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貞潔
離開了游戲店後,桑葚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他的腦子變得有些恍惚,而在他的右手上拿着的則是一張游戲海報。
海報被設計成一張羊皮紙的模樣,而在羊皮紙的中央則站着七個暗色的人影,從人影的動作上看,他們的手裏似乎都拿着一樣東西,從陰影的部分看拿着的東西都各不一樣。
“唔,頭好暈。”桑葚搖搖晃晃的走在路上,他感覺眼前的一切開始飛速的旋轉,這種眩暈感讓桑葚胃裏很不舒服,就像是在玩海盜船一樣。
桑葚很快因為這種旋轉而看不清前方的道路,所有的一切在他的視線裏都是不正常的,接着在一處街道的拐角,桑葚如願的暈了過去。
“哎,孩子,你沒事吧。”拐角的另一邊是一位年過五十的大爺,他恰巧看到了桑葚倒下。
桑葚徹底昏迷了過去,最後在一番折騰下,他順利的被人擡去了醫院,暈倒的原因是因為睡眠不足。
與此同時,城市的另一邊。
“少爺呢?”一位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鏡的青年,拿着手中的一沓資料問着正在打掃的女傭。
“張先生好,少爺還在屋裏。”被問的女傭趕緊低頭回道,她指了指身後的屋子。
“嗯,知道了。”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空框眼鏡,然後推開眼前的木門走了進去。
看着依舊坐在電腦前的輪椅男子,青年搖了搖頭,“還在看嗎?”
男子沒有回答青年,他的視線始終盯在眼前的電腦屏幕上,看着那動漫頭像下亮起的七顆星星,而那頭像下的昵稱正是金魚草。
“抱歉,我們沒有找到他。”青年遺憾又愧疚的說,他為男子感到難過。
男子的沉默讓青年越發的愧疚,就在他以為男子會一直這樣下去時,男子突然說了一句,“找到了。”
一次簡單的生病讓桑葚來到了這裏,他原本還以為是貧血讓自己産生了幻覺,直到他掐了自己一把後,才意識到他真的離開了原來的地方。
眼前的場景讓桑葚有一種強烈的熟悉感,似乎自己曾經見過這樣的場面,可是無論桑葚如何回憶,他卻始終想不起自己是什麽時候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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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桑葚似乎穿越了,而且還來到了游戲世界,即便他對這個游戲并不熟悉,可是他卻記得游戲的一開始是一座大教堂。
而在他的不遠處所伫立着的教堂上寫着的,正是他在游戲上看到的教堂名字,連兩旁的花花草草都擺設的一模一樣。
在這裏,桑葚有一個自己的身份,那就是教堂的神父,他總是穿着高潔的祭服,脖子裏挂着一個銀制的十字架,而他的手裏也總是捧着一小盆美麗的白色金魚草。
聽村民們說,桑葚以前極愛這株金魚草,甚至連睡覺都會把它擺在床頭,好時時刻刻看到它,這樣随身帶着金魚草的習慣,也讓村民們親切的稱呼桑葚為金魚草神父。
今天的天氣格外明媚,連天空看上去都是無比的湛藍清澈,桑葚低頭看了看手邊的那株長着七朵白色花朵的金魚草,心裏只想着狠狠的把它碾碎,做成藥粉,埋進土裏。
來到這所村莊,已經有将近一個月的時間了,在這一個月裏,桑葚時時刻刻都要微笑着示人,因為他是高貴的神父大人,神父是不能不優雅的。
可是桑葚那懶散的性格,讓他總是想着躺在床上好好睡個大覺,可是每次他想偷下懶,甚至是做個不優雅的動作(挖鼻孔)時,那株金魚草都會突然伸出一根藤條狠狠的抽桑葚一下。
桑葚都不知道它身上的那根藤條是哪兒來的,更要命的是,他都不能離開這株金魚草,只要金魚草離開他的視線範圍五十米外,那麽之前那嚴重的眩暈感就會再次向他襲來,這種感覺就像是得了重感冒一樣,難受的要命。
坐在草垛上的桑葚懶洋洋的看着頭頂的天空,閑來無事,剛想偷個懶睡一覺,卻被手邊的金魚草抽了一下。
“嘶。”桑葚痛的捂住了手臂,他輕輕翻開衣袖檢查着傷口,卻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真是的,每次都要抽我,你神經吧。”
被罵的金魚草沒有給予桑葚任何回應,而是悠閑的在風中搖曳着,他身上的那七個白色骨朵也随着他的搖晃而輕微晃動,整棵草看上去極為嚣張。
“我靠。”桑葚生氣了,他伸出手去,剛想要彈一下金魚草卻被從遠處跑來的村長打斷了。
“神父大人,神父大人,您快去看看吧,又出事了。”年邁的村長氣喘籲籲的站在桑葚的面前,他的模樣看上去格外的焦急。
