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天注定

楊慧娜在康烏湖呆了三四天,每天都是班覺貢布陪着,将整個風景區都走了一遍。班覺貢布話不多,心卻很細,人體貼,也有禮貌,看得出心智也成熟,楊慧娜對他很是滿意,每天回來都會向傅楊河誇一遍。

傅楊河就轉述給班覺貢布聽。班覺貢布聽了心下稍安,說:“我話不多,還以為阿姨會不喜歡。”

對于班覺貢布來說,陪游楊慧娜比工作都累。他話本就不多,在楊慧娜跟前又誠惶誠恐,有時候倆人都沉默,他就絞盡腦汁地想話題來聊,很怕氣氛冷掉。

“我媽不喜歡話多的男人,她審美很傳統,覺得男人有本事最要緊,除非像小唐那樣甜言蜜語一籮筐的。”

可能因為楊慧娜在的緣故,張躍也不再整天待在房間裏了,開始了手頭上的工作,只是他總是躲着傅楊河和班覺貢布,有時候一起開會,表現也淡淡的。傅楊河已經很滿意了,他知道張躍的心結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解開的。

又到了周末,傅楊河總算有了空閑,陪着楊慧娜哪都沒有去。蒙克家在賽馬山開了一個賽馬場,過兩天就要開業了,因此邀請傅楊河他們去玩。

傅楊河知道蒙克邀請他們,只是為了給張躍散心。張躍擺架子,不大肯去,傅楊河讓楊慧娜出馬。楊慧娜說:“我還沒騎過馬呢,也去過過瘾,你陪我一起去。”

張躍說:“讓班總陪你去吧,他馬騎的那麽好。”

楊慧娜眉頭一皺,問:“你到底陪不陪我去?”

張躍就老實了,說:“去,去。”

馬場可不是随便就能開的,蒙克家看來不只是小富那麽簡單。康烏湖風景區等到入秋營業以後,旅客肯定會越來越多的,蒙克家此時搞了賽馬場,既借了風景區的東風,又無形給風景區增加了許多賣點,可謂雙贏。這估計和央金與平措的婚事脫不了幹系。

周六一大早,衆人便一起前往馬場去了。

賽馬場的老板果然就是平措,馬場剛開始試營業,人并不多。平措知道他們要來,專門從當地請了幾個人過來招待。傅楊河一下車,就看到了幾個熟人,其中一個姑娘一頭短發,俏麗潇灑騎在馬上,不是孟韬還能是誰。

孟韬也看見了他,正要笑着跟他打招呼,看到他身後的班覺貢布,笑容便有些凝固了。傅楊河略有些尴尬,班覺貢布在他身後說:“我不知道她要來。”

“孟韬是個好姑娘,你也別太不近人情了,該怎麽對她就怎麽對她,我不會吃醋的。”

班覺貢布說:“她尴尬,我也覺得怪怪的,還是少來往的好。”

楊慧娜是坐了張躍的車子來的,來之前就囑咐他們了,今天只管玩他們自己的,她跟着張躍。

張躍平日裏有些孩子氣,在楊慧娜跟前卻十分沉穩懂事,照顧的分外周到。他們剛下了車,蒙克便已經迎了上去。

“他還沒死心。”班覺貢布輕聲說。

傅楊河說:“你是不是也不看好蒙克。”

“我不是不看好蒙克,只是覺得張老師一根筋。”

對于張躍對傅楊河的感情,班覺貢布是有些抵觸和反感的,即便能理解,但出于情敵的立場,班覺貢布還是保持着很大的私人感情在。好在最近傅楊河表現的很好,跟張躍之間沒什麽不清不楚的地方,不然他肯定是要吃醋的。

央金本來在涼棚底下坐着,看到他們便招了招手。傅楊河和班覺貢布走了過去,央金笑着說:“你們怎麽才來,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呢。”

“你把孟韬帶過來的?”班覺貢布問。

央金笑了笑,看着班覺貢布說:“你也太無情了,難道我和她也不能來往了?”

央金帶了孟韬過來,顯然是有心要撮合他們。傅楊河笑了笑,說:“孟韬騎的真好。”

“騎馬其實沒什麽難的,”班覺貢布說,“我教你,保你一天就能學會。”

央金卻看到了和張躍一起走過來的楊慧娜,問說:“那位是……”

傅楊河回頭看了一眼,笑着說:“是我媽。”

央金吃了一驚,趕緊恭謹地過去打了招呼。傅楊河和班覺貢布只好跟了過去,張躍看到他們倆,手往褲兜裏一插,十分傲嬌的模樣,微微撇過頭去。

“這是班覺的姐姐,央金。”傅楊河介紹說。

楊慧娜早就想見班覺貢布的家人了,聽是班覺貢布的姐姐,立馬親熱地拉住央金的手聊了起來。班覺貢布和蒙克過去挑馬,張躍見傅楊河身邊沒人,就默默的走到他跟前站定,撇嘴說:“恭喜。”

傅楊河看了張躍一眼:“你是誰,我不認識。”

張躍說:“那是,你眼裏除了班總,還能看見誰。”

蒙克和班覺貢布已經各自牽了馬過來。傅楊河見狀便迎了上去,說:“這馬好漂亮。”

班覺貢布笑着對楊慧娜說:“阿姨要不要上來試試?”

