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069』
池疏亦在床上再一次睜開眼。
這七天裏，他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又斷斷續續地睜開過無數次眼睛。每次醒來都能看見言傾玥發亮的雙眼, 就在他跟前。
包括現在。
除了兩種信息素交·合的味道, 卧室裏還有另外一種暧昧又催情的味道。
池疏亦躺着, 看着自己的兩個膝蓋，又看了言傾玥一眼。
他的知覺慢慢複蘇，血液像煮水一樣冒泡、沸騰。
兩人的身上都多了無數深深淺淺的痕跡，言傾玥沒從他身上起來，嘴角噙着笑，一派風流地說：“第七天, 結束了。”
“……”
結束了, 但他家alpha的神色全無疲憊, 倒是非常滿足。
池疏亦大字躺在床上，舒展着身體。言傾玥的聲音依舊好聽, 但他自己的聲音被折磨得不像樣, 一張嘴如同礫石滾過：“……我, 我居然還活着。”
“你還活着，再叫幾聲我聽聽？”言傾玥摟着他, “你叫得好聽。”
“不了，”池疏亦撇頭，清了清嗓子，“我叫得夠多了。”
“餓了嗎？”
每次他醒過來，言傾玥都會問一句：餓了嗎？
池疏亦揉了揉自己平坦的小腹，“渴了。”
“渴了？”言傾玥突然湊近, 細細密密地吻着他的嘴角，“我治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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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是出于習慣還是出于習慣，池疏亦順從地攬住他的背，整個人環上了言傾玥。
兩人接着吻，擰成一根麻繩一樣，在床上滾了半圈。
最後池疏亦回過神來，“……不對，我們結、結束了。”
言傾玥咬了他的上唇一口，“結束還可以繼續。”
“總不能一個寒假什麽事也不幹……”池疏亦一想到這個結果，不由得頭皮發麻。
“可以。”言傾玥輕飄飄地說。
“啊？”
“我們的發情期可以無限期延長，只好你提出來。”
雖然口頭上不願承認，實際上池疏亦還挺期待言傾玥口中的“可以”。他臉上一紅，“……那也要等我們，休息一會兒再說。”
“嗯，可以。”言傾玥将他整個人打橫抱起來，“我們先休息。”
他們窸窸窣窣地從床上起來，池疏亦在半空中撈起床尾沙發上的寬松睡衣，那件他穿習慣的白色大T恤，很自然地往身上一套。
這七天裏，他穿過好幾件“亂七八糟”的衣服了，也曾像現在這樣，準備下樓覓食的時候，套上他的白色T恤。
他們站在房間裏，看着一地狼藉。
他跟言傾玥基本沒什麽整理生活物品的技能，家務全部仰仗小管家。
如今小管家不在，在這七天發情裏，好幾處金字塔的盒子都被他們用光了，地上亂糟糟的衣服丢得一地都是。
很是緋靡淫·蕩，很是聲色犬馬，很是不堪入目。
之前在信息素的催動下，并不覺得這種場景有多麽見不得人。但現在看着一地的狼藉，池疏亦面紅耳赤。
言傾玥像個沒事人一樣，套上一件衣服，就抱着他下樓。
房間外，并不比房間裏整潔。
池疏亦捂着臉，就連樓梯邊說窗臺上也有。
兩人下樓到了客廳，這屋子裏真是哪裏都有他們發情的證據。
言傾玥抱着他站在客廳裏，環顧一周，“等會兒我們得清理房子。”
“嗯。”池疏亦從餐臺邊那堆垃圾上擡起眼，“而且還不能讓小管家知道。”
“讓他知道也沒什麽。”言傾玥這麽說着，突然啃了他的脖子一口。
池疏亦：“……”
他的腺體，已經被言傾玥咬過無數次了。
