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047』
後臺。
舞臺上音樂響了起來。主持人大喊了一聲：“讓我們歡迎最美omega十位入選者的登場——”
被主持人的召喚聲吓到，池疏亦一個激靈, 左腳踩到右腳, 險些摔倒。所幸他是最後一個。
排在他前面地omega陸陸續續往外面走去。池疏亦緊随其後, 一出後臺, 差點被熱烈的吼叫聲掀翻，閃光燈晃瞎他的眼睛。“池疏亦”這三個字震聾他的耳膜，從舞臺周圍伸出來的手幾乎勾到他的褲腿。
從沒想過自己有這麽“萬衆矚目”的一天，池疏亦頭皮發麻，每一步都很煎熬。
“池疏亦！！！”
“池同學！”
“哈哈哈哈穿的是校服！！！”
“崽崽爸爸愛你！！！”
假裝聽不到周遭的尖叫聲，假裝臺下一個人沒有。池疏亦僵着脖子, 目不斜視, 踉踉跄跄地走到舞臺的最前端。俞滿告訴他說, 他需要在這個地方擺個吸引人的pose，站上個至少五秒鐘。
臺下人影幢幢, 手腳不知道怎麽放才好, 池疏亦幹脆繃着臉轉個圈圈, 沖臺下笑了笑。
這一笑，叫喊聲更大了, 完全聽不清他們在叫什麽。
“……”
他壓力山大，就是這麽一瞬間，他飛快地捕捉到臺下一個人影。隔着人海，言傾玥坐在不遠處之間，正淡淡地看着他。
他瞬間松弛下來，肩膀一塌, 嘴角不自覺咧起。
池疏亦停住腳步，轉身的時候朝言傾玥的方向做了一個飛吻，小聲說：“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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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的注視和尖叫下，池疏亦離開了舞臺。
最美omega大賽結束了，池疏亦手裏拿着一個水晶杯，偷偷跟着言傾玥離開了這裏。他們避開人群，全副武裝，從人擠人的現場遛了出來。
月光傾瀉在校道上，兩道交疊的影子落在他們前面。言傾玥摟着他的肩膀，聲音輕輕的：“最美omega。”
池疏亦看着自己手裏流光的水晶杯，“你也覺得很奇怪是吧？我也覺得很奇怪……”
沒想到最後主持人真的給他頒獎了。
言傾玥：“不奇怪，我們學校的審美還是在線的。”
這是在誇他的意思？池疏亦低下頭，“那是不是也證明，你眼光好。”
言傾玥搭在他肩上的手抓了一下，“嗯，我獨具慧眼，當機立斷，先發制人把你娶回家了。”
“……”
言傾玥補充道：“還好出手早。”
視野盡處都是夜色燈火。池疏亦的腦子無聲地發熱，轟地一聲，炸開花。
他們停在路上，面對面，地上的影子糾纏在一起，模糊不清。月亮消失在雲層，嬉笑歡呼聲落在不遠處，一對情侶嘻嘻哈哈地路過。
言傾玥按着他的脖子，一點一點拉他入懷，溫聲細語地說：“跟我接吻嗎？”
耳朵癢癢的，池疏亦縮着肩膀，忐忑道：“嗯……”
alpha獨有的荷爾蒙越來越近，路人的對話也越來越近。池疏亦呼吸一滞，冷不防指着最高地那棟雙子樓，飛快地說：“我突然想跟你去那裏看風景。”
“……”言傾玥放開他，沿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去天文塔？”
池疏亦看着周圍的路人，緊張兮兮地說：“我們到沒人的地方去吧……”
