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最近顧煜身邊的衛兵通通反映元帥像變了一個人。
以前從來不上星網，不玩圍脖的人，現在竟然天天泡在星網上，而且一直帶着思維傳輸器，顯然是在跟某個人聊天。
...軍部漸漸流傳了一個鬼故事。
顧元帥是不是跟誰網戀了？
不敢想....不敢想.....顧元帥那樣的冷血工作狂怎麽會天天不看戰鬥報告，跟人網戀？
但是這個消息一傳十，十傳百，還有傳言說元帥被蟲族寄生的，将整個飛艦鬧得沸沸揚揚。
一位勇士本着堅持真理的信念，将防寄生噴霧直接撒到了顧煜必經的通道裏。
蟲族不喜歡噴霧的味道，所以防寄生噴霧才能防得住蟲族寄生。
這二貨以為顧煜表現出不适感就能說明這個猜測可能是真的。
在他這麽做了之後，顧煜也的确露出了極為不悅的神情，并且沒有任何猶豫的直接将他以浪費軍用物資的名頭扔進了禁閉室。
看着被拖下去的人，艾德華的頭頂滴落了鬥大滴的汗。
他現在非常慶幸自己知道事情的真相，要不然恐怕進禁閉室的就是自己了。
“你認識他？”顧煜偏轉過頭，淡淡問道。
元帥的長相更偏混血般的深邃，所以眼窩深睫毛密長，粗硬的根根睫羽聳落在深藍的眼眸裏，令人看不清裏面的情緒。
艾德華楞了一下，就回道。
“他是後勤部的士兵。”
艾德華就是管後勤的，所以剛才那個人他認識，就是因為認識，他才能這麽幸災樂禍。
“禦下不嚴，你也跟着領罰。”顧煜低頭嗅到自己身上濃厚的防寄生噴霧的味道，不由得皺了皺眉，大手一揮脫下了軍裝外套，轉身便走了。
艾德華欲哭無淚的看着元帥潇灑冷酷的背影，做出了标準的爾康手。
“等等！元帥我們商量一下！”
在漫長的星際返程中，紀霖的身體早好了，成天躺在床上和網友聊天。
因為聊得多了對對方的身份就有了些猜測。據紀霖推斷，他這位網友應該是個星際滅蟲公司的公司職員。
因為‘她’每天不是告訴自己，她曾經殺了多少蟲子，就是曾經在哪些地方殺了多少蟲子。
[第十三星域是一個不毛之地，好幾個不在坐标內的星球都有蟲族聚居。]
[它們的埋伏給能源的出口造成了困難。]
[第十三星域的能源是帝國中産量最豐富的。]
[只是可惜，位置太兇險。]
紀霖靠在床上，眼睛有些犯困的微微張合，什麽能源？莫非是糧食？既然那個第十三星域是好莊稼，就一定要好好滅蟲。
[你要是解決不了那些蟲子，可以叫上我一起，我幫你解決。]紀霖漫不經心的應道，蟲災這種事，他一個響指就能解決。
要不是有他這位好友，他還真不知道星際還種莊稼，甚至還有專門滅蟲的人員，大概和那個十八神武器公司一樣？滅蟲公司也進化了吧。
紀霖一點可是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建議會給顧煜了一個什麽樣的啓發，以及會落入怎樣一個大坑之中，他只是趴久了轉了個身，記性不怎麽好的腦袋瓜子終于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奇怪？你說話的語氣怎麽和之前不一樣了？］
這句問話就像是個開關，網絡對面的人，立馬又變成了他熟悉的模樣。
[你喜歡顧煜元帥嗎？我的意思是說，他那樣的人嗎？|ω｀) ]
話題跳躍的有點大，但是紀霖也沒有深想，就實話實說了。
[不喜歡。]
那邊沉默了許久，久到紀霖以為自己說錯話了，對方才回複的這麽慢。
[為什麽不喜歡他？TAT]
