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蠍座:嫉妒(七)
“什麽?!”陳父陳母的笑容同時僵在臉上。
“是的,你們沒聽錯。我就是告訴你們一聲,以後我感情的事不用你們操心了,這個人,将會伴我走一生。另外……”陳嬌頓了頓,身子一口氣,動容地說,“謝謝你們,一直為我操心。”
每個孩子都讓父母操不完的心,即便是讀書乖巧的學霸。
而當初為了她任性地要跟劉徹在一起,她的父母,已經出力太多。
這世上,誰都不容易。除非是天王老子,否則都有制度壓着。陳嬌家條件再好,去求人找自主招生名額,也一樣要點頭哈腰。為人父母,也只有為孩子才能做到這個份上吧?
他們為陳嬌做的一切,她雖然不說,但是心裏明鏡似的。今日趁着這機會,也就說了出來。
然而,陳父陳母根本來不及感動。
“別跟我扯那些沒用的,我不會同意你出櫃的!”陳母大聲說。
“我不是征求你們的同意,我只是通知你們。”陳嬌的聲音不大,卻異常堅決。
“你……”陳母随手操起桌上剛吃完的西瓜皮,往女兒那就扔,“我砸死你個不省心的!”
終究,她只舍得将這些不能造成傷害的東西來砸女兒,而那些真正的“兇器”,卻是舍不得往女兒身上招呼的。
可即便是這樣,阿嬌也哭了。
她紅着眼睛,對母親怒目而視,然後拉起鐘離就要走。
“回來!”陳母急喊。
阿嬌抱着一絲期望:“你同意我們在一起了麽?”
“做夢!”
“哼!”陳嬌拉着鐘離離開,再不回頭。
門被重重關上,只留這對中年夫妻相對。
陳母拿起桌上的煙灰缸,仍到門上,落地摔得粉碎。
然後,開始“嗚嗚”的哭。
陳父拭了拭淚,突然冷冷開口:“終究,女兒還是像你。”
“你胡說什麽?!”陳母擡起頭,怒吼。
陳父不說話了。
陳母卻仍舊不依不饒,又摔了桌上一個花瓶。
陳父忍不住了:“難道不是麽?你以為這樣天天去找男人,就表示你喜歡男人麽?你這麽做,到底是為了證明什麽,我們彼此都清楚。可是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你根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拉拉!”
“你胡說!你胡說!!”陳母幾乎是怒不可遏,紅紅的眼睛預示着她情緒已經瀕臨崩潰。
陳父嘴巴動了動,終究沒再說下去,而是轉身也出了門。
這個家裏,瞬間走得只剩陳母一個。
她跌坐在地,嚎啕大哭。
“不,我喜歡的是男人!是男人!!”
是的,她喜歡的是男人!必須是男人!
否則,她就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就連她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的錯事!
如果那件事她真的做錯了,那麽,她甚至連繼續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吧?
是的,她沒錯!
也不能錯!!
她喜歡的,就是男人!!!
鐘離被陳嬌拉着,有些不安地在街上亂晃。
終于,已經到半夜,鐘離問:“嬌嬌,已經很晚了,你是什麽打算?”
出櫃這件事,是陳嬌打算的,且面對的又是她的父母,自然一切要聽她安排。
陳嬌想了想,突然說:“我們去開房吧!”
“……”鐘離望着她。
陳嬌意識到這話的歧義,趕緊紅着臉補充:“我的意思是,我們去開一間房,睡覺。”
有區別麽?
鐘離繼續眨巴着眼,望着阿嬌。眼神裏,有一點促狹的壞。
陳嬌紅着臉背過身去:“你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麽!”
她從小就沒在外面住過,所以對住賓館開房這種事,是真的說不清。
鐘離哈哈大笑,緊張了一天的心情終于松弛下來:“好,我知道,我知道。”
“哼,你很有經驗麽?”
“哪有,我也是第一次啊第一次。”
鐘離還真是第一次。她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也是個乖寶寶,跟那渣男談了那麽久戀愛,也依然什麽都沒發生。而後來跟女的發生了,卻是穿越在古代,不需要開什麽房。
阿嬌見她不似作僞,便嬌嗔一笑,兀自去了。
兩人在前臺糾結良久,終究來的是雙人間。
其實,這樣是最好的,可進可退~( ̄▽ ̄~)~
盡管,前臺服務員還在好心建議:“其實一般像你們這種女生閨密過來,開一張大床房就可以了。”
大床……鐘離的腦中不自覺腦補了當初跟阿嬌傻乎乎滾大床的畫面——
而陳嬌,卻已經辦好雙人間的手續,準備上樓了。
這是一個标準的二人間,素白的背面,幹淨如家。
以至于,那一剎那,兩人有一瞬間的恍惚。
其實,她們在大學本就是室友,而暑假同學們都回去後,一般都是她兩共處一室,但以前光明正大只是閨密是室友。
如今那層窗戶紙被捅破,兩人也就想得更多。
尤其是鐘離。這樣的環境,讓她直接回想起了當初跟阿嬌的日日相對。
所以,原本兩人各守本分,洗完澡就在各自的床上睡好,不一會兒,鐘離就爬到阿嬌床上去了……
“喂……”阿嬌其實也沒睡着。她有些緊張,“你要幹嘛?”