“沒人的地方。”言傾玥重複了一遍，颔首。
池疏亦往前走了幾步，又轉過身，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倒後走，“我們去沒人的地方看風景嗎？”
言傾玥朝他而來，“好，我陪你去。”
夜幕深。
天文塔的頂樓，圍欄是玻璃，視野很開闊。他們站在最高的天臺上往下望，下面漆黑一片，無數點點橘黃色的燈火向外擴散，宛若遙遠的銀河。
大部隊都在舞臺周圍，天臺雖然開放，但是一個人都沒有。兩人倚着圍欄，一同吹着晚風。池疏亦窩在言傾玥的懷裏，按了按自己脖子上的方鑽，突然道：“這條項圈上，有你的味道。”
言傾玥的聲音混在風裏，“發現了？”
“嗯，”池疏亦往他身上又靠了一靠，語帶抱怨：“有時候上課的時候會聞到，但是其他人都聞不到。你總是害我分心。”
言傾玥輕笑一聲。
池疏亦把頭往後仰，從斜下方看着言傾玥的側臉。言傾玥摟着他，他的脖子剛好靠在言傾玥的肘彎裏。池疏亦慢慢道：“比如現在，味道就特別濃。”
言傾玥掃了他一眼。
池疏亦動了動嘴唇，口幹舌燥，“我，你剛剛說的……我現在，我現在很想……”
言傾玥挑眉，“我剛剛說什麽了？你現在很想什麽？”
心髒快得不正常，池疏亦喉結一滾，“你剛剛說我們要嗯嗯……”
他頓了頓，“然後被我喊停了，我……”
言傾玥平靜地說：“你知道的，alpha被打斷，狀态就回不去了。”
池疏亦結巴了：“難道你現在不想跟我在這裏親親嗎？”
言傾玥：“咳咳。”
池疏亦清晰地看着他勾起的嘴角，他正言辭地說：“我，我之前被你親過很多次了，現在要補償。”
言傾玥：“你要什麽補償。”
他眨了眨眼，“……一親還一親，很公平。”
“那我來了？”言傾玥把手指搭在他的喉結上，輕輕地頂起他的下巴。
池疏亦能感受到言傾玥手指下自己脈搏的跳動。他把頭揚起，後腦勺抵着言傾玥的胸膛。alpha的氣息越來越近，他猛吸幾口氣，立刻把眼睛閉上，“我準備好了。”
言傾玥彎下腰，捧着抵在他胸口的腦袋，直起身，吻住了他。
下方是萬家燈火，天臺上沒有無關之人。風過，兩種信息素的味道狠狠地攪和在一起。言傾玥咬得急，兩人嘬出了細微的口水聲，即刻被風吞沒。
十二點過，燈光秀散了。
池疏亦被吻得暈暈沉沉，結束了頭腦還是一片混沌。他身後的alpha慢慢說：“你發情了，小池。”
“有嗎？我的發情期是明天才對……”池疏亦用力吸了一口氣，“我只聞到了月光香水的味道，而且越來越……”
他項圈的味道突然變得好濃烈，這種味道讓他開始燃燒。
言傾玥：“聞不到嗎？”
“？”池疏亦認真辨認，在月光香水的味道裏混雜着微不可聞的花香味，屬于他自己标識的味道。誠然，他的脖子又腫又漲還很酸，骨頭已經開始發軟了。
他身上沁出了栀子花的味道，以不顯眼的濃度，混雜在蓬勃的月光香水的味道裏。
“聞到了……”池疏亦不好意思地捂着臉，他直起身子，“你對信息素好敏感。”
言傾玥否認，“我是對你敏感。”
池疏亦心髒一停，飛快地跳動着。不一會兒，他內心躁動起來，一個勁往言傾玥懷裏蹭，“我好像……開始熱了，我有點站不住。”
alpha笑了，扶住他的手臂。
池疏亦甩了甩頭，掙脫言傾玥的懷抱，身體不穩地往外走，嘴裏碎碎念：“我去打抑制劑，趁着我還清醒之前，萬一，萬一要是……”
言傾玥慢慢地跟着他：“萬一要是什麽？”
