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栾媽媽從卧室跑出來,看到她懷裏的孩子,神色突變,又看看身後的仲騁,拿起門口的掃把,就往栾晨身上抽。栾晨抱着孩子也不躲,栾爸爸過來拉栾媽媽,栾媽媽把掃把甩到地上,坐在沙發上恸哭。

栾晨把孩子遞給仲騁,走到栾媽媽面前跪了下,流淚滿面的喊着,“媽……”

栾媽媽擡手甩她一巴掌,“我沒你這樣的女兒,為了一個男人抛棄父母弟弟,你走吧,我們栾家再沒有你。”說完起身把她行李扔到屋外。

栾晨又跑過去跪下,抱着栾媽媽的腿搖頭痛哭。栾爸爸過去拉她,栾晨哭着搖頭不起。栾媽媽扭頭抹淚不看她,栾爸爸也抹着眼角,仲騁懷裏的孩子哇哇直哭。

栾江被吵得頭都要炸了,轉身扶着樓梯一步步上了樓。

栾爸爸看到上樓的栾江,擡腳追過去,踩到樓梯突然耷着雙肩轉過了身,心力交瘁的看着客廳這一切。

栾晨抱着栾媽媽腿哭,栾媽媽捶打她背,“誰讓你回來的,誰讓你回來的!既然不要父母了,為什麽還回來?”栾晨泣不成聲的搖頭。

好一會,客廳終歸平靜,栾晨抱着孩子坐到栾媽媽身旁。仲騁坐在另一邊沙發,栾爸爸要給他倒茶,仲騁客氣的阻止,“成哥,不麻煩了,我等下就走。”栾爸爸心驚,不露聲色的坐下。

栾媽媽瞅栾晨懷裏的孩子,那孩子沖着她咿咿呀呀,栾晨訴說這些年的經歷,在日本呆了三年,美國又呆了兩年。随即吻下懷裏的孩子,摟着栾媽胳膊哽咽着撒嬌,“媽媽,你都不知道我經歷什麽?我生椰子的時候差點大出血死掉,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每天每天的想你,身體恢複後我第一時間就回來見你,就算被打死,也要再見媽媽最後一面。”

再鐵石心腸的母親,聽到孩子鬼門關走了遭就不由的心軟,扭頭細打量着栾晨。栾晨站起來轉了圈,順勢攀着栾媽媽胳膊坐下,“現在都好了,當時非常非常的害怕,不管你們原不原諒我,認不認我,我都要回來見你們。”栾媽媽沒說話。

栾晨把頭貼在栾媽媽的肩上,輕晃着她,“媽,你就原諒我好不好?好不好嘛?我求求你了!我跟仲騁都準備結婚了,我受夠了想起你們就以淚洗面的日子,你們是我父母啊,我要永遠陪在你們身邊,好不好嘛?”說完逗弄着懷裏的孩子,“椰子,叫姥姥,這是咱們姥姥。“說着把椰子遞給栾媽。

栾媽跟栾爸對視一眼,抱住了孩子問:“幾個月了?”

栾晨歡喜道:“八個月了。”

栾江并沒有回卧室,而是在樓梯拐角處坐了下來,聽着客廳的對話聲,栾晨跟媽媽的撒嬌聲,孩子的哭聲,很吵,揉着太陽穴,扶着樓梯打算起身回屋,栾晨問道:“那個臭小子呢?我剛還看到他。”

栾江扶着樓梯下來,喊了聲“姐”,對着仲騁叫了聲“叔叔”。

栾晨不滿道:“臭小子,叫什麽叔叔呢?馬上要叫姐夫……”話還沒落,看到栾江的走姿,脫口而出,“你腿怎麽了?”

栾江往沙發上一靠,“沒怎麽,就是瘸了呗。”轉頭問仲騁,“叔叔,你回家了麽?”

仲騁淡淡的開口,“還沒。”

栾晨追問他腿怎麽回事,栾江被她吵的腦袋直嗡,起身面露不耐,“就是瘸了,能活着跟你說話都是僥幸,你們聊,我上去休息了。”

栾晨指着上樓的栾江,“他這什麽态度啊?”栾爸栾媽低頭不語。

栾爸扶着沙發起身,“我上去看看。”

栾爸擰栾江的卧室門,被他反鎖了,敲了兩下也沒反應,慢慢轉身扶着樓梯下了樓,栾媽媽看他,栾爸爸眨着水霧轉移了眼。

仲騁起身要回家,栾晨抱着孩子也起身,“我跟你一塊。”

仲騁看着她,“外面太冷了,別把孩子弄感冒。”

栾晨道:“那我讓媽媽收拾房間,等下你回來。”

仲騁皺眉,“我歇家裏。”

栾晨不依道:“你睡你嫂子家是什麽意思?我不說了媽媽會收拾?你今晚就住這!”

