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曹家

康熙一愣,心裏還以為是那什麽幾個春早早出來了,可是一看曹嬷嬷,從自己記憶裏搜刮了一下,笑道,“曹嬷嬷今年也不過三十五六,怎麽就有跟朕一樣大的孫女了?”

清朝女子結婚早,曹嬷嬷給自己第一個兒子哺乳時,也不過是十九歲,如今康熙也不過是十六歲,他的兒子仔細算一下也不過是和他一般大,怎麽地就有孫女?康熙着實奇怪的緊。

“皇上說哪裏的話,奴才今年的大兒子才十七歲,還沒娶親,如今哪裏會有孫女。”曹嬷嬷沒想到這康熙這麽問,以往康熙對她很是照顧,再加上孝莊太後開口,一般康熙都不會拒絕她的意思。這些女孩子不過是為了讨好皇上準備的江南女子,話這麽一說開,便接下去就不好說了。

康熙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朕就說嘛,沒記得嬷嬷說曹赦,曹政娶親。”

康熙話一出,這氣氛就更尴尬了。孝莊也是心疼孫子一路過來身邊連個暖床的丫鬟都沒有,曹家有這個心,她便順着應了下來,可是怎麽也沒有料到康熙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一旁站着的李怡然心裏憋着一口氣,她不相信自己都懂得意思,自己主子不明白,這明顯就是不給曹家長臉。

“曹大人呢?”康熙笑着問道,這皇上都到了,這曹嬷嬷的丈夫竟還沒有來拜見。

“生了場大病,怕過氣給主子們,便已經移了出去。”曹嬷嬷笑着回禀,康熙不再提剛剛的話題,她也聰明的什麽都不說。

“那邊好生照顧着,別年紀輕輕烙下什麽病根。”康熙笑道,“黃院正可是去瞧過了?”康熙知道,孝莊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都會對這個奶嬷嬷家裏給上幾分體面,既然已經到了這麽多天,那麽定是已經讓随行的太醫看着了。

“回皇上的話,奴才已經看過了,曹大人從娘胎裏便帶着病氣,如今年紀大了,身子骨就越發跟不上了。奴才已經看過了,還留下了一瓶子培元丸。”和黃院正等人分開後,康熙便吩咐李怡然給黃院正留幾瓶子藥丸,以備不時之用。而孝莊等人的品像要更好,都是專門留着自己調養身子的。

“那邊好,嬷嬷是朕的體己人,你可要盡心給曹大人看病。”康熙笑道。曹嬷嬷一聽這話,心裏甭提有多高興了,一點都不記得剛剛康熙才打了她的臉,可悲可嘆啊。

曹家的晚宴擺的很豐盛,連康熙這個已經習慣了奢靡浪費的人,都覺得今天這有些過火了。康熙坐在正中間,孝莊太後坐在康熙的左邊靠下的位置,順治坐在右邊,光是太子上就占了八個丫鬟侍奉。

“怡然,水霞,朕這裏有曹家的奴才侍奉,你們便坐着吃吧。”康熙笑着說道,她從不把這兩人當奴才,那麽既然人曹家有人侍奉,他自是要給這兩人放假了。

曹嬷嬷陪着孝莊在下手說話,聽到康熙說道,便笑着對孝莊說道,“老祖宗,皇上可真是仁慈,對着奴才都這麽體貼。”

宴會上歌舞聲起,孝莊笑眯眯的盯着舞臺上穿着唐朝舞衣的舞女們說道,“那兩個你可莫要說什麽奴才的話,皇上聽見了,可不會給你體面的。連哀家都要敬着三分的。”

“這麽大來歷?”曹嬷嬷降低聲音說道。能讓孝莊這麽說的,那麽曹嬷嬷只會想着可能是來頭比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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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莊拍拍曹嬷嬷的手,“不該問的莫要再問,你這些年出宮過的太舒坦了,可是沒有在宮裏那些年嚴謹了。”曹嬷嬷心下害怕,剛想跪下請罪,可是孝莊看出了她的意圖,“罷了,哀家也是把你當體己人,好心提拔你兩句。你是皇帝的奶嬷嬷,自是比常人金貴些,可是這都是皇帝給你的體面,你好生捉摸着怎麽為皇帝辦事,報效皇恩才是。”

孝莊雖不知道康熙為何下午會敲打曹氏,但是既然皇上已經有了動作,他這個當祖母的自然是不會拖孫子後退的。奴才始終都是奴才,皇家願意給你體面了,那是你的福分,可是你有再多的體面,那也是主子給的,主子想要收回,那也是一句話的事情。

看着中間的舞女一步步邁着步子走向康熙的位置,李怡然眼神暗了暗,心裏對于曹家這不停地小動作也搞得有些煩悶。旁邊的水霞倒是有些看好戲的樣子盯着接下來的事情。她和康熙相處不長,但是也知道康熙最讨厭阿谀奉承之人。早上已經敲打了曹氏,沒事到晚上還有個美女在這裏等着怕龍床。一時間水霞覺得這外面的人真是為了榮華富貴不擇手段。

砰!

