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聽貴妃無事，皇後才開始發火，罰了長寧宮所有人兩個月的月俸，要不是還要靠這些人照顧貴妃，絕對不是兩個月的月俸這麽簡單。
淑寧一直昏迷不醒，太後和皇帝都接到消息，兩位尊貴的母子一前一後踏進了長寧宮。
皇帝握住貴妃的手，聽着梅冬說淑寧的病情，确定是真的沒事只需要此後靜卧休養後，皇帝冷着臉開口。
“派杜禦醫去永寧侯府為方大公子診治。”皇帝心中有股火，可他卻不能朝在場的任何人發。因為他清楚的明這，事這怪不得貴妃，也怪不得王氏。
一個為兄長，一個為兒子，她們都沒錯，只是這時間不對，地點不對。但是換成一個在乎貴妃肚中孩子的皇帝，他也無法客觀的原諒王氏的行為。但人也要救，不然豈不是讓貴妃的一片心意白費了。
“是。”
蘇公公出去安排了。
永寧侯府在得到王氏拿出來的千年人參後便立即為方賢用上，當然不可能一整支都用，而是切成片喂給方賢。
就在王氏回來沒多久，杜禦醫就到了，這可是專門為皇帝治病的禦醫，那醫術絕對是沒話說的。
開了一另藥，讓配合着千年人參一起煎了服下，當天晚上方賢就醒了過來。
對于永寧侯府的感謝杜禦醫沒有把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而是讓永寧侯他們感謝貴妃娘娘，還是這千年人參起了效，他只是加快了人參的藥效，讓它發揮出最大的功效罷了。
拿着永寧侯府給的紅包，杜禦醫才離開。而這個時候，方賢已經沒事了。當然千年人參也沒有了，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這才撿因了一條命。
方賢醒後永寧侯府終于露出了笑臉，可這個時候除了王氏都不知道這千年人參是她從貴妃那裏求來的。特別是方賢，他知道自己的傷很重，要是知道這千年人參是貴妃生産時用來保命的人參，他肯定會因為愧疚無法好好養傷的。
“醒來便好，有勞杜禦醫了。”
淑寧擡擡手指，白嬷嬷拍了一個大紅包給他，裏面是一張千兩的銀票。
“這是老臣應該的，謝娘娘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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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禦醫是皇帝派來跟貴妃詳細說方家大公子傷情的，說完自然也不能在後宮久留，便離開了。
“主子，你今天可吓壞大家了。”
梅冬守在淑寧的床前，今天輪到她守夜。不過最近幾天她和梅冬商量好了，由她們輪流守着，其他人白天再值班。
“聽到大哥命危，當時我就什麽也顧不得了，又給你們添麻煩了吧？”皇帝在她醒來後狠狠的責備過她了，說她這個做娘的都不愛護自己的孩子，要是再這樣等皇兒生下來就抱走，不讓她養了。
這個威脅淑寧聽進去了，相信她再也不會為了別的事忘記腹中的孩子了。
“主子，奴婢不怕麻煩，就怕你有個什麽萬一，只有主子好了，奴婢們才會好。”
梅冬握住主子的手，從小看到大的主子，年紀又比她們小，所以一直以來主子是她們的主子，也像是她們的小妹妹。
“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犯了。”
淑寧承諾道，她今天确實太激動了，忘記了自己不再是一個人，肚子裏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呢！
