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推波助瀾

莊皇後一派賢妻良後的典範,細致入微的在皇帝病床前服侍,沒幾日,皇帝就可以上朝了。

第一件事,自然是趙禦史的那封奏章,市井流言很好打聽,皇帝早朝上宣帝都府尹問了問,便坐實了大皇子的過錯。

盛舒爃立馬跪下,大呼冤枉:“父皇明鑒,這些不過是小人故意制造出來的謠言,借此中傷诋毀兒臣!父皇切莫親信了小人啊!”

盛舒爃這罪往小了說是狂妄悖逆,往大了說是謀逆犯上,端看皇帝是如何處置了。

皇帝冷眼看着他,強壓着怒氣喝問:“你還敢喊冤?好!那朕問你,為何這謠言不沖着其他皇子來?你的幾個弟弟怎麽就能安然無恙?空穴來風,未必無因!若不是你平日裏行為不檢,又怎麽會落人口實,傳出這樣的話來?”

盛舒爃被質問得啞口無言,俯身磕頭泣道:“兒臣一派忠孝之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皇帝譏諷一笑,冷冷地道:“可不是只有老天才知道你自個兒心裏是什麽樣麽!”

皇帝雷霆震怒,當堂貶斥盛舒爃,将大皇子狠狠奚落了一番,然後奪取他的一切職務,命他在家好生閉門思過。

盛舒爃不敢多言,讷讷謝恩。

盛舒爃憋着滿腔怒火,一回府就立刻将書房砸了個稀巴爛。

不一時,芳華閣掌事宮女過來傳話,看到一屋子狼藉,眼皮都沒動,淡淡勸道:“娘娘讓奴婢給殿下送來過冬的衣物,眼瞅着天氣轉寒,殿下務必要好生保養!”

盛舒爃壓抑着怒火,點點頭道:“有勞姑姑,告訴母嫔,府上一切安好,讓母嫔放心,待過兩日有空,定會進宮看望母嫔的。”

掌事宮女一板一眼地開口:“娘娘說了,讓殿下不必牽挂宮中,她在宮裏一應都好,殿下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就行。娘娘還說了,殿下被訓斥想必會胸有怒氣,望殿下千萬忍下來,小心隔牆有耳,若讓皇上知道了,怕又會責罪殿下心懷怨恨。”

盛舒爃深深吸了口氣:“我知道了!”

掌事宮女将話帶到,放下東西便告辭離開了。

盛舒爃沉着臉讓人将書房收拾整潔,嚴令府上下人閉緊嘴巴,不可将今日之事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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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中宮一派簡直在坐視大殿下拉攏權勢,甚至近來更是故意将盛舒爃捧上了天。

盛舒爃的勢力遍及朝中,皇帝有心查探,自然一切盡在他的眼中,心中不由愈發厭棄,更覺得這個兒子急功近利、結黨營私,難怪市井之間都開始流言百出了,果然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剝奪盛舒爃的職務只是開頭,一連幾天,每次早朝皇帝都要當庭發作些人,貶斥罷官的,流放千裏的,一時間帝都人心惶惶。

細心的人立馬就嗅出了風向不對。這些天落馬的一連串官員,幾乎全是大皇子精心提拔安插的心腹,如今皇帝毫不留情,直接砍其羽翼,對盛舒爃來說,不啻為滅頂打擊。

盛舒爃在府裏急得團團轉,奈何自己還在“閉門思過”的階段,一時間鞭長莫及,大皇子府上每天被雜碎的物件越來越多。

皇帝看過密報,面上怒氣更顯,咳了幾聲恨恨道:“他這是對朕有怨吶!”

路公公連忙奉上溫熱的藥茶,低聲勸慰道:“萬歲切莫動怒,太醫都說了要萬歲靜養,還望萬歲為了天下百姓,好生保重!”

皇帝将密報擱在一邊,沉沉嘆道:“早晚要被那孽畜氣死!”

路公公上前輕輕順着他的背,連聲勸道:“萬歲可別說這等喪氣話!大殿下年輕難免好勝,行事上有些冒失也算正常,待以後穩重了,定不會再如此的!”

“冒失?”皇帝嘲諷一笑,“端看他這些年的布置,就知道不是冒失的人能幹得出來的!這種心機城府,若任其發展,恐怕要不了幾日,朕這龍椅就該拱手讓賢了!”

路公公不敢接話。

皇帝發了會兒呆,不知道在想什麽,半晌輕輕嘆了口氣,端起半涼的藥茶,一口氣喝了下去。

皇帝這邊剛剛好些,壽康宮又傳召了太醫,說是梁太後身子有些不适。

正巧皇帝在中宮,莊皇後放下茶盞,微微一笑道:“母後怕是這些天擔心陛下,所以身上有些不爽利了!陛下如今已經大安,不如一起去看看母後,也讓她老人家能夠放心?”

皇帝以仁孝治天下,自然點頭贊同。

壽康宮裏,梁太後躺在床上,額頭上搭一塊帕子,微微閉着雙眼,有氣無力的模樣,瞧着挺像那麽回事。

帝後請了安,皇上在床邊坐了,握着梁太後的手關切道:“母後定是牽挂兒子,才會病倒了……都是兒子不孝,讓母後擔心了!”

梁太後本來都和太醫串通好了,等皇帝詢問的時候,太醫就說是郁結于心,被氣壞的……到時候孫嬷嬷就能順理成章地禀告之前莊皇後頂撞她的事了。

哪曉得皇帝率先開了口,一張嘴就将她的病因定了下來,以至于她想反口都不能。

梁太後憋得夠嗆,沒好氣地拍了他的手臂一記,嗔怪道:“知道哀家會擔心,皇帝就該好生保重身子才對!怎能為了些小事就這般動怒?也怪趙禦史,好不好的将些烏七八糟的流言上奏給你,沒的污了皇帝的眼!”

皇帝陪着笑道:“母後不用操心這些事兒!趙卿是禦史,本就風聞奏事,更何況王子犯法與民同罪,老大行事不當,方有這些流言,與趙卿何幹!”

梁太後皺了皺眉:“爃兒是極好的孩子,平日裏最孝順不過!這幾個皇子裏頭,哀家最看好他,行事穩重,忠厚克己,定是有人眼紅他禦前得寵,才故意制造這些謠言來離間你們父子之間的感情!”

梁太後說着,目光還有意無意地往莊皇後身上瞟。

莊皇後淡淡一笑,巋然不動。

皇帝不大高興地皺起了眉:“母後年紀大了,只管在宮裏安享富貴,若還需要母後來為兒子操心前朝政務,那豈不是做兒子的無能和不孝?”

梁太後氣悶地瞪他一眼:“你這話是怎麽說的?莫不是叫哀家在後宮裏混吃等死!”

皇帝起身,嘆氣道:“母後這話,讓兒子無地自容。有關老大的事兒,自有大理寺調查,母後還是安心養病吧!前朝政務繁忙,兒子就先行告退了!”

莊皇後跟着站起來,款款行禮道:“那兒媳也不打擾母後的清修了。”

真是個蠢貨,大皇子的事情讓皇上這般動怒,顯然是觸到了帝王的逆鱗。皇上現在正是忌諱有人争權奪勢的時候,你還來幹預朝政,豈不是往皇上心口上戳?

梁太後這下,是真覺得自己要郁結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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