“這裏是頂樓，我們得回去了言傾玥……”池疏亦抓着頭發，“我身上沒有抑制劑，啊，我的抑制劑放在之前的衣服裏了。”
他有些慌亂，言傾玥信息素的味道包裹着他，緊跟着他，不斷催促他躺在地上迎合。可這裏是外面。
池疏亦語調不清，捂着自己的後脖子，“我的腺體越來越燙了，為什麽……為什麽我聞不到我的信息素，只能聞到你的？”
陰影籠罩在他身後，言傾玥的手搭在他腰上，“你說為什麽？”
因為那個簡單的觸碰，池疏亦的腹部如同被岩漿滾過一樣，他甩開言傾玥，急急往前走，走到門口方被迫停下來，“天臺關門了？”
如果他們，他們被困在這裏，他還發情了，那可太糟糕了。
他身後的alpha一直跟着他，“因為過了十二點，天臺會自動關門。”
“可我……可我沒有抑制劑，我會發情的。”池疏亦奔潰了。膝蓋一軟，委委屈屈地跪了下去。
在他跪下去之前，言傾玥把他按在懷裏，“我有。”
池疏亦一愣。
“我有你需要的所有東西，你別急。”言傾玥将他整個人打橫抱了起來，走向旁邊的一輛車。
池疏亦鼻尖一酸，摟着他的脖子，把頭埋得深深的。言傾玥身上的味道拽着他淪陷。
不知道什麽時候，言傾玥的車就停在了天文塔的頂樓上。池疏亦往他懷裏縮了縮，語調不清：“你的車會飛？”
“嗯，它是不是沒有在你面前飛過？等會兒我讓它給你表演一次。”
車門打開，他被好生安置在副駕駛座上，言傾玥壓在他面前。信息素依舊濃郁，月光的香氣壓在池疏亦身上，沖洗他的毛孔。
他家alpha背着蒼穹頂的月光，俊雅的面容黯淡下來，那雙眼睛卻染上了不知從何而來的紅色，“我第二次給omega打針，雖然書上說是細微口，是全然無痛覺的。如果我技術不好，你跟我說？”
池疏亦艱難地張了張嘴，一個音節也發不出。
“上一次疼嗎？”言傾玥俯下身，從拉櫃裏拿出一管抑制劑，熟練地拆開。
池疏亦現在渾身發軟，宛若一灘溫酒，連脖子都動不了，卻還有力氣突然摟着言傾玥的脖子，毫無章法地吻着他。
言傾玥眼底劃過一絲詫異，詫異瞬間變成了危險。池疏亦對這種危險毫無察覺，失去了理智，他只知道言傾玥身上的信息素是他喜歡得發狂的東西。
夜深人靜。池疏亦的校服外套被丢在了車門上，他的衣襟大開，綿白的脖子上多了許多觸目驚心的吻痕。一管抑制劑見底，把他拽回理智的海岸線。
耳邊是一重一輕的兩種呼吸聲。
池疏亦慢慢坐起身，身體依舊燙着。他攏緊自己身上的襯衫，聞到萦繞在周圍的信息素的味道。
栀子花的味道一直不濃烈，濃烈的只是月光的味道，直到現在。
言傾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身子依舊軟軟的，池疏亦用沙啞的聲音說道：“……項圈裏的味道，第一次那麽濃郁。”
尤其是當車門關閉之後，香水的味道濃得仿佛言傾玥在他面前發情了。
車子往上起飛，馳騁在夜空上。他身邊的alpha笑着問：“你聞不出來嗎？”
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池疏亦醍醐灌頂，看着言傾玥的側臉，“剛剛的不是香水味，是你的信息素？”
不是項圈裏自帶的香水味，那就只能是言傾玥的信息素了。
言傾玥看着前方，聲音微啞：“可惜有人發情了一心只想找抑制劑。”
池疏亦：“……”
言傾玥淡淡地說：“完全不給我表現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