了嗎?我媽不催婚了,你也不怕被我纏着……”溫淺無力地跪下哭泣:“為什麽就我活得那麽差勁,我給家裏買房,又墊彩禮,我媽還覺得我沒用……我喜歡的人……他居然怕我纏,居然想用房子打發我……”
“讓我跟不喜歡的人結婚,這跟讓我去死,有什麽區別?”
溫淺哭了很久,手袋裏的手機一直響着,估計是溫母被她那句話吓着,怕她自尋短見。
顧炎拿出她的手機,接聽:“伯母,你好,我是溫淺的同事。”
“她沒事,也沒做傻事……嗯,好,我會幫你看好她的。”
溫淺在小區的主幹道跪着哭,時間不早了,這裏的住戶陸陸續續出門上班,經過的住戶都會看着他們兩個。
顧炎把她拉起來,把人橫抱回家。
回到家之後,他倒了一杯水給溫淺,哭了一早上,也渴了吧?
溫淺的情緒平複了下來,理智也回籠了。
她知道她剛才非常失禮,讓顧炎困擾了。
她喜歡顧炎,也有一個宗旨,不強迫他,不能讓他感到困擾。
她今天早上都打破了。
她在他心中已經有了“難纏”的印象吧?
“我……我回去了。”
顧炎見她恢複正常,點頭:“嗯。”
“昨晚和今天,打擾了。”
“再見。”
溫淺拿起手袋,往玄關處走去。
自從溫淺離開顧炎家裏之後,兩人又一個月沒有聯系。曾經最佳黃金搭檔,現在……
顧炎怕聯系溫淺,會讓她誤會他想她,所以一直都不聯系。他上班空閑的時候,會下去商場,偷偷看一下溫淺。
見到她還在那裏監工裝修,也放心了不少,起初他也是怕她做出什麽偏激的事情,後來觀察了一段時間,她好像過得很好。
顧炎本想買一套房子給溫淺,當作賠償溫淺賣掉的房子。溫淺是外地戶口,受市內政策限購房子,她有購房資格,但需要本人去辦理一些相關手續,她不願意配合,無法給她買房。
“叩叩……”總經理室的門被敲。
顧炎看着資料,頭也不擡:“進來。”
徐浩傑一進來就直奔主題:“顧炎,溫淺的花店周六開業,你打算送什麽禮物?”
“花店開業?”顧炎疑惑地看着徐浩傑:“你怎麽知道?”
“溫淺發微信告訴我啊,外面辦公大廳的員工也收到,大家都在讨論禮物的事情。”徐浩傑頓了一下:“你沒有收到消息嗎?”
“早上太忙了,沒留意信息。”其實,剛剛才查閱過微信,并沒有溫淺發的消息。
“哦,這樣啊。那你想想送什麽禮物吧,我就跟你撞禮物,才問你送什麽,想好再告訴我。”徐浩傑說完就離開了。
顧炎拿起手機,打開微信,檢查了一下,他足足三個月沒有收到溫淺的微信信息,最後一條是她提出離職前的工作報告。
話說,她為什麽不通知他開業時間?
他早段時間托人在海外買來的名貴花瓶,就是等開業這一天送給她,她居然通知徐浩傑和其他員工,都不通知他??!!
