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程厚德拿定了主意,要将全部財産過戶給女兒、借此徹底終結孫曼莉拿肚子裏的孩子當成未來提款機的野心後,程楚翹就不用繼續去父親的公司扮演總經理的角色了。她的特別演出到此為止。新的一周開始時,程厚德重新回到公司擔任總經理,并與律師預約了上午十一點前往律師事務所詳談財産過戶的細節。
周一早晨睡了一個美美的懶覺起床後,無事一身輕的程楚翹一邊吃着早餐,一邊給陶君樸打電話:“嗨,陶君樸,你說今天要去選購一批裝修主料是吧?我現在有空,我們在哪裏見面?”
“我現在就在家裝城,你直接過來吧。”
程楚翹趕到家裝城時,陶君樸正背對着她在挑選瓷磚地板。一襲白襯衫潔白如雪,裹着修長雙腿的牛仔褲是雨後晴空的藍,滿頭黑發閃動着烏檀木般的光澤。她從後面叫了他一聲,他回過頭來微笑了一下。那笑容雖然輕而淺,卻有着宛如冬日陽光般明亮溫暖的質地,看得人滿心輕軟的暖。
陶君樸已經挑好了幾款瓷磚地板,見程楚翹來了就讓她最後拍板拿主意:“你看這幾款實木地板和瓷磚最喜歡哪一款?”
實木地板中,程楚翹一眼就看中了那款深黑條紋的柚木地板,紋理細膩,光澤度也好。至于廚房廁所所需的瓷地磚和牆磚,她比較一下後,挑了一批色彩淡雅的瓷質釉面磚,然後征求陶君樸的意見:“我就選它們了,你覺得怎麽樣?”
陶君樸點點頭:“眼光不錯!那地板瓷磚就這麽定了,現在去看看廚衛用具吧。”
走向二樓廚衛用具區時,程楚翹想起來告訴他:“對了,陶君樸,你不知道吧,其實我認識湯敏達。”
“我知道。”
陶君樸的回答出乎程楚翹的意料:“你知道。哦——一定是湯敏達告訴了你他也認識我,對吧?”
“他沒說之前我就知道,因為我看見他房間裏挂着一幅你送的畫。”
程楚翹立即澄清:“那幅畫可不是我送給他的,是他自己跑去畫廊買的。平白無故的我幹嗎要送畫給他呀!他說是我送的嗎?”
“那倒不是,是我妹妹瞎猜的。那個小八卦告訴我,湯敏達上回去相親認識了一個美女畫家,這幅畫一定就是美女畫家送給他的。所以我也就這麽以為了!”
程楚翹繼續解釋:“我還需要澄清一點,上回和湯敏達相親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表姐徐瑛華。我只是意外出現在了相親現場,才會認識了他。”
陶君樸笑了笑:“原來如此,我就奇怪像你這種我行我素的個性,怎麽會接受別人安排的相親呢。”
“我當然不會答應相親這麽老土的事。不過事實上,介紹人原本是想要安排我和湯敏達相親的,因為我堅持拒絕了,我姨媽又聽說湯敏達的條件很好,舍不得放棄一個上好佳的女婿人選,所以就跟我媽商量着讓我表姐代替我去相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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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君樸聽不明白了:“既然你都不答應去相親,怎麽又會出現在相親現場呢?”
程楚翹嘆口氣:“因為她們那晚就在湯敏達的餐廳相親,偏偏那麽巧我好朋友管嫣也叫我去同一家餐廳吃飯。我什麽都不知道地去了,結果誤打誤撞地撞見了他們在一起吃相親飯。湯敏達看上了我沒看上我表姐,她當時氣得臉色都變了。”
“原來這件事還這麽一波三折,本來是你和湯敏達相親,因為你不肯去,臨時改成了你表姐出場,女二晉升為女一。誰知你突然又意外出現了,她又從主角淪為配角。程楚翹,你表姐一定很生你的氣,搞不好都要恨你了——女人這方面的心胸永遠比針尖還要小。”
“陶半仙,你又說對了。我表姐已經恨上我了!所以孫曼莉這件事中,她做了胳膊肘往外拐的內奸。”
“給孫曼莉通風報信的人原來就是你表姐呀!對了,現在孫曼莉的事你們打算怎麽解決?”
“我爸決定了,今天就去律師樓委托律師辦理財産過戶手續,把他名下所有財産都過到我名下。等到他名下一無所有後,那個孫曼莉即使生下孩子也沒財産可繼承了!”
