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4』
言傾玥：“你要上我的車嗎？”
是系統弄錯了嗎？池疏亦愣住。但他的身體卻格外誠實，攥緊了小拳頭，不由分說地回答：“我，我要上去。”
言傾玥掃了他一眼，“那你上來吧。”
“嗯！”他繃着肩膀望了望天，又低頭撇了撇微紅的眼，最後扭扭捏捏的坐進副駕駛座。
“謝謝……”扣好了安全帶，他小聲地說。
一路上，池疏亦依舊呆呆的一句話沒說。
言傾玥：“你要不要穿多一件衣服？”
他按下了車上的音樂按鈕，車內填滿了舒緩心神的輕音樂，至少不會讓人過分緊張。
池疏亦點頭如掏蒜，立刻就把收起來的牛仔外套給穿上了。
車子平穩地開了出去，車窗外的風景變成幻影。池疏亦坐立難安的焦頭爛額想話題：
我們要到雪山去嗎？玩什麽呢？
——不行，這個問題太蠢了，這裏就是雪山啊，除了玩雪還能玩什麽？
你家裏是做什麽的？我家裏是做生意的。
——絕對不行，不能八卦別人家裏的事情……
你今天穿的衣服好帥啊，跟我一樣是情侶裝诶。
——池疏亦捂臉，神經病啊池疏亦你給我冷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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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傾玥随手開了自動駕駛模式，伸手到車後座拿起一個方形的紙皮袋子。
池疏亦坐在位置上低着頭，沒敢東張西望，直到一個紙皮袋子輕輕地放下他的腿上。
紙皮袋子裏面是一件厚的防風外套和防風褲。
“？”他擡起頭，看着那人姣好的側臉。
“雪場會更冷，剛好車上有衣服，你穿厚點，現在就換。”
池疏亦縮着肩膀，小聲翼翼地探出頭，“我是打算到附近去買厚衣服，或者喊家裏送過來……”
他有帶必須的日用品，但是沒有足夠卸寒的衣物，小月老沒告訴他太多，他事先沒想到這裏會下雪。
“不麻煩了，穿我的吧。”
“……？”
等等，這是他的衣服……？池疏亦瞪大眼睛看了看，頓時就不想推脫了，拽住紙皮袋子的開口，二話不說地換上，換完之後繼續一動不動地窩在副駕駛座上。感覺就像他跟言傾玥合為一體了呢。
到了系統給他們找好的民宿，言傾玥打開門，一個蛋殼移動到他們面前。
言傾玥：“它是我的私人機器人，你一個omega在外可能會不方便，先讓他跟着你。”
言傾玥又朝小管家示意：“你這兩天聽他的話。”
池疏亦：“嗯……謝謝。”
小管家：“小管家收到指令，正在為這位美貌的omega開通主人權限，我以後也聽你的命令哦小主人。”
言傾玥離開之後，池疏亦就坐在地毯上給家裏人報平安，月老系統叮咚一聲上線。
小月老：“小主人對這次約會的安排還滿意嗎？”
池疏亦紅着臉，點了點頭，“滿意，我滿意得很。”
小月老：“既然小主人滿意，那小月老就先行告退啦！”
池疏亦急急喊住它，“等等！”
他在路上想得很明白。言傾玥之所以這一次會匹配到他，多半是因為那場意外的“黑系統”導致數據錯漏，如果他還想繼續跟言傾玥發展下去的，刷一刷好感度很有必要。
池疏亦：“我……我想……”他豁出去了，“你有什麽辦法，能讓言傾玥對我有點好感嗎？”
小月老的黑豆眼瞬間變成星星眼，“小主人這個問題可算是問對人啦，小月老最擅長撮合omega跟alpha啦！”
“你有……你有什麽辦法嗎？”
