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3)

,打擊都是巨大的。加上葉霓那天還旁敲側擊了一下,知道這渾身“泥巴味”的父親,之所以劍走偏鋒,通過給人家慷慨買單的方式,想要擠入人家的圈子,已經花了差不多三年的時間,也試過帶女兒去,但女兒雖然長的還可以,但聯姻誰只看長相……

所以這是一段悲催的歷史。

還好兩個哥哥都是在國外讀過MBA,不過葉霓一聽才去了一年,就明白那是真正的鍍金,重點在“鍍”這個字,半點含金量沒有。

所以對葉長勝的品位,她真的沒有太苛求,穿不對衣服的人很多,就算很多人找服裝顧問,還有穿錯衣服的事件。

明星紅地毯上的例子每天都有!

她嘆了口氣,算了……能成一家人也是緣分。

“爸,你以後要記住,好看的顏色,并不一定适合穿在身上。”她擡手,摸向葉長勝的西裝領子,不是手工定制,顏色也不夠正,“我們在外和別人接觸,你要打入別人的社交圈,就得先看懂別人釋放的信號。如果別人都是叉子,你也得把自己打扮成叉子,你不能因為自己的習慣,出身,就覺得自己應該是筷子!”

她整好葉長勝的領子,“品位和習慣,是要慢慢培養的。特別是人家的圈子,黨同伐異的道理懂嗎?你要想他們覺得你是一個圈子裏的人,起碼在外表上,要人家挑不出你不對的地方,有礙眼的地方,那就是格格不入。”

葉長勝頓時大喜,那天他女兒好好和他說話,他覺得女兒說的話真簡單,真容易明白。

可是後來她生氣了。

現在看樣子女兒已經消氣了,他說,“女兒你在哪兒看的這些道理,說出來真是淺顯易懂。”

葉霓說,“所以你以後都要聽我的,買衣服要帶我去挑……當父親的,怎麽可以不嬌養自己的女兒?當女兒的,怎麽可以不被嬌養?老爸都不嬌養的人,難道指望聯姻之後被老公嬌養嗎?”

葉長勝醍醐灌頂,連連點頭,“我女兒一磕,真的開竅了。”

葉二哥卻又一次對他妹刮目相看,這人現在變得這麽會說話還得了,“你……真的不準備和以前一樣,自食其力了嗎?”語氣很有些不死心。

葉霓想,自食其力?那是什麽玩意?

“家庭是接力賽,父母子女代代相傳才能走到可見的上層,你讓我一個人獨自去長跑?我跑的再好看有什麽用?”她挽上她“爸”:“王侯将相寧有種乎’聽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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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長勝點頭,陳勝起義時候說的。這句話是他年少的勵志名言呀。

葉霓說,“就是個笑話!沒出身的人用來自我安慰的!”

葉長勝:“……”

葉霓卻看向葉二哥,眼神挑釁,很有些“我就是要‘坑爹’,你能拿我怎麽樣的架勢”,讓他剛剛不說真話,那大衣明顯不合适也不說,葉長勝的“執迷不悔”是積年累月。

而且這算什麽,她還要和他們“豪門争産”,以後她一定必須是家裏的掌舵人!

葉二哥卻忽然笑了,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半響,“看來失憶的确實徹底,連審美都摔出了堅持來,就是不知道你現在的審美外加失憶症,該怎麽對待你的男朋友?”

“什麽?我有男朋友?”葉霓大驚。

葉二哥看她詫異到瞪圓了眼,有種驚訝到極致的傻氣,笑的越發開心,“雖然有些奇怪,但看到你這樣,不知為什麽我覺得好愉快!”

葉霓:“……”一個其實才不到21歲的小豆丁,她不和他計較。不過,有男朋友怎麽這麽多天不出現?應該……應該……感情一般……挺好甩的吧……

——可是甩人家的男朋友,

這個她真的沒有幹過呀……

☆、晉江夏聽音

葉霓知道“自己”原來有個男朋友,自然很驚訝,她驚訝的不是有這個人,而是“怎麽甩”人家。

要知道分手是一件很傷人的事情,她這人雖然“萬人恨”了些,但卻不會去輕易去做真正傷害人的事情。萬一人家這男朋友和以前的葉霓感情很好,那可……

葉二哥看她愁眉苦臉,那張從醫院回來後越來越光彩照人意氣風發的臉上,終于顯出了小女孩般的挫敗,一時心情大好。

喝着保姆沖的咖啡,他說,“看在兄妹一場,別說我做哥哥的不夠意思,想知道對方是什麽人嗎?”想知道來說句好話!

