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幾個大掌櫃一個一個的過去,最後都沒回來。

有人問起,一旁的丫鬟也只說不知。

最後一個見錢扇扇的正是那位津玉鋪的掌櫃。

錢扇扇一連見了幾個人,已經有些疲乏,不太想說話。

見津玉鋪的掌櫃來了,她順手指了指下首的座椅,示意他坐。

津玉鋪的掌櫃姓金,而巧合的是,這位金掌櫃做的恰好是些金玉生意,和他的姓氏十分登對。

金掌櫃并沒有順着錢扇扇的意思坐下去,自進了廂房,他的面色就不太好。

他深吸了口氣,胸口起伏着,像是頂着無數壓力,而後突然跪在地上。

“咚”的一聲,錢扇扇想着,這掌櫃的膝蓋怕是都青了。

被屋裏的聲音驚動,周赫走到門邊,錢扇扇對他擺擺手,她嘴巴微張,無聲道:“沒事。”

周赫聽了,又站到屋外。

他反應太快,常遇還沒動身,他已經看完回來了。

常遇面無表情的盯着他,而後道:“你走那麽快做什麽?”

周赫皺眉:“萬一出了事?”

常遇神情莫測:“你還挺小心的。”

話裏帶刺,周赫聽了,仍然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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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遇默默的轉過頭,目視前方,而後說道:“你沒發現栗青會武嗎?”

周赫:“那也要親自去看看,萬一出事,就是你我處事不力。”

常遇:“說的也是。”

他說話間,語氣有所緩和。至此,兩人之間僵硬的氣氛有所緩解。

屋內,錢扇扇坐在太師椅裏,金掌櫃跪在地上,聲音尖利:“姑娘救我!”

錢扇扇抽出津玉鋪的賬冊放在桌上,“這就是你做假賬的理由?”

金掌櫃一腦門的汗,聽了錢扇扇的話,忙不疊的點頭:“姑娘不知,這幾日我總覺得有人盯着我,實在無奈,出此下策。”

錢扇扇問:“那真的賬本呢?”

金掌櫃從懷裏掏出兩本賬冊,放在了桌子上。

“在這兒呢。”

錢扇扇皺眉,好險才忍住沒露出嫌棄。

看來這位金掌櫃最近确實不好過,即便是初春,渾身都在冒汗,連放在衣服夾層裏的賬本都濡濕了。

錢扇扇可憐他:“說吧,出什麽事了?”

金掌櫃咬牙吐露實情:“不滿姑娘,我家中兩個小子,大的還好,小的實在不成器,近來陷進了賭場裏,終于惹了事回家。”

他頗覺慚愧,無顏面對主家的姑娘,但事關兒子性命,還是舍下老臉求錢扇扇。

“我那小兒子在賭場被人設計,欠了三萬兩白銀。而後便有人找上門來,想讓我幫他們做事。”

錢扇扇道:“賭場的慣用伎倆,不稀奇,他們想讓你做什麽?”

金掌櫃道:“那人說他們有上好的金器,想讓我幫忙出手。”

錢扇扇挑眉,“這也不算大事,瞧你臉色白的。”

金掌櫃擡頭看着錢扇扇,滿臉急切:“可是姑娘,那金器是官家的!”

他聲音很小,像是怕別人聽到。

錢扇扇敲了敲桌子,“你确定?”

金掌櫃點頭,“小的蒙老爺賞識,在這一行幹了二十多年了,就算官印被抹了,還是能看出來的。請姑娘救命啊!”

這明顯是有人想借着他那不成器的兒子想拉他下水。原本金掌櫃想着,如果是一兩千兩,他咬咬牙也就替那不孝子還了,可牽扯到官家買賣那是要掉腦袋,還連累主家的事。金掌櫃不敢。

錢扇扇看金掌櫃這般牙齒顫顫的樣子,便知他是真的害怕。

她問:“是哪家賭場?放貸的是誰?”

金掌櫃道:“是城北的那家賭場,小的打聽過了,放貸的是住在柳樹巷的胡大。”

錢扇扇笑了,“你打聽的還挺清楚。”

金掌櫃不免要表個忠心,“小的承蒙老爺照顧,娶妻生子,生活富足,總不能幹些狼心狗肺的人幹的事。”

錢扇扇點點頭,“你照常和他們接觸就是。我會讓人去查。時間到了,你該走了。”

金掌櫃擡頭一看,剛好一炷香見了底。

錢扇扇又道:“好好收拾一下你身上,不要讓人看出端倪。”

金掌櫃忙拍了拍膝蓋上的灰,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最後一個掌櫃走了,錢扇扇讓栗青把賬本收了。

“放通風的地方吹吹,明日再看。”

栗青說了聲好。

錢扇扇站起來伸了伸手臂,坐了好久,身上難受。

她活動完筋骨就走了出去,正看到門邊的常遇,她便順手叫道:“常遇哥哥,去幫我把劉叔叫過來吧!”

習武之人大都耳聰目明,盡管屋裏金掌櫃已經放低聲音,兩人還是聽了個大概。

常遇快走着去叫了劉德。

周赫留在一邊,見錢扇扇摸了摸肚子,問道:“姑娘餓了?”

錢扇扇道:“是餓了。”

周赫便有些不贊同:“姑娘中午都沒吃什麽。”

這話裏便帶了些埋怨,像是在責怪錢扇扇不按時吃飯。

錢扇扇可疑的瞥了他一眼,周赫忙收住話頭,不再多說。

錢扇扇有心說幾句,但想想金掌櫃說的事,又沒了興致。

劉德很快過來,在路上他就聽了常遇說了事情的大概。

走到錢扇扇面前時,臉上還帶着些厲色。

“姑娘,我這就去讓人查。”

錢扇扇道:“小心些。”

她猶疑着,還是交待道:“尋常販子不敢這樣轉賣官家器物。”

他們更不敢找錢家。臺州人都知道與臺州太守交好,若是被捅到太守面前,正是給太守一個向上表現的機會。太守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抓住他們。

錢扇扇道:“現在這轉賣金器是真的,但是販子身後的人是誰,我們還不知。”

劉德點頭,“我會讓人小心查探。”

錢扇扇:“金掌櫃那兒子……”

她不由皺眉,錢扇扇對這種吃喝嫖賭的人向來沒好感。

劉德不滿道:“都是那姓金的管教無方,一味縱容,才釀出此等大禍。都是他應得的。”

錢扇扇見他真是氣到了,勸道:“金掌櫃是跟着爹爹二十多年的老人了,如今他特意來求了,撂下不管是不行的,還得托您找人去看着,不要真讓人把他捉了。”

劉德道:“他那是知道此事他擺不平,日後若是被老爺知道他私下替人轉賣貨物,肯定會被趕出臺州,他不敢。”

即便不想管,劉德還是依着錢扇扇說的找人探查。

安排好事務,錢扇扇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剛拿着自己的墊子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錢扇扇就發現周赫在看她。

被她抓到了,還轉過了頭。

錢扇扇露了笑,她問周赫:“你看我幹嘛?”

她年紀小,聲音放低後,更顯得綿軟。

周赫目不斜視,“沒事。”

錢扇扇舍棄了石凳,跑到他面前。

“真沒事?”

周赫看着她,然後實現下移,看着她的小肚子。

“餓了吧,你該吃飯了。”

錢扇扇一偏頭,這麽拙劣的轉移話題當她看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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