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作品 (7)

“這估計你也不懂。”

葉霓又笑,一頓飯,幾杯酒下來,她徹底被這活寶治愈了。

胡曉非也不介意她笑,又說,“那時候……我就想,一心一意的想,我要去一個沒人去過的地方,如果可以獨自完成一段旅行,也許我就可以救贖到自己。”

葉霓笑的不行了,更正他,“你又沒有犯錯,談什麽救贖,你那應該是尋找吧。”

胡曉非沒有笑,一擡手,喝幹淨了他杯子裏的酒,說,“就是救贖。”他看向姚想說,“我和你一樣,做過錯事。只不過這幾年,我從來不想,我逼自己全忘了,當壓根沒有那些事。”

葉霓長長透出一口氣,乖乖,感情剛才說活的沒勁頭是假話,自虐才是真相,今天是什麽日子。她不由看向林赫。

林赫正拿着兩片檸檬葉子,在點綴給她的,葉霓想起早前的事,已經消氣了,但還是怪林赫,皺眉瞪他,林赫把那薄荷葉順手遞給她,“你想要這個?”

葉霓用手裏的薄荷杆扔他,“我要那個幹什麽?”

林赫說,“你不想要幹什麽瞪我。”

葉霓頓時不理他轉開臉,林赫笑着喝了一口那飲料,葉霓沒看見,然後若無其事坐在葉霓身邊,順便放在她面前,“給你的。”

葉霓翻了下白眼,不理他的巴結,看去一側,繼續聽胡曉非說話。胡曉非說的很文藝,文藝的意思,就是葉霓完全聽不懂。

有種人,他不會明明白白說自己到底幹了什麽,只會一遍遍從不同角度闡述,這件事對他造成的後果。

林赫聽了一會也沒找到重點,就直接問胡曉非,“你當時去了哪裏?”

胡曉非猶豫了一下,說,“高加索山脈。”他那遲疑的樣子,好像讓男人說出心愛女人的名字。

有些人不是難以啓齒,就是喜歡藏在心裏,自己知道。

姚想非常理解他,喝了口酒,又若無其事地問,“你都遇上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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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曉非半響沒言語,好像那段經歷實在太難以啓齒了,他思量了好久,才說,“你們也知道,那地方在俄羅斯邊境,地形複雜,我去了一天,就發燒了。然後我那時候也安排了救援隊,我和對方商量三天來接我,原本只準備住三天。”

“等等,等等。”葉霓打斷了他,“這種游戲一般不是這麽玩的,你是被人直接送去的嗎,和露營的性質差不多是不是?”

胡曉非說,“你怎麽這麽掃興。”言下之意,葉霓說對了。

葉霓曾經有朋友也去過,那地方地形險惡,一般人不想自殺,沒人願意去。

胡曉非解釋說,“我就想去靜靜。約好了他們三天來接我。”

葉霓想,到底是有錢,煩惱一下還可以請飛機送自己進去,那地方,進出一定是直升飛機。

胡曉非又說,“結果誰知道,那地方真他媽冷呀。”他說出來,好像依舊能感受到當初的冰冷,“我去了第二天就發燒了。那日子簡直不堪回首。那麽冷,又沒人做飯……我本來要鍛煉自己,訓練師給我教好了一切東西,就是沒想到,我們這種完全沒吃過苦的人,會直接就燒糊塗了。”

大家都忍着笑,生怕一笑,胡曉非不說了。

胡曉非倒是不介意,開了頭,他就不想結束。他說,“那地方,海拔高,最危險的情況我曾經以為是脫水,我之前訓練了半年,我知道用很多種方法生火,包括我們用來登山的麻繩,其實也是在油裏處理過的,為的是防止蟲蛀。應急的時候可以點火。”

他說的非常嚴肅,專業,是少有的态度。

“可是根本沒用,身體不是自己可以支配的時候,想什麽都沒用。”他的語氣很不甘心,“還得強撐着生火,因為晚上不生火,也許會有野獸……我當時有槍,如果真的有野獸我也不怕。可是後來東西掉了,沒東西吃,又生病……第二天他們發現聯系不上我,才來找我,那滋味,你們是不知道,生生餓了一天……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失戀了。失戀算什麽,絕對比不上那種靠近死亡外加餓肚子的生活。”