“不過主子今天會受刺激，奴婢理解的。大公子很疼主子，一聽他性命将不保，怎麽可能不着急？主子擔心是很正常的事。”
梅冬又安慰淑寧。主子現在最忌諱思慮過度，只有開開心心才能讓小主子健康。
“你不用安慰我了，錯就是錯。我忘記了他的存在，但這種事以後只會發生一次，我不會再讓他受到傷害了。”
摸着肚子，想着今天差點失去這個孩子了，淑寧就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她真不配做母親。皇帝罵她罵的對，她再這樣下去又怎麽能照顧好孩子。
肚子裏的這塊肉是她的命，她卻差點把命弄掉了，淑寧一起起來就懊惱不已，她真是頭豬啊！
擡手敲了敲自己的頭，不過只敲了一下就被抓住了。
“愛妃，你這又是在玩什麽？”
居然自己打自己，皇帝再沒見過這樣的情形。
“皇上，恕妾失禮了。”
淑寧現在不适合動，也就沒辦法給皇帝行禮了。雖然皇帝說了不用她行禮，但哪怕是微微曲下膝也是禮節。
“你躺着別動，都這樣了還顧着這些繁文禮節，真不知讓朕說你什麽好了。”皇帝坐在床邊，握住貴妃的手。
發現和昨日比起來，今天貴妃的手要冷一些。
“多謝皇上。”
淑寧羞愧看着皇帝，他們如此盼着自己腹中的胎兒，可她卻一點也不小心甚至差點鑄下大錯。
“只要你好好保重自己，就是對朕最大的謝意了。”
皇帝如何看不出貴妃跟的愧疚，可以體諒她當時的心情，卻無法不做出處罰。
“在皇兒生下之前，貴妃不許見侯府之人。”
這是阻斷貴妃和永寧侯府的聯系，不然像今天這樣的事多來幾次，皇帝真怕貴妃肚中的孩子遭受不住。
“皇上……”
淑寧頭迅速擡起看着他。
“怎麽，不願意？”
皇帝從未有過的強硬。
“……妾，遵旨。”
淑寧答應了。
“如此甚好。”
見淑寧答應，皇帝也不多為難她。
“放心，朕會讓人随時去永寧侯府看方大公子的，當然你也可以派人去。”
打一捧再賞個甜棗的作法，皇帝運用的也十分娴熟，淑寧瞬間被安慰。
“謝謝皇上。”
只要大哥無事，不見就不見吧！一年很快就過去的，只要大家平安一切犧牲都值得。
“皇上，對不起。妾把你賜給妾的千年人參送人了。”
看着皇帝眼中的疲憊，淑寧才想起來自己把皇帝的心意用人了。這是皇帝特意賜給她的，可是她辜負了皇帝的心意。
“無事，朕那裏還有一支，回頭讓蘇茂才送過來便是。”皇帝拍了拍貴妃的手，其實在知道貴妃把自己賜給她生産時保命的千年人參送人時，皇帝心中不是沒有憤怒。可他更清楚，如果貴妃不這樣做，她就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貴妃了。
“不用了，那只千年人參請皇上留着吧！不過是生孩子，有什麽可怕的。”
就算皇帝不怪她，淑寧也不好意思再接受。
“你啊你啊，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皇帝捏了淑寧的臉一把，并沒有答應淑寧。
所以當淑寧第二天看到千年人參的時候默默嘆氣，讓梅冬好生的收起來。她決定了，從此以後要好好聽梅冬的話，争取順産。這千年人參太過珍貴，整個大夏朝也找不出幾支。要是讓她用了，以後萬一……
有了這樣的動力淑寧老實的配合梅冬的治療，讓自己早日的恢複。然後再每天被人扶着在長寧宮中散步，她不外出了，外面不管風雨再大，淑寧都只守着自己長寧宮這一片天。
而永寧侯府則在接到聖旨後，才知道原來是王氏進宮求娘娘了，甚至還引得娘娘動了胎氣。王氏也因此被太夫人罰了，讓她抄一年佛經，保佑貴妃娘娘能平安生産。
而方賢從妻子的口中得知真相後，也差點病發，還是永寧侯府罵了他一頓才振作起來。
