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2』
桌上擺着一杯咖啡，帶把的瓷杯裏裝滿香醇的深色咖啡，上面浮着一朵擠滿杯子的白色雲朵奶油。
那束粉色的玫瑰花被放在一邊，散發着誘人的味道。周圍只有咖啡廳前臺放外語歌的聲音，咿咿呀呀唱着綿滑的曲調。
池疏亦怔怔地看着眼前的alpha。
仿佛一瞬間失語了，世界按了靜音鍵。他耳畔全是自己不争氣的心跳聲，血液倒流到臉上，各個髒器裏絞成一團，身體失衡，非兵荒馬亂不能形容。
這是一個意外。
這個意外就這樣出現了，坐在他對面。
言傾玥看着他，深邃的眉頭顯得溫和極了，他問：“你需要來點甜點嗎？”
池疏亦飛快地低下頭，修長的白色脖頸後凹凸出幾節骨骼，紅色的耳廓藏在碎發裏。
他沉默了五分鐘，終于再次擡眼，按了按自己發燙的脖子，調整好呼吸，看向他對面的alpha。
言傾玥笑，“你是今年T大的新生？”
池疏亦直直地望向他，嗯了一聲。
言傾玥垂下眼，“我也是T大的學生，算你師兄了。”
頓了頓，他說：“系統告訴我你是T大的，我比你大一級，你入學後應該是我給你上的軍訓課。T大對omega的軍訓并不嚴苛，你不用擔心。”
池疏亦：“……”
言傾玥：“以前高中的時候，我是不是在學校見過你？”
池疏亦面上一燙，微微地、僵硬地點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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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傾玥那雙眼似笑非笑，“那你是我直系小師弟了。”
池疏亦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後腦勺，腼腆笑了笑。
言傾玥：“你對T大的生活感興趣嗎？或許我可以講給你聽。”
池疏亦整個人都呆呆的。
言傾玥：“又或者你對飛行器感興趣？”
池疏亦臉一紅：“……嗯。”
言傾玥娓娓道來，“我們學校的機械專業分支很多，其中最出名的飛行系，學校的博物館裏保管着近一百年來所有的飛行器，包括一臺火箭。”
池疏亦咬了咬牙，心不在焉地看着桌上的瓷杯。
言傾玥：“……我們可以開火箭到空間站去，只要身體素質達标。你對這個有興趣嗎？”
池疏亦：“……”
不知道自己的視線應該停在哪一個角落，他思緒飛出好遠，凝視着咖啡館裏的綠色葉子。
他的心跳快得不正常，他的臉好燙，他完全不敢直視坐他對面的alpha。
言傾玥：“你還好嗎？”
池疏亦猛地拔起頭，張了張嘴，最後皮球漏氣般低聲說道：“嗯……”
言傾玥：“你，你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這感覺像車子開着200邁，帶着他一路狂飙。池疏亦不敢聽他說這麽多話，果斷地搖搖頭。
言傾玥垂下眼，“那你，有什麽可以告訴我的？”
他愣了一下，小幅度地點了點頭，然後臉一紅，還是搖了搖頭。
言傾玥：“……”
桌上是兩個空空的瓷杯，和一束依舊新鮮的粉色玫瑰。午後的時光過得很快，一晃，一個小時過去了。
言傾玥：“今天到這裏吧，我送你回去。”
言傾玥站起身，池疏亦怔怔地看着他，跟着站起身，“嗯……”
他們走出去幾步，池疏亦腦中一震，猛地折返，撈起桌上的粉紅玫瑰花束，塞懷裏用力抱着。
他用力地捏着花束的包裝紙，走到言傾玥面前，腼腆說：“謝謝。”
言傾玥嘴角揚起又放下，“……不客氣。”
他們一前一後走出咖啡屋，走到外面的馬路邊。池疏亦前邊的alpha說：“我幫你喊了車，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一個omega不要随便跑。”