大家原本聽的已經入神外加動情,結果誰知道,他最後說了一句那個,氣氛一下沒了,大家頓時爆笑。

連聽了幾句的調酒師,都忍着笑。

胡曉非也笑,說出來,好像有個非常大非常沉的包袱,忽然卸了下來。其實也沒什麽。無論是曾經失去愛人,還是曾經失去純真。

他看着葉霓和林赫說,“所以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有感覺,錯過了那個人,就錯過了最美好的一種情感。”

葉霓低頭喝東西,裝聽不明白。

林赫右手垂下,從桌下去碰她的,葉霓躲開了。

林赫剛剛很生氣,這會,胡曉非和姚想都變着花樣給他遞話,他忽然就高興起來,有種在朋友面前過了明路的感覺。

原來大家都知道,也都看着。

不是他一個人偷摸的千山萬裏,這愛情,不是只有他一個人發生了。

其實想想也是,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事情,不用說那麽明白,他的心裏,豁然開朗起來。

又伸手去勾葉霓。

葉霓自然不搭理他,敢把送給她的花扔了。

林赫卻忽然站了起來,低頭看着葉霓說,“葉霓,我和你說幾句話。”

“不去。”葉霓頭都沒擡。

“公司的事。”

葉霓擡頭看他,林赫一臉笑。明明知道他說的假話,可是不去,不知道他又會說出什麽來。

葉霓氣鼓鼓站起來。

林赫對姚想說,“你們慢慢喝,我們一會回來。”

他對葉霓指着另一條路說,“那邊順着湖邊走,風景不錯。帶你看看去。”

葉霓無可無不可。

林赫在前面帶路,這地方完全的原生态,地上有樹葉,踩上去有聲。林赫在前面,聽着葉霓的腳步聲,葉霓在後面低頭走,也聽到他的。

空氣裏有松香。

離姚想他們越來越遠,确定沒人能看到,一個木頭搭的碼頭邊,林赫停了下來,旁邊綁着小木船,林赫說,“你玩不玩?我帶你劃船去。”

葉霓怕自己忍不住把他推進水裏,就說,“不去。”

“還生氣呢?”林赫說,“是不是心裏想把我推到水裏去?”

葉霓被說中心事,半絲不露,淺淺掃了他一眼說,“以為誰都和你一樣無聊。”她擡腳往前走。

路過林赫的時候手腕一緊,卻被林赫抓住,林赫說,“我剛想了想姚想說的話,是挺有道理。和咱們蓋樓一樣,有時候姿态很重要。”

葉霓看着他說,“你的姿态是你的事情,不用告訴我。”

林赫說,“之前的事情是我想岔了。姚想和胡曉非,他們經歷的那些經驗我還沒有,所以他們也看不過眼了,一味給咱們倆遞話,你聽出來了嗎。”

葉霓頓時緊張,她并沒有做好表白或被表白的準備。試圖抽回自己的手腕:“你好好說話。”

林赫拉的更緊,低頭看,她今天穿着淺色的套裝,袖口的衣料很薄,淡奶油色,他說,“你剛才生氣了,是為什麽?”

“誰說我生氣了。”葉霓才不會說,明明是他先做出生氣的樣子。

林赫不回嘴,只是執着地攥着她的手腕,好像稍微一松懈,她就會消失不見。

葉霓受不了他這樣子,用另一只手去推他的手,“這裏靠近湖水,你別和我拉拉扯扯,等會咱倆掉下去。”

“有我在,不會讓你掉下去。”林赫說。

葉霓定住不動,那句,太溫柔,完全不像他。

她呆看着林赫,湖上有風吹過來,清涼,伴着花香。

她覺得心裏最後一絲不快散去,終于又問他,“你今天到底怎麽了?”

林赫極平靜地說,“我不想你拿包去打胡曉非,是不想你和他打鬧。我問你姚想和你說什麽,是我看到你對着他笑,我不想你對他笑。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心裏就是那麽想不通。”

葉霓簡直不敢相信,這是林赫會說的話,這男人,他25了,怎麽還會說出這樣的話。又不是小孩,妒忌就嫉妒,放在心裏。以兩人的關系,他怎麽可以說出來。

縱然是男女關系,很多男人也不會這麽直白的說吧。葉霓覺得嗓子發幹,有些哭笑不得,說道,“你怎麽這麽說,咱們倆……我和他們就是朋友,”她想了想,也有些難以啓齒,好一會,才找到合适的措辭,“難道和你走的近的人,就不可以和別人正常交朋友了嗎?”

