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籠中的小鳥

眼看別人就要過來，金絲雀急忙抓着苗咪遠離現場，來到湖邊，才放開手。

“笨貓咪，總是做些傻事呢。”金絲雀看着倒映着燈光的湖面，呢喃道。

“不過，像你這樣，什麽也察覺不到，像個笨蛋一樣快樂地活着，也不錯呢。”

苗咪正要辯解，卻見金絲雀仰起頭，幽幽地說：“能聽我說個故事嗎？”

“以前我是不願意成為女孩的。”金絲雀淡淡地說道。

“小的時候，家裏欠了很多債，有個富商答應替我們還債，但條件是--”

“以後只能把我當作女孩來養育，并且我的一切為他所有。然後，父親答應了。”

金絲雀眼中透着無奈：“很奇怪吧。把自己的孩子當作道具，就這樣送了出去。”

“一開始我是很排斥的，後來就漸漸覺得，做女孩也是挺好的。”金絲雀踢着湖邊的石子。

“被人寵愛着，能穿漂亮的衣服，吃好吃的東西，偶爾撒撒嬌，被愛着的人擁在懷裏。”

“最初學畫畫，也是覺得，如果能這樣賺到很多很多錢，自己就能變得自由了。”

“然後，不知不覺，就這麽喜歡上了。能将自己無法實現的願望變成圖畫，真是太好了。”

這般感慨着，金絲雀的眼眸迷離起來。“後來，那個富商帶我參加各種各樣的舞會。”

“你吃的那些食物，我從小就已經吃過了。其實也不比街邊的小吃美味多少。”

“他總是逼我做些不願意的事情。所以，有一天，我悄悄溜出來了。”

故事仿佛到這裏就終結了。金絲雀沉默下來，不久後，忽然輕輕地開口。

“吶，帶我走吧。到哪裏都好，無論笨貓咪最後選擇了當男人也好，女人也好。”

“我都更喜歡跟你在一起。”金絲雀深深地看着苗咪，讓苗咪不免一愣。

微風飄揚。金絲雀忽地笑笑說：“騙你的。看吧，我很有編故事的天分吧。”

她輕盈地跳到苗咪身邊，拉起她的手，撅嘴道：“誰要和你這小笨蛋在一起啊。”

金絲雀頓了頓，又輕聲問：“……如果有一天我忽然不見了，你會來找我嗎？”

“嗯。你不見了我會擔心的。”苗咪答道。随後，她的額頭被彈了一下。

“笨貓咪，你就是太容易順從別人了。今後可不要被人給騙了呀。”

說着，金絲雀将臉緩緩湊近，不經意地吻上了苗咪的唇。

已經多久沒有品味過這種觸感了呢，小時候的純真仿佛将要被喚醒一般。

苗咪的心，微微地悸動着。金絲雀撤開臉，眼中有着迷蒙的情愫。

“這是謝禮。謝謝你今晚陪着我。我很開心。”金絲雀的笑容在燈光中格外迷人。

“那，再見了。”她注視着苗咪，緩緩地後退，一個轉身，便消失在陰影中。

從那以後，苗咪就再也沒有見過金絲雀。

她在清理金絲雀留下來的物件時，發現了那副畫板，還有金絲雀的畫。

那些畫被釘在一起，一張接着一張，最上面那張寫着--給笨貓咪。

苗咪翻開畫冊，裏面是一個用畫連接起來的小故事。

有一只小鳥，一直被關在籠子裏。有一天，它撞開籠子飛了出去。

小鳥在樹林裏歡快地飛翔着。然後，它遇到了一只貓咪。

它收了這只笨笨的貓咪當小弟。貓咪每天跟在它的身後，保護它不受小動物們欺負。

小鳥将找到的食物分給貓咪一半，飛累的時候，就趴在貓咪的腦袋上休息。

逐漸變得要好起來的它們，每天都開心地生活在一起。

然而，冬天來了。小鳥需要飛到下一個城市去。

貓咪不想小鳥離開，每天抱着小鳥，用自己的身子來為它取暖。

但是，小鳥知道，再不離開的話，貓咪就會餓死。

于是，它趁貓咪不注意的時候飛走了。

冬天過去了，小鳥卻沒有回來。貓咪很快就交上了新朋友。

完。苗咪發現這個字有些模糊，似乎曾有某種水跡滴落在上面。

最後的一頁，留着金絲雀給苗咪的話。秀娟的字體，一筆一劃寫得很認真。

--對不起，一聲不說就消失了。聽到你說會來找我的時候，真的很開心哦。

--不過，還是請将我忘記。我們只是擦肩而過的旅人，路的前方不會有彼此的身影。

--以後，會有更多更好的人，陪在你的身邊。所以，一定要開心地走下去哦。笨貓咪。

苗咪看完那些文字，凝視着畫冊，久久沉默不語。心中有着莫名的揪痛。

那天，某個想要珍惜的女孩帶着美好的一瞬離開了她的身邊。

歡笑的時光，恍然失去時，才明白無法再歸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