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2』
“……實現我的願望？”池疏亦錯愕地看着他。
他剛剛許的願望是嫁給言傾玥當老婆，這也能兌現承諾嗎？說出來太貪心了吧？
言傾玥顯然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兀自說道：“你有什麽想要的嗎？比如車子游輪，比如機器人，或者是你的愛好。只要你想，只要我可以為你做到。”
他說話的聲音很溫和，而池疏亦僵着臉，靠在沙發上，一句話堵着嗓子眼，想說又不敢說。
“我想……”他語塞，“我想嫁給你”這五個字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你想什麽？”
池疏亦沉默了。
也許是見他一直沒反應，言傾玥改口道：“如果你覺得這個禮物不太好，讓你為難了，我們可以換一個，換一個你可以接受的生日禮物。”
“不，我覺得這個禮物很好，真的。”
“所以？”
池疏亦仰起頭，朝言傾玥笑了笑，“實際上，我剛剛許的願望是希望你能一直開心。這個，實在太難以啓齒了。聽上去像沒長大的願望……”
言傾玥定在他跟前。
池疏亦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又慢慢重複了一遍，“我希望你能一直開心，這個願望，你能做到吧？”
言傾玥抿着嘴，突然笑了笑，“我能做到。”
“那就好，”池疏亦一派輕松地站起身，主動拉過言傾玥的手掌，又很快放下，“我們去玩摩天輪？”
他還要在摩天輪上向言傾玥表求婚，他得抓緊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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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車直接送他們到摩天輪的入口，言傾玥先下了車，池疏亦落在後面跟兔子執事揮手，“謝謝你們了，謝謝你們幫我慶祝生日。”
他轉過身，看向腳下的三階木板。言傾玥站在地面上，朝他伸出手板。
池疏亦稍稍傾身，不是很懂言傾玥什麽意思。
言傾玥淡淡笑道：“不走嗎？”
“走……”池疏亦慢慢下了階梯，把自己的手放在言傾玥的手上，低眉看着言傾玥慢慢攥緊自己的掌心。
他們往摩天輪的方向走去，兩只手自然垂下，言傾玥無比自然且熟練地扣住他的手，十指緊扣。
池疏亦：“……”
感覺，言傾玥跟他牽手，越來越熟練了。
他們走到摩天輪的地點，上了同一架摩天輪，一左一右坐在隔壁。密閉的纜車搖搖晃晃，開動了。
池疏亦趴在窗戶上，手指摁着窗玻璃，看着外面的日落夕陽。
他頭也不回，“你看，是鴨蛋黃。”
“嗯，”身後的alpha說，“玩完這個，我可以送你回家嗎？”
“送我回家？”池疏亦坐回位置上，驚訝地看着言傾玥。
言傾玥身上落下一層霞光，身體湮沒在金色的閃光裏，帶了餘晖的溫度。
“你需要我送你回家嗎？”言傾玥淡淡地問。
池疏亦低下頭，細微地點了點，“好，如果你方便的話。”
“我随時方便接送你。”
時間過去了五分鐘，兩人坐得規規矩矩，都看着纜車的另外一側空餘的桌位，但都一言不發。
他們的位置快到最高點了，池疏亦鼓起勇氣，“我……”
言傾玥反應得極快，立刻轉過頭來，“什麽？”
避開他的視線，池疏亦往後縮了縮脖子，“我其實，有話想告訴你。”
“什麽話？”言傾玥附耳傾聽。
實際上他們還維持着一定的社交距離，但池疏亦莫名覺得他們靠得太近了，近到無法呼吸。
池疏亦深呼吸道：“剛剛，小月老給了我一個小任務，我打算好好完成。”
“嗯？”言傾玥的睫毛上落了一層金光，瞳孔被太陽光照成淺金色，看着他問。
池疏亦斜過臉，喉結一滾，“如果有一天你總要娶妻生子，如果有一天你總會跟一個omega走完一生……”
說話聲音越到後面越小聲，仿佛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頓了頓，“我是說如果，你不是獨身主義的alpha的話……”
言傾玥沒有回避他的目光，言簡意赅地說：“我不是。”
池疏亦微微睜大眼，“你不是獨身主義的alpha，那麽我認為……我認為我——”
話到嘴邊，他突然喪了氣，後面的話說不出來。
言傾玥浸泡在暮光下，一直看着他，沒有敦促。
內心感受到一絲牽引，池疏亦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我認為我可以成為你的omega，我想向你求婚。”
言傾玥的眼睛劃過璀璨的色彩，突然笑了起來，嘴角上揚，“你不擔心我是一個不好的alpha。”
池疏亦肯定極了，“我不擔心，我知道你的人品。”
“不擔心以後我會對你不好？”
“不擔心。”
“你願意相信我？”言傾玥從容地說，“并且把一切都交給我？”
“是，言傾玥，我不後悔。”這三個字池疏亦說得铿锵有力，說完之後臉一燙，差點咬到舌頭。
言傾玥轉過頭去，沉默許久之後，低聲說：“為什麽不等我向你求婚呢？”
看着言傾玥的側臉，池疏亦心跳如鼓。
摩輪逐漸到了最高點。言傾玥回過頭來，突然拉過他的手扣住，很鄭重地回複道：“我接受你的求婚。”
