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骨子裏的霸道

被路家主打發走後, 路以卿一連幾天都泡在了蒸酒房裏。

首先自然還是繼續做足夠烈的燒酒, 以此來充當究竟給路家主繼續清理傷口——沒辦法,誰叫這不靠譜的親爹連清理傷口的酒都偷喝——其次考慮着将來可以靠這些燒酒賺錢, 路以卿也在試着控制燒酒的純度, 畢竟也不是誰都覺得酒越烈越好喝的。

如此三五日過去,沈望舒每天配合路家主處理商行搬遷事宜,路以卿就每天躲在蒸酒房裏折騰她的燒酒。然後一整天下來,兩人也只有晚上才能見上一面, 草草收拾一番又睡了。

幾日過後,路以卿晚間回房時又是一身濃烈的酒氣,不過今晚她手裏還拎着幾個小酒瓶。

沈望舒一眼瞥見了, 眉梢幾不可察的挑了挑,卻沒說什麽。

果不其然,路以卿拎着小酒瓶直接就湊到沈望舒面前了, 然後獻寶似得将酒瓶舉到面前:“望舒你看,這都是我這幾天做出來的,你幫我嘗嘗滋味可好?”

沈望舒擡眸對上路以卿晶亮的雙眸,哪裏不知道對方心中的打算?當下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而後漫不經心般開口:“阿卿這事可就找錯人了, 我酒量又不好, 你該去尋父親的。父親喝過不少好酒, 最會品鑒, 若他說酒不錯, 你的酒必定就不錯。”

路以卿對上沈望舒了然的目光時, 心裏就虛了一下,再聽到沈望舒的話,更是讪讪的将酒瓶抱回了懷裏。不過還是有些不死心,便說了句:“阿爹傷還沒好呢,該少飲酒的。”

這話沈望舒沒反駁,也只有路家主那般嗜酒如命的人,才會不管不顧的豪飲。

路以卿也會順杆爬,見沈望舒沒開口,便又生出了兩分希望來,再次舉起酒壺道:“望舒你放心,上回是為了給阿爹清理傷口,酒才蒸得那般烈,這些酒也不全是烈酒的。再說我讓你幫我嘗嘗,也不是讓你把酒都喝了,一種抿一口嘗嘗也行的。”

她說得似乎很誠懇,然而小心思同樣一覽無遺——沈望舒上回一杯倒的輝煌戰記她還沒忘呢,不管是媳婦酒量真就這麽差,還是媳婦有意裝醉縱着她,總歸結果都是一樣的。

沈望舒對路以卿縱容嗎?自然還是縱容的,因此挨不過路以卿的死纏爛打,最終還是喝了酒。

路以卿新做出來的蒸酒,每一瓶純度都不一樣,原料也不一樣。燒酒最烈有些辣喉嚨,也有清酒清透淩冽,別有一番滋味兒。不過她今晚帶回來的酒瓶不少,都是這些天積累下來的,每一種酒哪怕只是嘗個滋味兒,加起來喝得也不比一整杯少了。

晚間的時候,路以卿又得償所願了一回,只是到底也沒試出媳婦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

而那些新酒在完成最初使命後,便被主人冷落了,抛在一旁散發了整夜的酒香。

直到第二日清晨,路以卿才又捧着幾個酒瓶去尋了路家主——說到底,路家喝酒最多,最會品酒的人還是路家主,路以卿做出的酒将來好不好賣,還得讓他品鑒一二。

路家主對此自然是樂意的。他本就好酒,自那日療傷時飲過路以卿做的燒酒後,酒蟲就犯了。可惜路以卿怕他飲酒過度影響傷勢恢複,之後再送燒酒到方大夫這裏來,便只送了前次的三分之一。這些燒酒擦洗傷口都只勉強夠用,再挪來喝顯然就不現實了。

方大夫意志再不堅定,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病人亂來,治病救人始終還是放在第一位的。所以接下來這幾天,任路家主說破嘴皮子,方大夫也沒再勻一滴酒給他。

直到這日路以卿親自送了酒來,路家主終于可以一飽口福……就是量還是不多,路以卿抱了五六瓶酒過來,每瓶裏面也就一兩盞的量,嘗個滋味兒夠了,痛飲是不可能的。

路以卿等他喝完,便眼巴巴望着他:“阿爹,你覺得我這些酒如何?”