千年人參已經被他吃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養好傷，為皇帝出力，努力的往上爬，做娘娘在宮外的靠山和後盾。
“不知娘娘現在怎麽樣？”
方賢坐在書房裏，手中拿着一本書，他現在還在養傷期間，雖然可以下地走上幾步，卻還不能回軍營。
“大哥，你在啊！”
方禮從外面走進來，手中還抱着幾幅畫。
“你這又是從哪裏來？”
方賢拿過一張書簽夾在書中，然後合上。
“我讓人裱了幾幅畫，剛才順路正好去拿回來了。”
方禮把畫擺在桌上，展開給大哥看。
“這是……”
桌上的三幅畫，全是他們小妹的樣子。
“這是去年二月十二花朝節時我替娘娘畫的。”
可以看得出，和現在的娘娘比起來，畫中的小姑娘面容稚嫩許多，眼睛中的純真也少了許多。
“一眨眼，娘娘進宮都一年多了。”
方賢拿起一幅畫，一年多未見，妹妹在他們心中的形象仿佛還停留在去年離開的那一瞬間，還有偶爾王氏和太夫人跟他們的形容。
“是啊，再過不久我們也有外甥了。”
方禮都把滿月禮和周歲禮都準備好了，雖然他們不能見到妹妹和外甥，但也能托王氏和太夫人帶去他們的祝願。
“哈哈哈，想到與妹妹神似的外甥就覺得很開心。”
方賢心中一松，突然明白了。之前雖然在永寧侯府罵聲下明白了只有讓自己盡快好起來，才對得起妹妹的一翻心意，但心中還是沒有完全放開來。今日看到淑寧的畫像，突然明白再糾結千年人參之事已無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皇帝更加看重他，這樣妹妹和外甥才有依靠。
“大哥？”
感覺到大哥的氣質與剛才相比有所變化，方禮愣了愣。
“恭喜大哥想通。”
“多謝三弟。”
方賢放下畫，多虧三弟的這三幅畫才讓他想通。
“我讓人把畫挂起來。”
方禮叫自己的書僮進來，和他一起把畫挂在書房。這個書房處在外院，是家中幾父子共用的書房，誰都可以進來，所以他才把畫挂在這裏，好讓大家都能看到妹妹。
第一幅，是淑寧花中撲蝶時的樣子，活潑可愛。
第二幅，是淑寧靜靜悠閑泡茶時的樣子，寧靜賢淑。
第三幅與前兩幅畫有所不同，她騎在馬上，手握馬鞭英姿飒爽，有着巾帼不讓須眉的氣勢。
“這幅畫到是難得，虧你妹妹願意換上騎裝坐在馬上讓你畫。”
永寧侯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進來。
“父親。”
兩兄弟一起行禮。
“不用多禮，我們父子自在一點便好。”
永寧侯揮了揮手，兩兄弟坐在他的對面。
“其實暫時不能見娘娘也好，現在娘娘懷有龍胎，應該更加的小心，我們不進宮，敵人也不能拿我們攻擊娘娘。”
雖然遺憾，但永寧侯考慮的更多，他不止是娘娘的父親，同時也是永寧侯府的當家主人。
“是。”
兩兄弟還能說什麽，只能贊同父親的話啦！
好在一年的時候了不算長，以後總有機會見到的。
今年端午，他們幾兄弟因為在守護京城，所以也錯失了與娘娘見面的機會，三弟也是如此，他雖不用巡邏守護京城，卻是庶子，無法和永寧侯坐在一起。他只能和同學一起待在平民的臺子上，看賽龍船。就連晚上的宮宴也沒他參見的份，方禮只能和幾個年幼的侄兒一起度過。
“娘娘，這是外面進貢來的水果，說是番邦水果。皇上賞了主子五個，奴婢切了一個讓主子嘗嘗。”
梅春端着一碟切好了的火龍果進來。
“……”
不喜歡吃火龍果的淑寧扭過頭，不知為何前世她就沒把這火龍果吃習慣，這一世當然更不願意吃啦。
“放在這裏吧！”
宮中人人羨慕的賞賜卻被淑寧不屑一顧，要是讓那些宮中一個也沒賞到的後妃們知道了，肯定會拿刀砍死她的。
“是。”
梅春放下火龍果，恭敬的站在一旁，主子翻書的手一直不見停。