從摩天輪下來，池疏亦第二次坐上言傾玥的車。他悶了一會兒，有點摸不清頭腦，“我們現在去哪？”
言傾玥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送你回家，順便跟你家人聊聊。”
池疏亦湊到他跟前去，納悶：“跟我家人聊聊？聊什麽？”
言傾玥挑眉，朝他笑道：“難不成你想跟我私奔？”
這句話讓他的皮膚又紅又燙，池疏亦默默縮回副駕駛座上。
是了，打算結婚應該跟家裏人商量的。池疏亦突然有些後怕，木讷地問：“你是真的願意跟我結婚嗎？”
言傾玥清了清嗓子，“我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你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池疏亦不太能轉得過彎來，他看着言傾玥的側臉，“那你……那你是，真的願意跟我結婚？”
車子剛好停下來等紅燈，言傾玥将手肘靠在車窗上，看着前邊的車尾燈，“我覺得跟你結婚挺好的。”
池疏亦睜大眼睛，不由吸氣，默默将頭側了九十度。他眼淚汪汪，嘴角瘋狂勾起。
言傾玥光顧着看池疏亦一副即将飛起來的模樣，沒留意自己的嘴角跟着上揚了十五度，眉眼彎彎。突然，一根白蔥段一樣的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
言傾玥偏過頭，看見池疏亦扒在另一邊的車窗上，背對着他，用食指點了點他的手臂。
“？”
池疏亦面向車窗，将手虛握成一個小拳頭，顫顫巍巍地伸出尾指，小尾指動了兩下。
言傾玥挑起眉，這是要拉鈎？
也許是言傾玥沒反應，池疏亦又動了動那段白玉一樣的一截小尾指。
言傾玥無可奈何地将自己的小尾指勾了上去，再次聲明：“拉鈎了。”
兩人的尾指勾上還沒兩秒，池疏亦渾身過電一樣快速地抽回自己的手，縮在位置上，背對着言傾玥将自己抱成一團。
言傾玥：“……”
趕在最後一絲日落散去之前，他們到了池疏亦家，池疏亦跟言傾玥一前一後穿過種滿栀子花的小花園。
進門之後，池疏亦在廚房裏給他倒果汁，紅着臉端到他面前，“我哥在家，一般都是他管我。”
言傾玥坐在沙發上，“嗯，我準備好了。”
“嘿，那我……那我去喊他了。”
池疏亦握住雙手，像不倒翁一樣左右搖了搖，然後蹦跶地跑開。轉身的時候小聲飛快道：“你等等我。”
池疏亦的爸媽撂了公司的擔子之後，就出去環游世界了，常年不在家。池疏亦成年之前的大事小事基本上由哥哥過問、哥哥做主。所以他跟言傾玥結婚這件事，得跟哥哥打聲招呼。
池疏亦興高采烈地跑上二樓，到他哥的房間去喊人。門沒關，他哥背對着他，正在房間裏拉二胡。
二胡聲音婉轉悠揚，聽上去苦楚萬分，愁緒綿綿。池佑聲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裏不可自拔，邊拉邊吟：“凄凄慘慘戚戚——最難将息——”
“哥？”池疏亦敲了敲房門，不解地走到池佑聲面前，“哥哥你沒事吧？”
難不成又被喜歡的omega甩了嗎？
聽到他的聲音，池佑聲立刻把二胡丢開，驚訝：“我的弟，你怎麽回來了？”
池佑聲腦內瘋狂輸出：晚上居然不接着約會？一臉擔心的表情，約會不順利，看來是已經徹底地抛棄那個ALPHA了！哦呦，可喜可賀，值得放鞭炮！
池疏亦一臉擔憂，“結束了，就回來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池佑聲溫聲相勸：“弟弟你別慌，一切有哥哥在。這個ALPHA不好，咱們再找別的。世上的好A多得是，我弟弟多好的條件啊，別在一棵樹上吊死。”
池佑聲痛心疾首地錘着自己的胸膛，“我就說這個ALPHA不靠譜，啧啧，改天哥哥一定事先幫你瞧好，咱再也不相信月老了！”
“？”池疏亦還是一副呆呆的模樣，“哥哥你是不開心嗎？”
“傻弟弟，現在不開心的是你啊，不開心不用逞強，有什麽都可以跟哥哥說。”
“小池是不是有事要跟哥哥說？哥哥在呢，你跟哥哥直說，哥哥是你最強大的後盾！”
池佑聲心想：來吧，快來向哥哥訴說那個ALPHA多麽多麽不好吧！
池疏亦笑得跟屋外的栀子花一樣燦爛，“哥，我要嫁人了，帶他來給你看看。”
仿佛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池佑聲目瞪狗呆，“嗯？”
池疏亦：“我要嫁人啦！新郎在下面等着。”
“嗯？”
“我，我很快要嫁人了。”
池佑聲連連退了三步，扶住牆壁捂着肚子，“怎麽……怎麽就突然要結婚了？”
池疏亦怪不好意思的，“時機到了，我們就結婚了。”
“不再考慮一下？”池佑聲面色蒼白，通體發寒，他需要極速救心丸。
池疏亦面如桃花，“不用了，就是他了。”
池疏亦把他拉起來，推着他往外走，小聲地提醒：“快點，他都等急了。你等下見他不能兇他，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池佑聲：“……”
正打算從頭到腳把他弟對象數落一遍、再揍一頓、再打包丢出去讓他滾蛋。
他太難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只是一個沒感情的複讀機，“我接受你的求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