第 6 章
顧炎等了一天又一天,直到花店開業那天還沒收到溫淺給的邀請函。
溫淺跟着顧炎做事七年了,他們兩人的朋友幾乎都是重合的,校友們、朋友們、合作商們都知道溫淺離開了“淺淺服裝”,開了一個花店,也收到了邀請函。
顧炎好歹是溫淺朝夕相處的合夥人,一張開業邀請函都不給他,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意見不合拆夥了。
客廳的角落有幾個打包好的花瓶,是早些日子準備的開店禮物。
現在……
也只能放在家裏了。
花店開業那天是周六,休息天,員工們和朋友們都不用去上班。
大家都去溫淺的花店看一下,還拍了不少的照片,也有人買下溫淺包的花束,分享在朋友圈。
顧炎就在家裏刷着朋友圈,看着他們放上溫淺的作品。
溫淺是一個服裝設計師,手工活最拿手,審美觀也不錯,她以前沒有接觸過花藝,如果學的話也比較快上手。
徐浩傑只當顧炎沒空過來,完全沒想到他原來沒有受到邀請,總是給顧炎發現場照片給顧炎和留言。
花店開業,有讓利活動,光顧的人很多,店裏忙不過來。
朋友當中有不少單身男士,得知溫淺單身,總是找她聊天。徐浩傑也把這種事告訴顧炎,順帶一些圖片,溫淺跟男人們談笑風生。
以前顧炎也見過這種情景,可是那時候溫淺是聊公事,別的合作商的管理層多為男性,這是無法避免的。
可是,這些是對溫淺有意思的男人。
他認真看了照片裏面的男人們,幾乎都是他認識的,以前同在學生會的校友,也有顧炎的同班同學。
他像一個為女兒擇偶操碎心的老父親,一個一個打量照片裏面的人。
趙長華,以前溫淺進學生會面試的時候,以貌取人,刁難溫淺。現在看到溫淺會打扮了,變漂亮了,就起色心。要是以後溫淺老了,不漂亮了,不就被抛棄?
不行,不行,他絕對不會同意溫淺跟這個人在一起的。
吳小藝,顧炎的同班同學,從大學到現在,還是一張人畜無害的正太臉,可這小子出了名花心,隔三岔五地換女朋友。顧炎跟他熟,完全是業務上的交往,事業上他是負責和靠譜的,私生活一團糟。
不行,不行,他絕對不會同意溫淺跟這個人在一起的。
曹興誠,溫淺的同班同學,創業初期,也請過他幫忙設計幾款衣服。後來,志向不同,沒有參加他們的創業。聽說,他現在在小品牌公司做服裝設計,月薪剛好過萬。
可他家的溫淺是大品牌的首席設計師,年薪過百萬的,他不同意溫淺倒貼養男人。
……
畢竟溫淺年紀也不小了,顧炎平時總想着她早點嫁出去,有人疼她陪伴她保護她。他打量完照片上的男人們,他覺得這些男人都配不上溫淺。
全世界最好的溫淺,應該配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她的男人應該是一個英俊帥氣,多才多金,忠誠有責任心,這一輩子只愛她一個人。
半夜,顧炎已經睡了,接到徐浩傑打來的電話:“什麽事?”
“顧炎,你記得溫淺住在樂雅小區幾棟啊,我忘記了。”溫淺新房入夥的時候,徐浩傑來過一次,時隔三四年,完全沒有印象。
顧炎問:“怎麽了?”
徐浩傑扶着醉醺醺的溫淺,說:“唉,溫淺收工後請大家唱歌喝酒,那幾個臭小子一直給她灌酒,把她灌醉了,我就送她回家,來到我才發現,我沒記住房號。”
顧炎只知道溫淺的房子賣了,至于住哪裏,他完全不知道。
回複:“你送她過來我家吧。”
徐浩傑不懂:“為什麽啊?”
顧炎回:“她把房子賣了,我也不知道她住哪裏。”
徐浩傑心裏有十萬個為什麽:“賣了?為什麽賣了?這邊的房價一直升,賣了就買不回市中心了。”
“說來話長,以後再說吧,你先把她送來我家。”
徐浩傑:“反正,你不知道她住哪裏,我又何必送她去你家一趟,我帶她回我自己家也行,反正我孤家寡人,沒什麽不方便的。”
顧炎:“我說,送來我這裏,你帶她回家幹嘛呢?”
徐浩傑:“她去我家,和,去你家,有區別嗎?”
顧炎:“我是她親師兄!”
徐浩傑心裏罵了一句草泥馬,親師兄是什麽鬼?
