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治療
在精靈族的嘴裏,狼族是可怕又卑劣的種族,他們殘酷又霸道,争搶是他們的天性,血腥是他們的代名詞。
在被灰狼莫吉爾小心叼着的這段過程中,桑葚才終于看清周圍是什麽樣的場景。
狼族的房屋不似精靈族那般以樹為屋,他們的房屋是用一磚一瓦堆砌而成的,一座房屋的大小基本上就是一座四層樓房,因為要考慮到狼族變成狼形時的身形大小,所以每一位狼族成員在成-年後的都會擁有一座屬于自己的磚瓦屋,這是其他狼族們幫忙鑄造的。
狼是忠誠兇狠的,對于外界他們可以極盡殘暴血腥,但對于族內的家人們,他們卻是可以用生命去守衛的。
“長老,是首領和莫吉爾!他們帶着人類神父回來了!”不遠處一位背着草藥籃的清秀少年驚喜的大聲喊叫着,他邊喊邊往右手邊的屋子跑去。
‘吼!’在快要抵達那間唯一被牽牛花纏繞的房屋時,前方帶路的銀狼突然仰天長嘯了一聲,他的吼聲渾厚又具有威懾力,那是狼族特有的召集信號。
在一聲吼完後,銀狼沒有立即踏入房屋,而是抖着一對銀色的狼耳側耳傾聽着什麽,在過了幾秒後,銀狼才變作人身走入了房屋內。
而就在銀狼走入房屋後,桑葚看到十幾只排列着整齊隊伍的狼族朝着這邊兇猛的奔來,他們的速度一致,步伐一致,像一支訓練精良的部隊。
“莫吉爾,快進去,發什麽愣!”領頭的灰狼略帶訓斥的吼着看着隊伍發呆的莫吉爾,他那相似的毛發分布讓桑葚不由得看向後頸處的灰狼。
“是,父親。”僵直着後背昂了昂頭的莫吉爾緊張的回答道,他邊害怕的看着略帶滄桑的灰狼,邊小心的叼着桑葚往磚瓦房內走去。
被莫吉爾叼進去的桑葚好奇的看到那一排軍人般嚴肅的狼族們居然沒有進來,而是巡邏一般的立在房屋的門外,似乎在守護着這間磚瓦房。
磚瓦房的布置很是古老,一切用具都極為簡陋,連基本的餐具,都是用木頭打造的,磚瓦房從外頭看似乎是現代風格的房屋,但一旦走進才會發現,這其實是依照着遠古時的窯洞所制造的,所有的一切布置都與桑葚所看到的黃金旅館的布置是兩個極端,一個高端精致,一個粗俗簡陋。
“莫吉爾,快把人類帶過來。”坐在磚瓦房中央面帶刀疤的銀狼略帶焦急的催促着依舊在打着顫的灰狼,他的身旁坐着的就是唯一的狼族長老。
被激了一下的莫吉爾有些愧疚的快速奔跑到毛發花白垂垂老矣的狼族長老跟前,他小心的把桑葚放在了那張巨大的石床邊上,“長老,您覺得怎麽樣了,傷口還好嗎?”
莫吉爾小心的把腦袋抵到花白的狼頭面前,溫柔的蹭了蹭那有些掉毛的白腦袋,因為用力過猛,幾根花白的狼毛被他蹭的緩緩飄落在石床上鋪墊的獸皮上。
“好多了,孩子。”和藹的狼族長老略微遠離了莫吉爾的狼頭微微笑道,說完,他探着大大的花白狼頭湊到被吓到的桑葚面前,猛然出現的淺藍瞳孔清晰的映出桑葚的模樣,桑葚甚至可以看清那瞳孔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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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就是神父吧,實在是抱歉,這些孩子為了我的傷有些着急了。”長老絲毫不知自己巨大的狼頭對一位小小的人類來說有多麽的刺激,他和藹的笑容顯得那顆狼頭更加的扭曲。
“...沒事。”在掐了一下手心後,桑葚才把目光從那淺藍色的瞳孔移開,他以一副清冷的姿态端坐在柔軟的被褥上,仿佛自己只是被請來的客人,而不是被劫來的可憐人。
長老的傷在腿部,那傷口細長又見骨,看得出傷的很重,而傷口上濃郁的草藥味,也說明他之前曾敷過各種治療外傷的草藥卻都不見效,傷口甚至開始惡化。
“該治療了。”不客氣的打斷兩人的談話的是态度一直十分惡劣的銀狼,他不管是人身還是狼身,對桑葚的态度始終算不上好。
對銀狼态度極為不滿的桑葚有些倔強的揚起頭直視着銀狼,“想要我治療可以,你得先給我準備一樣東西。”
“什麽?”銀狼憤怒的噴了口氣,他在瞥到長老和藹的笑容時還是克制住了心中那股煩躁。
“十字架。”上一個十字架因為使用過度而出現崩壞,現在已經不能用了,要想發揮出聖潔力治愈傷口,就只能再次找出更加純淨的十字架。
“十字架?我上哪兒給你找!”別說是人族的地盤了,銀狼甚至連森林都不曾出去過,讓他一位對人類極為厭惡又陌生的狼去找本就少見的十字架,根本就是在難為他。
“不知道,要想治療成功,只有這一種方法。”為了保持人設,桑葚即使再憤怒也依舊在努力的壓抑住怒火,面色平靜的對着憤怒的銀狼說。