村長的到來讓桑葚原本懶散的模樣迅速變得正經了起來,此時一臉嚴肅正經的他配上那張格外英俊秀氣的臉龐,看上去當真是聖潔極了。
“村長,別着急,慢慢說。”桑葚輕皺着眉頭,扶着村長的手臂溫柔的說。
村長看着眼前的桑葚,就像看到神一樣,“神父大人,艾倫家又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艾倫?!”桑葚驚訝的聽着村長說的話,他失望的說。
“難道,又是艾倫的父親?”桑葚抿着嘴唇,憤怒又憐憫的看了看村莊裏最邊上的那間房屋。
“是啊是啊,您跟我一起去吧,只要您去了一切都會好的。”因為心中的擔憂,兩人一路都沒有停下,而是直奔着那間房屋跑去。
桑葚所在的村莊很是偏僻,這裏盡管并不富裕,可桑葚在這裏卻生活的很好,在這裏幾乎沒有什麽壞人惡人,更多的是人們心底的良善與溫柔。
可是凡事都有特例,艾倫的父親就是最大的特例,在艾倫的家裏,除了艾倫以外還有一位父親,和一位弟弟。
艾倫的父親裏德是村子裏有名的賭徒,因為賭博的關系,艾倫的母親曾經勸說過他無數次可是每次都會被暴打一頓,直到三年前她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才抛下了年幼的兩個兒子,離開了村莊。
裏德是位無業游民,這個家的一切收入來源皆來自于兩個兒子的乞讨與鄰居的施舍,妻子的離開讓裏德很是難過,在妻子離開後的幾個月裏,他也嘗試着去努力賺錢養家,好把兩個兒子撫養長大。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在第五個月時,裏德再次開始了賭博,好不容易改善的生活,再次被他敗壞的一無所有,因為沒有錢去賭博,裏德開始把心中的悶火發-洩在孩子們的身上,這樣的事至今為止已經發生了三次了。
在村長的帶領下,桑葚抱着那盆金魚草往艾倫的家趕去,這座村莊人員很是稀少,只有不到兩百人在這兒生活。
一路賣力的奔跑讓桑葚很快來到了艾倫家,他表情凝重的看着眼前破敗的小屋,聽着耳邊凄慘的喊叫聲,心中泛起的是對裏德的失望。
“裏德,快開門,神父大人來了。”村長激烈的拍打着眼前緊鎖的木門,他在提醒并威脅裏德停止暴行。
村長的聲音成功的讓屋裏的喊叫聲停止了,接着,在一陣細碎的摩挲聲後,這扇被緊鎖的木門打開了。
“什麽事?神父大人。”眼前這位衣衫不整,面目肮髒,又頭發淩亂的中年高壯男人就是艾倫的父親,裏德。
桑葚的到來讓裏德很是慌張,他咧着嘴笑嘻嘻的面對着桑葚,那副模樣看上去很是心虛。
“裏德先生,我們來找您的兒子們。”桑葚抱着那盆金魚草微皺着眉。
穿着一身白袍的桑葚用命令的語氣對裏德說,他的要求讓裏德不得不按照他的命令行事,因為在這個村莊裏神父的地位遠遠高于所有人。
“啊,那、請進吧...”裏德慢吞吞的挪開身子,好讓桑葚他們進去,盡管他有多麽不願,面對一位神父的要求,他必須遵從。
在裏德不情願的讓步下,桑葚與村長還是走進了這間破落的房屋。
房屋內一片雜亂,當桑葚一踏入這間髒亂的房屋,撲面而來的是一股難言的惡臭,那氣味讓桑葚幾欲嘔吐。
“天哪。”村長揮舞着手臂驅散着眼前的臭味,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對身後的裏德有了全新的認知。
屋子的臭味不是什麽食物腐爛發臭所散發出來的,而是因為屋子中央的那具屍體,屍體的名字名為艾倫,是一位十五歲的少年。
而蹲在屍體旁一動不動的少年則是艾倫的弟弟,貞潔。
裏德對兒子的打罵在過去的幾個月裏時常發生,鄰居們也司空見慣了,盡管他們總是試圖去阻止,可是阻止了這一次,還會有下一次。
桑葚一直以為裏德只是普通的家庭暴力,他心底還是愛着兒子的,可是看着眼前已經腐爛發臭的屍體,桑葚卻說不出話來。
“貞潔?”桑葚輕聲走到十三歲的貞潔身旁,他白色的袍角因為地板上的髒污而變得灰黑,看上去就像是粘上了一塊黑色的口香糖,那樣的讓人粘膩不舒服。
小小的貞潔雖然呆坐在一片髒污中,可他那天藍色的瞳孔卻讓這位年僅十三歲的少年即便身處灰暗,也會讓人覺得他是那麽的單純無辜,而他頭頂金燦燦的金發也只會把他的純真放大。
桑葚溫和的嗓音驚動了坐在地板上的貞潔,他像只小動物那般的瞪大了雙眼害怕的看着眼前的神父,當他看到桑葚身上所穿的那件白色祭服時,他的樣子就好像得到了救贖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弄全文存稿不大會用,把今天跟明天的文都試了,所以14號再更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