徐浩傑把溫淺送去顧炎家裏,連口水都沒喝上就被人趕出來,哭唧唧地離開小區,開車回家。
溫淺醉暈了,不會鬧事,很好照顧。顧炎扶她到客房休息,又拿濕毛巾給她洗臉,她化了妝,毛巾擦不幹淨,擠了洗面奶給她清洗一下。
完事後,顧炎給她蓋好被子,看着他安穩的睡顏。
溫淺真的很好,不應該随便嫁給別的男人,所以……
明天開始給她物色好的男人。
顧炎撫摸她前額的碎發,說:“溫淺,好夢。”
夜裏,溫淺做了一個夢,夢見以前的事情,有一次學生會戶外活動,大家一起去登山。溫淺個子小,體力小,爬上山後快要虛脫了。
後來,下山的時候,有學長點好人數,開始下山。
溫淺很累,慢慢下山路階級,不知不覺脫離大隊了。後來她發現,階梯路上,前不見人後不見人,估計沒有人發現有點掉隊了。
溫淺不怕迷路,因為沿着石階梯下山,就回到景點售票處,她太累了,坐下來休息一下。
她本想告訴一下其他人,可惜山上的信號特別差。
不久之後,顧炎跑回山上,看到坐在石階梯的溫淺,問:“你怎麽了?”
“走不動了……”溫淺問:“你怎麽回頭走了?”
“剛才發現你沒在隊伍裏面,就回頭看看怎麽回事。”顧炎背向溫淺蹲下,說:“上來,我背你下去。”
溫淺從小平平無奇,小時候集體活動跟丢了,從來沒有人知道,靠着自己兩條腿走回家的。溫母每次跟別人說起,還調侃起來幸好溫淺小時候長得不可愛,人販子都看不上。
顧炎為她解圍過,還親自點名讓她進學生會,集體活動發現她丢了,就去找,她累了,他就背……
可能在很多人眼中,是微不足道的事情,畢竟長得漂亮的女生從小到大都是這般待遇。
可她唯一遇到的溫柔,是顧炎給的。
就算明知道顧炎給不到她未來,仍想和他在一起。
又是一個清晨,五月的天很早就亮起來了,溫淺被照入屋裏的陽光刺醒。
她艱難地睜開眼睛,發現她在……
顧炎家裏的客房?
昨天她沒有邀請顧炎,也沒見到顧炎,她怎麽就在顧炎家裏了?
溫淺光着腳丫走出房間,顧炎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顧炎發現女人走了出來:“醒了?”
溫淺問:“我怎麽在這裏?”
顧炎回:“浩傑找不到你家,把你送過來的。”
溫淺想不明白,徐浩傑找不到她家,為什麽把她送來顧炎家裏?溫淺又怕顧炎誤會這是她搞的小動作,連忙解釋:“這……這不是我安排的……我不知道浩傑為什麽把我送來這裏……我真的無意打擾你。”
顧炎淡淡地說:“我沒想這些,你以後還是少喝點酒吧,幸好這兩次是我和浩傑,換別人,你就沒這麽幸運了。”
“哦……那我走了……”溫淺準備去玄關穿鞋子離開。
顧炎開口:“時間不早了,先吃早餐吧。”
溫淺習慣性不打擾顧炎:“不用了,我回去自己吃就可以了。”
顧炎:“我做了你那份。”
“哦……”溫淺只好留下吃早餐。
顧炎不會料理,所以早餐比較簡單,烤吐司和牛奶。
溫淺吃着幹巴巴的烤吐司,想起顧炎一天三餐都是在外吃,又或者是方便類食品。溫淺以前特別心疼了,想給他做飯,怕他知道她喜歡他,很多關懷全都收斂起來。
突然間,顧炎問:“方氏集團新上任的總裁,你覺得怎麽樣?”
方氏集團業務涉及範圍大,也有服裝上的業務,跟淺淺服裝會有一些來往。
新上任的總裁是美國MBA畢業的高材生,之前在美國有管理過一家上市公司的經驗。年齡29歲,相貌佳,是最近財經的熱門人物,也是不少女人的夢中情人。
溫淺不知道顧炎指哪一方面,客套說:“挺好的。”
顧炎見她對方氏總裁有好感,說:“你若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你引線見他。”
溫淺:“什麽意思?”
顧炎:“相親。”
溫淺拿着杯子,險把牛奶打翻。
他就這麽迫不及待把她推到別人懷裏嗎?