葉霓盯着他看了幾秒,忽然說,“對了,你真的有名字嗎?不然我就叫你葉哈利了。”

葉二哥差點被咖啡嗆死……“我叫葉嘉。”

“奧……”葉霓點頭,“原來叫葉加,加減的加,加一口人嗎?”

葉嘉哥哥大怒,“嘉年華的嘉!”

葉霓露出恍然大悟的笑意,“那更适合你,一邊玩去吧!”

葉嘉“怒視”着他妹,卻見她眼睛溜圓,裏面轉呀轉的都是“機靈”,一副頑皮相。這妹子,從磕了腦袋之後,真是令人刮目相看,那雙眼,也突然都多了靈性。眼睛一轉,好像裏面都是折騰人的主意。

真是生氣都生不起來。

葉長勝看兄妹倆難得“友愛”,反而覺得老懷安慰,不是一個媽生的孩子,想要兄妹和睦,那是多麽遙遠的夢想。

那是他不知道,他現在的女兒,就算披荊斬棘也會兄妹和睦,獨木難成林,葉小姐的人生追求從來都不是單單自己痛快。

誰知葉霓卻看向葉長勝問道,“那什麽男朋友,您認識嗎?”

葉長勝這一年最忙,12345要上班,周末更要忙着去給人家各種飯局買單,實在沒時間關心女兒,上上周考慮好久沒見女兒了,不得已,帶了女兒去吃飯。

那天來的都是他相熟的朋友,算是同行,飯桌上談到大家準備合作開一個五金城,葉霓也無趣,飯局上不免被冷落。葉長勝還挺內疚。

此時女兒問到男朋友,他是真的不知道可咋辦!

但條件反射他知道不能回答,一回答,不定這女兒會說什麽。

結果他的沉默,依舊沒有交換來女兒的“心慈手軟”。

看着葉長勝一臉為難,葉霓搖頭說,“一般的父親,如果知道女兒交往了男朋友,一定想拿把獵.槍沖到對方家,查對方個祖宗十八代,你以前沒有這種覺悟,連我男朋友是誰都不知道,太失職了,而且證明你不夠愛我。以後一定要再接再厲!”

葉長勝:“……”

葉嘉哥哥扔下咖啡杯上樓去,這個巧言令色的妹紙太可怕,看他爸那一臉喜笑顏開的樣,不知道的,大概還以為她綁了個“幹爹”……

葉霓看她二哥“氣鼓鼓”地上樓去,也沒當回事,如同她那“男朋友”,反正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人一天沒出現在自己眼前,她就可以裝着這個“家夥”完全不存在!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争做“掌舵人”才是人生方向!

這是個并不容易的任務,她并不認為,在葉長勝面前稍稍表現一下,就會令當老爸的頭腦發熱,一下把公司的決定權交給女兒。

還是一個只有化妝品導購銷售經驗的女兒!

但葉霓知道自己必須争,不争後果很嚴重!一個經營小五金産品的企業,做得再大也不行。生意場更是狗眼看人低的地方,商人都有火眼金睛,一秒鐘就通過你家企業招牌看到了銀行裏面多少個“0”!

企業的包裝,和葉長勝的包裝要分步驟來。

“什麽叫格格不入,就是格子都在那兒,你把自己一格格裝進去。那個階層的人,他們那樣穿衣服,那樣吃飯,那樣說話,那樣待人接物。你一格格擺好了,慢慢就融進去了。”葉霓這樣鼓勵她爸。

葉長勝覺得女兒确實有些不同,多了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很有氣派,又很自信,他也知道,自信可以讓一個女人脫胎換骨,生出不一樣的氣質來,可看到女兒的變化,他還是覺得大開眼界。

早餐的時候,看到女兒坐在飯桌旁翻報紙,外面的太陽照進來,那女孩坐姿優美,身上是一件淺色的羊絨衫,不知為何,也确實覺得女兒應該穿的更漂亮一些,她已經不止一次投訴過家裏的衣服了。

葉長勝主動提出,“爸爸帶你去買衣服吧。”

葉霓看向他,贊許地點點頭,孺子可教。

葉老爹頓時飄飄然,竟然覺得有些受寵若驚,“你不是說衣服都不合适,走,爸爸今天晚點去公司,陪你去逛。”

“好!”葉霓站起來去拿大衣,會哭的孩子有糖吃,要什麽,就得一遍一遍地說。她有錢老爸的每一招,都是人類智慧的結晶呀!