“沒幹嘛,這空調怪冷的。”鐘離随便找了個借口,往陳嬌被窩裏更鑽深一分。
“那,那我把空調調高點。”陳嬌的反應也是超級木。
鐘離卻懶得管這個書呆子,直接将腦袋放進對方飽滿的雙峰之間,甕聲說:“沒關系,這樣就好了。”
确實好了,埋得很嚴實!
“啊——”阿嬌大叫,“你,你要幹嘛?”
“別叫了。”鐘離被她的飽滿壓得呼吸有些不暢,說話也就悶悶的,仿佛被壓在被子裏一般,“再叫把服務員招來。人還以為你遇到色狼了呢!”
難道你不是色狼麽?
陳嬌望着忘我埋胸的鐘離。
“唔,好舒服……”鐘離整個人終于放松下來。由衷喃喃,“這麽多年,還是這個味道。”
來人間好幾年,她一直在阿嬌周圍,卻從來沒這般自由地接近過。如今這一刻,真是說不出的美好。
“喂……”陳嬌還想說些什麽。
卻被鐘離打斷:“你都已經跟你父母說過了,不會在這個時候後悔吧?”
“……”陳嬌當然不是後悔,但是——“這樣,會不會太快?唔,會不會不好?”
“怎麽會不好呢?很好啊。”鐘離眯着眼睛,伸出手,開始順着阿嬌的腰往下摸。
“喂!”阿嬌驚呼,“你不要亂摸!!”
“好好好,我不亂摸。”鐘離反手掏了掏被震聾的耳朵,右手繼續往下,“我給你從上往下,按順序摸o(╯□╰)o”
“去死!”再書呆子也能感覺到自己被戲耍了。
陳嬌一腳将鐘離踢下了床。
鐘離卻絲毫不生氣,開心地又往上撲。
當初歷史上的陳阿嬌脾氣可沒好到哪去,兩人床第之間,動靜只會比現在大。而楚離吃的虧,也只會比現在多。
如今陳嬌那一腳,剛好勾起了她的懷念——于是,更亢奮了。
一番小鷹撲小雞,兩人滿房間追逐、尖叫、嬉鬧,終于累了個夠。
最後鐘離趴在陳嬌身上:“唔,玩不動了,睡覺。”
“去你床上睡。”
“你就是我的床o(╯□╰)o”鐘離趴在阿嬌平坦的小腹上,一臉香甜。
“……不行,我,我還沒準備好。”陳嬌有些尴尬。
她是個十足十的傳統女孩。可能是因為太過書呆子吧,或者是因為骨子裏有種莫名的傳統,也或者是自己的母親,讓自己對男女之事深惡痛絕……總之,就算外界流傳“女生一過高中就沒幾個處女”,她也依然保持着完璧之身。
其實真說起來,這也是劉徹離開她的原因之一。雖然這只是劉徹那個花心男要離開的萬千理由之一,但也不完全是借口。他不止一次對陳嬌抱怨“別的男生有女朋友都過上了幸福生活。只有我,交了三年女朋友還要餓肚子,看得見摸不着,只能吃狗糧。”
雖然他是半開玩笑說的,但卻道出了真實的心聲。而在讀大學期間,他也不止一次明示暗示過要跟陳嬌出去開房,但陳嬌堅決拒絕。最後他只能悻悻而歸。
真要算起來,好像也就是從那件事談不攏之後,劉徹便漸漸疏遠陳嬌的。
但陳嬌有自己的堅持。她不想跟一幫非處和期待占便宜的男人們争論婚前性行為的對錯,只是自己就是不想。
身體是她自己的,她認為自己起碼有這個權力。
對于這一點,鐘離其實是很認同的,不過,她補充一句:“可是,拉拉沒有結婚之說哦。在我們拉拉界,互相表白了就等于結婚了,嘿嘿。再說,你現在連櫃都出了,也就等于拜過高堂了。”
啊,是麽?
