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067』
車的前頭燈照過一叢薔薇，停車聲一響, 言傾玥推開車門, 打橫把池疏亦從車裏抱出來, 他快步向前。
池疏亦身上只裹着一條厚毯子, 像個醉鬼摟着他的脖子不放，還一個勁狂吸。
“忍一忍，”言傾玥淡淡地說，“馬上繼續。”
“兩位主人今天回來得好晚，”小管家給他們開門，“小主人這是睡暈過去了？”
言傾玥掃了他一眼, 指代不明地說：“他只是迫切地需要我而已。”
進門之後, 言傾玥三步并兩步上樓, 小管家跟在他身後，言傾玥身形一頓, 掃了小管家一眼, “有事？”
“今天是平安夜, 平安夜不是傳統，但現在已經變成了法定的休假日了。”小管家跟着他上樓。
“所以呢？”
“所以小管家明天會為兩位主人準備豐富的火雞盛宴, 現在請主人确定菜單，小管家準備的菜單有——。”
“挑我老婆喜歡的，剩下的你決定就好，”言傾玥快步上前，快速說，“我現在很忙, 明天你來喊我們起床的時間臨時調整為傍晚。”
“你們這樣不吃不喝暴睡，對身體不好。”小管家憂心忡忡。
“我房間裏有壓縮餅幹，”言傾玥将池疏亦往上托了托，“放心，我不會玩壞他的。”
言傾玥想到什麽，“你說平安夜是法定節日？”
他以前的生活被很多雜事填滿，從沒有休假這個概念，極少關注這些節假日。
“嗯，今天周日，是平安夜。周一是聖誕節，學校那邊放假了。”
言傾玥若有所思地颔首，“好，我知道了，你待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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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不需要小管家幫忙放熱水嗎？”
“不用，”言傾玥在小管家面前關上卧室門，“我們迫切需要私人空間造小人。”
隔着一扇門，言傾玥對小管家說：“允許你尋找愛情一天，傍晚回來準備火雞盛宴就可以了。”
小管家的觸覺棒動了動，蛋殼身子向樓下而去，“小管家的确應該上街尋找一位貌美如花的機器人omega姐姐做老婆了。”
言傾玥将池疏亦放在床上，雙手支撐在他面前，看着他的臉。
主卧三米寬的窗簾沒有關嚴實，月色如練，照進來，蓋在池疏亦赤·裸的身上。
也許是冷到了，池疏亦迷迷瞪瞪地用手探索着周圍的被單，最後摸到了言傾玥的手掌，他順着言傾玥的手掌，雙手雙腳纏上言傾玥的身體，呈考拉抱樹的姿态。
言傾玥把他壓在床墊上，“還要嗎？”
“要……”池疏亦閉着眼，身子不安分地扭動着，“我還要。”
“剛剛在車上，你有一個問題沒有告訴我。”言傾玥不受撩撥，慢條斯理地說，“回答了再要。”
池疏亦眯着眼，嘟囔問：“什麽問題？”
“在車上我問了你好幾次了，技術還需要改進嗎？”
半分鐘過去了，池疏亦抱着言傾玥不撒手，依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你體驗這麽久了，不給我一個反饋？”
“唔……”
“還有什麽需要改進的嗎？”言傾玥撫摸過他的側臉，輕聲道：“我只有你一個用戶，你的意見對我來說是絕對的，很重要。”
“……”
“不告訴我，我們後臺調整策略，暫停業務了。”
“不要，”池疏亦悶悶地說，“不可以。”
“不可以什麽？”
池疏亦像八爪魚一樣纏着他，像個神志不清的瘾·君子一樣狂蹭，“你特別好……我不要暫停業務，我要繼續。”
看着他底下omega突然漲紅的一張臉，言傾玥心情愉快地輕笑一聲，“那好，我們繼續。”