[理由...]紀霖撐着下颌趴在床上，神情糾結。
因為顧煜真是太奇怪了。他們兩結了契約之後本該密不可分，但是他們現在的距離還是很奇怪，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本來他都不計較顧煜的各種态度了，他怎麽又換了個新法躲着自己，他也不是非要趕着湊到別人身上的人，顧煜不願意接近他，他也就不想着去接近顧煜。
所以他說不上讨厭顧煜，總之也不喜歡。
對面的非常奇怪的掉線了。
網絡這麽差嗎？
太空艦顧煜辦公室
顧煜理智回爐的删掉了光腦屏幕上的對話。[那你為什麽要送他鱗片？_(:з」∠)_]
他坐在辦公桌前，從腦袋上取下了一直壓着額頭的軍帽，順手将放在了桌上。沒了帽檐的遮擋，眉心輕微的褶皺清晰可見，但是輪廓依舊英俊立挺，但是看起來煩心事不少。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搞的。明明想讓紀霖不要喜歡他，但是真正聽到紀霖說不喜歡他，又悶得慌。
“人魚喜歡什麽.....”顧煜按着眉心。自言自語的喃喃道。
“叮，太空艦智能飛鳶為您服務。”一只由代碼組成的藍色小鳥出現在了辦公室。
因為顧煜對着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說話，飛船上的人工便以為他是在問自己。
“.....”顧煜完全忘了還有人工智能在。
他轉念一想，這個問題問別人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問人工智能或許是個好辦法。
顧煜伸出了一直修長的手指，将一只在飛鳶接在了指節上，輕問“人魚喜歡什麽？”
“人魚？”飛鳶的鳥臉上出現了一瞬不明顯的糾結。
因為飛船正在穿越蟲洞連接不上星網，作為戰鬥太空艦的人工智能僅靠自身知識回答這個問題簡直太困難了，“大概，喜歡水？”
如果一般人聽到這個答案絕對笑一笑就過去了，因為這不算答案，魚離不開水，就跟人離不開空氣一樣，廢話，誰都知道人魚喜歡水。像什麽人魚裙，甜品，鮮花之類的才是正經答案吧！
但是顧煜不一樣，作為跟人魚完全絕緣的宇直（宇宙第一直男），顧煜覺得飛鳶的話很有道理。
當然，事實上問一只天上飛的鳥，地下游得魚喜歡什麽，結果注定是悲劇的。
顧煜瞞着一堆醫生以及護衛，在所有人都按作息進入睡眠的時候，偷偷摸摸的潛進了紀霖的病房，就是為了帶他去泡泡水。
紀霖僵硬的被人抱着，魚尾死直死直地板着，以免又一尾巴把這個人給傷着。
你這人真的不是閻王嗎？怎麽總是神出鬼沒的！而且還總是在晚上出現。
等到他被顧煜帶進浴室，他還是魚頭霧水。
因為一直僵硬着，紀霖根本沒掙紮就被人放進了水中，身體立刻被蒸的發紅，全身軟綿綿的。
“水溫太高了.......”他顧不得去想為什麽會被人帶來浴室，只來得及喘息着将身體裏的熱氣像是平常吐泡泡一樣吐出。
紀霖清冷的臉上暈着紅暈，顯得更豔麗了幾分，他輕嘟囔道。 “好難受。”
要不是為了保留靈力，他早都一口氣将這鍋煮魚湯吹涼了，也不會這麽難受。
顧煜這個三大五粗，這才從紀霖的表現中看出了他的難受，他動作飛快地轉身打開了光控水龍頭，讓涼水湧入了浴池。
“抱歉。”顧煜的嗓音沙啞而磁性，卻帶着一抹不明顯的疑惑。
他剛已經量過水溫了，應該......不至于燙成這樣....
