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瑾年,是我
“樓梯口的門反鎖了。”
許念景神情黯然,“我打不開。”
“反鎖了?”安宇禮一聽許念景這話,蒼白憔悴的臉上的臉上陡然布滿了恐懼,“不行,你得趕快逃離這裏。”
顫聲害怕的說完,安宇禮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但他身體一動,身上的傷口就被扯動,疼得他嘶啞咧嘴,痛苦萬分,整個人都重新往地上倒去。
“小心。”
見狀,許念景急忙伸手攙扶住安宇禮。
“你好像傷得很重。”許念景看着安宇禮的眼神充滿了擔心。
安宇禮緩和了一下,努力抑制下身體上的痛楚,虛無的擠出一抹笑容,安慰許念景說道:“沒……沒關系,我早就已經習慣了。倒是你,快離開這裏,一會兒那些人就來。”
“那些人?”許念景皺眉,一臉疑惑,“哪些人?”
“就是……”
“快來人!安宇禮想要逃走。”
就在這時,安宇胤緩和過來,立馬扯開了嗓門兒大聲喊道:“快來人,抓住安宇禮這個賤種。”
不一會兒,許念景和安宇禮就聽到一陣咚咚的爬樓梯聲音。
“他們來了。”
聽到聲音,安宇禮臉色大變,就好像那一聲聲急促爬樓梯的腳步聲是地獄死神的聲音。
“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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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身體一陣陣剜肉般的痛楚,安宇禮拉着許念景就朝另一邊走,嘴裏不停地說:“絕不能讓那些人抓到你。”
“到底怎麽了?”
許念景一頭霧水,為什麽現在安宇禮所表現出來的恐懼比她這個被綁架,差一點兒被安宇胤給強/暴了人還要恐懼萬分,一個個疑惑浮上心頭,讓許念景下意識的想要了解更多。
“你口中的那些人到底是指什麽人?”
她要弄清楚,這一次自己之所以遭遇這場無妄之災,到底是誰在幕後指使。
“他們是……”
這時,樓梯口方向傳來門鎖打開的聲音。
“快走。”安宇禮神情更加驚恐,不再回答許念景的問題,拉着她的手就跑向剛剛安宇胤所在的房間,一邊打開窗戶,一邊神情嚴肅的問許念景。
“你會游泳嗎?”
“不會!”許念景搖頭,“我小時候溺水過,所以我很怕水。怎麽了?”
“我們需要從窗戶上……”
“安宇禮,你好大的膽子。”這時,安豪金怒不可遏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不但綁架了陸瑾年的女人,還毒打了宇胤,看我今天怎麽收拾你。”
一邊說着,安豪金一邊怒氣騰騰的朝安宇禮走過來。
見狀,安宇禮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許念景就從窗戶上跳了下去。
“啊!”
許念景被安宇禮這不要命的舉動給吓得驚聲尖叫,連忙閉上眼睛,不想面對這死亡的一刻。
然而沒想到,下一秒,她和安宇禮兩個人竟然掉入了游泳池中。
“唔……救……”
水淹沒身體,關于小時候的不好記憶一下子就浮現在了許念景的腦海中。
“我要淹死你!洗刷掉你侮/辱掉的我的人生。”
“許念景,從一開始你就不應該活在這世上,因為你身體裏流淌着的是那個賤女人的血。讓你死在這水裏,是我對你的最大仁慈,讓你身上不再烙印下那個賤女人的痕跡,讓你來世可以重新好好做人。”
“……”
那個人一遍遍呲牙咧嘴,猶如地獄魔鬼一遍遍怒罵她的話語讓許念景再一次陷入到了無邊無際的痛苦之中。
她是誰?
為什麽那個人要那麽對她?
救她!
到底誰可以來救救她?
“許念景,你快醒醒!”
這時,一道急切關心的聲音在許念景耳邊響起,越來越嘹亮,越來越清晰。
是哥哥嗎?
許念景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看清楚到底是誰在呼喊她。
可她睜不開。
身體好痛,眼皮好沉,就好像有一雙黑暗的手在不停地用力拽她,将她整個人往萬丈深淵中拽去。
“許念景!你快睜開眼睛啊!許念景!”
那道呼喊她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同時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壓她的胸口。
好痛,就好像整個五髒六腑都在翻湧,令她難受得不禁想吐。
而這樣一想之後,一大口水就一下子從許念景口中給噴吐了出來。
“咳咳!”
頓時,許念景睜開了眼睛,整個人卻痛苦難受的狂咳起來。
“太好了,許念景,你終于醒了。”一看到許念景醒了過來,安宇禮整個人都松了口氣,開心不已的一把将許念景抱入懷中,“你知不道,剛剛真的是吓死了,生怕自己原本是想救你出火海,結果卻成了害死你的兇手。”
許念景依偎在安宇禮的懷中,聽着他紊亂的心跳聲,無需其他言語,她也可以明确感受到安宇禮此時的恐懼。
他是真的怕她死。
很奇怪的。
明明她才第一次認識安宇禮。
明明她對安宇禮完全不認識。
可在這一瞬間,許念景卻對安宇禮充滿了一種熟悉親切感,就好像自己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認識了他一樣。
“你……”
“他們在這裏。”
就在許念景想要問安宇禮,他為什麽要這麽不顧一切的救她時,一道怒切想要抓捕她和安宇禮的聲音淩空響起。
“他們又來了,我們得馬上逃出去。”安宇禮神色驚惶嚴肅的對許念景說道:“你怎麽樣?還能走嗎?”