“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拒絕你。”
·
平安夜的晚上，有T市第一場人工降雪。
自從人類參與管理自然天氣以來，天氣預報一直準得令人發指：周一周三周五的清晨和傍晚會有小雨，周末的天空晴朗，每年T市的第一場雪都如時降臨在聖誕前夜。
小管家在廚房忙碌，池疏亦腿上套了一雙紅色的襪子，他趴在沙發上，看着逐漸朦胧的一片片雪花。
言傾玥從小管家那裏拿過一杯紅糖檸檬茶，走到他身邊，把玻璃杯貼到他的臉上，問：“喝嗎？”
臉上一溫，池疏亦接過那杯檸檬茶，“嗯。”
“一人一杯。”言傾玥坐在他身邊，沙發陷了下去，“我的是大麥茶。”
池疏亦坐在言傾玥的大腿上，抿了自己這杯紅糖水一口之後，故意說：“我要喝你那杯。”
“不行，你身子虛，補一補。”言傾玥将手裏的杯子舉高，看着他說：“昨天做了很麽多，現在還不舒服嗎？”
池疏亦很實誠地搖了搖頭，“沒有了。”
也不知道是他适應了還是怎麽回事，他感覺自己跟言傾玥在某一事情上，是越來越融洽了。
“喝一點，墊墊肚子，小管家很快就把晚餐準備好了。”
池疏亦眨了眨眼，“聖誕節之後很快就寒假了吧？”
“怎麽？”
“你說寒假會标記我的。”池疏亦提醒他，“不要忘了這件事。”
“嗯，”言傾玥肯定地點了點頭，“着急了？”
池疏亦小聲嘀咕：“你都睡了我這麽多回了，我着急也是應該的。”
言傾玥将手裏的茶杯放下，将池疏亦按在自己懷裏，“我讓你感到不安了？”
池疏亦搖了搖頭。
“你擔心我拔diao無情？”言傾玥笑着問。
池疏亦還是搖了搖頭。
“你擔心我随便拿個時間推搪你？”
池疏亦照舊搖了搖頭，“我只是，很想當你的omega。”
“你早就是了，大寶貝。”言傾玥将他摟進懷裏。
“那說好了，寒假一到，你就會标記我。”池疏亦很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要你的牙印，穿破腺體的、信息素注入的牙印。”
“好，”言傾玥颔首，攔着他柔軟的腰腹，“然後，我們過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發情期。”
“……”想到什麽，池疏亦臉一熱，立馬低下頭，“嗯。”
他們閑聊了一會兒，小管家哼唧哼唧地喊他們吃火雞盛宴。
小管家：“開飯啦開飯啦~小管家喊兩位主人開飯啦。今天是平安夜，小管家為兩位主人準備了火雞，薯角和沙拉，還有襪子。”
餐桌上琳琅滿目，香味誘人。池疏亦走到餐桌前，“襪子？”
言傾玥替他拉開椅子，池疏亦往椅子上一坐，看到自己面前是什麽時，整個人愣住了，“為什麽要準備襪子？”
小管家：“這是聖誕的傳統，人類可以在襪子裏收到聖誕禮物！”
“那不是你把雞腿放在襪子裏，再端上來的借口。”言傾玥看着自己眼前的餐盤，淡淡地說，“把這兩碟東西端走。”
“哦，”小管家用機械手把桌上的兩碟襪子雞腿端走，“實際上，有一款奶茶叫做絲襪奶茶，特別絲滑。小管家正在效仿絲襪奶茶。”
言傾玥板着臉：“那是因為它的顏色像絲襪才叫絲襪奶茶，而不是因為絲襪所以叫絲襪奶茶。”
小管家灰溜溜地将兩碟雞腿送到水池，回來時LED屏一閃一閃地拼湊出了一個心。
它說：“告訴兩位主人一個好消息，小管家昨天遇見了愛情。你們再也不必為小管家的終生大事發愁了。”
“我們從不為無關緊要的事情發愁。”言傾玥将烤好的雞腿掰了一根，放到池疏亦的餐碟裏，他垂下眼問小管家：“一個可愛迷人的omega小姐姐？你遇到它之後，是不是特別想變成人型alpha機器人？”
“不，小管家遇到的機器人不是omega小姐姐，小管家見到的機器人更加可愛。”小管家說，“當時，小管家走去超市買菜，在路上思考着機器人生涯的意義，偶然見到了一個方形盒子的掃地機器人，它實在是太可耐了，小管家對它一見鐘情！”