栾爸爸尴尬的打圓場,“歇哪都一樣,都一樣。”栾晨抱着孩子轉身回了栾媽媽卧室。

客廳一陣尴尬,仲騁打了聲招呼推門就走,栾爸爸走到沙發旁坐下,拿掉眼鏡揉着臉,栾媽媽也扶着沙發呆坐下。栾晨抱着孩子出來問:“他走了。”誰也沒搭理她。

栾晨把孩子放到沙發上,晃着栾媽媽胳膊,“媽,你看仲騁那樣子,你跟爸爸這次好好教訓……”話沒落,栾爸爸一個茶杯砸過來,指着栾媽媽抖着手,“母慈多敗兒,你看你把她慣成啥了,追的人家滿世界跑,我們能怎麽辦?打斷他腿鎖你身上!”起身進了卧室。

栾晨被栾爸爸吓到,轉頭看栾媽媽淚流滿面的臉,也不敢說話,任孩子在沙發上哭。

栾媽媽逐漸平息,“晨晨,這路是你選的,沒任何人逼你,你爸說的沒錯是我把你慣壞了。”扶着沙發也回了卧室。

老倆口坐在床上,閉眼不說話。栾媽媽躊躇,“要不你明天去跟仲騁聊聊,不管怎麽樣,既然有了孩子,就把日子好好過……”

栾爸爸擡手打斷,“要說你去說,我再丢不起這人。”

栾媽媽坐直了問:“栾晨不是你女兒?怪我沒教好?你就沒責任?你看看仲騁那副德行!他既然不願意,那孩子哪來的?”栾爸爸閉上眼,雙手捂住耳朵。

……

這晚注定是個不平凡的夜,同樣平地起驚雷的還有仲家。

仲騁疲憊的坐在沙發上,摘下眼鏡丢在茶幾上。仲宛母女倆一臉呆滞狀的看着他,仲騁指指茶幾上的杯子,仲媽媽反應過來泡了杯茶。

仲宛腦袋還是木的,緩了會問道:“叔叔什麽時間回來的?”

仲騁淡笑的望向她,“吓到了?回北京有兩天了,先在上海跟你姑姑聚了下。”

仲宛“哦”了聲,原來她沒看花眼。姑姑那天打電話确實有事。

仲宛在仲騁旁邊坐下,躊躇着問:“叔叔是一個人回來的吧?”

仲騁搖搖頭,靠在沙發上閉着眼道:“我跟栾晨一起回的,她抱着孩子。”

仲宛手裏的杯子滑地上,碎成一片片,仲宛本能蹲下去撿,仲騁拉她,“小心劃破手,去拿掃把簸箕。”

仲宛“哦”了聲。

仲媽媽下來樓,“房間給你鋪好了,暖氣也開了,要是累了就上去歇。”仲騁起身準備上樓,屋門被栾晨推開,“嫂子,宛宛。”

仲媽媽被栾晨那聲“嫂子”給驚了,正在清理碎片的仲宛也擡頭。

栾晨拉着仲騁胳膊笑道:“今晚睡媽媽那吧,這大晚上的就別麻煩嫂子了。”

仲媽媽尴尬的站在那,仲騁不耐的拉開她胳膊,“這是我家,我累了。”

栾晨緊緊拽住他胳膊,仲騁難掩厭惡的看着她,倆人站樓梯口僵持。

門又被栾爸爸推開,直接對着栾晨吼,“孩子哭得喉嚨都啞了,你當母親是幹什麽?”

栾晨轉頭道:“爸,孩子想看他爸爸,我來叫他回去。”

仲騁看向栾爸爸,“成哥,明天我想跟你聊聊。”

栾晨瞪着眼捶打他,“你為什麽不叫爸?”

仲騁整理了下衣服,淡淡道:“我爸十年前就去世了。”說完轉身上樓。

一屋尴尬。

栾爸爸漲紅着臉問:“栾晨,你回不回?”說完也不管栾晨,扭頭就走。仲宛跟媽媽站在原地,相視一眼,說不出話。

仲騁五年前去了日本,沒兩天栾晨留了封信說去找他,倆人消失了五年,杳無音訊。仲騁比仲瑛大兩歲,離過兩次婚,第二次婚姻結束于六年前。據說是被栾晨搞破壞,因為誤會離的婚。

栾晨比仲宛大五歲,大學時就喜歡上留校任教的仲騁。那時仲騁還在第一段婚姻,後跟經商的妻子由于價值觀不符而離婚。

栾晨明顯是個被寵壞的孩子,栾家整個家族都是男孩,栾媽媽生下栾晨後,爺爺奶奶稀罕的要死,從此家中四個大人圍着一個孩子,日益養成了事事自我為中心,驕縱跋扈的性格。

栾媽媽懷上栾江時,上小學的栾晨哭過鬧過絕食過,曠了兩天學,大人們為了彌補這種愧疚感,對她越發的順從。栾江跟栾晨從小就不親密,仲宛比栾晨更像他姐姐。

若想讓栾晨照看下栾江,根本沒門。栾江六歲時,栾奶奶有事急着出去,委托栾晨照看會兒,栾晨急着出去玩鎖上大門就跑了。栾江在屋裏撞倒暖水瓶,被流出來的熱水燙傷,坐在院裏大哭,驚動了隔壁的仲爺爺。仲爺爺搬個梯子,讓仲宛翻牆進去把門打開,抱了栾江出來。

栾爸栾媽知道後,拿着棍子追着栾晨吓唬她,她拗着個頭死不認錯,還振振有詞,“栾江根本就不是她的義務,誰生誰負責!”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