這種被永久标記的感覺很奇怪，池疏亦有時候會認為自己跟言傾玥共享感覺。雖然只是很模糊的概念，但他覺得自己能知道言傾玥內心的想法。
十分稀奇。
“都結束了，”池疏亦捂着脖子，“還咬我？”
“疼嗎？”言傾玥笑，“這幾天太習慣了。”
習慣有事沒事就咬他一口。
“你習慣了……也要吃點東西。”池疏亦從他身上下來，屁颠屁颠地跑去打開冰箱的門，拿出一盒牛奶咕咕地喝着。
喝完之後他舔了舔唇角，“我渴了。”
“我也渴了。”言傾玥看着他說。
冰箱裏還剩下幾份炒飯，和幾盒速食湯包。兩人簡單地進食之後，迫于現狀，開始清潔屋子。
這幾天屋子裏的積灰可以忽略不計，最主要的是他們發情的證據必須全部處理掉。
言傾玥從儲存室裏拿出一臺吸塵器，對着地上的白色垃圾一個勁地猛吸。
池疏亦提着一個垃圾桶，手裏拿着一把長夾子，“這個有用嗎？”
地上的白色垃圾一個接一個進了吸塵器的肚子，言傾玥說：“專門為你發明的，吸進去之後就人道毀滅了，非常好用。”
池疏亦從沙發底下夾出一堆“垃圾”，臉紅心跳地将這些垃圾丢進垃圾桶，“為什麽說是為我發明的？”
哪有alpha會因為這種事專門發明這個？而且，言傾玥發明這個分明是為了自己。怪不得每次他們過完夫妻生活，小管家總是在問為什麽沒有套子撿。
言傾玥笑，“沒有你，我也用不到這個。”
池疏亦撿垃圾的動作一滞，頂着一張羞紅的臉，嬌嗔地瞪言傾玥。
“幸好我有先見之明，”言傾玥朝他挑眉，“不然被小管家知道了，你臉皮這麽薄，像上次在教師樓那樣跑了怎麽辦？”
“……”
池疏亦不理他，轉回頭來，從沙發縫裏撿走垃圾。
終于，一樓裏的垃圾被清理完了。
池疏亦撿走樓梯零零星星的幾個，到了二樓，他看着書房裏的垃圾，又是羞愧又是奔潰：“怎麽還有那麽多？”
“樓上更多，”言傾玥淡定地推着吸塵器，“畢竟七天。”
“七天怎麽會那麽多？我懷疑你根本沒睡覺。”
“的确沒怎麽睡。”言傾玥打了個哈欠。
“……”
二樓處理完畢，又到了三樓。三樓是重災區，浴室和床邊簡直慘不忍睹。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池疏亦終于敢光明正大地拉開窗簾，打開窗戶。
七天悶在一個地方，他的心情居然還不錯，骨頭深處都是酥酥的。
傍晚的風透過絲薄的衣服布料，灌進他的身體。言傾玥從身後摟着他的腰，聲音從風裏傳進他耳邊，“這幾天，好嗎？”
“嗯……”池疏亦看着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低聲回複。
很新鮮，跟以往都不一樣。
“有多好？”
池疏亦笑罵一聲，“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還非要問。”
“我不知道。”言傾玥貼着他的臉，死皮賴臉地說，“你得說出來，不然我就沒信心了。”
“我在床上誇過你了。”池疏亦握住他的手說。
“誇誇使人進步。”
池疏亦輕笑了一聲，轉過頭看着言傾玥的眼睛。言傾玥的眼神裏多了一股“成熟男性”的魅力，池疏亦倚靠着他說：“好再來的那種好。”
“好再來？”
“嗯。”池疏亦點點頭。
“你也食髓知味了？”言傾玥的語氣聽上去有點頭疼，他敲了敲自己的額頭，佯裝驚訝：“要是以後滿足不了你了怎麽辦？”
“……壞A。”池疏亦小聲嘀咕。
夜幕時分，他們打開門，把小管家放了進來。池疏亦并不疲憊，言傾玥也并不疲憊，只不過小管家看上去有點疲憊。
小管家托拖着沉重的身體移動進家門，聲音沒有了往常的那種輕快：“不知道為什麽，小管家變了一個樣子之後，以前的掃地機器人就不願意搭理小管家了。”
“難道愛情不是不論外表，只談內心的嗎？”