陳嬌愕然。
就這愕然的功夫,鐘離已經捏住了她的咪咪,揉一揉,再松一松,再揉一揉,再松一松。
“喂,你幹嗎?”陳嬌驚呼。
“幹啊。”
“……去死!”陳嬌被那樣故意的曲解惹得滿臉通紅。
鐘離哈哈大笑。
浮生沉重,只有這可愛的阿嬌,還跟上一世一樣,能帶來絕對的歡樂。
“好了,我就玩玩它,不會亂來的。”心情大好的鐘離,握着陳嬌的咪咪,靠着她沉沉睡去。
唔,好久好久,沒這麽睡一場安穩覺了。
這一次,夢裏居然再沒有了那場心碎的劇變。
有的,只是很多年前,自己穿越到漢朝,與大漢皇後陳阿嬌的種種。
翌日起床,已是日上三竿。
陳嬌不在,只有桌上放着早餐。牛奶盒下,壓着一張便簽紙。
鐘離心中一沉,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根本來不及喝牛奶,直接拿起那張便簽紙,只見上面寫着:家裏有事,我先回了。
牛奶被打翻在地,鐘立風一樣跑出房間。
一路上,一面催打的師傅快點開,一面給阿嬌打電話,卻全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她心中知道不好,卻也無能為力,只能一個勁催師傅快一點、再快一點。
在這個時候,她才開始後悔:早知道,該好好珍惜那三次法術的機會。起碼,這一次,她是真的需要法術。
人間的汽車雖然比不上法術裏的縮地成寸,但也算速度很快。不一會兒,便也到了陳家。
不過,陳宅大門緊閉,一副不歡迎的樣子。
鐘離不管自己是不是受歡迎,直接擡手拍門——
剛開始只是那保姆遠遠朝這邊望了望,又走遠了。
後來,終于,她的手都拍腫了的時候,陳母出來了。還抽着一支煙。
她的表情,是難得的嚴肅。
鐘離焦急望着她:“嬌嬌在哪裏?你把她怎麽樣了?”
陳母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深深吸了一口煙,吐出了煙圈,才回答:“你偶像劇看多了吧?我是她親媽,我能把她怎麽樣?”
鐘離啞然。一想也對,陳母那麽疼愛阿嬌,又怎麽會真的傷害她呢?
于是,巴巴問:“那你能讓我見她麽?”
“這是一百萬支票。只要你離開她,就是你的。”陳母潇灑拿出一張支票,如無數偶像劇裏的女主媽咪一般。
“……”說好的不偶像劇呢?
鐘離被噎得說不出話。
半晌,才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舌頭:“阿姨,我對嬌嬌是真心的。”
好吧,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偶像劇的套路了,她想不按照套路演都不行==
陳媽媽将支票再度收入懷中。
其實這樣的情況也在她預料之中,她只是很想嘗試一下那種甩出一張支票讓別人離開女兒的爽感,如今心願得償。
開始說正事:“所以,你要怎麽證明?”
鐘離一愣。
陳媽媽解釋:“我是個生意人,最不相信的就是口頭約定。你看不看得上我的貨,願不願意合作,不是靠嘴巴說說的,是要靠誠意的。我想看到你的誠意。”
鐘離點頭:“你要看到我什麽誠意?”
“去變性啊。”陳媽媽的眼神有些尖銳,有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我不想讓我女兒出去遭人白眼。如果你真的愛她體貼她,那就為她考慮,去變性啊。放心,手術的錢我來出。将來,你做了男人,我女兒才能在人前堂堂正正做人。”
鐘離震驚當場。
她萬萬沒有想到,陳媽媽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呵,怎麽?不敢麽?”陳媽媽的眼裏,滿是鄙夷與不屑,“小丫頭,想得到一個人,沒那麽簡單的。如果你不肯給出非常的付出,也就得不到非常人的感情。”
說這話時,她的聲音,也帶着點尖銳。
鐘離怔在那裏。半晌,才終于想通,搖頭:“不,阿姨,我可以為嬌嬌做任何努力,但是不包括做變性手術。我愛她,原本就是作為一個女人愛她。以後,我也要作為一個女人,跟她相守。我相信,如果她真的接受我,那一定是接受作為一個女人的我,而不是一個……僞男人。”
“呵,不敢就不敢,諸多借口。”陳媽媽轉身離開。
只是,在離開的剎那,她的眼睛紅了。而這紅,肯定不是因為鐘離和女兒的事。
豪宅的大門緊閉,鐘離根本就進不去。
這個時候她又開始後悔那三次法術的濫用。
唔,原來,三次法術真是太少太少,根本不夠用呢!這個時候,她也需要法術的。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轉動那根紅線找那個人幫忙,而是自己想辦法。
跑了很遠的路,她買來氫氣球,又買來紙筆……然後,讓氫氣球墜着一張張紙條,升空。
每一張氫氣球上,都只寫着五個字:鐘離愛陳嬌。
無數的氫氣球升空,飄飛在陳宅的周圍。
慢慢,網上飄飛。
而某個房間裏,正在跟母親鬧矛盾的陳嬌,突然覺得有什麽東西在窗戶邊晃動。一愣,走上前去,發現是很多很多的氫氣球。而氣球上,墜着的那行字清晰可見:鐘離愛陳嬌。
鐘離愛陳嬌。
鐘離愛陳嬌。
……
千千萬萬個氫氣球,是重複的千言萬語。每一句,都是這最直白的表達。
陳嬌往下面望去,只見:大門前,陳嬌還在給氫氣球打氣,一個一個,綁上紙條,放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