這個月,她克制自己的心,不去那打擾他,為什麽他還要這樣對她……
又是房子,又是介紹對象。
溫淺覺得很委屈,紅了眼解釋:“顧炎,我真的不知道浩傑為什麽把我送到你這裏來,這真的不是我的安排,你別誤會……”
“你看,我一個月都沒找你,我也不纏着你,昨晚只是意外,我不知道浩傑為什麽這樣做,我一直很努力地克制見你。”
“你是不是覺得,只要我結了婚,我就不會纏着你?可我不想跟不喜歡的人結婚,要不……要不我去尼姑庵出家,這樣你就放心吧……”
顧炎:“……”
第 7 章
張秘書穿着一套火紅性感的職業裝,扭着纖細的小蠻腰進去總經理室。
正在看文件的顧炎擡起頭,看着張秘書,淡淡地問:“什麽事?”
清淡寡欲的表情,仿佛沒見到張秘書傲人的“事業線”和超短的裙擺。
張秘書擡起手,撥弄了一下耳邊的長發,開始報告:“顧總,關于南區新店開業的鮮花擺設,溫小姐說她的店最近很忙,不接這次的訂單,您看這……”
顧炎輕輕皺眉,微怒,說:“張秘書,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都要我決定嗎?深城花店那麽多,溫淺不做這張單,需要我重新給你找花店嗎?”
張秘書慌,連忙說:“顧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馬上找別的花店。”
大概女人的天性吧,張秘書覺得最近顧炎對溫淺特別關注,又是給她買房子,又是給她新店訂單,覺得事情不簡單。本想過來特意告訴顧炎,那個女人不知天高地厚拒絕他送的訂單,讓顧炎對溫淺起厭惡感。
畢竟男人都不喜歡違背自己意願的女人,溫淺一而再地拒絕顧炎,男人也是要面子的,估計他很快失去耐性。
現在,顧炎怒是怒,可是把怒氣發洩在無辜的她身上,怪她辦事不足,什麽事都要他操心。
徐浩傑過來找顧炎,見到張秘書慌慌張張地跑出總經理室,一臉疑惑地進門,問顧炎:“張秘書怎麽了?”
顧炎毫不留情地說:“可能是想換工作了,小事情都辦不好。”
徐浩傑順帶提起:“我覺得張秘書最近很奇怪,你發現了嗎?最近她穿衣服挺辣眼睛的,穿着跟沒穿是的。”
顧炎好像不太在意的樣子:“是嗎?沒留意。”
徐浩傑有些無語,說:“我嚴重懷疑你眼裏究竟有沒有女人這種生物?”
徐浩傑把文件放在顧炎面前,說:“這些我都看過了,沒問題,你簽名吧。”
顧炎拿起文件,仔細地看着。
徐浩傑吐槽:“你對我挺有戒備心的,還要自己親自檢查,怕我騙你?。”
他曾經見過溫淺給顧炎遞文件,顧炎是看都不看就簽名的。
顧炎解釋:“不是戒備心,是你平日太粗心,我不得不自己親自檢查。上次是誰寫多一個零,我要是沒發現,那次就虧大了。”
徐浩傑說:“我就錯一次,被你說了兩個月,還真記仇。溫淺跟你這麽久,我不信她沒有出過錯。”
顧炎看完文件,拿出鋼筆,蒼勁有力寫下自己的名字,合上文件。看着徐浩傑說:“她的确,從不出錯。”
溫淺為數不多又低調的優點是:細心。
三年前公司服裝陷入質量問題,那代加工廠是顧炎老同學開的,看在老同學的份上,分了一些訂單過去。那段時間溫淺的母親被電動車撞傷了腰,請假回家三周。那工廠沒有讓溫淺去考察,結果不久之後就出問題了。
可以說,公司成立至今,大小事務都是溫淺處理的,一點差錯都沒有發生過。唯一一次危機,是顧炎自己造成的疏忽,如果他按照溫淺制定的考察加工廠細則而不是信任同學而欠缺少幾項考察,發現加工廠的問題,公司就不會陷入質量醜聞。
雖然現在淺淺服飾在國內服裝市場排在第一,可是依然有不少人拿出當年的質量醜聞攻擊公司。
“溫淺那麽好,你怎麽輕易放她走,你怎麽也要纏着她留下才對啊!”徐浩傑受不了顧炎總是拿溫淺跟他比較,徐浩傑好歹從小到大都是讀重點學校,大學還去美國名校留學,跟二本學歷的溫淺優秀多了。