她還甜甜地說,“順便給爸爸你也換一身得體的。”

葉嘉哥哥正好下樓來,心裏腹诽他們倆,——這一對沒出息的。他倒想看看,說起來天下無敵的女人,能有什麽本事,別是看了幾本時裝雜志,就準備充內行了。

“我也去!”

葉霓和葉長勝看向他。

葉嘉很後悔,怎麽話比腦子快,就這樣沖口而出了呢?

葉長勝說:“你去幹什麽,主要是給你妹妹買衣服。”

“一起去,一起去。”葉霓忙說,“今天咱們要說私房話,也不能讓司機跟着。正好兵分兩路,讓司機去商場退了昨天買的大衣。我二哥跟着去正好可以提東西。”

葉嘉哥哥頓時淚奔,自己哪裏像跟班了。現在不去那死丫頭一定又要趁機踩自己。

她怎麽那麽壞?

他,恨她!

城中商業圈最高的摩天大樓上,早間會議室裏正在開晨會。

一名三十多歲的男人站在會議室外面,他不停用手帕擦向額頭,不知道有沒有冒冷汗,就是心虛,以防萬一有冷汗冒出來。

看到門開了,一名二十多歲的女孩子走出來,他立刻迎上去,“安妮,莊先生今天心情怎麽樣?”

“劉經理好。”那叫安妮的秘書帶着公式化的笑容。

劉經理暗罵一聲,真是什麽人養什麽狗,“我是想知道,莊先生今天能見我嗎?”

“是你們商場品牌的問題嗎?”安妮說,“如果是那件事,莊先生的決定應該不會變。”

劉經理說,“怎麽不能變。那承包人……那承包人……”

“是您的親戚。”安妮說,表情沒有一絲因為提到熟人的松動,“莊先生昨晚看的律師函,很發了脾氣。您最好還是按照莊先生的意思,趕緊把那品牌請出咱們商場,他們的東西質檢報告總公司這裏也有,昨晚上莊先生已經要去看了。那樣的東西,把人的臉用壞了一點不奇怪,他們也是,為了這個,還開除了三個無辜的女孩子。您說說,這事情要是揚出去,知道莊先生的公司都是這樣推員工出去堵槍口的,誰還敢給莊先生賣命?”

這語氣明顯不是安妮的,劉經理背後一涼,“……這是莊先生說的。”

安妮後退一點,和他拉開距離,“裏面的會議快要結束了。您要真的想見莊先生,我就進去幫您說一聲。”

劉經理搖頭,現在說還有什麽意思,老板已經查的一清二楚,難道去找罵嗎?

他轉身說,“那不是我親戚,是我小學老師的親戚,我想着尊師重道一下賣個面子,誰知道給我惹這樣一個麻煩。”

安妮面露同情,“那可真害死人,回頭我給莊先生提一下。”

劉經理向她手裏塞了個東西,“快情人節了,給自己買點東西。”

安妮感到手裏是張卡,她笑着說,“您也早點處理好那件事,大家都好過節。”

劉經理下了樓,安妮轉身進了會議室。

正有人在做圖片演示,會議室裏沒有燈,只有幻燈片的燈,一下下閃動着。安妮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黑暗裏,她向前一點,“莊先生……已經把人打發走了。”她把卡放在桌上,“他給的,還說那不是他的親戚,只是以前小學老師的親戚,他想尊師重道賣個人情。”

男人輕輕哼了一聲,看也沒有看那張卡。幻燈片的燈光不斷閃在他臉上,光影明暗間,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晉江夏聽音

商場裏,和昨天那家一樣的高檔熱鬧,情人節要來了。

可是,縱然是囊括了頂級奢侈品品牌的商場,也不一定能找到葉霓想要的東西。曾經葉霓穿的衣服都是沒有明顯牌子的定制,而且那幾間她精挑細選用的店,分別位于巴黎和倫敦,只招待特定的客戶。