過了半個時辰，淑寧看書的時間到了，放下書。
“這東西你們分了吃吧！”
淑寧想了想，又賜給了永寧侯三個，留下的一個同樣讓身邊的人分了吃。
“多謝主子。”
沒曾想主子居然不愛吃，有些意外的梅春端着碟子走出去，招呼劉嬷嬷、白嬷嬷，另外三個姐妹和侯林一起分食了，也嘗嘗味道。同時還讓侯林跑一趟，把剩下的三個送到永寧侯府。雖然皇上不準侯府的人見娘娘，但娘娘還是能打發人去侯府的。
這也算是皇帝看在貴妃懷孕的份上的退讓吧！
“愛妃，聽說你不愛吃那什麽火果？味道朕嘗了下還不錯啊？”
“只是不愛吃而已，又讓皇上費心了。”
皇帝得的也不多，像貴妃一下子就賞了五個已經是不少了，畢竟皇帝除了皇後、太後外，還要賞給一些重臣。就連永寧侯府也賞了兩個，加上貴妃送去的就有五個了。
這東西不是所有人吃着都覺得不錯，反而是這份稀奇讓得到火龍果的人家感覺體面。永寧侯就是這樣，本身就有皇帝賞的兩個，再加上貴妃送來的，一下子就得了五個。
于上太夫人就各送了一個回她和王氏的娘家，又等孫子們都休沐回來的時候，一家人把剩下的三個分食了。
“還行，就是味道有點淡。”
方仁吃完有些不得勁，感覺不像他平時吃水果那樣爽，也許是太少的原因。方家人多，每人只得了一小塊，一、兩口就沒有了。
“行了你啊，有得嘗就不錯了，京城裏好多人家都沒嘗到呢！”
平時看皇帝的賞賜就會知道哪些人家得重用，哪些人家落沒。
就像榮國公府，說到賞賜，皇帝到是賞了他們一本《女誡》，羞的榮國公又告病假了。
“人心不足蛇貪象，榮國公府為什麽送嫡女進宮？不就是想為國公府博取榮華富貴嗎？卻不想想，如果皇上真有這份心思，還輪得到我們的娘娘？”
永寧侯有時候還在想，要是當初皇帝不是那麽排斥勳貴和世家，是不是他們二姑娘就不用進宮了？
但這一切都只是猜想，現實是皇帝确實不太待見勳貴和世家，認為他們很多都是國家的駐蟲。
“是。”
方賢幾兄弟站起來聽永寧侯訓話。
同一時間，左相府。
“父親，母親～～”
常氏在左相和左相夫人面前抹着眼淚。
“你突然回來是怎麽回事？和女婿吵了？”
左相夫人看着哭泣的女兒，很是心疼。
“母親，夫君他居然要納小，而且那賤人的肚子都好幾個月大了。”常氏一說起她的夫君就咬牙切齒，她成婚也不過才一年，對方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養在外面的外室接回來，還想生庶長子，哪家有這樣的規矩？
“什麽？他敢？”
暴怒的不是左相夫人，反而是左相。
他的女兒又不是不能生，居然敢在外面養外室，而且肚子還好幾個月大了，這是不把他左相府放在眼裏。
“父親，你可要為女兒做主啊！”
常氏想到夫君曾對她說的話，眼中閃過一抹狠厲。既然他不仁，就不要怪自己不義了。
“放心，為父會為你做主的。”
左相還是很疼這個長女的，而且還是自己的嫡長女。
不過看着女兒黯然淚下的模樣，左相頭一懷疑起當初他們的決定。看看宮中的貴妃，雖然要和許多女人一起争寵，可皇帝對她着實不錯。因懷着龍、種，皇帝都免了她的跪禮。
眼看着萬壽節又來了，去年貴妃兩首曲子驚鴻了所有人，今年也不知道貴妃會送什麽樣的禮物？
“父親，女兒後悔了，女兒真的後悔了。”
常氏抹着眼淚，如果一開始就進宮，是不是她就不會面對夫君的變心和欺瞞。一開始沒有期待，她就不會難過。
想到曾經的蜜裏調油，原來這一切都是對方欺騙自己的，常氏心中無限的懊悔。
“我可憐的女兒啊～～”
不止常氏後悔了，就連左相夫人也後悔了。
早知會有今日，當初她說什麽也不會阻止自己的女兒進宮，如今女兒這樣可怎麽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