好吧,他也承認溫淺辦事是最靠譜的,自己不如她。
顧炎沈默了,辦公椅一轉,面向落地玻璃,看着外面的景色。
他也不想放溫淺走,當時腦袋為什麽就短路,輕易讓她走了。
花店剛開張的時候,有讓利優惠活動,過來買花的人有很多。一周之後,活動結束了,生意也沒了。畢竟處于CBD的商場裏,有昂貴的鋪租,商品價錢不能壓低。
溫淺想着,是不是自己太沖動了,當時想離顧炎近一點,沒顧忌價錢租下這個店鋪,沒做過市場分析就随便開了一個花店。所以,生意失敗是注定的。
花店裏有兩個員工,一個是有經驗的花藝師,一個是學徒。都是那底薪按件拿提成,沒有生意的話,哪有提成,估計做兩個月別人就不幹了。
剛剛溫淺還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就是拒絕淺淺服裝新店的訂單,那訂單總額7萬塊,她要是接下來的話,夠付這個月租金、人工費和成本費。可她不想靠顧炎施舍的訂單過活,一旦接受他的施舍,也就是再沒資格喜歡他了。
還是想想其他辦法吧,船到橋頭自然直,大不了等到沒錢墊的時候再結業。
于是,溫淺在有空時候,上一下花店交流論壇,又或者跟花藝師學一下提高花藝水平,日子過得很悠閑。
最近溫淺到了每年常規檢查時間,她預約了時間,去醫院體檢後,過幾天去拿體檢報告。這個世界挺小的,在一個平常的周四工作日,碰見顧炎也在醫院裏做常規檢查。
顧炎拿着體檢表格見到溫淺出現在體檢部,打聲招呼:“好巧。”
溫淺怕顧炎誤會她有心機,馬上澄清:“我……我沒有跟蹤你……我是過來拿體檢報告的。”
顧炎回:“我沒有這樣認為過。”
顧炎和溫淺一起共事多年,在這大城市裏沒有熟人,有些時候想做什麽事情,都是問對方意見,或者參考對方的選擇。
于是,他們買的各種保險是同一個銷售員,辦的健身卡是同一家,理財基金也是同一個産品……
每年常規檢查也是同個醫院同個時間段,溫淺也不喜自己過來醫院,每年都有顧炎陪着一起來體檢。
所以說,就算顧炎在哪裏遇到溫淺,都不會覺得是有心策劃的相遇,他們的生活圈子幾乎是一樣的,除非其中有一個人離開這座城市。
溫淺去找醫生拿體檢報告,醫生告知她上周做的CT片,發現在子宮上有陰影,問了一下家庭遺傳史和生活飲食,建議她去婦科那邊檢查一下。
醫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讓她轉去婦科接受精密的檢查。溫淺是個藝術生,對于醫學上的東西一竅不通,她不知道子宮上有陰影是什麽意思。她走出體檢大樓,拿出手機搜索一下問題,很多網友都說這種情況是子宮癌。
拿着手機的手顫抖了一下,差點把手機都摔了。
她才25歲,連男朋友都沒交,就子宮癌了?
此時此刻有些無助,不知道怎麽辦,她會死嗎?
顧炎體檢完了,走出體檢大樓,見到溫淺站在大樓門前拿着報告發呆,整個人像失去了靈魂一樣。他走過去問:“你在幹什麽?”
溫淺回過神來,臉色蒼白地搖搖頭:“沒……沒什麽?”
顧炎察覺到她的不妥:“你臉色怎麽這麽差,是不是病了?”
溫淺更慌:“沒有……”
顧炎拿過她手中的體檢報告,溫淺連忙伸手要搶回來:“給回我!”
顧炎把報告舉起來看着,個子不高的溫淺踮起腳或者跳起來都碰不到報告的邊角,第一次嫌棄自己長得太矮了。
顧炎看着報告,每項結果都顯示正常,直到看到子宮那項标注異常。
“怎麽回事?”顧炎放下報告,看着溫淺。
溫淺怯怯地回答:“我……我不知道……醫生叫我去婦科檢查一下。”
“那就趕緊去啊,你在這裏發呆幹什麽?”顧炎說完,抓着溫淺的手腕大步流星走去門診大樓。
溫淺才25歲,沒有過性生活,也沒有男朋友,讓她去挂一個婦科號覺得有點羞澀。尤其她發現主診醫生還是個男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