康熙把酒杯重重的摔在地上,全場靜悄悄的,連身後侍奉的人也都顫抖的跪在地上。而剛剛把酒獻給康熙,看着康熙接過酒杯的舞女,笑容還殘留在臉頰之上。

“曹嬷嬷,你這府中舞女甚多啊,比朕宮裏的都不少。”康熙自打占了這個身子,也就是只有在有節日需要的時候才會看跳舞。

“奴才有罪。”曹嬷嬷剛剛得了孝莊提點,此時再一看康熙的樣子,竟是有些後知後覺,這個自己從小乳大的皇上已經不是當時的小孩子了。

“罷了,下去吧。”康熙揮手。看着那些邁着七寸金蓮的舞女們,康熙又道,“朕沒有說過嗎?朕這輩子最讨厭的便是裹了腳的女人。都畸形了,談何好看。”

康熙這一路上行來,見過了不少裹着小腳的女人,心裏看着惡心至極。有一次恰巧看見河邊有人洗腳,那脫下襪子的腳部,完全是畸形。這樣的畫面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深深地印象。他為這些女子感到可悲,數千年的傳統束縛着他們。

古有君王好小腳,那麽他今日便厭惡。他倒是想看看君王的厭惡對于這樣的風氣又能起到多少作用。

宴會不歡而散,晚上曹嬷嬷去看了自己的丈夫。曹代善這些天氣色看着好了很多,而曹嬷嬷一看到自己丈夫氣色變好,晚宴上那些不快便又少了幾分。

“今日可好?”曹代善笑着斜卧在床上拿着書卷問道。

“皇上今日連着兩次都沒給我好臉色。晚宴上還發了通脾氣。說是讨厭小腳的女人。我就奇怪了,這也就是個玩意,何必這麽當真。皇上如今的心思是越發的難猜了。”在自己丈夫面前,曹氏便把自己心裏的抱怨全部說了出來。

曹代善聽了自己妻子的話,很長時間都靜默不語,最後才說道,“我估摸着可能是皇上路上遇到什麽事情了,心裏不順心,便拿着你發脾氣了。以後你多長個心眼,小心侍奉着。皇上南巡能住在咱們家,那就是給咱們曹家最大的長臉了,你沒看王家,史家,薛家都羨慕成什麽樣了。”

曹氏聽着自己丈夫的分析,覺得很有道理,想起自己娘家史家對自己那個熱乎勁,心裏邊傲嬌了,“那倒是,皇上是我乳的,這些年沒少給咱們家體面。老爺沒有功名在身,可也是得了個織造的職位,雖說品級比不得京城大員,但是這職位着實肥的很。皇上對我還真是沒話說。”

看着自己妻子又在那裏洋洋得意,曹代善徹底無言了。但是也覺得妻子的話,有幾分道理。如若不是看在乳母的份上,自己家可真不會有這麽大的體面。

兩人晚上說了一晚上的話,最後商議這些天就盡心服侍皇上,多餘的閑事一律不作。本來獻人也是想着皇上身邊沒個枕邊人,又不是給自己加孩子找出路,這夫妻兩人自是沒有這麽大的閑情逸致。

而康熙那邊,也不過是借着曹氏釋放出一個訊息,他想看看自己的喜惡是不是真的能對官員産生影響。現在康熙越來越适應這個身份,把帝王的心機和手段诠釋的淋漓盡致,每一個舉動,背後都藏着很深的改革意圖。種下一顆種子,日後才能長成參天大樹。

此行下江南,純粹是為了陪着孝莊,太後,和順治。康熙沒有什麽具體的任務,只是一路上視察一下大清百姓的生活。所以接下來在江南,他便日日陪着三人沒事出去走走。

江南不愧是魚米之鄉,這裏的糧食物價比其他地方都要低。運用一個以前學過的什麽經濟學知識,那就是說這個地方人民生活質量很好。因為收入增多,花費在基本衣食住行的費用減少,那麽用于休閑娛樂的費用便增加。

自古江南出文人,康熙陪着孝莊三人走在江南湖邊的青磚大道之上,看着随處可見結伴作詩會的文人,心裏很是舒坦。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只有這片鐘流毓秀的大地才能養育出那麽多人才,自古至今從未改變。

“玄烨,你阿瑪的事情你回京後怎麽向天下交代?”這是孝莊這些天一直放在心裏的疙瘩,康熙一日不告訴她解決辦法,她一日都無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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