“小月老的辦法多多，首先，小主人要在接下來的行程裏，想方設法跟你心儀的alpha發生肢體上的接觸。”
池疏亦若有所思地重複着：“肢體上的接觸……”
“嗯吶，”熒光裏的小月老翻出一本指導書，“根據情愛大魔王的《吸引力法則》，在兩性關系裏，肢體上的接觸是最必要的，是愛戀開始的奠基石。根據我們的行程安排，那位alpha會帶你去滑雪，請小主人務必跟那位alpha發生肢體上的接觸，如果能一不小心來個嘴碰嘴，那就最好不過了。”
小月老：“肢體上的接觸包括但不限定于，牽手，摟腰，抵額頭，擁抱，親吻……請小主人發揮自己的想象力。解鎖越多親密姿勢，發生暧昧的可能性越大，擦出火花的可能性越大。”
池疏亦捂着臉，“知道了……”
不管怎樣，他需要先拿一個肢體上的接觸。
正想入非非，突然有人敲了敲門，是言傾玥的聲音：“池疏亦，我帶你出去滑雪，你現在有空嗎？”
“！”一個激靈，池疏亦哐地一聲把門打開，見到言傾玥之後整個人定住。
捏着門把手的掌心沁出熱汗，雙腳發虛。
言傾玥站在門框外，微微擡眼。兩人相對，中間不過三十厘米的距離。并不算特別近，卻超出了正常的社交範圍。
呆若木雞的池疏亦幹巴巴地瞅着人家，看了一會兒，才慢慢後退了幾步，略結巴地說：“我，我有空的。”
言傾玥突然問：“你成年了嗎？”
池疏亦臉一紅，低下頭，“下個月就十八了。”
言傾玥瞥向外面，“那跟我走吧，未成年。”
“嗯……”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三個字之後，池疏亦渾身顫了一下。
出了旅館就是一望無際雪場，過道用半人高鐵網隔開，分出了不同水準滑雪者适合的雪道。池疏亦抱着一套雙板，跟在言傾玥身後。
如果心中所想可以化成文字的話，他的頭頂會一個勁兒蹦出對話氣泡：言傾玥跟我一起滑雪啦！啦啦啦！
池疏亦眯眼笑成招財貓，聽到隔壁專業雪道上傳來一聲極有穿透力的驚呼：“啊啊啊老傅頭你慢點啊——”
他循着聲音往隔壁一望，只遠遠地看見一對密不可分的AO情侶，緊抱一起踩在同一塊滑板上，從雪道一躍而過，咻地一聲飛走了。
這就是小月老說的肢體接觸？！
言傾玥走在前邊，回過頭見池疏亦站在雪地裏假扮雪松，又折返：“怎麽？”
“沒什麽。”池疏亦小聲說。
隔壁專業滑道有兩個玩雙人滑雪的，言傾玥朝旁邊望了一眼，猜測道：“你想玩雙人單板？”
一下就被猜中了心思，池疏亦立刻繃緊站直，把小表情收起來，搖頭晃腦：“我，呃，我想……不，沒有，沒有的事……”
滑雪板有單板和雙板兩種。雙板的板子細長，也就一個腳掌的寬度；單板比較寬，需要側身前行。那對情侶玩的是單板，兩人摟住同踏一張單板。
可以達成身體接觸：摟抱。
言傾玥微微颔首：“可以考慮看看。”
池疏亦試探問：“……你不嫌棄我笨嗎？萬一我摔倒了就……”Y.R。
言傾玥笑了，二話不說地抱了一張單板滑板過來，“不嫌棄，一起摔好了。你先站上來？”
池疏亦：“……”
他抱着必死的決心，踏上了這塊單板，屏氣凝神。
言傾玥蹲下幫他把鞋子扣住，再次站起時，看着池疏亦的眼睛說：“我等會兒可能會碰到你的腰，也有可能會碰到你的手。”
“嗯。”
言傾玥很紳士地問：“你沒關系吧？”
“我沒關系……”
言傾玥剛要往滑板上一站，卻又突然停下來。他把自己的手套咬了下來，塞到池疏亦手裏，“戴上。”
“嗯？”池疏亦冰紅的手裏多了一副手套。
他臉上的嫩肉跟面團一樣扁了一扁，“我不冷。”
alpha的語氣不由分說：“不冷也戴上。”
池疏亦乖乖地把自己的手套進手套裏，把手進去之後心跳一快，手套裏還殘留着言傾玥的體溫。