林赫擡頭看向她,眸光幽深,裏面只有她,他說,“我從沒過走的近的女人,你是唯一的一個。”

深情,執着,毫無退意。

陽光很靜,身後湖中有魚游過的水波聲,一劃而過。

葉霓看着他,這一刻,海景城最美的地方,海天一色全被這男人蓋住了風采。

☆、161|夏聽音作品

天高雲闊,水波蕩漾,花香草木香,英俊的男人深情說,“我從沒過走的近的女人,你是唯一的一個。”

葉霓站着不動,心裏有什麽東西,沉甸甸往下落。

林赫也眸光鎖着她,看風從湖上吹過來,吹亂她鬓角的頭發。他挪了挪,下意識想幫她擋着風。

“別說我沒有警告過你,林赫和莊殊,曾經翻臉可是為了一個女人。”胡曉非的話毫無預警的響在耳畔。

“你為什麽和莊殊不合?”她曾經問過他。

他不說。

葉霓的嘴動了動,無聲地,嗓子幹澀無法出聲。她發現,她問不出口。轉身說,“咱們回去吧。”她的語氣煩躁。

林赫錯愕,他還揪着她的手腕呢,有這樣的人嗎?人家說了那樣的話,完全沒反應,沒禮貌不知道嗎?

“正說話呢,去哪兒?”他拽着她問。

葉霓抿着嘴,難以啓齒,她剛剛說的婉轉,“難道和你走的近的人,就不可以和別人正常交朋友了嗎?”

她指的“近”,不知是不是林赫理解的“近”。

有些男人,招過妓,還坦然的會周圍說,沒有和女人親近過,因為他們的心,從未對那女人敞開,或者,在有些男人的眼裏,妓女不是女人。

近,可以是心裏的近,或者是靈魂的近。

“你到底怎麽了?”林赫在側後方問她,手上使勁,想把她拽過去。

葉霓來了倔強,覺得就像這種時候,他想和她說話,他也是要把自己拽回去,而不是走過來。這種較勁,是不經意間的。或者說,林赫從來都不會,主動去遷就一個人。當然她也是。

葉霓轉身,風吹過來帶着涼意,她說,“我不知道我說的近,和你是不是一個标準。你是不是忘記了,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還在包養小明星呢。”

小黃雞女明星再次出境,始料不及。

林赫都懵了,“什麽包養?是不是包養你不知道嗎?”他一下變了臉。

葉霓不說話。

又想到上次他帶到會所去的那個洋妞。

任何事情都可以是雙刃劍。

她後退一步,林赫這種男人,年少多金,樣子又生的好,葉霓覺得他如果不說“你是唯一的一個”,會更有說服力。

其實葉霓也沒有想過,男人有過前女友之類的會怎樣。因為她沒有經歷過。

但林赫已經25,他如果有過過去,很正常。可他裝出一副初次動心的樣子,就可惡。最無法忍受的是,葉霓覺得她自己這麽聰明,以前竟然完全忽略了這個問題。

葉霓整個人都混亂起來,不知林赫哪一句真,哪一句假,不知他“唯一”的标準在哪裏。

脾氣上來

她憑什麽受這種委屈。沒男人她也不會死。

她手上使力,用力一甩,轉身就跑。

卻誰知林赫比她反應更快,兩步就追上,猛拉着她手臂,“你這人,我怕把你拉疼了。”

葉霓伸手推他,“你想試試下水嗎?”湖畔狹窄,這本就是條小路,可以徒步看風景,但這樣伸手來推,威脅的意味分明。

“我掉進去沒關系,我不想你也掉進去。”林赫拉着她,卻後看,好像萬一掉下去,也會松手放掉她的樣子。

葉霓越發反感他這種,裝着已經情根深種。

她的眼神冷了下來,不再動,就那麽看着他。帶着無聲的厭棄。

心裏的距離,往往比身體的距離更加令人警覺和心寒,林赫壓着脾氣說,“你到底怎麽了?如果是為了當初停車場的事情,你應該了解我的人。那樣的女人我怎麽能看的上,又怎麽會包養,那天莊殊說要帶女伴,我又沒有,那人是tony臨時請來的,還浪費了公司五萬加服裝費。”