“嗯,這的确是一個釜底抽薪的好辦法。她打的是你爸財産的主意,如果你爸都沒有財産了,她也就沒主意可打了。”
程楚翹和陶君樸邊聊邊走,家裝城上下一共有五層,他們剛剛乘自動扶梯上了第三層,準備去廚衛用品區。自動扶梯兩旁,是圓弧形的走廊,走廊內側是一家家鱗次栉比的商鋪。沿着走廊走了大約十幾米時,程楚翹無意中一偏頭,發現身後那部正在上行的自動扶梯上,有個戴球帽的男人并不是耐心站着等電梯到達,而是邁了好幾步,靠近了扶梯上站着的一個紅衣女郎。最初她還以為兩個人是認識的,也沒太在意。但很快她就發現不對了,因為球帽男行跡鬼祟地拿出一部手機偷偷伸到了紅衣女郎的裙底——她穿着一條短短的齊臀牛仔裙。
程楚翹立刻就明白發生什麽事了:“流氓。”
走在她身旁的陶君樸聽得一怔:“什麽流氓?”
她顧不上解釋,一個轉身急切地撲在走廊的玻璃欄杆上,朝着自動扶梯那端大聲呼喊:“流氓!色狼!你想幹什麽?穿紅衣服的那位小姐,你小心啊!你身後有個變态在偷拍你。”
陶君樸順着她的目光望過去,眼神恍然大悟,還真是一個地道的流氓色狼變态在偷拍女人的裙底春光。
家裝城裏人流,四下裏人聲嘈雜。程楚翹的喊聲一開始只驚動了身旁的一些人,沒有馬上傳到自動扶梯那邊。很快,紅衣女郎已經無知無覺地乘着自動扶梯抵達三樓了,她身後的球帽男幾乎同時上了三樓,依然緊緊跟在她身後,看樣子還想找機會偷拍她。
程楚翹馬上掉頭朝他們快步走過去,邊走邊繼續大聲說:“穿紅衣服的小姐,你身後有個變态在偷拍你。”
紅衣女郎這下聽得一清二楚了,本能地一轉身差點碰上了身後緊随不舍的球帽男,她驚得馬上倒退一步,謹慎地與陌生人保持距離。
“對,就是這個戴球帽的家夥。他是超級無敵大變态一個,剛才在自動扶梯上一直拿着手機偷拍你的裙底。”
被程楚翹揭穿自己的偷拍,球帽男立即轉身就跑。她不甘心地追了幾步,發現自己明顯跑不過對方後,想也不想地就把手裏的l手袋朝着他砸過去,希望可以砸倒他。可惜手袋太小巧,砸中了也沒用,他依然馬不停蹄地繼續向前狂奔。
不過,一直緊跟在程楚翹身後的陶君樸,早已不動聲色地從走廊兩端擺放的盆栽植物中拈了一枚小石子,用指尖一彈,正正彈中球帽男的右膝窩麻筋處,馬上就讓他腿一彎摔倒在地了。
程楚翹并不知道這是陶君樸那枚石子的功勞,還當是這個家夥自己跑急了摔倒了。她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去,狠狠地踹了他一腳:“流氓,變态,跑到商場來偷拍女人裙底。你的節操都碎成渣渣掉了一地了吧?要不要我幫你撿起來?”
球帽男整條右腿都麻了,想跑都跑不了,還想裝癡扮傻混過去:“小姐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不是壞人,你幹嗎踢我?”
“第一,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麽是吧?沒關系,等我打了報警電話叫警察叔叔過來檢查你的手機,你就會很清楚了。第二,你不是壞人嗎?別開國際玩笑了,你這雙鬼鬼祟祟的眼晴不當壞人簡直都浪費了。第三,想知道我為什麽要踢你嗎?踢你是在教育你,好讓你以後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程楚翹一說要報警,球帽男就啞巴了,他比誰都更清楚自己手機裏的東西見不得光的。可是那個紅衣女郎卻一臉尴尬地表示不想深究:“算了吧,我不想報警,這種事鬧大了顏面不好看。”
程楚翹一臉的難以理解:“你不是吧?他偷拍你你居然還不想追究。你怕什麽呀?這件事情你又沒有錯,是他下流無恥,你為什麽要擔心自己的顏面會不好看呢?”
紅衣女郎支支吾吾:“讓人知道我被偷拍*部位了,我好像也有些沒臉見人。”
程楚翹簡直要被這種神邏輯氣昏了:“請問你有什麽沒臉見人的?你行得正坐得端,既沒殺人又沒放火,今天被一個流氓騷擾了,完全是流氓的錯不是你的錯,你為什麽要感到難為情呢?如果你因為這些顧慮就放過他,他以後還會更加變本加厲地騷擾其他女人。你這是在縱容他知道嗎?”
紅衣女郎還有些猶豫不決,這時陶君樸在一旁舉重若輕地說了一番話:“小姐,我知道你不願意報警是想息事寧人。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偷拍你的全部照片都還存在他手機裏,如果你不叫警察來檢查清理這部手機,他帶走後想怎麽處置你那些照片都行——我想你應該不希望自己的不雅照被放上網絡讓成百上千萬的網友共欣賞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紅衣女郎這才意識到了自己想要息事寧人的想法是在姑息養奸,馬上不假思索地說:“當然不希望,那個,我要馬上報警。”
程楚翹欣慰地喘了一口氣:“這就對了。面子雖然重要,裏子更重要,千萬不要因小失大。對于這種下流無恥的變态男,一定要零容忍,絕不姑息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