“嗯。”池疏亦腳步一拐，突然就跑了。
真的是跑的，小碎步連跑帶飛還蹦跶，那跑得叫一個暢快淋漓，好像遇到了什麽了不得的喜事。
言傾玥立在原地，一個念頭在他腦海裏逐漸清晰：他這是被拒了吧？
池疏亦很開心地跑在大街上，腦子裏循環播放着：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剛剛，言傾玥喊了一輛車自己要走了，所以他很貼心地跑掉了，不用給別人帶來麻煩。言傾玥一定會覺得他是一個很好的omega的，啦啦~
他的好心情持續到回到家裏，手環上的小月老滴咚一聲上線。
小月老：“親愛的小主人，你跟第一位ALPHA的第一次約會順利結束啦！你覺得怎麽樣呢？如果你覺得可以繼續跟他發展下去的話，就按下綠色的按鍵，如果你覺得他不符合你的設想，請按下紅色的按鍵，千萬不要搞混哦！”
池疏亦盤腿坐在房間的地毯上，笑容燦爛：“嗯！”
虛拟影像小月老捋了一把自己的白胡子，用奶聲奶氣的聲音說：“只有你跟對面的alpha同時選擇了彼此，才能順利地進入下一個約會環節～只要有一方不同意，系統就會為你重新匹配哦~”
“嗯嗯，”池疏亦小雞啄米般點頭，“你快點把臺詞說完，我要跟言傾玥繼續約會。”
小月老的黑豆眼睛只剩下邊的一半：“但是根據我們的科學數據，那個超級好的alpha選擇小主人的概率不大呢，只有百分之0.1％。小主人沒有好好把握，浪費了小月老的一番苦心……”
“嗯？”
“alpha會通過小主人剛剛在相親場上的表現，判斷要不要跟小主人繼續發展。如果ALPHA沒有選擇小主人，小主人也會匹配到別人哦！”
這是說言傾玥也有可能不選自己的意思？
池疏亦認真回想。剛剛他也沒有說什麽亂七八糟的話，言傾玥應該不會覺得他不好？
等一下，他幹了什麽？！？！
他怎麽一直無視言傾玥？！？！
夢醒時分，池疏亦瞬間緊張起來，“我，我不是故意的，言傾玥真的不會選我嗎？”
小月老十分冷漠：“應該不會有alpha會選擇見面一句話不說的omega。”
池疏亦無措地揪着頭發，“我真是，我真是一只愚蠢的omega……”
好端端的一次相親，怎麽會被他弄成這樣。
小月老寬慰他道：“不過也不用擔心，強扭的瓜不甜。小月老以後還會為小主人選擇合适小主人的alpha的，保證他們一個個都很優秀哦。”
池疏亦躺在地毯上淚流不止，聲音嗚咽：“我不想要……如果言傾玥不選我，我……我能黑進系統改數據嗎？”
嗞地一聲，小月老的虛拟影像突然閃退，池疏亦整個手環都黑屏了。
“……”
他坐起身又按了兩下，手環完全沒反應，“發生了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小月老才姍姍來遲，重新登錄。
“怎麽了？”池疏亦哭唧唧地問，“不會是結果出來了吧？”
“嗯……”小月老掃描了一下後臺，看着池疏亦：“檢測到小主人意圖黑進系統修改數據，系統自我保護自動重新啓動，如果小主人今後發現數據不一致，請聯系我們的工作人員進行修改。但是我們的系統是很穩定的，這種情況一般不會出現。”
池疏亦：“……我是不是跟言傾玥有緣無分了？”
小月老像素小人上多了一個“抱歉”的emoji，“抱歉小主人，系統已經為您重新匹配了新的ALPHA，不過這一個的匹配率也超級高，也将近100％哦，我想你也很喜歡的。啊，好像也姓言。”
池疏亦轉過身，背對着手環。
“這個alpha熱衷于機械，有着科學家的嚴謹和專業滑雪運動員的專注。腰力一流，一分鐘能做七十個仰卧起坐，可想而知你以後的性·生活多麽完美。”
池疏亦抱腿：“……不是言傾玥，我沒興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