林赫對那浪費的五萬非常耿耿于懷。

葉霓也算多少了解他,其實她根本沒把那揚長而去的小明星當回事。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裏在意的是什麽。

她後退一步,條件反射和他拉開距離。

林赫一瞬不瞬盯着葉霓,看着她刻意防備的姿态,縱然他還抓着她的手腕,也覺得越來越遠,他的怒氣又變成不解。

這女孩,她已經住在了自己心裏……

“難道我誤會了咱們的關系?”他說,“我以為我們已經有了默契。”

有蜻蜓飛過,點着水而過,漣漪陣陣,卻無人看它。

葉霓說,“生意上一直有默契。”

“那其他方面呢?”林赫走前一步,“我不喜歡你那麽說我。你認識我這麽久,你摸着良心說,我是那種人嗎?”

葉霓轉開臉說,“誰知道,我都是公事上和你接觸的多。私底下,誰知道你是什麽樣。”

“這行多大。那你在外面聽到過我什麽事嗎?”林赫問的理直氣壯。

葉霓不語。她,确實沒有聽過。

他在生意上招人恨,可是卻沒有私生活上的不檢點。

她擡頭看着林赫,好像終于想好了。林赫下意識站的更直。

這男人,有男模的身材,随便一片破布挂身上都能亮眼。但偏偏,他有的更多,站在這裏,身後一片湛藍蒼翠,腳畔一側是歲月靜好的湖水,一側繁花遍地。

這裏,都是他家的風景。

屬于他的地方。

葉霓想到以前的自己,遙遠不可及的生活,再次翻湧而來。就是因為了解,才明白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忽然不确定,外在條件不對等的人,如何在靈魂上可以做到平等。

就是她什麽都懂,也清楚一步一步奮鬥,要走到林赫現在的距離,會是多麽遙遠而不可思議。這樣的自己,現在和男人争論,是不是有過去,又有什麽意義?

不了解別人的榮耀。

如何去平等的談資格。

她低下頭,忽然笑了一下,有些苦澀,說道,“大概天太熱了。我今天情緒起伏比較大,你別介意。”

輕描淡寫的話,是她從來不會,敷衍別人委屈自己的假話。

不知為什麽,林赫一秒就感到她心中思緒。

落寞,寂寞,孤獨,

全是不該有的葉霓。

他右手腕一使力,猛然發力。

葉霓被大力拽到了他懷裏,頭砸在了他的胸口上,襯衫紐扣磕着她的額頭。剛想反抗,他已經緊緊抱着她。

葉霓僵住,時間瞬間安靜下來。

“葉霓……”林赫低頭,挨着她的頭發,貼在她的耳邊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又有蜻蜓飛回來,剛剛相反的方向輕盈而來,點水點水,水在湖面上翻着漣漪,蜻蜓圍着點了幾下打轉,小草在湖邊的風中擺。

林赫不知道該說什麽,擡手,把攥着葉霓的那只手,貼在自己心口。葉霓頓時抗拒的縮手。

卻被抓着動不得,被強制性硬貼在他心口位置。

“聽到了嗎?”他在她耳邊說。

葉霓的掌心被迫貼在他心口,哪裏心跳劇烈,順着她的掌心,仿佛能破體而出。她的心,也跟着慌亂劇烈的跳動起來。男性的氣息,力量,從那心跳間一下占據了她的神經線。

葉霓慌的不知怎麽好。

林赫卻沒有更近一步的動作,只是那樣緊緊抱着她說,“聽到了嗎?就算你覺得我騙了你,我的身體也不會騙你。”他低頭,挨着她的頭發蹭了蹭,眷戀纏綿,呼吸着她的發香,再不願動。

下巴磕在她的肩頭,“……葉霓,我喜歡你。不是喜歡……是愛慕。我心裏你是最好的。和我自己一樣好。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出現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真正的舍不得你,但你一皺眉頭,我心裏就難受。我連看到你一個人站在風裏,都覺得心疼,所以你不能再走了。”

“我不知道該什麽時候和你說,我知道現在是最糟糕的時候,你一定會拒絕我。我知道你要什麽,你要很多東西,就是可以随時不要一個男朋友……葉霓……”他緊緊抱着她,說不出話,恨不能抱着,就這樣站到天荒地老。