雖然就算自己現在去了,也有辦法讓人家接下自己的單子。可是……以自己現在的身份,穿那樣的衣服卻是有些不恰當的。

“您最近往來的對象,主要是做什麽的?”葉霓問葉長勝,要擠入“叉子”的行列,首先要了解“叉子們”的群體标志。

“上次飯局上,你趙叔叔他們不是提議,想大家一起搞個五金城嗎?但是中間有些環節還沒有打通,最近就是在忙這件事。”

葉霓明白了,這種級別的“富豪”根本算不上高規格,也不值得特意降低自己的品位去遷就成他們。

“爸,我幫你挑的這個定制系列,一套的售價大概在十萬左右,西裝是符號性最強的服飾,這個錢不能省,你覺得怎麽樣?”不知道這老爸到底有多少錢,葉小姐還得循序漸進。

“一套定制10萬的衣服聽上去不貴,可是配飾,皮帶,襯衫,表,全都跟上,”在葉霓的心裏,這種低配,也得差不多一百萬,“因為高級男裝的首定,一般是三套起,不然人家通常不做。所以不算表,只是西裝,大衣,襯衫,配飾這些,大概得一百萬置裝費。”

葉嘉詫異地看向她,說的這麽清楚,好像她做過,見過,還是真的穿過?

而且一百萬呀,她怎麽可以說的那麽雲淡風輕。

那怨念的電波太強烈,葉霓看向他,笑着說道:“聽上去很貴,但是一件得體的西裝可以穿很多年,絕對有價值過你身上這種符號性很強的名牌。”

葉二哥瞬間炮灰!

好在葉長勝真是有些錢,而不是那種只會充大款,其實都是用銀行錢的企業家。當然真相也是融資太複雜,葉長勝不懂。

“好!好!”對着這女兒,他都洋氣了,完全不會說no。

想着先做了西裝看看,反正女兒也不是一口氣就要花他一百萬。難得孩子現在摔正常了準備表現一下,當父親的當然要配合。

葉霓卻很高興,原來幫派老大還有錢,最少可以支撐她目前的審美要求,又慢聲講解道,“男裝有幾個頂級首選,但是品位這東西,不止是身上的一件衣服,一個配飾,更要囊括你現在身處的環境。還有交往的朋友,如果你穿的太好,也會格格不入。”葉霓挽着他爸,商場裏的高檔品牌,都是不是她的選擇,“男裝不能在這裏選,一定要定制的!”

葉嘉在心裏表示同意,“你準備選什麽牌子?”

“Ermenegildo Zegna怎麽樣?”葉霓問他。

葉嘉心中悲傷成河,“為什麽不說英語?”

倒是葉老爸不恥下問,“霓霓那是什麽語種,怎麽不像英語。”

葉霓低聲說,“是意大利語,這牌子算是意大利定制男裝裏的精品了,他們從1910年創立開始,就在衣服的原材料和工藝上下功夫,他們家的羊毛織物,又輕薄又舒适,一米才220克都不到。專門用來做頂級男士的衣物。”

葉老爸點頭,完全不知什麽鬼玩意,但是聽着好高大上。背會女兒說的這一段,出去就能唬人了吧?

就聽他女兒又說,“每一個品牌的理念不同,這個品牌比較注重與傳統的結合,爸爸你的形象需要穩重,但同時也要在細節處透露出自己的審美趣味來。”

葉長勝看向女兒,露出“圈圈眼”的茫然笑容:“……好。”

葉霓一看就知道他沒聽懂,但是“子”不嫌父親土,她拿出一百萬分的耐心,“咱們一步步來,像你身上這西裝,這種不是黑色,這種在色卡上,稱為漆黑色。這種黑用通俗點的意思是,不夠正!如果是高檔衣物的顏色,就不會出現這種尴尬的情形。”

葉長勝看着自己的西裝,心想這個也貴貴的,為什麽不正,哪裏不正了?!

但是到了定制的男裝店,顏色一比,他就知道确實是不那麽正了,不怕人比人,更怕貨比貨!