“應該可以。”許念景咽了咽口水,其實經過剛剛淹水,過往那些不好記憶浮現,讓許念景此時全身都虛軟無力。但潛意識裏,許念景不想讓安宇禮擔心,便強撐着說道。
“那我們趕快走。”說完,安宇禮就艱難起身,事實上,這會兒比起許念景來,安宇禮傷勢更嚴重,但他似乎不想連累許念景,也強撐着攙扶許念景逃離出安家別墅。
但這會兒已經是半夜。
公路上人跡罕至,車輛更是沒有。
“怎麽辦?”許念景着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萬一那些人追上來,那我們……”
“他們是不會追出來的。”安宇禮聲音虛弱,語氣卻十分篤定的說道:“安家人都非常注重自己的顏面,一旦他們追出來,那安家一直掩藏的秘密就會公之于衆。到時候,整個安家都會成為濱城的一個大笑話。所以,我們安全了。不過……”
安宇禮看了一眼許念景身體,然後眼神尴尬不已的移開。
見狀,許念景不解的低頭一看,然後這才發現,自己此時竟然還穿着那一件布料少得可憐,令人遐想無限暧昧薄紗睡衣。而因為她剛剛落水的緣故,這會兒她身上的薄紗睡衣完全緊緊貼着她的身體,令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完全沒有穿衣服一樣。
難堪狼狽至極。
“啊!”
羞窘尴尬不已的,許念景本能的擡手想要遮住自己的身體。
但因為許念景一掙脫開安宇禮的攙扶,安宇禮整個人就虛弱的摔倒在了地上。
“嘶!”
頓時,安宇禮猛然倒抽一口涼氣,而他原本就蒼白憔悴的臉,此時痛苦的皺到一起。
許念景看着安宇禮這一臉痛苦不已的樣子,這才想起來,之前安宇禮為了救她出安宇胤的魔爪,被安宇胤毒打的事情。
“你還好吧。”許念景關心的問安宇禮,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攙扶他,可她現在又是這樣狼狽慘烈,還是在大街上,萬一突然有人來,又或者有車開來,那她真的是跳進黃河水都洗不清了。
“不用擔心我。”似是看出許念景的尴尬處境,安宇禮微笑着溫文如玉的對許念景說道:“我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痛楚。”
在對許念景說這些話的時候,安宇禮同時還脫下自己的襯衣給許念景。
“你先穿上這個吧。”
“謝謝……”許念景感激的伸手去拿襯衣,卻赫然看到在安宇禮的身上竟然布滿了各式各樣,觸目驚心的傷痕,有的傷痕已經結痂,有的傷痕看上去已經很多年,而有的傷痕還鮮血淋漓,顯然是最近才造成的,而那些傷一眼就可以看出絕不是安宇胤剛剛毒打他造成的。
也就是說……許念景瞳孔驟然緊縮,一抹惺惺相惜的心疼更是一瞬間彌漫在了許念景的眼角眉梢。
安宇禮一直都在遭受暴力虐待。
是誰?
安豪金嗎?“許念景小姐,你快去那路燈……”在許念景震撼安宇禮身上的傷痕時,安宇禮孱弱奄息的聲音響了起來,他手指着前面不遠處的路燈。
“那路燈下面我……我放着一只手機……還有……還有一些錢……”說到這裏,安宇禮終于支撐不住,整個人眼前一黑,暈厥了過去,躺冰冷的路面上。
“安宇禮!”
看着安宇禮暈倒,許念景立馬用最快的速度穿上安宇禮給她的襯衣,然後蹲下身,伸手搖晃着他,呼喊他,“安宇禮,你醒醒。”
但安宇禮卻完全沒有知覺,整個人就這麽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讓許念景一顆心直直往下沉,心裏忐忑不安的想着安宇禮他不會是死了吧?畢竟他身上的傷勢看起來是那麽的嚴重。
這個念頭一起,許念景緩緩顫抖着手伸向他的鼻息。
還好,有微弱的呼吸。
他還活着。
他得馬上想辦法送安宇禮去醫院。
于是,許念景急忙跑向安宇禮告訴她的那根路燈下面,用手刨開土,終于找到了安宇禮所說的用塑料袋包裝的嚴嚴實實的手機和錢。
她開機,然後撥打了120急救電話。
原本許念景想要報警的。
但對于安宇禮和安家的情況,許念景還不了解,萬一安豪金像那個人一樣,用安宇禮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安危來要挾他,所以安宇禮才會一直不反抗,任憑安豪金虐待他。
而且,她現在根本沒有直接證據可以證明,她今晚遭遇的綁架是安宇胤安豪金所為。
不過有一點卻是許念景十分清楚的,那就是她要給陸瑾年打電話,讓他知道她今晚所遭受到的這一切無妄之災。
“誰?”
一撥通電話,陸瑾年的聲音就立馬從手機那端傳來,雖然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個字,甚至還透着幾分沁骨的冷,但卻讓許念景不禁一下子悲從中來。
“嗚嗚……瑾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