只怕葉霓開口,就是打擊。

葉霓的呼吸幾乎停掉,憋着一口氣,胸口生疼。

手心裏,是他劇烈的心跳,她都出汗了。

擡另一只手去敲他的背,“你個自戀狂,我要被你勒死了。”

林赫連忙松了點,卻還是不放手,“那這樣呢?”他又象征性的松了松,依舊貼在她耳邊說,“其實我剛客氣一下,你不能拒絕我!你和我一起,我會對你好的。我不管你,你想幹什麽都可以。”

葉霓忍無可忍,“我信你就是傻子。”剛剛還說不讓她和別的男人多說話呢,這一會就想幹什麽都可以了。

林赫使勁聞着她的發香,覺得那被摟在懷裏的身體更是妙不可言。他陡然又覺出不對勁,第一次這樣實打實抱人,還是女的,身體有點太激動。

離開一小點,好像還是不行。

又戀戀不舍放開點。

葉霓逮了空,擡手打他,“你這個挑剔狂,你說我好就算了,還要說因為和你一樣好。”

林赫連忙攥住她另一只手,雙手并在一起,緊緊捂在自己心口,他低頭說,“你剛才給我潑髒水,還沒給我道歉。”

“什麽?”葉霓一時沒想到。

林赫低頭,湊到她臉前,“不論是心,還是身體,你都是唯一的一個,可以靠我這麽近。身體不會騙人,你還覺得我包養過別人嗎?”

他的呼吸那麽近,和葉霓呼吸可聞,葉霓連忙轉開臉,慌亂道,“好了好了,對不起,我就是那麽随便一說。”

林赫看着她笑,蜻蜓點着水飛遠……

生平第一次,她認慫了。

☆、162|夏聽音作品

冰涼的水珠順着杯壁滑下,胡曉非拿開手,搓了搓手指上的水跡。

姚想半垂目光,看着對面空了許久的位置,“你今天不是帶着任務來的,是不是喝了幾杯給忘了。反而幫起他們倆。”

胡曉非笑,有些自嘲,“你看看他們倆那樣子……”他擡頭看天,若有所思了一陣說,“這天這麽好,他們倆那別扭樣子,影響咱們聚餐。”

姚想也笑了笑,他以前和胡曉非沒機會深交過,這次看來,胡曉非還是有些性情中人。

男人總會成長起來,變得身經百戰。但最好的年華,可以赤膽忠心的時候,每個人只有一次,這種日子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來的時候自己毫無預警也多數不知道,等走了後,才會發現,竟然就那麽完了。

當這種幸運降臨在別人身上時,哪怕是敵友不明,也會忍不住想心生保護。這就是愛情,姚想望着湖水,沒了人生最絢爛的那顏色,以後還要名山大川廣闊天地……他微微擡頭,神情落寞,和胡曉非同樣的方向。

手機在桌上,屏幕震動亮了亮,胡曉非看到站了起來。姚想擡頭看他。

“我該走了。”胡曉非擡手看時間,“我還有事。本來準備找他們倆吃個午餐,結果到了這會。”

姚想點頭,“快五點了,你不願走咱們可以繼續吃晚餐。”

胡曉非拿起車鑰匙,手機,對廚師擡手示意,就大步而去。

姚想站起來,看他走的那麽快,就又慢慢坐下。放棄了去送客的意思。反正林赫家有人,也會送的。

手機又在胡曉非的手裏震動起來,剛剛已經震動了一次,他沒看號碼就按了接聽,“喂——”

“你是不是去找他們倆了?”莊殊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胡曉非說,“沒有……我們碰巧遇上,他們說等你氣消了就去找你,現在怕找你,你還在氣頭上。”

“胡說八道。”莊殊暴怒,“這哪裏是他們會說的話,你不用幫着他們掩飾。也別去找他們。”

胡曉非左右看看,沒人,放心說道,“你別發這麽大脾氣。這事總得解決,你想想,咱們一直和他們吵架能有什麽好處。”

莊殊說,“你別說那麽多,也別和他們說那麽多。我自然有辦法收拾他們!”