路家主戀戀不舍的放下最後一只酒瓶,咂咂嘴答道:“酒香醇厚,自然是好喝。”說完沒等路以卿高興,他又接着道:“你用咱們家酒窖裏的好酒做的,怎麽折騰也不能難喝了。”

路以卿聽到這話,想想确實如此,瞬間有些洩氣。

路家主卻不放過她似得,明知路以卿心中的打算,還又紮心般的補了一句:“這些酒做來孝敬你爹喝也就罷了,如果你真指望這些酒來賺錢,怕不是要賠死。”

一壇酒折騰成一小壺,用的還是路家主珍藏的好酒,可以想象這一壺酒的成本。酒真好倒不是賣不出去,可成本這麽高,定價就不會低,銷量也是可以想象的慘淡。所以說她與其折騰家裏的這些珍藏,還不如試試将普通的酒提純,做出好酒來賣。

路家主是有意提醒她,路以卿喪了一會兒之後,也明白過來了——眼下的好酒可以當高端酒來賣,但成本太高了,時常占有率有限。而她既然有了新法子,為什麽不趁機占據更多的時常呢?低端市場薄利多銷,未必就比高端酒賣的少,成本還容易控制。

收拾收拾心情重整旗鼓,路以卿倒也沒有輕言放棄。賺錢的動力催促着她,扭頭又跑去找于錢,讓他從外面随便賣些酒回來繼續試驗。

至于路家主,他自然是等着下一批的新酒送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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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以卿沉迷蒸酒無法自拔,雖然不說折騰得自己灰頭土臉,可身上的酒氣卻是始終萦繞不去。有時候沐浴更衣過後,她都覺得自己身上還有酒氣未散,自己偶爾都擔心哪天就被這酒氣蒸透了。

不過調侃歸調侃,路以卿倒也真将此當正事在做,忙了個昏天黑地。

如此又不知過了幾日,路以卿賣來的劣酒還未蒸出合适的新品,沈望舒卻突然再次踏入了蒸酒房。路以卿乍看到她還吓了一跳,忙将人拉出了門:“裏面酒氣大,你怎麽來了?”

沈望舒本是有事前來,見她這慌張的模樣卻有些好笑,當下彎起眉眼調侃了一句:“你都帶酒給我嘗了,這會兒又怕什麽酒氣?”

路以卿心說那不一樣,自己帶酒回去,媳婦在房裏喝醉了也是給她一個人看的。可如果媳婦酒量真的不好,再被酒氣給蒸醉了,像上次她把人抱回去一路也不知給多少人看見了。

媳婦醉眼朦胧的樣子,只能是她自己看,給旁人看一眼都不行!

骨子裏的霸道全沖着沈望舒去了,路以卿也沒覺得不對,就是當着媳婦的面,她也實在不好意思說自己那酸不溜丢的小心思。當下抿着唇鼓起臉頰看着她,雖未說什麽,可那眼中赤|裸|裸的委屈也看得沈望舒好笑又無奈,最後只得放過了這個話題。

路以卿見沈望舒沒有抓着不放,這才開口問道:“望舒你來尋我,是有什麽事嗎?”

沈望舒聽問也收斂起了之前的輕松,正了正神色說道:“是有些事,需要阿卿出面才好。”說完解釋道:“早前父親同意了咱們舉家搬遷,這些天我便在處理這些事。一開始還算得心應手,不過這兩日卻發現似乎有人在隐隐打壓咱們家的商行。”

路以卿一聽,當下便蹙眉猜測道:“是襄王府?難道襄王知道咱們要走了?”

穿越時間不長,對長安格局所知有限,再加上看過原着小說留下的影響,路以卿聽到出事首先便想到了襄王。她幾乎本能的認定,路家所有的困難與不幸都來自于對方。

然而沈望舒聞言卻先是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依我所見,應該是襄王府出的手。如今襄王正是如日中天,想要對咱們家下手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不過也正是因此,我覺得他應該不是察覺了咱們要走,而該是在試探什麽。”頓了頓,又補充:“比如,父親的傷勢……”

襄王如果真要針對路家,因為地位差距,說到底也是一句話就可以達成的事。只是他愛惜羽毛,不肯給人留下奪人家財的話柄,又想将路家全須全尾的拿到手,自然得費些心思。

如今路家主傷重,整個路家閉門謝客,主院更是被路家心腹封鎖,襄王也不知路家主有沒有咽氣。再加上路以卿始終宅在家裏連門都不出,他也尋不到合适的機會再次下手,一來二去說不定已将耐心耗盡,這才主動對路家商行出手,便是想要引人出面。

沈望舒不是不能出面,可有些事她做起來,自然是不如路以卿這個路家繼承人那般名正言順。更何況如果路以卿這時候還閉門不出,只怕襄王就會察覺到什麽了。

路家主便和沈望舒商量了一番,最後決定将路以卿放出去晃一圈兒,走個過場也安安人心。

路以卿聽完沉默不語,驀然想到那回在碼頭上,沈望舒替她擋了一刀的事,眼中神情也堅定了幾分:“商行那邊我去看看,你乖乖待在家中就別出門了,外面也不□□全。”

沈望舒聞言自然知道她的維護之心,眸光驀地柔軟幾分,卻是笑道:“我不去也行啊,就不知阿卿如今把什麽都忘了,可還能記得商行裏的那些管事掌櫃?”

路以卿想說于錢認識,可對上沈望舒的目光,還是相當自覺的選擇了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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