葉霓卻想,得首席裁縫師來給葉長勝量衣服。

“你們的首席裁縫師傅在嗎?”葉霓這樣說,“上次我在倫敦Savile的Anderson&Sheppard手工定制店裏見過一種面料,他們說是你們提供的。”

導購小姐微笑着點頭,“客人您稍等……”完全不知說的什麽鬼,首席救場呀。

定制衣物的要求很細,顏色,面料,款式,肩,腰……葉霓自己雖然穿的不怎麽樣,但是她的問題導購全都回答不了,只能“請”來店裏的首席裁縫師。

葉小姐要的人,她總有辦法讓別人風馳電掣的出現!

“我們的首席現在已經很少親自為客人服務。”導購小姐隆重地介紹。

葉霓點頭示意,“我和父親說,當然查爾斯王子娶卡米拉的時候,穿的定制西裝是13年前在Anderson&Sheppard定做的,定制西裝重要,但是遇上一個真正好的裁縫,才是真正的關鍵,感謝您來。”

那老師傅愣了愣,他的眼光自然是毒,可是也沒見過這種,好像天生帶着貴氣的客人,人家站在那裏,就仿佛給“氣場”這詞在代言。已經讓人忽略了她身上穿的什麽。

老師傅什麽也不說,點着頭幹活。

“我父親的左肩比右肩稍稍高了一點點。”葉霓說。

那老師傅又看了她一眼,定制的特點就在于,可以揚長避短,根據每個客人身材的缺陷揚長避短,這女客人,是真正懂行的。別看現在來的有錢客人多,可是真正懂的人并不多。

葉霓卻想,這個品牌她以前的父親根本不穿,最多定制用他們的衣料,她和長勝爹爹一樣,都得一步一步來才行……

忽然,她的手機在包裏響起來,這可是破天荒,她手機第一次響。

葉霓拿起來一看,不免悲傷,——老爸的司機。

“喂——”她在店門口接了電話,司機去退大衣了。

“人家不給退。”司機在電話那端說。

“為什麽不給退?”

“人家說東西沒問題,只是不喜歡不算理由,這種高檔衣物他們都不退。而且……”

“而且什麽?”葉霓不耐起來,最讨厭別人欲言又止,時間都是人民幣!

司機說,“那導購還說,現在很多客人買了這種高檔衣物,就是為了出現重要的場合穿一次,所以他們有規定,現在都不給退。我覺得人家說的挺對。”

——什麽高檔衣物,他們說高檔就高檔了嗎?

葉霓在心裏暗罵了一句,這司機也是不懂的,但她不會随便撒金玉良言,那都是“金幣”!想了想她說,“那你稍等一下,我讓人去接你。”

葉嘉跟了出來,怎麽都覺得他妹很不讓人放心,“你幹什麽?”

葉霓說:“對了,昨天那三個律師,哪一個是咱們公司的長期合作夥伴?”

“我們沒有。”葉嘉說,“公司又不是經常和人家打官司。”

葉霓眨眨眼,“法律顧問?沒有嗎?那是招牌呀,公司都沒有?”怕葉二哥不明白,她補充,“……吓唬人的,也許平時不用,但關鍵時候撐場子的,都沒有請一個嗎?”

葉嘉被她那圓眼睛逗笑了,搖頭說,“沒有。”

葉霓簡直不敢相信,“有事和我的律師談!你平時不用這句嗎……”看到葉二哥的表情……她失望了,原來這家連個律師都沒有。

“算了。那你……”她快刀斬亂麻,“你打電話問那三個律師,誰有空,現在先幫我處理另一件官司,昨天買的那大衣,人家不給退。”

“不給退大衣你也找律師,你瘋了嗎!”葉嘉驚呼道,這妹子是個蛇精病呀!

葉霓卻輕蔑地掃了他一眼,“那大衣上标示着百分之百羊毛,但我摸了,最多百分之四十,她那大衣的标簽上還打着百分之百羊毛,假一賠十,合同法知道嗎?所以那不是一萬多的大衣,那是過十萬的生意。放心律師會接的。”

葉嘉怔楞住,這樣也可以?

這妹子原來不止是蛇精病,還是個搶劫犯!

可他張口變成了,“你在什麽地方磕的,讓我也去磕一下算了!”