“我當然知道。”胡曉非壓低聲音,“可是在商言商,如果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為什麽不用呢?你也知道葉霓那人,點子多。明明已經做了朋友,轉頭要做敵人,我實在不忍心。”

“你就是婦人之仁。”

“這不叫婦人之仁。”胡曉非略反感這個形容詞,“大家都是為了自己公司的利益可以最大化,你站在林赫的立場,其實他也沒有錯。站在葉霓的立場,她更沒有錯。她當初就是先去找的林赫。要是你是她,你說你選誰?”

電話對面忽然安靜,沉默,

胡曉非擡頭長嘆,他說錯話了。

當初說要阻止那倆人合作的自己也有一份,現在一看人家倆好,就倒戈了,不是婦人之仁,倒是牆頭草般。

莊殊冷冰冰的聲音傳來,“的确,商場上是看手段,誰技高一籌,輸的人就應該願賭服輸,讓他們等着吧!”

忙音……

胡曉非站在那裏,手裏拿着電話,半響找不到詞,“……摔我電話?明明知道我也不是那意思,我這他媽的為了誰呀?”

烏鴉嘴說中。

莊殊挂上電話,第二個動作就是拿起電話機狠狠一拽,線斷了,電話被砸出去,摔在牆上四分五裂。

外面的秘書聽到動靜,坐着不敢動。

小班走過來,秘書擡手比了個扔東西的動作。小班走過去,敲門。

過了幾秒,裏面人喊了進。

小班推開門。

莊殊正掏出煙,點了一支問道,“怎麽樣,他們同意嗎?”

小班看着他手裏的煙,莊殊很少抽煙,除非特別煩的時候,他說,“他們不敢不同意。”

莊殊露出一絲笑意,有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勝券在握,“這次一定要他們倆,一起栽一次。”

清楚

葉霓的車在公司樓下停穩,司機剛準備下車開門,車門就開了。葉霓坐在不動,tony站在外頭一臉讨好,“葉小姐早,我這兒等您半小時了。”

葉霓心裏翻了個白眼,“我不用人特意等着開門。”她擡腳下車,往公司去。

y連忙跟上,“葉小姐,去我們公司吃早餐吧?”

葉霓說,“吃過了。”

y繼續跟着,跟着葉霓進大廈,看別人和她打招呼,又幫她按電梯,“那午飯呢,午飯我幫林先生先和您約一下怎麽樣?”

“午餐約人了。”葉霓板着臉,架子十足。

電梯一開,她先進。

y跟進去再接再厲,“那就晚餐,我知道有幾家私房菜館子非常不錯。葉小姐您平時喜歡吃什麽菜系?能吃辣嗎?”

葉霓看着電梯數字不斷變化,平淡地說,“晚上我也約了人。”

“約了人?”tony茫然臉盯着她,“可我問過小潘,她說您今晚絕對沒有約人。是不是記錯了?”他陪着笑。

葉霓眼睛斜了他一下,“我回家去吃飯,不用預約。”

y恍然大悟,随即又喜道,“那讓我們林先生送你回去吧?”

他也是夠拼的,但葉霓沒理他。

電梯一響,葉霓走了出來。公司氣派,一路走進去,明窗淨幾,寬大的面積,來往員工都滿面春風。精神百倍。

“葉小姐。”

“葉小姐。”

“葉小姐。”

一路有人和葉霓打招呼,坐着的也都快速站起來。tony跟在後頭,再沒機會和葉霓說話。葉霓走到自己辦公室,tony忙又幫她推門,“我來,我來。”

葉霓受不了他刻意狗腿的樣子,一定是林赫囑咐的。

她笑說,“你……”卻目光一滞。

林赫正大搖大擺坐在她的會客區,對着門的單人沙發裏,他手裏拿着本雜志,身上是一貫的黑西裝,白襯衫,陽光從他身後的大窗照進來,晨光中,令人嫉妒的帥氣。

葉霓的嘴角不自覺地彎上去,裝什麽裝,男人只要不是生的樣子太差,用心打扮一下都能有這效果。

林赫扔下手中的雜志,得意,神氣十足地看着她問,“驚不驚喜?”

門在身後合上,不用看也知道tony會笑成什麽樣。葉霓瞪了林赫一眼往裏走,“誰放你進來的?”

林赫站起來一把拉住她,一下就把她揪到了懷裏,“我昨晚沒睡覺。”

遙遠的距離一瞬間消失,葉霓伸手推她,高檔男士衣料的味道,她覺得呼吸緊張,轉開臉說,“你沒睡覺關我什麽事?”