眼看着銀狼垂下的雙手逐漸緊握成拳,一旁擔憂着的清秀少年趕忙走上前安慰着說,“算了首領,要不我去找吧,我是人類,在人類的地盤上找東西也比較容易。”
清秀少年名叫斯莫,他是十三年前被狼族長老從外界帶進來的人類幼崽,是整個狼族中唯一的人類,也只有他是不被狼族排斥的人類。
看着那被清秀少年緊握住的臂膀,銀狼不客氣的掃開了少年的雙手,他皺着眉頭走到了抱住金魚草不放的桑葚,“我會去找的,但你必須留在這裏。”
“最好是教堂裏的。”桑葚加了一句。
銀狼兇悍的看了桑葚一眼,沒有再說什麽,他走到房屋門外時便化作狼身飛快的奔向了森林的北側,森林邊緣那裏有一個人類建造的簡陋教堂。
唯一對桑葚态度惡劣的銀狼走了,這讓桑葚多少松了口氣,他懷抱住懷裏護着傷口的金魚草放松的坐在柔軟的被褥上。
看到銀狼走後,略微腼腆的斯莫開始大着膽子與桑葚搭話,他走到桑葚的身旁好奇的看着那株金魚草,“你這是什麽植物啊,好漂亮。”
“金魚草。”桑葚微笑着回答。
“是藥草嗎?”斯莫驚喜的問,他伸出手來居然想從金魚草上撕下一片葉子。
斯莫的舉動讓現在還在痛的金魚草吓得抖了抖,它就像是個孩子一樣用枝葉死死的巴住桑葚的胳膊,渾身因為害怕而劇烈的顫抖着。
感受到金魚草在害怕的桑葚趕忙護住金魚草并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身後,“別動它。”
“可是,如果他是藥草的話,也許就可以治療長老了,我只摘一片好嗎?”斯莫沒有把桑葚的拒絕放在心上,他伸出的手沒有收回,而是繼續往前探去。
“我說了,不行。”把金魚草放入背包內緊緊抱在懷裏的桑葚對眼前的少年再沒了任何好感,他一向不喜歡聽不懂人話的人。
“好了,斯莫,別太任性了。”這時,看得出兩人間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的長老才開口說道,他對斯莫不滿的神情有些失望。
“...好的,長老。”撇撇嘴有些不滿的斯莫沒有再去注視着那顫抖的金魚草,和藹的長老還是把他寵壞了。
而金魚草會顫抖這件事也沒有人去過多的關注,似乎這本就是一件正常不過的事。
在這小小的議論過後,桑葚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他不被允許離開這間屋子,也不允許有其他人來看他,他只能待在這裏,抱着開始打瞌睡的金魚草。
原本桑葚還以為銀狼要到下午才回來,結果不過一個小時,銀狼就風塵仆仆的咬着一串十字架來到了桑葚的面前。
“呸。”銀狼吐出嘴裏的金屬十字架後,便開始甩動起身上沾上的泉水,那是他穿過人造噴泉時被淋上的。
“你要的十字架。”變回人身後,銀狼把那好不容易獲得的十字架扔到了桑葚的身旁。
撿起那裹着銀狼口水的十字架,桑葚淡定的在衣服上擦了擦。
“現在可以開始了嗎?”活動了下脖子的銀狼慢悠悠的走到桑葚的身旁,他極具壓迫性的看向桑葚,眼神中除了厭惡還有一絲及不可查的探尋。
“可以了。”十字架拿到手,一切都好辦。
狼族長老的傷口很深,不是簡單的一次性就好的,摸着那細長溫熱的傷口,桑葚緊握住手中的十字架有些緊張,他對第一次使用聖潔力記憶猶新,如果他無法一下子醫治好這奇怪的傷口,也許就得一直待在這裏了。
治療開始了,熟悉的聖潔力泛着耀眼的金色光芒再次環繞在桑葚的身旁,那因此而變得格外耀眼奪目的白色祭服此刻占據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就是人類神父的力量嗎?”即便是厭惡人類的銀狼也不得不被這奇妙的場景震撼,那周圍比螢火蟲更加靈動的聖潔力開始逐漸把他包圍,溫暖的感覺像從靈魂深處滲透出來,這種感覺比飽餐一頓更加讓他心情愉悅。
治療期間,所有狼族都可以看到那溫和的光芒從長老的磚瓦房內往外擴散,等到離開房屋一米後卻又像水波一樣的逐漸消散。
那間普通的磚瓦房就像是一個蓬勃的發光體,無限的柔光從那裏頭散發出來,像燭光更像溫和的月亮。
治療的時間很短,三分鐘後,桑葚便睜開了雙眼,而他手中的十字架也依舊完好無損,這一次的十字架比前一次的更加耐用。
光芒散去後,長老便發現自己那痛極了的傷口居然愈合了大半,除了有些麻癢外,他不再感到一絲疼痛。
“我的傷口開始愈合了,謝謝你孩子。”和藹的長老激動的擦擦自己淚濕的眼角,他對幫了大忙的桑葚萬分感激。
連對桑葚始終嗤之以鼻的銀狼都不得不承認,桑葚确實有些本領,唯有背着藥草籃子的斯莫略帶嫉妒的看着疲憊的桑葚,他的目光時不時留戀的看向面容柔和了些的銀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