☆、晉江夏聽音

說起來葉霓的變化之大,真無法令人忽視。但也許因為她太過理直氣壯理所當然,反而令人絲毫生不出懷疑的情緒來。

當然,就算他們懷疑,請來世界頂級的腦科專家,也沒可能查出任何問題。

每個行當都是只能騙外行人,學術界的,天天有學術之争,科學界,“他妹的,這人到底是不是猴子變得,還是只是上帝随手捏的?”現在還在吵架呢!

所以,真正強大的人,如葉霓這種,她根本不怕被人懷疑她換了芯子。

葉嘉這種小豆丁,她更沒有放在心上。在她看來,這些普通商家的伎倆,只存在她是否願意和他們計較!

那大衣她本來想退了就算了,司機走這一趟,今天的工資還是他們家出,技術上說,她們家還虧錢呢,……但是對方竟然敢沒事找事!

……她如何可以不奉陪的對方滿地找牙!

但葉嘉不是她,葉嘉是“正常人”。

正常人=沒事不會主動挑釁找事。

兩人僵持起來,“我不去。”他一向知道“假一罰十”,但從來沒想到用過。當然,有些錢的人,誰也不會因為這樣一件衣服拉下臉去和別人扯皮。

“覺得不好意思是吧?寧可臉上難受還是口袋難受?”葉霓說,“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愛面子的,不良商家才敢明目張膽在上面印上百分之百羊毛,‘假一罰十’。這句話用成了廣告,他們也當成了廣告。你不想去我自己打電話給律師。”

葉嘉捂着電話怎麽敢讓她打。讓她一打不定心血來潮又幹點什麽。

看着他妹進去,雖然覺得有點丢人,但直覺又知道葉霓應該說的沒錯。最少那衣料,她是真的懂。

葉嘉想了想,真的拿出電話來打給了律師,試一試也好,至少得份經驗。而且他覺得,好像有這個妹子在,他們家随時都需要一名律師。

律師一聽就幹脆的應了,半點沒打絆子,“對,如果有那牌子,标示的清楚,是可以用合同法辦!”

葉嘉放了心,進去的時候,卻也被拉着量了衣服,而且葉霓連系列,料子都給他挑好了,“這種時尚感強一點,你不是專業人士,穿上讓人覺得有品位最重要……”她給他比着樣子,還慢聲慢氣,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說,“……你們都是家裏的門面,自然一家人都要穿的得體才行。”葉嘉完全沒想到這個死丫頭還這樣“關心”他。而且挑的樣子确實在裁剪上很顯年輕。

他喜歡!

看着他妹,那頑皮的臉上,難得的有點溫柔。剛剛準備給老爸告狀她亂用律師的事情,現在竟然覺得說不出口了。

葉長勝心裏也憋着話,但起碼知道這地方不适合說,容易漏怯,他以前都不知道本城還有這麽個定制的地方。

一家三口全靠妹紙撐場子,以前去頂級奢侈品店都沒有感覺到的壓力。

葉長勝第一次發現,在這種店,也是顧客和店員的一種較量,你來我往,說的每一個系列,每一款布料,每一種顏色,都是品位的PK,“砰砰砰”都是看不見的火花!

不是有錢才是爺,而是,如果自己不懂,就算買到了東西也是人傻錢多。只有懂,才會得來內行真正的尊重。

“每一個品牌也有自己的歷史,了解,代表着一種關心。”葉霓出了店對葉長勝說,“你放心,衣服一定會做的頂頂好!”

葉長勝覺得自己已經無話可說,“……原來這裏面也門道很多,和爸爸做生意一樣。”

葉霓點頭,今天的“金幣”總算沒白扔,“其實就是這麽簡單,——你穿上合适的衣物,并且懂的為什麽合适,明白其中的原理。這樣如果別人露出不贊同,那你就知道,其實是他們不懂行,所以縱然是一件衣服,我們也要做內行。”

葉長勝恍然大悟。

“現在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麽不懂欣賞的人會被稱為沒品位。”葉嘉嘟囔了一句,也不知怎麽想的,伸手揉向他妹的頭發,“那把你自己也收拾收拾吧……”葉霓閃開一步,葉二哥的手一下晾在了空中。

葉霓冷冷地說,“別亂碰我的頭發!”

葉二哥一腔“愛妹”的熱情剛燃起個火苗,頓時熄滅了。這妹子怎麽這麽讨厭呀!他今天再也不和她說話了!