林赫只看着她笑。

葉霓被圈在懷裏,也不知該怎麽躲閃,她有些惱,又說,“難道你一大早就為了來這裏找我算賬?”

林赫瞅着她,低聲說,“你昨天走那麽早,又不接我的電話。”

“我晚上回去要看資料。”葉霓想打他,要不是被他影響,她昨晚也不用那麽晚睡,“你們的樓盤要開始銷售了,你不着急嗎?”

“着急。”林赫低低地說,低頭,又埋在她的發間,“……就是這個味,昨晚我想了一晚上,完全沒辦法睡覺。”

葉霓:“……”

“怎麽辦?”林赫摟上她的腰,手慢慢地,順着腰側滑到後側,然後一點點收緊手臂,“我一直想你,一直想你,根本沒辦法睡覺。”

葉霓的臉挨在他肩頭,手擡了擡,想推他……感覺到腰上的手臂有力,卻小心翼翼的溫柔……

林赫在她耳邊柔聲說,“我想過很多次……應該怎麽和你說昨天那番話,可昨天,不是我想說的,我想了一晚上,覺得沒說好……那不符合我對自己愛情的預期。”

葉霓的手……無力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你這人……”

“我就是想你,這樣抱着也想。”林赫閉着眼,空了好一陣,呼吸間都是葉霓的發香,“……就是這種味道……昨晚上,我一直在想,卻怎麽也想不出。”

葉霓的嘴角再又彎起,她用的洗發水根本就沒香味,她得意地翻了下眼睛,用打發鄉巴佬的語氣說,“洗發水你要,我給你兩瓶。”

那語氣得意,林赫抱着她也能想象她高高在上不屑的神情,沉沉地笑起來。他說,“……你怎麽有這麽傲氣的性格。為我量身打造的是不是?”

葉霓伸手去掐他,好像她窮盡兩輩子,就是為了認識他一樣,“臭美。”

林赫手一擡,準确地握着她不安的手指,葉霓趁機推開他,“你別鬧了,一大早來我們公司搗亂是嗎?”

她下意識整整套裝,“我們等會有個非常重要的會議。要探讨項目的許多具體事項,你沒事就一起旁聽吧。”

林赫手搭在自己袖口,眸光鎖着她身上。

那眼神專情而帶着某種委屈,葉霓被那眼神再次電到,覺出一種宿命的無奈,“我怎麽就遇上你了。”她好好說,“那我讓他們安排一下,會議延遲十分鐘。你真是耽誤事情,我這裏還差一點資料沒看完。”

她往門口去,手剛碰到門把手,門開一個縫,卻猛然被按住,林赫的手按在門上。

葉霓回頭,“又怎麽了?”

林赫右手撐在門上,附身看着她,眼神幽深,他左手一擡,忽然捏着葉霓的下巴,“我剛剛說的話,你沒聽進去?”

葉霓背靠在門上,背脊不自覺挺的筆直,看他突然表演的從容不迫,她冷着聲說,“你耽誤我賣樓。”

林赫的拇指在她下巴摩挲了一下,“放心,賣不出去我也不用你立軍令狀。”

她想到曾經有人逼她立下軍令狀,眼前的他扔下一張卡,幫她找面子,“原來在這兒等着呢,對我好的地方,是不是都等着收利息?”

他穩着手,心跳的亂七八糟,表面裝着波瀾不驚說,“我林赫有一天追女人,應該是這樣的。你覺得不是嗎?”

“是什麽?”葉霓笑,“把人家堵在門口,不答應也得答應,你當自己是中學生嗎?”

“你中學有人用過這種?”林赫立刻被挑了神經線,“誰?”

那神情好像要讓人家天涼王破。

葉霓愣了一下,擡手捂上嘴,大笑起來。

林赫也笑,手猛然一抱,一下把葉霓抱了起來,壓在門上,“那這樣呢?”

葉霓被抱的和他一般高,咫尺間是他漆黑的雙眸,那心跳,隔着兩人的衣物一下下沖擊着自己,緊張感直沖胸口,她張口,卻半個字說不出。

“總要我遷就你的身高,這樣怎麽樣?”他手臂有力,“誰還能這樣抱着你,讓你和他一般高?……無論你要什麽,我都給你。別人能給的我可以,別人給不了的,我也能給!”他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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