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顧炎開着車在穗市的道路上, 準備離開這座城市回去深市。突然，放在扶手箱的手機響了, 屏幕顯示一串陌生的號碼，顯示歸屬地是穗市。昨天跟很多校友交換過名片，猜想多半是校友，由于駕駛中不能接聽電話，說：“溫淺，幫我接電話，點免提。”

“好的！”溫淺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向“接聽”，點了免提功能。

顧炎禮貌地說話：“你好, 我是顧炎！”

“哥，我是顧華！”那邊傳來一個少年的興奮的聲音。

顧炎對溫淺說：“可以挂掉了。”

“哦！”溫淺雖然覺得很奇怪，但還是挂線了。

剛才自稱顧華的男孩叫顧炎為哥，是弟弟嗎？親弟, 還是堂弟？

溫淺知道他不喜歡說家裏的事情，不再提了。

挂線後不到幾秒，剛才那個號碼又打進來了。

“挂掉，拉去黑名單。”

“哦！”溫淺聽話地挂掉，把號碼拉黑。

兩個小時候回到深市, 在新天誠附近吃了個飯，飯後溫淺回去花店幫忙。昨晚溫淺依舊睡相很差，打擾了顧炎的休息, 他先回家補眠, 等晚上接溫淺下班。

“淺淺阿姨！”

溫淺回到花店, 見到小珊跟着媽媽過來花店。

小朋友一見到她，就興奮地向她奔跑過來。

溫淺彎下腰抱起小珊，笑着問：“小珊今天過來玩嗎？”

小珊點點頭，問：“淺淺阿姨，你的男朋友呢？”

溫淺回：“他啊，回家睡覺。”

“啊，還在睡覺啊，媽媽說大懶豬才白天睡覺。”

溫淺被小珊逗笑了，說：“對，他是一只大懶豬。”

上半年公司打開了海外市場，淺淺服裝海外第一家實體店在美國紐約準備開張營業。顧炎作為公司的老板，怎麽也要出席一下開幕儀式，畢竟這是海外第一家實體店。

平常的工作日早餐時間，顧炎對溫淺通知一聲：“下個月要去一趟紐約，有空的時候去辦一下簽證。”

溫淺覺得有點意外：“我也要去？”

顧炎停筷說了一聲：“雖然你離職了，可這個項目你是參與了大部分，怎麽也去看看你的勞動成果吧？”

溫淺沒多大興致，這去紐約，乘飛機就要十幾個小時，而且行程肯定很緊湊，是一件苦差。

她問：“我可以不去嗎？”

顧炎擡眸瞥了她一眼：“怎麽說，你将來是老板娘，好意思不去捧場嗎？”

老板娘的身份呢……

溫淺竊喜地抿嘴，說：“好啊！”

“顧華，是這裏嗎？”

顧全榮和顧華一早從穗市坐大巴出發來到深市，轉了幾趟公交來到繁榮的市區，看着眼前那座高聳的寫字樓，有點不太确認。

穗市和深市都是大城市，高聳的寫字樓顧全榮在穗市見過不少，他只是不太相信顧炎的公司在這裏。

以前顧炎的成績很好，經常在學校數一數二，但是覺得不要讓男孩驕傲，所以對于顧炎向他報告的期末成績，他都不給予什麽反應。顧全榮在外又是很好面子的人，經常跟單位的同事炫耀自己的孩子很聰明，老師都說他肯定會考上清華北大的。

結果，高考成績出來，卻是二本的成績。

氣到顧全榮的臉都綠，放榜之前他還跟單位的同事說，一定考上清華北大的。結果，連個省內重點都沒摸到。

顧炎解釋高考的時候身體不适，導致發揮失常，想複讀一年再考。

穗市是大城市，口人多，教育資源緊張，公校已經不收複讀生了，想要複讀的話要參加外面的複讀機構，一年好幾萬複讀費，等于別人四年大學的全部費用。

顧全榮的工資不少，一年十萬左右，可是一家四口的開支全靠他一個人。那時候顧華才讀小學，而且現在的小學跟顧炎小時候讀的小學已經不同性質了。

顧炎那時候上小學比較輕松，每個學期只交幾百塊，其他費用不用出。

顧華讀小學的時候，學生之間的競争力很大，大家都除了正常上課之外，還參加補習班和興趣班。顧華他媽生怕自己的孩子輸在起跑線上，給顧華報了幾門主課的補習班，另外還有鋼琴班，書法班……這些支出一年花兩三萬。

哪裏有多餘的錢給顧炎複讀。

都說高考體現一個人平時的努力，就算是身體不适，也不會從一個準清華生掉到二本的成績，覺得顧炎平時學習沒人管，肯定偷懶了。成績考得不好，還找理由。

複讀不成，也不願意資助顧炎上二本學校，都是這臭小子害到他在單位裏丢臉的，讓他自己想辦法搞定學費。

沒想到，這臭小子有點本事，一個暑假就湊夠學費去讀書，看他這麽有本事，從沒想過要資助他。畢竟，法律規定，撫養義務到18歲以後就可以停止了。

顧全榮并不覺得他這樣對顧炎有錯，沒有他給顧炎的“鍛煉”，他今天哪來的本事開公司？

這臭小子不懂他的苦心，也不想報答他養育之恩，真的是白眼狼。

顧華拿着手機看了一下度娘回來的地址，說：“就是這裏了，86到88層，我們上去看看吧！”

顧華今年十七，在某重點學校的國際班，學費一年十萬，盡管顧全榮現在年薪15萬了，供他讀國際班有點吃力。而且，國際班裏面的同學，非富則貴，只有他來自平凡的家庭，難免很難融入班級的圈子。