“要做什麽？”
不僅是手套，言傾玥還将自己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戴到他頭上。這麽一來，池疏亦全副武裝，除了臉就沒有不包起來的地方。
準備好了，言傾玥滿意道：“我們開始吧。”
言傾玥上板子之後，就直接跟池疏亦摟在一起，摟着他的腰。滑雪杆往後一推，兩人雙雙滑出雪面，快速地掠過微冷的雪地，推開周圍的雪花。
池疏亦紅着臉，一低着頭，自己的鼻子剛好抵在alpha的脖子上。
冷風拂過，空氣腥甜。他咬着發白的下唇，看着前面或緩或急的前路。
他頭頂的聲音穩穩地說：“前邊會加速，你別亂動。”
“……好。”
話是這樣說，但池疏亦看到前邊那個小陡坡的時候，還是吓得渾身一抖，本能伸手攬住了他身邊這個alpha。
滑板懸空飛出去。在池疏亦手掌下，言傾玥的腰突然一斜，池疏亦整個人跟着歪倒，腳下的滑板以斜30°角的架勢直直栽下坡。
言傾玥一把按住他的腰，帶着他往另一個方向倒。他們拖在雪地上甩出老遠，池疏亦整個人撲在言傾玥身上，摔得頭昏眼花。
池疏亦發出一聲悶哼，滿頭星星地擡起脖子。
“沒事吧？”他耳邊一個聲音說。
一個激靈，池疏亦兩只手壓在言傾玥的胸膛上，急急爬起來，“我，沒事……”
真沒想到，第一天言傾玥就給他當了人·肉沙包墊。
池疏亦握住言傾玥的手腕，把言傾玥從地上拉起來。
“我下次不會再這麽大驚小怪了……”
他實在是很擔心言傾玥哪裏磕到了，扒拉在言傾玥身上，從頭到腳360°檢查言傾玥有沒有外傷，“你有沒有哪裏受傷啊？都是我的錯……”
池疏亦把手貼在言傾玥肋骨上，一臉擔憂，“這裏疼嗎？”
他蹲下身，看着言傾玥的膝蓋和腳，還摸了摸，仰起頭問：“腳有沒有崴着？”
最後還踮起腳尖，湊近看言傾玥的後腦勺和額頭，“頭頭疼嗎？我給你吹吹有用嗎？”
“……”言傾玥用手背掩嘴，清了清嗓子，“……我沒事。”
池疏亦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把言傾玥摸了個遍。
他臉頰扁了扁，往後走了兩步，“我，我不是故意摸你的。”
言傾玥一臉平靜：“嗯，你不是故意的。”
池疏亦羞紅着臉，“你摔到地上真的沒事嗎？對不起……”
言傾玥莞爾道：“我真沒事，剛剛是路上多了一顆石頭，跟你沒關系。”
“是嗎？”池疏亦往回望，“可……我沒看到路上有石頭。”
“我說有，就有。”言傾玥溫聲說。
池疏亦：“……”
兩人又滑了一段，才慢慢地走回旅館。池疏亦默默地跟在言傾玥身後，手環突然一震。
小月老尖着嗓子叫道：“叮咚叮咚！檢測到小主人已經完成了所有身體接觸啦！現在可以下一步計劃了，我們會成功的！”
手環上的叫聲響徹雲霄，言傾玥回過身來。池疏亦急忙把手環上的小月老按下去，迎着審視的目光，“我，我接個電話……”
言傾玥點頭，“我在這裏等你。”
跑得老遠，确保言傾玥聽不到這邊的動靜，池疏亦才将小月老松開，“你怎麽突然上線了？”
小月老：“小主人，我們可以開始下一步計劃了。”
池疏亦附耳過去，“什麽計劃？”
小月老：“請小主人配合小月老，等你們回到旅館之後，想辦法支開主人，小月老會讓你的感情升溫的，這是質變的重要一步。”
小月老：“成敗在此一舉，葡萄能不能發酵成酒，就看這一次了。”
雖然聽不懂，池疏亦還是乖乖點頭，“嗯，我會想辦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