正當他思考原因時，他用眼角的餘光瞥見了紀霖的魚尾，靈光從腦海裏一閃而過，一抹尴尬浮現在顧煜俊美的臉龐上。
怎麽忘了，這是一條人魚，用自己的體溫量出來的水溫，不一定就适合人魚。
顧煜深藍的眸子黯淡了幾分。
因為他覺得這回之後，紀霖可能要更嫌棄他了。
待水溫合适之後，紀霖臉上的浮紅立刻消退了許多。
一張帶着東方古典氣息的精致小臉，微微放松了下來，兩只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乏累地靠在水池壁上。“你要是不想讓我跟着你，讓我走就好了……不用将我煮了。”
紀霖作為一個強大的妖精，很少在意人類對他的喜惡，畢竟人類活的再久，也不過一百多年，再讨厭他，也動搖不了他。
顧煜有些發懵，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煮他。他怎麽會這麽想。
“我以為你會喜歡水。”
紀霖纖長地睫毛一眨一眨的，他當然喜歡水，哪有魚會不喜歡水？而且被綁了那麽多天，當然想在水裏游上一遭。
但前提是在魚塘裏，而不是魚湯裏。
不過将他真的煮熟其實也有點難度，怎麽着都得有齊天大聖的待遇，在煉丹爐中煉個九九四十八天。才能真的将他煮熟。
“你是我接觸過的第一條人魚。”
紀霖托起了腮幫子，白皙的臉頰上的紅暈已經漸漸消退。
難怪連水溫都不知道換一下，原來這個飼主只過養過他這麽一條錦鯉，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這個不太會表達的人類，看起來好像真的看起來很失落。明明是一個大高個，怎麽覺得這個人比外表脆弱那麽多。
紀霖大度的伸出伸出漂亮的”爪子”pia地拍在顧煜的頭上。
“其實我喜歡。”
明明帶着水的修長指尖直接将顧煜的頭發也沾濕了，但是他就是被這一爪子拍的……心情立馬好了。
自己這麽容易就被安慰到了，是不是很沒有面子，顧煜壓下了上翹的唇角，又變得十分嚴肅。
“嗯....”
顧煜安靜的守在一邊，兩條大長腿在太空艦窄小的浴室裏無處安放，只能半屈着，軍裝外套為了試水溫所以被随意的搭在手臂上，挺直的脊背微彎的緊貼着金屬牆壁。
紀霖埋在了水中吐着泡泡，而顧煜凝視着紀霖出神。
他真的曾經被關在冷凍艙中嗎？本來還在想正事的顧煜沒一會兒又被霧霭的水蒸氣迷得神思跑到了別處。
他的魚尾真的很漂亮.....
顧煜輕掩下眸子，轉頭看了眼時間。
不能再泡了，護士要來換藥。
他給紀霖上身裹了一層浴袍又将他抱了出來，走回了病房，将他輕柔地放在了床鋪上。黑色發絲鋪滿了整床，紀霖興趣缺缺的用指甲揪着床單，不久後又翻了個身，翹起了半截魚尾側躺在床上。
“謝謝你今天給我的驚喜。”紀霖喃喃道。
或許說是驚吓，也說不一定。。
但是至少心意誠懇啊，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不錯了。又不能指望誰都像顧老頭那樣，他轉個身都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麽。
紀霖一邊想着，看到了顧煜的眼珠一直跟着自己正晃着的魚尾擺。
他是真的很想摸呀，其實自己也經常摸過的魚尾，他知道鱗片冰涼而又晶瑩，觸感很好。但是別人要是摸過來，總覺得.....很癢，所以他不喜歡給別人摸。
要不然他當時也不會一魚尾将顧煜拍骨折了，紀霖有些糾結的放下了一直半翹起的魚尾。
“你摸吧，我盡量不動。”
因為是性格溫順的錦鯉化成的妖精，紀霖的脾氣在一衆大妖怪中一直是數一數二的好，是對人類非常友好的妖精。
顧煜沒想到紀霖發現了自己一直盯着他的魚尾，一直冷成冰塊的臉頰直接臊紅了，厲聲拒絕，“這不合适。”
“為什麽？”紀霖滿臉的疑惑。
又不是黃花姑娘，不過就是摸一把嘛，有什麽不合适的。
“況且你不是早都摸過我的魚尾了。”
“哐當！”
紀霖和顧煜同時轉頭往門口看去，是護士小姐。
“已經摸過.....魚尾了？”她結結巴巴地有些口齒不清地道。
原來已經是摸過魚尾的關系了，護士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她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會不會被元帥扔下太空艦，殺人滅口。
護士神情麻木,動作瑟縮的放下了藥品，轉身都忘了，像機器人一樣的倒退了出去。
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兩個果然已經在一起了吧。
“我剛剛帶他去泡澡。”情感經歷為零的顧元帥完全不覺得将人魚帶去泡個水有什麽問題。
護士顯然不那麽認為，只是飛快地點了點頭頓住了倒退的腳步，轉身一個小碎步的跑了出去。
懂，這有什麽不懂的嘛，不就是.....夜光......泡澡嘛。
作者有話要說：
護士：你們是py關系！
顧煜：我們明明是p（泡）z（澡）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