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欺負了
在大人的眼裏,孩子間的打鬧只是在玩樂,即使造成了傷害,他們也只會随口抱怨一聲,不會多加關注,可在孩子們的世界裏,這些小打小鬧可能就會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
貞潔在思達地已經學習了四天了,在這四天裏,貞潔學到的知識遠沒有所承受的傷害來的多,孩童們的傷害并不會對貞潔造成什麽太大的傷痕,所以貞潔從來不會把這些所謂的‘欺負’放在眼裏。
因為在裏德還在世時,貞潔所受的欺負遠比這些來的殘忍,來的疼痛,這些對他來說就像是夏天被蚊子咬的一個蚊子包一樣,雖然會痛卻并不會引起他多大的關注。
也許是貞潔對于他們的欺負表現的太過淡然了,那些孩子們開始加大力度。
在第五天的早上,桑葚依舊一如既往的帶着貞潔往思達地走去,一路上,也遇到了一些熱情的孩子們。
“神父大人,早上好。”一位看上去只有六歲的孩子笑嘻嘻的看着挎着背包的桑葚,他緊緊的跟在桑葚的身旁,伸出手想要碰觸桑葚白色的袍角。
而眼尖的貞潔幾乎是一瞬間就注意到了孩子的這個動作,他不滿的嘟着嘴,看着孩子手上的紅果醬沾染到了桑葚潔白的袍角。
“你滾開!”貞潔生氣的瞪着孩子,他拉回桑葚的袍角并費力的用衣袖狠狠的擦拭着那一塊被染紅的袍角。
“我就不!”孩子同樣不甘示弱的回瞪貞潔。
他才不怕貞潔呢,以前不管他怎麽欺負貞潔,貞潔就是不吭聲還由着他欺負,他才不信貞潔有這個膽子敢在神父大人的面前放肆。
被孩子嚣張的回瞪的貞潔偷偷的撇了一眼微笑着的桑葚,他不想讓桑葚對他失望,所以無論多麽的氣憤,貞潔還是選擇了沉默不語,他不想讓桑葚覺得照顧自己是件後悔的事。
所以即使在去往思達地的這段路上,無論哪個孩子怎樣表現出對貞潔的不喜與不屑,貞潔也只是抓着袍子髒了的那一角死命的擦着,并始終一言不發。
等走到思達地前的那片百合花叢前,桑葚的袍角也早已被貞潔擦拭的不成樣子了。
“好了貞潔,不用擦了,快去上課吧。”桑葚憐愛的摸了摸貞潔金黃色的頭發,把手中的背包輕柔的放在了貞潔的懷裏。
“大人,您今天可以早點來接我嗎?”貞潔低垂着頭含糊的說,他的雙手正不安的揪住書包上的拉鏈。
“當然可以,好了快進去吧,不然達夫老師該生氣了。”桑葚雖然疑惑貞潔的話語,可他也只當是小孩子在不安,并沒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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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撫了貞潔後,桑葚就擺擺手離開了思達地,留下安靜的貞潔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着他。
“貞潔,進去上課。”達夫站在教室門口滿臉不善的對着貞潔說道,他現在的表情與桑葚在時的表情完全不一樣。
“是,達夫老師。”貞潔乖乖的應下,抱着自己的背包倉皇的跑入教室,他不想再被達夫打了,尤其是後背。
看着貞潔快速跑進去的身影,達夫只得恨恨的收回右手,理了理衣領裝作若無其事的走入教室。
站在講臺上的達夫假裝咳了咳,在所有同學的目光都轉向他後,他才開始了講話,“今天,我要給同學們講一則傳說,傳說是關于我們最尊敬的神父大人的。”
“神父大人?!要聽要聽。”孩子們一聽是關于桑葚的,趕忙催促着達夫講,就連一向安靜的過分的貞潔都不由得轉過頭去看向達夫。
看到學生們好奇、期盼的目光時,達夫滿意的笑了笑,“好吧,既然你們這麽想的話。”
“咳咳,同學們應該都知道神明是這個世間最聖潔的存在,而神父也同樣是神明在人間的代表,傳聞,只要獲得神父的庇佑,那麽那人死後就必定可以入得天堂,見到偉大的神明。”
“神父的庇佑?”貞潔輕聲說着,他想到桑葚對自己的照顧與保護,那麽他是不是可以認為自己是被桑葚庇護着的?
貞潔的自言自語沒有人聽見,可其他孩子也問了達夫同樣的問題,“那麽達夫老師,怎樣算是得到神父大人的庇佑呢?”