楊慧娜趕緊擺手:“你們玩吧,我在旁邊看着就行。”

“阿姨跟我來吧。”央金說着便帶着楊慧娜去了涼棚底下。班覺貢布便笑着對傅楊河說:“上馬試試。”

傅楊河說:“我怕摔下來。”

“我在呢。”

張躍聽到他們倆在跟前打情罵俏,鼻子都快氣歪了,哼了一聲。蒙克叫道:“張老師。”

“幹嘛?”

“這是我的馬,你騎過的,不認生,比較好騎,你試試,這麽久不見,它都想你了。”

“這馬是成精了麽,還想我……”

不過話雖這麽說,傅楊河還是爬上了馬,對蒙克說:“你別管,我要自己騎。”

他說着便騎着馬緩緩朝遠處走去,蒙克飛快地跑到馬棚,又騎了一匹馬出來,不遠不近地跟在張躍後頭。

傅楊河沒張躍的技術,騎在馬上便有些心驚膽戰,班覺貢布幫他牽着馬慢慢地朝馬場走。平措跑了過來,說:“你們戴上這個。”

他說着便遞了一套護甲和頭盔過來,手套給了班覺貢布,說:“我有幾個小馬駒,等會你幫我看看成色。”

班覺貢布點點頭,便帶着傅楊河往前走,而張躍和蒙克早已經走遠了。

楊慧娜看着他們的背影,笑着說:“年輕就是好啊。”

“阿姨要想試試也可以試試的,他們有專門的騎手來保護和引導顧客。”

楊慧娜笑了笑,說:“不用了,我看看就行。”

孟韬不知道何時已經從馬上下來,朝她們走了過來。央金介紹說:“這是傅老師的母親。”

孟韬便跟楊慧娜打了招呼,然後對央金說:“我要回去了。”

央金說:“幹嘛走啊,班覺才來。”

“我要是知道他會來,就不會跟你過來。”孟韬苦笑了一聲,回頭看了遠處正幫傅楊河牽馬的班覺貢布,“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和班覺……”

央金又勸解了幾句,孟韬卻執意要走,兩個女孩子完全沒避着旁邊的楊慧娜。

楊慧娜都傻眼了。

敢情央金在撮合面前這個美女和班覺貢布啊。

央金無法,只好讓司機先送孟韬回去了,回來的時候沖着楊慧娜抱歉地笑了笑,楊慧娜便笑着問說:“剛才那個姑娘,是班覺的……女朋友?”

央金笑着搖搖頭:“只是普通朋友,不過我們倒都很希望他們倆能走到一起。”

“感情的事,還是要看個人的意願。強扭的瓜不甜。”楊慧娜循序善誘地說,“我剛來這不清楚,你們這邊,婚姻大事,是聽父母的多一些,還是自己做主的多一些?”

央金笑着說:“當然是自己做主的多,班覺的婚事,我們也只是給建議,不會強迫他娶誰。”

“要是他找了一個你們家接受不了的對象,可怎麽辦?”

央金笑着說:“他從小懂事,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他做事一向有分寸。”

楊慧娜也笑了,眉眼柔和,說:“有時候這人啊,不是說該愛誰就會愛誰,就像你們都覺得剛才那姑娘好,班覺卻看不上,也不是說不該愛誰就不會愛誰,這姻緣啊,都是天注定的。班覺的姻緣,或許在你們想不到的地方呢。”

央金笑了笑,放眼看向班覺貢布。

班覺貢布牽着馬,那馬果然很溫順,他們已經走的很遠了,傅楊河便說:“要不你也騎上來吧,帶着我跑兩圈,這樣慢騰騰的好沒意思。”

班覺貢布聞言便翻身上了馬,把傅楊河抱了個滿懷。傅楊河一直覺得戰戰兢兢,此時此刻才覺得心裏踏實了,班覺貢布說:“坐穩了,我可放開了跑了。”

傅楊河點點頭,班覺貢布雙腿夾了一下馬肚子,胯下的馬便跑了起來,越跑越快,呼呼的風聲從耳朵邊上飄過,傅楊河又緊張又興奮,便笑了起來,吼道:“駕駕駕!”

他們很快便趕上了前面的張躍和蒙克,張躍聽見馬蹄聲回頭看了過來,就看到班覺貢布和傅楊河共乘一馬,從他身邊一躍而過,傅楊河似乎格外興奮,從班覺貢布懷裏探出頭來看他,長發被風吹着,遮不住他燦爛的笑容。

傅楊河是真的很幸福。他和他認識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他笑的這麽明媚,喜悅。傅楊河和他一樣,都是精神至上的人,愛情對他來說比功名利祿都要緊,有人愛,被人愛,才是傅楊河終生的追求,其餘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如今的傅楊河,有愛,有事業,人生最好的時候,終于姍姍來遲,好遺憾帶給他這些的,不是他張躍,而是突然出現的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班覺貢布。

這姻緣啊,真是天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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