言傾玥和池疏亦都揉了揉眉心。
好極了，因為一次清除數據，小管家居然真的忘了以前暗戀的omega機器人小姐姐。
“可是遇到愛情之後，就發生了特別不好的事情，”小管家繼續講述着自己今天白天的經歷，“一個從醫院來的omega機器人小姐姐突然抱住小管家，問小管家這段時間都去了哪裏？小管家都不認識它。”
“你怎麽對它的？”言傾玥沒好氣地問。
小管家：“小管家當然是不相信外面的野花的，小管家認定的對象是那個掃地機器人，它跟小管家一樣可愛死了。這個omega機器人小姐姐一定是小管家在追求愛情的路上的絆腳石，這是小管家必須經過的磨砺。”
小管家奶聲奶氣地說：“所幸小管家拒絕了美色的誘惑，一整個白天都跟掃地機器人雙宿雙飛，完全沒有給omega機器人小姐姐一個眼神。”
言傾玥看着小管家，中肯地評價道：“大豬蹄子。”
小管家：“啊？小管家是絕無僅有的家居好男人才對。”
“嗯，”池疏亦附和，“小管家你太壞了。”
小管家：“QAQ”
晚飯過後，池疏亦坐在沙發上跟言傾玥看窗外的星星。小管家把書房的望遠鏡搬了下來，他們就在客廳的聖誕樹旁邊，看着遙遠的星系。
池疏亦毫無天文知識，言傾玥便給他指哪裏是大熊座，哪裏是小熊座。
小管家給他們端來了兩杯鮮榨果汁，放在旁邊的桌櫃上。小管家小聲嘀咕：“芒果的是小主人的，奇異果的是主人的，兩種混在一起，會不會拉肚子？”
池疏亦對着望遠鏡的鏡頭，看着廣袤無垠的銀河，實在找不準言傾玥所說的那顆星在哪裏，“找不到。”
言傾玥：“我來。”
看着自家alpha操作望遠鏡，池疏亦想起什麽，突然好奇：“我怎麽沒見過你的易感期？”
從八月份開始，如今四個多月過去了，滿打滿算他都經歷六次發情期了，言傾玥對他什麽狀況了如指掌，最丢臉的一面都見過好幾次了。可言傾玥的易感期他連是什麽時候的都不知道。
言傾玥調整望遠鏡的度數，“好奇嗎？”
“我是你老婆，我可以知道這件事的。”池疏亦從後面摟着言傾玥的腰，“今天告訴我？”
言傾玥回過頭來，唇邊有粗淺的笑意，“以後再告訴你。”
“哦……”池疏亦沒好氣地用臉蹭着言傾玥的後背，“反正我總會知道的。”
小管家滴答作響，自動自覺地回答了池疏亦的問題：“小主人不知道嗎？主人的易感期跟小主人是一個日期的。小主人的發情期是每個月的22號，主人的易感期也是22號。”
聽到這個消息，池疏亦瞳孔地震，“一樣？”
“小管家猜想是因為你們的匹配率高，導致日期都一樣的。”小管家說。
不過，alpha的易感期跟omega的發情期不一樣，不是每個月都有的。一般來說，成年的alpha每三個月或者四個月會有一次易感期。
言傾玥把小管家推到一邊，嫌棄極了：“你話太多了，洗碗去。”
小管家哭唧唧地說：“小管家就是多餘的，小管家要去尋找掃地機器人小姐姐，以求心靈的撫慰。”
“洗完碗再找。”言傾玥冷冷道。
小管家：“哦……”
看着言傾玥的背影，池疏亦忽然想起了什麽。
幾個月前的一天，他剛剛參加完最美校園omega比賽。那天晚上，他跟言傾玥在學校天文臺頂樓。後來他發情了，言傾玥的信息素也跟着散出。
池疏亦沒有說什麽，幾步上前摟着他家alpha的腰，“聖誕節快樂。”
“嗯，聖誕快樂。”
言傾玥的話音剛落，咻咻的聲音震響。他們身後的窗外，寧靜的夜空突然綻放起了幾朵煙花。
第二天了。
言傾玥轉過身來，摟着他的腰，“小池，明天跟我去見一見張醫生吧。”
“見張醫生幹什麽？”
“提前詢問專業人士，關于永久标記的正确操作流程。”言傾玥捏了捏他的臉，淡淡地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