“這很簡單,只要是被神父親自照顧并給予愛心的人,就會在死後入得天堂。”達夫微笑着說,他的視線若有若無的看向窗邊的貞潔,那神情不言而喻。
達夫的一番話讓所有孩子對貞潔的嫉妒再次升高,他們怒視着無辜的貞潔,仿佛貞潔做了一件不可饒恕的事。
在他們的心裏貞潔不配被桑葚照顧,像貞潔這樣死了哥哥,并且父親被處以救贖之刑的孩子,是不應該被神父如此寬待的。
在之前的四天裏,貞潔同樣被這些孩子欺負,可是他從來不會回應也不會反抗,因為那些欺負對他來說十分的微不足道,可是這一次卻嚴重了。
“神父大人是大家的,貞潔他不配擁有神父大人的照顧更不應該住在教堂,他應該搬出去!”手上沾着紅果醬的孩童用紅紅的手指指向坐在窗邊的貞潔,他的眼中滿是惡意與鄙夷。
達夫的話造成了很嚴重的後果,他間接慫恿了孩子們去欺負折磨貞潔,看着小小的貞潔抱着頭蹲在地上忍耐着周圍的捶打,達夫笑的幸災樂禍。
看着眼前的鬧劇,達夫揮舞着手驅散着眼前彌漫的青煙,輕微的咳嗽着,手中忽明忽暗的煙蒂差點燙傷了他的食指。
地上,幼小的貞潔微閉着雙眼灰暗的看着被踩踏不斷的土地,他的雙手始終交叉着護在頭上,任由那些孩子們對着自己謾罵欺辱。
随着時間的流逝,貞潔身上的傷痕已經多到再也遮掩不住時,他們才松緩了這場發洩般的行徑,沒有人為貞潔求情,沒有人認為貞潔是無辜是可憐的。
他們只會想着貞潔是如何占據着神父大人的喜愛,如何奪取他們飛入天堂的名額。
三個小時後,這些肮髒的謾罵與踢打才停止了,而制止這些繼續發生的則是看準時間的達夫,“好了好了,別打了,都快十一點了。”
達夫的一句都快十一點了,把所有孩子吓回了座位上,十一點是中午放學時間,每到這時桑葚都會從教堂趕來接貞潔回家。
看着那些孩子紛紛坐回座位上裝作一副安靜乖巧的模樣,貞潔淡淡的嗤笑出聲,他緩慢的從地上站起,再次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那聲淡淡的嗤笑被孩子們聽見了,他們雖然憤怒卻也沒有再對貞潔做些什麽,因為他們看見了桑葚從百合花叢前往教室走來。
桑葚的身影出現在貞潔的視線裏時,貞潔的眼睛就一直在盯着他看,他邊注視着一身潔白的桑葚,一邊緩慢拉下自己被踩髒的衣袖,在确定遮蓋住那些傷痕後,貞潔才勾起嘴角對着桑葚微笑。
而講臺前的達夫同樣扔掉手中吸到一半的煙頭,把空中的青煙吹散後,才裝作剛講完課的模樣走去門口。
“神父大人,您來啦。”達夫微笑着對趕來的桑葚說,他那拿過煙蒂的右手順便輕微的觸碰了下桑葚手中的白色金魚草上的第一顆花苞。
而那顆花苞在被他觸碰後,卻悄悄的在達夫擡起頭時吐出了一滴暗色的花露,那是達夫手上殘留的煙味。
“你好,達夫,我來接貞潔回去。”桑葚禮貌的說着,他微笑着的眼睛溫柔的看着窗邊的貞潔。
“哦,好的神父大人。”達夫尊敬的點頭,看着窗前一動不動的貞潔,達夫不善的皺起眉,“貞潔,快過來。”
被喊的貞潔看着達夫兇惡的目光,只得乖乖的收拾着自己的書包,他的書已經都灑在了地面上,有些還印着一些黑色的小腳印。
在快速的收拾完書包後,貞潔才背起書包往門口走去,“大人...”貞潔低着頭沉悶的說,他沒有說自己被欺負的事,因為他不想讓桑葚擔憂。
桑葚愛憐的摸了摸貞潔有些雜亂的金發,在與達夫道別後,他就拉着貞潔的手往教堂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貞潔一句話都沒說,他這樣沉默的樣子還是第一次。
周圍人們的熱情讓桑葚一開始并沒有發現貞潔的不對勁,直到懷裏的金魚草用藤條輕微的戳了戳他,并指了指貞潔後,桑葚才注意到貞潔一路都是低着頭走路的。
“貞潔?出什麽事了嗎?”桑葚擔憂的問身旁的貞潔。
“...沒事。”貞潔擡起頭快速的笑了笑說了一句後,就再次低下頭去。
貞潔那敷衍的神情沒有瞞過桑葚,他這樣的回應反而讓桑葚更加的擔憂,“到底出什麽事了,跟我說好嗎?”
“大人,我們先回家吧。”貞潔有些擔憂的看着四周走動的村民,他拉着桑葚的手往前拽着。
被拽着踉跄了一步的桑葚疑惑的看着似乎有些緊張的貞潔,在貞潔的示意下,還是選擇了沉默,他看得出貞潔似乎在害怕這些村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