定制的衣物當時他們是穿不到身上的,葉霓不知道她所在的這地方有沒有女裝定制,也就只是在成品女裝裏挑了适合自己的衣物,知道自己需要什麽款式,面料。這并不是一件有難度的工作。

葉二哥真的成了跟班,幫他妹提東西,到了車上,車門一關上他就忍不住問道,“你現在怎麽懂這麽多?”他已經忘了自己之前發過誓,今天再也不和她說話了。

“以前也懂!”葉霓看了他一眼,“你們前兩年不是都出國了嗎,又見過我幾次,何況……我從來都習慣保留百分之五十的實力,以便随時制造驚喜。”

“那現在怎麽不保留了?”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保留?”葉霓掃了他一眼,表情蔑視,又看向葉長勝,用“狐貍精”的聲調說,“爸,他真的讀完MBA了嗎 ?別是在國外買了張證書騙你的。”

葉長勝哈哈大笑。

葉二哥一腳油飛出去,他真的不想說,但是忍不住。

這妹子太招人恨了!

葉家人高高興興忙着臭美,回到家就收到了律師的電話,關于那退衣服的,人家只同意退貨,不同意“假一罰十”。

葉霓說,“那衣服的質量确實有問題,如果真的告,您大概也知道,這種‘假一罰十’的承諾在很多法院不認可是合同行為,會被認定是欺詐消費者,按照欺詐賠付,其實也只是兩倍。你先和品牌交涉,看看這品牌在什麽地方注冊的,到底是自己有廠家的,還是只是貼牌經營。”

律師姓周,以前是主打離婚的,但是自從婚姻法改了以後,他覺得打離婚官司沒什麽前途了,所以做了新的職業規劃,準備以後把重心放在私企的法律顧問這種工作上。

就聽葉霓又說,“周律師,我們也是第一次合作,正好我父親的公司還沒有找到合适的法律顧問,這件事從品牌本身,還有商場,咱們都可以考慮,總之你放開手腳去做,咱們也只當互相了解一下。”

周律師一聽心中竊喜,扔下電話他就打電話給秘書,“趕緊回來加班!”葉小姐說的好聽是互相了解,其實就是考核的一種,那民營企業家沒什麽,但他好在有個喜歡打官司的女兒呀,看看這兩天就打了兩次官司。

麻雀雖小也是肉。

這次一定和對方好好撕,撕不成品牌就撕商場,這葉小姐一看就是不怕事的,他最讨厭那種前怕狼後怕虎的客戶。拿刀一路拼殺過去火花四濺才是爽快!

這種“假一罰十”的索賠,近幾年很多城市判罰的都不一樣,說白了,這是一條流氓條款,一萬塊的大衣要回來三萬他有把握,但是要回來十萬才是本事!

周律師摩拳擦掌,覺得一定要狠狠刷一把在葉小姐面前的存在感!

第二天一早,一副律師函就由助手親自送到了商場的大老板那裏,不是商場負責人,而是集團老板!那位年輕有人的公子,可也是城中名人。

男子靠在皮椅上,腿搭在老板臺上,手裏不合時宜地夾着一支雪茄,臉上搭着一塊毛巾,晃着腳,一派休閑。

站在他對面的助理,手裏拿着平板電腦,正在讀,“……莊先生應該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商場還有這種事情,所以第一時間就把那品牌給趕了出去,對方是劉經理的親戚,被開除的女孩子,也已經被通知回去上班了,除了告公司的那一個。”

“這莊殊手可真快!這下對方可告不成了。”男子扔下毛巾,露出一張分外年輕,意氣風發的臉來,“怎麽樣,能不能看出我一晚上沒睡?”

助理搖頭,“看上去很有精神。”

男子得意點頭,拿毛巾順手砸向他,“那人事部經理也被調走了吧?”

助理眼明手快地接住毛巾,驚訝道,“是呀,林少你怎麽知道?”

被稱為林少的男子轉了下椅子,窗外是無敵海景,“我怎麽可能不知道他想什麽。”他夾着雪茄,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地影子又揚了揚下巴,這種姿态,使他那天之驕子的貴氣中,又多了幾分不可一世。

他看着自己的倒影想,看到自己的人,大概都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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