言傾玥抱着池疏亦坐在沙發上，完全忽略了小管家說了什麽：“家裏要清潔，我跟你小主人商量好了外出度蜜月。”
池疏亦一驚，“我們什麽時候商量好的？”
“剛剛，你不是答應我發情期延長了嗎？”言傾玥湊近咬他耳朵，“為了保持新鮮感，我們的寒假換一個地方繼續。”
電閃雷鳴間，池疏亦理解了他說的繼續是什麽意思，心中惴惴：“真的，還要繼續？”
“需要我給你回憶一下？你不是同意了嗎？”
“不用了，我想起來了……”池疏亦把頭靠在言傾玥的肩膀上，“那，我們又要去買東西了，而且我們去哪？”
“你想去哪？”言傾玥将他摟緊了一些，“我們可以慢慢計劃。”
池疏亦認真地想了想，“我想去暖和一點的地方。”
T市的冬天太冷了。池疏亦覺得言傾玥身上暖和，是他這七天如此這般沒臉沒皮的主要原因。
“那我們蜜月游輪好不好？”
“嗯。”池疏亦點了點頭。
小管家見兩位主人都不願意搭理他，自動自覺地走向前來，機械腿走路一扭一扭的：“你們要離開了嗎？什麽時候？”
“蜜月旅游離開一段時間。行程還沒定，晚些時候通知你。”言傾玥淡淡地說。
顯示屏上多了一個嘤嘤的顏文字，小管家哭唧唧地說：“那，小管家一起去嗎？小管家希望能夠跟随兩位主人一起出游，療養受傷的心靈QAQ”
小管家：“小管家好難過的，掃地機器人居然不喜歡小管家了。”
小管家自從裝了一雙腿之後，賣萌也沒了資本。言傾玥心如磐石地拒絕說：“不帶你，你在家看房子，你已經長大了，需要獨自面對世界了。”
“小管家離不開你們，小管家是一個出色的導游，小管家是一個出色的笑話大王，小管家很有用的。”小管家試着挽留。
“這段時間房子要大掃除，花園裏的泥巴要再挖一挖。”言傾玥面無表情地說。
小管家用機械手抱住自己，“哦……”它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池疏亦，“那小主人願意帶着小管家一起快活嗎？”
池疏亦搖了搖頭，“度蜜月怎麽能帶上別人呢？”
小管家：“QAQ！”
言傾玥：“提醒你一句，這段時間千萬別把我老婆的栀子花養死了。”
“……”
“對了，”池疏亦想起什麽，從言傾玥腿上站起來，“趁着這個空檔，我給K做得小情人可以收尾了。”
自從加入了邵越的小組之後，池疏亦一邊忙着記憶芯片，一邊忙活給秘書K做老婆。每件事都按部就班地進行。
在言傾玥的幫助下，桌面寵物進行得很順利。言傾玥甚至不需要教他複制一個秘書K，只要教他如何複制一個伶俐的女性虛拟人物就好了。
之前因為考試周，又因為發情期，秘書K老婆的事情一直被擱淺。現在池疏亦可以将這件事畫上一個句號。不過說起來，他有好幾個月沒收到K的問候了。
池疏亦撓了撓頭，問言傾玥：“你有沒有覺得，有很久沒見過K了。”
“是嗎？”
“不提都忘記K的存在了。”
以前K總是有事沒事就讓他幫忙督促言傾玥回集團幹活，現在這麽長一段時間，秘書K居然一直沒出現。池疏亦深感不安。
言傾玥跟着他站起身，“不用擔心，他被我禁言了。”
“啊？為什麽？”
“騷擾我老婆，挑撥離間，企圖誘拐放長假的我回去當苦力。”言傾玥淡淡地說，“這是理由。”
池疏亦：“……”易r裝z
“以後除非你喊他，他不會出現在你面前。”言傾玥微笑着看着他說。
池疏亦：“……”
小管家：“你們搭理一下小管家好不好？小管家要哭了，小管家受了情傷。”
漠視了小管家的請求，言傾玥摟着池疏亦的腰，“走，我們到書房去。”
幾天後，秘書K被邀請到池疏亦的手環上。
言傾玥和池疏亦雙雙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就像兩個大家長，安排了一場史無前例的相親。
手環上的秘書K一臉驚奇：“奇了怪了，我一直沒能突破小主人的手環安全防範系統，今天怎麽突然就……”