周末的時候，堂姐顧柔從學校回來告訴他們家，說顧炎是淺淺服飾的老板。起初，他們家還不信的，顧柔給他們看了顧炎現場演講視頻，另外上網查詢了一下淺淺服飾的信息，證實了顧炎的确是該企業的老板。

顧華突然有一個有錢的哥哥，興奮不得了，他國際班的同學如果知道他是顧炎的弟弟，估計過來跪舔吧？

當晚顧全榮打電話讓顧炎回家一趟，他說沒空，讓他資助顧華留學，怪責顧華從來沒叫過他一聲“哥”。

顧華打電話過去叫他一聲“哥”，結果對方挂線，把他的號碼拉黑。

想不通顧炎怎麽想的，先怪他從沒叫哥哥，叫了哥哥又不給面子。

只不過是有點錢，就把人當狗耍。

他今天跟爸爸過來就是讨回公道，好歹爸爸養他十八年了，現在讓他養家也是天經地義的。

顧全榮和顧華乘搭電梯來到86樓的公司前臺，兩個前臺小姐覺得有點意外，平日過來公司的客人是西裝革履的商業人士。

今天卻來了一位中年人和一個少年，打扮很日常普通。

其中一個前臺小姐主動問好：“你們好，請問有什麽事？”

顧華說：“我們過來找人的。”

前臺小姐保持着微笑問：“請問找哪位？”

顧華：“你們老板顧炎！”

雖然聽到老板的名字，兩個前臺小姐有點驚訝，但還是保持淡定的問：“請問，你們叫什麽名字？”

顧全榮報出自己的名字：“顧全榮！”

前臺小姐在電腦裏輸入名字，查無結果，保持着禮貌，說：“對不起，這裏沒有查到你有預約。”

顧全榮怒：“我是顧炎他爸，老子見兒子，預約什麽？”

顧華也說了一句：“我是他弟弟！”

老實說，前臺小姐不太相信眼前這個打扮普通的中年人是老板的父親。老板好幾億身價，父親不至于穿這麽寒酸吧！

可能是顧炎長得像媽媽白婷，所以在顧全榮和顧華身上找不到跟顧炎一處相同點，從面相來說，就不像一家人。

前臺小姐覺得很難做，不知道怎麽處理，她也不能辨真假。真的話還好說，假的話，讓人進去萬一出問題就糟糕。一個機靈的前臺小姐說：“你們稍等一下，我問一下顧總的秘書。”

拿起話筒撥打內線：“張秘書，這裏是前臺，現在來了兩個客人，他們說是顧總的父親和弟弟。”

張秘書聽到這話，有點意外，畢竟她從沒聽過顧炎的家裏情況。就算真的是父親和弟弟，也不用通過前臺來聯系吧？

張秘書回：“我可沒聽說過顧總的父親和弟弟要來公司，如果是真的，你就讓他們打電話跟顧總溝通一下，不然顧總親自出來辨認，萬一是冒充的，成何體統？”

“好的，明白。”前臺小姐放下話筒，說：“顧總的秘書說沒收到顧總的父親和弟弟要來公司的指令，請你們跟顧總打電話溝通一下，方便我們做事。”

“你們……這什麽破公司，怎麽辦公的，我要是能打電話跟顧炎溝通，我還能來到這裏？”

前臺小姐鞠個躬，表示歉意，不卑不亢，說：“公司制度是這樣，請你們諒解！”

顧全榮情緒非常激動：“諒解個鬼啊，是不是顧炎叫你們這麽做的？”

到了午飯時間，溫淺從首層商場上來找顧炎一起吃飯，見到有兩個一老一少的男人跟前臺的工作人員有沖突。

溫淺上前問道：“怎麽回事？”

兩個前臺小姐見到溫淺就像見到救世|主，溫淺是老板的女朋友，那她肯定知道老板的父親和弟弟長什麽樣子。

可是溫淺見到這兩個人沒反應，那兩個人見到溫淺也沒反應，難道說，真的是冒充？

前臺小姐說：“這兩位自稱是顧總的父親和弟弟，張秘書讓他們跟顧總溝通一下才能進去，可是他們說證明不了他們的身份。”

溫淺打量了一下顧全榮和顧華，想起這兩個人的號碼都被顧炎拉黑了，怎麽會找到顧炎給他們證明。

前臺小姐怕得罪人，小聲問道：“溫小姐，你看怎麽辦……”

顧全榮見前臺小姐很對溫淺很恭敬，以為她是公司什麽領導，說：“喂，你是怎麽做領導的，這下屬都不會辦事，硬把老板的老爸攔在門外。”

前臺小姐解釋：“她是顧總的女朋友，不是公司的人。”

“女朋友？”顧全榮打量了一下溫淺，顧炎又高又帥還有錢，怎麽找這個又矮又幹癟的豆芽菜？帶着一點輕蔑的語氣：“這種貨色也值要八千多萬彩禮？顧炎是瞎了嗎？”

原本溫淺有點心軟打電話跟顧炎說一下情況的，聽到顧全榮的話，完全不想幫這個忙，說：“按照張秘書說的去做吧，他們要是不能證明是顧總的父親，就讓保安趕他們走吧！”

顧全榮聽到溫淺的話，說：“你，你這個女人，休想嫁入我們顧家！”

溫淺保持她人畜無害的微笑，說：“我和我男朋友結婚不需要別人的意見，謝謝！”

大步流星地走進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