言傾玥：“咳咳。”
“言？你怎麽在這……？”秘書K正襟危坐，“哦，言，我好久沒見你了。你知道為什麽我一直跟你失去聯系了嗎？而且我還跟小主人甚至小管家失去了聯系……我實在太難了。集團——”
“好了，”言傾玥清了清嗓子，“我老婆有事找你。”
“小主人找我有什麽事？”秘書K颔首說。
“是這樣的，”池疏亦回想他跟言傾玥談好的說辭，“我做了一個桌面機器人，希望你能夠跟她聊天，試試有沒有破綻。”
“原來是檢測語言程序的bug，測試兼容性。”秘書K說，“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嗯，那我就把她放出來了。”
言傾玥的手環一亮，一個跟K極為相似的女性omega小姐姐的頭像出現了。
秘書K的頭像是電影的标準男性頭像，這個omega小姐姐的頭像是電影的标準女性頭像，非常登對。
omega·R莞爾一笑：“你好，我是R，希望能給你帶來快樂。”
秘書K頓了頓，蕩起一絲大齡男士初次相親才會出現的羞澀笑容，“啊，你好，我是K。我是言最得力的助手。”
omega·R：“我在小主人那裏聽說過你，我并不能幫助集團處理業務。希望以後也能派生出別的功能吧。或許，你可以教教我如何自動升級嗎？”
“……這個并不難，我可以教你，讓我感應一下你的後臺數據。”
omega·R：“這樣會不會不太好，畢竟我們才剛剛認識。”
秘書K：“哦哦，是我着急了……我向你道歉。”
言傾玥和池疏亦對視一笑。他們還沒高興多久，小管家就滴滴答答地移動過來，“我也要跟小姐姐交換後臺數據，小管家也可以幫忙測試。”
池疏亦&言傾玥：“……”
omega·R左右為難：“可我沒辦法同時分化出兩個自己。”
秘書K冷冷地說：“小管家，你這是在做什麽，為了報複上一次我搶了你的omega機器人小姐姐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小管家奶聲奶氣地說，“但是小管家這個蛋殼跟可愛的小R姐姐更配哦。”
池疏亦揉了揉眉心，低聲問：“又來了，小管家不會幹擾R吧？”
言傾玥笑道：“不會，小管家只會刺激K 。”
池疏亦附在言傾玥耳邊，“萬一K識破了R的計劃怎麽辦？K比R高級多了。”
“我們從一開始設計R的時候，就只設計了一個聊天機器人。盡管就是根據K的喜好定的，但是K無法從程序上判定什麽。”
“萬一K對R不感冒怎麽辦？”
“不會，K已經上鈎了，小管家也上鈎了。”言傾玥的眼神看透了一切。
如他們所預見，秘書K尖酸刻薄地說：“凡事先來後到，小管家請你務必正視自己二號男主角的身份，你是我跟R小姐在愛情之路的絆腳石！”
小管家：“你才是我跟R姐姐在交往過程中的絆腳石，你是魔鬼！”
秘書K：“是我先愛上她的，請你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亂入。”
小管家：“小管家比你可愛多了，小R姐姐喜歡的是我！”
omega·R：“……”
池疏亦&言傾玥：“……”
言傾玥清了清嗓子，“R的程序檢測就交給你們了。”
omega·R一頭霧水：“主人，那我的主要檢測員是？”
言傾玥勾了勾唇，“由你自己決定。”
話音剛落，秘書K立刻表忠心：“那當然是我了，R小姐，我有最先進的集團管理功能，你區區一個小程序的檢測對我來說不在話下。”
“哼，你就是這個不尊重人的語氣，我是R姐姐也不選你。”小管家說。
言傾玥和池疏亦對視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